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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裏,已經領到差事的一衆皇子難得都來齊了，打頭的太子，大皇子挨個排開,整整十二個皇子,在加上還有其他幾位皇上心腹大臣,還有站在最後的林子真和李晚玉。

這麽些人,聚再一起,當然不會讓寬闊的養心殿擁擠，不過等到康熙帝将十四爺遞上來的奏折傳閱下去後,等到大家看完，都被其間豐厚的利潤所打動，以前他們雖然知道大清盛産的茶葉,絲綢，瓷器等東西,備受周邊小國和蠻夷的喜歡,也知道那些外商總是抱着黃金和白銀來大清購買大量的物品,帶回自己的國家，賺取份厚的差價。

但是從來沒有人這樣細細的收集材料,将每年大清和他國的來往貿易的具體數額做成一目了然的數據表格表現出來,他們雖然知道商貿可以帶來一定豐厚的利潤,但是卻不知道，這不僅是豐厚,而是暴利。

即便他們這樣壓制之下,每年大清和沙俄的兩國貿易帶來的利益,竟然是大清一年國稅的百分之二十,一年輕輕松松的一百六十萬白銀就到手了。若是他們再提供些便利,賺的必然不止這個數字。

特別是看看沙俄那邊,一國之主親自下場，鼓勵貿易，還自己組建了一支強大的國家商隊，每年為他們國家帶來的利潤，竟在大清之上，一向處于優勢地位的大清，竟然明明占據優勢的情況下，竟然白白吃了那麽多虧，想到那些損失的白花花的銀子，這會兒在殿上的諸皇子，難的同意保持一致态度。

太子最先表态，“兒臣，認為此舉可行，我大清人才濟濟，不管是在軍事政治上高居大國之列，如何能在經濟上落于人後，而且這事若是做好，也有利于增長我大清國力。”

其他諸皇子也紛紛複議，即便是喜歡向來和太子唱反調的直郡王，這會兒一臉贊同。其實，老四他們弄出着一出的時候，又沒避着人，裏面不僅涉及到九弟，還有他府裏的女兒，再加上老十四這段時間弄出來的動靜，大家早就有所耳聞了。

為了女兒，他其實早就能的不耐煩了，如果老十四遞上來的折子，還得不到皇阿瑪的允許，那他都要來養心殿鬧上一鬧了。

不過這會兒看來老十四的奏折，直郡王還是格外意外，他原本只是為了滿足即将遠嫁的女兒的心願，為女兒多增加一些籌碼，但是卻低看了商隊建立對大清的影響和能為大清帶來的好處。

同時這麽一來，即便他未來失利，女兒手裏若是能握着這麽一支力量，不管是蒙古，還是大清都不會輕易放棄他的女兒。

如此，他當然極力促成這事。

其他的皇子，大抵也是如此，身為大清的皇子，必然希望大清長治久安，國力強大，作為哥哥或者阿瑪，他們或是有妹妹，或者有女兒。這樣的好事，當然沒有人反對。

大家紛紛表示，一個沙俄不僅天天想着侵占他們大清的邊界土地，而且如今竟然還在他們地盤上賺了這麽多錢，竟然把他們比下去了，他們如何能忍。當然，他們不會說，實在是那高昂的利潤，讓他們這些從小錦衣玉食的皇子都眼紅了。

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的呀，為了利潤，資本可以不顧一切，國家也是如此。

大方向上達成同意，接下來便是具體的安排，以及分果子的時候了。是的，即便現在大清籌建的國家商隊連個影子都沒有，但是不管是上面的康熙帝，還是下面的諸位皇子，都已經極度的自信的認為，他們必然是這場經濟貿易中的得勝者。

圍觀的林子真這一刻，該死的喜歡這個片刻的大清，他們自信，驕傲。不像他前世那個時空的大清，遭受列強的侵略後，喪失了對外的勇氣和霸氣，只餘膽怯和被壓彎的脊梁，和對內的蠻橫和欺壓。

他會盡他所能，默默的守護這一切，不讓他們因為驕傲自滿而走上自負，最後閉關鎖國，落後于世界潮流，成為一個全新的大清。

林子真和李晚玉被康熙帝，點名，讓他們簡介的給大家介紹了下沙俄這個國家，這段時間的查閱資料，林子真對這個時候的沙俄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李晚玉介紹的時候，林子真還夾帶不少私貨，重點說了不少沙俄的這位英明的彼得一世的君王的各種事跡，他在政治軍事，還有經濟方面的種種行為。

