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很快一份信旨從毓慶宮而出,很快康熙帝，還有諸位阿哥便收到消息。

不過等知道是太子給賈赦那厮女兒安排婚事，大家便紛紛沒了興趣,達成目的的四爺,卻嘆了口氣,他這位太子二哥,從小便是做儲君培養着長大,人品貴重，學識淵博,說實話，要手段有手段，要謀略也有謀略。

皇阿瑪多年的苦心培養沒有一絲浪費,但是也正是這份完美，成了如今皇阿瑪最忌憚的,這些年,皇阿瑪多次巡行塞外,幾度下江南，留守京中坐鎮的太子,克盡厥職,以至于舉朝皆稱善。

開始的時候,皇阿瑪畢然是真心為有這樣的繼承人而感到驕傲的，但是時間長了,人心易變,權力和親情的角逐下,皇阿瑪對太子還是忌憚占了上風,如果不是皇阿瑪的縱容,下面的阿哥們,誰敢起心思，那怕真有那心思，誰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但是現在，大哥，三哥，八弟，野心外露，即便是他，不也動了心嘛。

......

這邊，榮國府迎來了太子的信使，賈赦一聽太子費心給他女兒找了門親事，當下高興的不行。同時，心裏不由幸慶，幸好他和孫家只是口頭上商量，還沒下訂，不然就麻煩了。

即便和未來賢婿從未見過，但是卻擋不住他滿心的得瑟，太子選的人怎麽會不好，當着老太太和二房的面，就把人誇了的上天入地。

看看，他女婿年紀輕輕，可就是五品雲騎尉，實職，而且不是走的恩萌，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這話一連說了三遍，針對的是誰，不言而喻，賈政心裏格外不高興，但是他只能裝作聽不懂。

老太太也不生氣，兩個兒子之間的不對付，她已經習慣了，反而一臉慈愛的拉着迎春的手，難的好好的把人誇了一番，迎春是她身邊長大的，如今嫁的好，不光有她的功勞，而且對府裏來說也是好事，她心裏也高興。

雖然他們這邊跟了八阿哥，但是未來如何誰有說的準，萬一太子順利登位呢，要是這樣，有大房一家在，他們榮國府就虧不了。若是不成，他們還有八阿哥和娘娘。私心，她更希望是後者上位。

賈赦看着自家老娘虛僞的樣子，撇了撇嘴，但是很快嘴上便笑着湊到老太太面前，一臉谄媚的道：“是呀，老太太對小輩向來慈愛，再說我們迎春還是在您老身邊長大的，如今得了門好親，不光府裏有光，您老這會兒也的喜的跟什麽是的，真等到迎春出門子，怕是什麽好東西都舍的陪出來呢。

只是不知道如今能不能拿出來，給兒子們開開眼。”

聽了這話，一時間整個榮禧堂都安靜了，大老爺這話太假了，但是他們又不可能站出來反駁，難道說老太太一點都瞧不上的府裏素來有二木頭之稱的二姑娘。雖說幾個姑娘長在老太太這邊，但是老太太一來上了年紀，除了府裏的事情，還有寶玉要關心，所以對幾個孫女的教養和管理少的可憐。

即便原先的确有迎春性子的原因，但是那怕要是老太太多重視幾分，迎春屋裏的婆子嬷嬷們也不會膽大成那樣，絲毫不把主子放在眼裏。

Advertisement

下首站着的賈政聽到自家大哥這沒臉沒皮的話，嘴角抽了抽。王夫人心裏卻不大高興，她姑娘雖然現在已經貴為宮裏的娘娘，但是當年為了一家人進宮，那是連份嫁妝都沒有，一個青皮包裹就進去了。

而如今大房不過一個庶女，嫁的再如何，也不過是位五品小官，得瑟成那樣也好意思，眼皮子淺的，但是這會子，眼睛盯着地面，耳朵卻豎的高高的聽着。若是老太太真給了大房這邊什麽東西，她也要給娘娘要一份，沒得這麽偏心的。

而聽了這話，再看眼前這衰頭衰腦的大兒，老太太好懸克制住了磨牙的沖動，罵了一聲。“你老娘庫房裏那點子東西也值得你惦記着，即便給，也是給迎春這個好姑娘。至于送什麽好東西，又不是給你的，勞的你多嘴。”

府裏的公賬上雖然沒什麽錢，但是這些年，老太太的嫁妝可不見少，反而越發豐厚了。備份禮，給嫁的不錯的自家孫女添妝，錦上添花的事情，老太太倒也不排斥。

“哎呀，兒子不是知道您老人家，手裏多是些好東西，這不是想先長長眼，免的到時候曬妝的時候，人來人往的，驚的叫出聲來，好沒的讓外人見了笑話。”賈赦一副死皮賴臉的說道。

反正老太太手裏的東西，以後都是要給二房的，沒他們大房什麽事情，還不如，趁現在能要一點是一點。

“好了，備什麽我心裏有數，虧不着我們迎春。之前你胡亂應承孫家的事情，還不快去處理了，不然以後什麽風言風語傳出來...”

