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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遲沒想到，第一個人來找他的人會是季上校。

他刻意避開了虎子，挑了虎子離開的時間上門。季上校敲門時，寧遲正在研究菜譜。等到打開門看見站着的是季上校，寧遲着實吃了一驚。

當初他想與季上校見面，虎子卻如臨大敵，仿佛對方是豺狼虎豹。然而寧遲對季上校的印象卻還是一如初見時，那個看起來很溫和的alpha。

寧遲留心了一下季上校身上的信息素，卻并未聞到什麽類似于番茄雞蛋面的味道。想來他是和虎子一樣，有收斂信息素的習慣。

自從他失蹤以後，三叔也聲稱自己患了重病，終日窩在家中，對于寧氏集團的事務一概不理。不過寧氏集團制度明确，倒也不至于就此倒下，只是對于要接手曾經李氏集團負責的項目一事意見不一，這也是季上校來請他的原因。

季上校勸他回去的理由很充分，如今人工智能利潤巨大，又有後臺支持，寧氏必然會有長遠發展。之前他還與二叔合計着将他拖下臺，今日又毫無芥蒂地與他陳明利弊。

言辭懇切，好像他是寧氏集團的精神股東，若是寧遲不答應回去就算天大的損失。

季上校：“我與寧總看法一致，不能控制的alpha始終是定時炸彈，我們需要更加穩定理性的工作夥伴。”

寧遲聽着他說，眼睛卻一直盯着他受傷的那條腿。季上校任由他打量的目光，并未流露一絲不悅。

寧遲問他：“我有些好奇，不知季上校這條腿是怎麽傷的？”

季上校眼睛眯起：“虎子他沒有和你說過？”他撩起褲腳，露出一截假肢。目前醫學技術發達，完全有更好的選擇，可是季上校仍舊選擇了最普通的，走路時也是一瘸一拐極不方便。

季上校輕描淡寫地回答：“執行任務時發生了事故，這條腿就沒了。”

這次事故前因後果在季上校的檔案被全部抹去了，寧遲也沒有打算從他本人口中得知真相。

寧遲點點頭，又回到之前的話題：“季上校的意思是，用人工智能取代如今所有的人力操作？”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季上校笑了起來，“過分理性的社會未免有些殘酷，況且人工智能又怎麽能完全替代人類呢。”

說實話，寧遲并不能完全放棄公司，安心與虎子隐居此地。在虎子和公司之間，他完全可以兼得，而且回去之後顯然可以生活得更好。

虎子帶着乖巧無比的寶寶回了家，寶寶一整天沒有見到寧遲，見到他咧嘴就哭，被虎子瞪了一眼後，強忍眼淚委屈巴巴望着寧遲。

寧遲對着虎子父子，總是心軟，伸出手臂要從虎子懷裏接過孩子。

虎子卻抱緊了孩子，警惕地環顧四周，似乎是察覺到了季上校曾經來過。他仔細辨認着空氣中殘存的氣味，最終得到結論：“有人來過……是他。”

虎子的目光極為銳利，寧遲準備的謊話沒有派上用場。

“老公，現在公司需要我。”寧遲對上虎子的眼睛，發展公司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标，而今巨大利益擺在他的眼前，他不可避免地心動了。就算與季上校合作是與虎謀皮，他也甘願一試。

虎子目光閃動：“可是我和孩子也需要你。”

寧遲抱着虎子，低頭看着他們圓潤可愛的寶寶，心中甚是甜蜜：“我們回去之後也依舊在一起啊。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你做我的保镖。”寧遲捏着虎子的耳垂，讓他低下頭來，方便在他嘴上咬上一口。

“老公，你知道的，我放不下公司的事情，所以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寧遲可以陪着虎子在鄉下過着平靜安寧的生活，可是這會讓他回去公司的願望更加強烈。

腺體才剛恢複的虎子控制不住信息素的釋放，濃烈的苦澀味道一下釋放了出來，彰顯着虎子的不滿。寧遲捧着虎子的臉，在他的唇上柔柔地磨蹭。

虎子沒有明确拒絕，寧遲便知道他是同意了。

寧遲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公司，一回去便投入工作。關于新型人工智能開發的項目書早早送到他的辦公桌，這個項目之前是李家負責，現在全部轉給了寧氏。他二叔做了一部分便出了意外，而他的三叔也不敢接手，可見其中藏着一顆驚雷。

某種程度上，他與季上校确實存在許多共同的意向。寧遲更看重工作效率，alpha過于随性，穩定性太差，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理想員工。若是新型人工智能能夠推廣，工作中不穩定因素被抵消，自然是他想要看到的。

只需要他同意，寧氏集團的工廠便可以開始工作，新型人工智能投入流水線大量生産。

寧遲卻始終猶豫，他想起鄉下那些面無表情的村民，好似沒有溫度的行屍走肉，冷漠的目光審視他，他如同異類。

寧遲想起了問他生孩子會不會痛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想要擁有人類情感，人類卻想要抛棄。

寧遲站在落地窗前，他越發覺得這個城市是一座機械怪物，擁有一刻不停的機械心髒。

“媳婦。”虎子從身後将寧遲抱住，他伸出手按在透明玻璃，一圈水霧圍成了手掌形狀。

寧遲也将手按在虎子旁邊，這麽一番對比，虎子的手掌還真是像一只虎爪子。虎子把寧遲的手抓在手裏：“回家吃飯了。”

寧遲沒有異議，他坐着車在城市穿梭，城市邊緣的路邊矗立的是一代人工智能，外觀并不好看，反應也很遲鈍，起初也不被任何人看好，無人願意購買，只好投入基礎設備使用。

寧遲想起今日工廠将會處理一批廢棄的人工智能，轉而對虎子說：“我們去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