以及他喬裝于歐洲游歷學習的轶事，以及他對更遠西北海洋商路開辟的野望，這無疑也是一個心懷征服天下的君王。

這些也在康熙帝和諸位皇子心裏種下一顆種子，他們的鄰居沙俄不可小看，以及外面的世界真的格外的遼闊，而大清還有許多上升的機會。

不過當下，還是先賺錢吧。

除了皇子們，還有不少大臣都各抒己見，林子真也算是見識了一把古代版的頭腦風暴，一個挂靠在戶部下的專門管理對外貿易，直接由皇上統管的經辦機構，還有一支清朝官方商隊的成立，還需要圍繞它們，提前想到由此會出現的各種問題和解決方法.

法律要改，政令也要随之變化一部分，還有民間也要處理好商農比例問題，輿論要把控好，就連最後賺的錢怎麽分配也要有個明确的說法。

林子真便看着戶部尚書，一個五十來歲的幹瘦老人，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不僅把經辦貿易機構巴拉到自己戶部下面，沒有給理藩院一點機會，而且就連直面康熙帝也一點不虛。

原本康熙帝的意思是，往後這經辦貿易機構和商隊賺的錢，六二二分，國稅不算在裏面，六歸他的私庫，二歸國庫，二歸其他幹活的人。

但是最後，在戶部尚書的唇槍舌戰下，康熙得了五層，三層歸國庫，其他的兩層則作為其他幹活人分潤。這就是說幹活的九爺和其他各位入股的公主和格格們來分這筆錢。

九爺統管這事，倒是得了兄弟們的一致同意，無人反對，畢竟他們這位九弟在适合不過了。

利益都分完，天都黑了，打口仗的康熙輸了，也不留人用飯了，直接把人都攆了。特別是這些兒子，一個個的看着人高馬大，但是剛才他和老雷頭争執的時候，都鹌鹑一樣的，竟然沒有一個幫忙的。

諸皇子得了自家皇阿瑪嫌棄的眼神，紛紛當作什麽都沒看得到一樣，一個個腳底抹油一般，互相打了個招呼，溜了溜了。

........

而林子真這裏，因為對沙俄的了解，還有肚裏一些新穎的商業知識，現在也成了九爺，十爺還有十三，十四爺喜歡的聊天對象。他也很願意和這些對大清有着一定影響力的皇子們交流，只為了把一些新穎和外面世界的消息告訴他們，慢慢的改變他們一些固定的看法。

這樣一來，林子真不免感覺時間不夠用了，每天上班，完成翰林院的任務，保持學習看書，還要時不時去四貝勒府，騷擾騷擾四爺，關心下金大腿的近況，關注下種痘進展，新藥的研究狀況，再和幾個小的交流下感情。

這不，四爺再看到林子真，便對着人倜傥道：“呦，這不是我們花蝴蝶林大爺嘛，最近怕是忙的夠嗆，竟還有功夫來爺這裏。”

林子真哈哈傻笑兩聲，道：“再忙爺這裏也不敢忘了的，我可是堅定的四爺黨，生是爺的人，死也是爺的鬼呢。”

這話說的，四爺被嗆了一下，撿起桌子上的聖女果，向林子真扔來，嘴上便道：“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麽是四爺黨，什麽張嘴都敢亂說。”

林子真到不介意，順手接住聖女果，塞在嘴裏就吃了起來，一便還道：“我這不是看這裏都是自己人嘛，在外面我可謹慎着呢。”

“你呀。”雖然四爺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但是心裏卻到底因為林子真的話，高興起來了。倒不是他有什麽其他的心思，大概就像小朋友一樣，擔心和自己玩的好的小夥伴被人搶走。