對這個大兒子，老太太雖然不喜，但是卻格外了解的，果然這話一出，賈赦也顧不得想要從老太太這裏坑什麽，急急忙忙的出門去孫家了。

孫家的五千兩要還，順便還取消了之前談好的事情，揮開一臉谄媚還想歪纏的孫紹祖，完美的诠釋了什麽叫做用完就丢。

然後高興的哼着歌回府，叫人打開庫房，重新給迎春準備嫁妝，他太子哥，賜的婚事當然不一樣，之前給迎春準備的那些嫁妝到底太薄了，要厚厚厚。

才能讓人看出他對這門婚事的格外看重。

很快，賈琏也被叫來幹活了，就見老爺這邊一箱箱好東西搬出來，看着老爺理出來的長長的嫁妝單，心酸的不行。

但是他這才開口，就被賈赦噴的狗血臨頭。

“老子當時叫你別娶他王家姑娘，但是你聽了嗎？一顆色心，自家老子的話都不聽，現在酸了，那就酸着吧。看看，除了這些還有呢，叫你去抱二房的臭腳，活該。還不給老爺好好幹活。”

.....

接下來，整個府都感受到了大老爺的蕩漾和得瑟。一會蹦到這裏指揮下，一會兒跳到那裏說一通，下人們被指揮的跑斷腿，迎春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帶着家人和姐妹們的祝福，出了門子，嫁入了赫舍裏家。

自從索爾圖被圈禁餓死之後，赫舍裏氏一族便低調起來了，但是只要太子還沒死，倒也不敢有人小瞧了他們，而且赫舍裏氏到底是清朝的大族，家底還算豐厚，即便舒泰只是庶子，但是這門婚事也是太子賜下的，倒也辦的格外熱鬧。

迎春性子溫和，現在有去了幾分怯弱，到多了幾分大氣端莊，還有豐厚的的嫁妝打底，再加上舒泰也是個性子敦厚直爽的，兩夫妻越來越合拍，在赫舍裏家中日子過很是不錯。

.......

轉眼已是夏季，清晨陽光破開雲層，人間漸嚣。

這個時候，四爺卻帶着不少醫者，還有一隊士兵往遠處的山東治下的邊平縣而去。

今年春初，那裏一個鄉爆發了天花，這樣一個鄉，最少也有近百來口人，這麽多條性命，下面的人不敢不上報，等京城一得到消息，四爺便主動請旨趕赴封鎖區。

之前，在國家官府的幫忙，他們在開春的時候，終于找到了有牛痘的母牛，費了些功夫一路從河定運到京城，這牛一到，被一群狂人的醫者圍着，雙眼冒火星的盯着，讓原本溫順的母牛好幾次都暴躁的想要踢人，好在邊上跟着有經驗的農夫不斷安撫才好些。

有了病牛，一群醫者，除了太醫院的太醫外，還有不少從民間選取出來名醫，家也不回了，直接駐守在這裏，他們按照林子真提供的思路，先是把母牛身上取了膿液，然後在人的表皮上劃破一點點，就種上牛痘。

參加實驗的人大多是監獄裏的挑選出來的死囚，為了能活下來，這自願參加了這次實驗，只要他們能活下來，便可免去死刑，改為長期服役，生死面前，大多數的人都會想要掙紮着活下來。

一群醫者細細觀察，一天恨不得人上廁所的時候都要盯着。

等到過幾天之後，這些人手臂上生出泡，不過很快就好了，之後不過留下一抹疤痕，一群醫者面面相觑，不知道這算不算成功。

雖然按照林子真提供的信息，這便算成功了，但是一群醫者卻不大自信，也不敢相信，難到易傳播，致死高，向來叫人惹不起的天花，竟能通過這麽簡單法子解決了嘛。

但是想到這法子，的确和人痘有異曲同工之妙。也許，這牛痘真的比人痘更安全呢。只是他們沒有辦法驗證。

眼見流芳百世的機會擺在眼前，一些醫者，甚至康熙都動了些心思，好在最後理智尚存的康熙帝遏制住了心裏的那個念頭，作為封建統治下的皇帝，個人的性命在他眼裏不算什麽，但是他擔心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以後怕是難以控制，而且将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借此來中傷他。

這不，邊平鄉爆發天花便是撞了上來，不過對感染天花的病人，還是對大清都是個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