76 唯有相思知不知

初夏的天氣,溫度驟然上升,聒噪的蟬鳴聲打破了寂靜的樹林,提醒着人們夏季的到來,窗外的荷塘裏,蓮葉伸着懶腰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将一朵朵蓮葉舒展開來,就像是一把撐着的雨傘,偶有幾顆小水珠浮在葉子上,在陽光下,像是一顆顆小珍珠閃閃發光,大多蓮花都還是含苞待放,唯有一朵,粉色透白的花瓣微微有點卷曲,在微風的吹拂下輕晃着身子,惹人憐愛。.)

這樣的美景卻無人欣賞,竹屋內,一張上好的檀木桌,上面刻着精細的圖案,桌子之上,幾張宣紙,硯臺旁邊擱置着幾只毛筆,桌前,一女子手執毛筆,筆尖飛快躍于紙上,很快,微微泛黃的紙上出現了一人。

那人黑衣黑發,身材高挑,相貌堂堂,唇邊一支碧玉笛子,眼神飄渺的看着遠方,眼神之中有着常人沒有的淡然,若是仔細看,他的表情微微有些苦澀,整個人畫的栩栩如生,就在要下筆描繪背景之時,女子手中的筆頓了頓,一個墨點不小心滴了上去,女子滿臉失望之色,連忙将畫紙揉作一團,扔在了地上。

紅槿在一旁看着好心疼,這些天來,宮主老是喜歡将自己關在這個竹屋內,不停的作畫,而那畫上都只有一人,就是黑衣黑發,有的畫紙的人沒有将臉劃出來,有的畫紙上沒有将背景給畫出來,總之就沒有一副完整的畫,宮主就将畫紙給揉作了一團,随手扔在了地上。

紅槿不明白,明明畫了那麽多,張張都是畫如其人,不看都知道畫的是誰,可是宮主就是不滿意,就在一張要完成的時候她總是會停下來,繼續畫下一張,如此反複,紅槿想了想,或許只是因為宮主不敢面對,或許她最不敢面對的不是畫,也不是那人,而是自己的心。!>

自從宮主回來以後,她的身體虛弱了許多,雖然她不曾告訴給大家,可是看着她臉上的氣色就看的出來,她最喜歡将自己的一切全都給隐藏起來,葉疏也告訴過紅槿幾回,宮主經常私下抓藥,而那些藥材皆是療養身體的補藥,宮主此去揚州應該是受了重傷,難道她的傷和她畫中的這個人,也就是無雙王爺祈玉寒有關系麽?

眼尖的紅槿發現在栖蝶的手腕之上懸了一根紅繩,她當然知道那代表着什麽意思,在栖蝶的畫中那人,手腕之上也是一根紅繩,難不成是他們私定終身了?雖然和葉疏在私下讨論過,可是看着栖蝶這副傷情的樣子,怎麽也不可能是好事,哎……

就在紅槿浮想聯翩之時,栖蝶這邊的這幅畫已經快要完工,可是心中一股熱氣一下子升了上來,栖蝶一下子沒有忍住,血噴當場,

“宮主,你沒事吧。”這可是把紅槿給吓壞了,不知道栖蝶是內傷發作還是焚情功反噬,她連忙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給栖蝶服下,栖蝶如今的身子本就不好,她的內虛受了嚴重的損害,就算她自己是神醫,可是也得要長時間的好好休養,方可痊愈。

若是這一下子又觸動了焚情功,那可怎麽辦呢?讓紅槿擔心的夠嗆,思來想去,都是這個男人的錯,宮主次次受傷受反噬都是因為他,紅槿只知道栖蝶受傷,可是她從來不知道,每次栖蝶受傷之時,都是祈玉寒的鼎力相助,她只看到了,栖蝶眼中的落寞,可是她卻不知道,祈玉寒還要經常面臨着栖蝶的冷漠,他的寂寞,他的思念,絕對不會比栖蝶少上半分。

紅槿見栖蝶半天才緩過起來的樣子,心中一陣陣疼惜,以前那麽強勢的宮主,那麽冷靜的宮主,如今卻變得這麽虛弱,都是祈玉寒,紅槿心中一氣,就準備将畫給撕掉,可是這一次,栖蝶卻攔下了她的手。

還來不及擦幹嘴角的血跡,栖蝶連忙動筆在紙上畫了起來,不一會,一副完完整整的畫就徹底畫好了。泛黃的紙張上,一人手執玉簫,臉上淺笑盈盈,仿佛正在看着某人,背後是一大片梅林,那梅花色澤豔麗,引人遐思,她的血化為了點點梅花,将整幅畫面映襯的更加動人。

栖蝶看着這幅畫,這才是她想要的,拿起筆來,在寥寥幾筆,題上幾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栖蝶放下畫,小心的裝裱好,挂于牆上,站在畫前,她的目光仿佛透過了畫看向了別處。

紅槿看着栖蝶一邊看着畫,一邊捂着胸口,心中有些不忍,既然看畫會讓你想起那人,一想起便會牽扯到焚情的反噬,那麽就不要看好了,勸道:“宮主,既然你心口疼痛,那麽你就不要看了,當初要練焚情功也是你自己選擇的,你明知道你以後都不可以再動情,可是現在你為什麽又偏偏要觸動它,最後遭反噬的人也是你自己啊……”

“不看麽……不看我更疼,是啊,是我選擇的,那我還在放不下什麽呢……”栖蝶收回了視線,走到了窗邊,看着外面的荷塘,可是那些美好的景物是進不了她的眼,她的心。她啊,和萬千普通人一樣,中了這相思的毒了,或許中的更深,更難以自拔。

平時的淡然心境也沒有了,閑暇時分總會憶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人的笑,那人的面容仿佛就刻在了心上,怎麽也無法抹去,沒想一次,心痛就會加上一分,可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抑制對他的思念,端起一杯茶,一層層輕煙從杯中而起,她看着那漂浮的茶葉出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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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宮主不好了,小少爺出事了。”葉疏從外面跑進來,語氣是從來沒有的慌亂,她知道家人對于栖蝶是什麽樣的概念,所以也一點不敢馬虎。栖蝶聽到這個消息,還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麽事,身體就已經幫她做了選擇,手中的茶杯一時不慎,摔落在桌上,茶杯傾斜,茶水潤濕了泛黃的宣紙,順着宣紙,勾畫出自己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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