實在是最近他這些兄弟們，對林子真太熱情了。

林子真在他心裏的份量，不知不覺中越發重了，不僅是他的心腹，更像是自家弟弟一般的家人，或者說一生難尋的知己。

閑話說完，四爺和林子真這才說起其他正事。

為了讓百姓自願種痘，四爺和林子真他們雙管齊下，一邊利用無憂報，林子真親自動手寫了一篇UC标題黨，視角獨特的軟文。

這篇文，如同一個小故事，說的是一個落魄的旗人，因為收到朝廷種痘的通知，他的不情願，害怕，各種畏懼，只覺的朝廷是想要他們這些落魄無用的人去試驗什麽地妖法，但是他卻不能不去，因為不去就要被趕回盛京，而他在盛京什麽都沒有，在京城他好歹還有一間小小的屋子，每個月在去旗上領一筆補貼，日子還能勉強過下去。

在生死關頭，這慫噠噠的旗人，突然想到他家隔壁，也是一家落魄的旗人，他家也收到了通知，他打算這幾天偷偷的觀察下他們種痘的情況，若是他們頭上真的長出了牛角，或者長出牛尾巴，那他，那他寧願回盛京餓死.

接下來，林子真花了一定的筆墨，描寫了這旗人是如何一步步在暗中偷窺隔壁鄰居家有沒有人變妖怪，最後他發現沒有人頭上長牛角不說，鄰居家原本體弱的小子，種痘後竟然飯量驚人，身體強壯起來了。

這旗人便懷揣着這秘密，在期限最後一天，來報道種了痘。果然種痘後的第二天，他伴着太陽醒來，頭上沒有長牛角，身後沒有多尾巴，最最重要的是，他覺的自己餓極了，飯量不斷增大，力氣也不斷增大。

他覺的那些官員說的那些什麽所謂病理完全聽不懂，但是他知道他現在是真的得了牛神保佑了。

也許，明年他努力努力，以他的這把力氣，他便可以去參加武舉人了。

文章的最後，這旗人還道，他原本是不想把這個秘密公布出來，但是他發現現在已經有不少人知道這秘密，偷偷種痘的人越來越多了，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這麽幸運，都能得到牛神的祝福的。

眼看這個秘密應該瞞不了多久了，這才把這個投稿到無憂報，先賺一筆稿費。

這個故事一出，在四爺和林子真的推波助瀾下，很快便散布開了。

正好這個時候，官方突然通知，因為痘苗有限，不足夠支持所有人免費種痘，所以改為五個銅板種一個。

這下，來打探消息的百姓，紛紛回家，拿錢喊着一家子來種痘了。沒過多久，心眼多的人，見第一批種痘的人也好好的，便一窩瘋的湧到種痘處。

就連種痘處的幹活的太醫院派來的學徒們，眼看時間不早了，要下班了，也被抱着錢的百姓攔着不讓走。

好吧，大家只能繼續加班，等到夜禁快到了，才散去。、

百姓這裏如此，就連宗族這裏，原本一些固執，輩分大，不願意配合的宗室，現在也是态度一百八十度變，其中一位叔公輩的人，拉着四爺，面對四爺這張冷臉，也能親熱的不行，抱着銀子硬是要塞給四爺。

只為了讓四爺給他兒子選一個最好的痘苗，好讓體弱多病的兒子，能一舉得到牛神的祝福，以後身體壯的更牛一樣。

即便說那些是騙人的，但是他這位遠房叔公反而不相信自己的實話，一定要讓他用心。

四爺能說什麽呢，這樣的事情還不是一例。

以至于，閑着的時候，四爺沒少把自己之前寫的有理有據，真摯誠懇的文章，拿出來和林子真的做對比，心裏恨恨的嫌棄大家沒見識。

不過唯一叫他欣慰的是，牛痘這事，到底順利解決了。

.......

同時，另一邊，閑下來的康熙帝，正在燈下細細寫着一份皇家公主的課程規劃，這麽些年，他雖然隔三岔五就讓人給女兒們住的地方送各種好東西，但是卻很少見她們，就怕見了心傷愧疚。

想到每年遠嫁的女兒們，大多年紀輕輕便離開，褪去皇上的身份，他也是一個阿瑪，那裏不心疼的，只是為了大清，他沒有辦法。

如今，能有機會為這些女兒做點什麽，他心裏也能好過些。

而守在一傍的梁九功，把燈挑的更亮些，又勸道：”萬歲爺，夜都深了，您的眼睛，太醫可是說了，還在恢複期，晚上可不要太疲憊了。公主們若是知道....”

還沒說完，就被康熙帝打斷道：“好了，好了。朕寫完這最後一筆，這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