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 訂單 自行車loading…………
體驗過後, 別的不擅長但對吃喝玩樂最精通的纨绔們第一次被自家父親、大伯另眼相看,鉚着勁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搜腸刮肚地想着說辭和對比, 将新式馬車的體驗感從各個角度說明了一遍。連薛瑜派出去守在人群裏的侍衛們聽了, 都覺得要是他們有錢,也想買一架這樣的新馬車, 不說別的,舒服, 排場,跑起來不必太顧及速度!
而這三點,正是薛瑜瞄準的不缺錢顧客群體最看重的地方。
最後一批“幸運觀衆”體驗完,薛瑜已經應付走了兩位來私下詢問的家主,被問及什麽也只是打哈哈過去, 只給他們留下一個雖然東西出自她手,但并不會幹涉銷售的印象。
起初他們還覺得是敷衍, 但仔細想想, 在京中時那個肥皂鋪子也是如此, 作為大東家的三皇子也就去了幾次,再沒有露過面的,到底是年輕的皇室子弟,不懂得背地裏掌櫃和下面的人能玩出多少花樣。當然,他們也不會提醒, 這樣對他們想要的更有利不是嗎?
陳關充當了半個主持人, 走到正中含笑道,“賞奇會到了尾聲,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這兩種奇物該如何擁有。經陛下同意,這兩物将會是隆山工坊的新出産, 為了讓利于民,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價格。
“我家三殿下既為将作少監,自然不會插手售賣,工坊産出自有旁人負責與各位商談。彈簧馬車的售賣和水泥的事,請各位之後尋殿下手下女官流珠商談,根據定制種類不同,各有定價。水泥路的鋪設價格自然要看各處實際情況,但價格絕不超過青石鋪路的三分之二。”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這可是難以想象的低價!
他們眼裏的低價,在薛瑜看來大有賺頭。陳關報出的價格都是這幾天派人出去調查後經過詳細計算的,只要各家來問就會知道,馬車的基礎款也只比如今中等馬車價格高一倍,恰恰與豪華馬車的費用持平。
這個價格用來刺激人再好不過,屬于中等世家的人掏錢會心疼,而最富有的幾家只會瞧不起基礎款,在豪華定制的基礎上越走越遠。
薅他們的羊毛,薛瑜一點都不虧心。雖然馬車消耗慢,大部分只能做一筆買賣,但有了這筆收入,工坊就算開工後其他什麽也賣不出去,也足夠一兩年內養着匠人們肆無忌憚地創新搞新發明了。
當然,賣不出去是不可能的,薛瑜手上壓着的訂單已經速速送去隆山腳下新建起來的工坊了。
陳關和流珠留在了人群中,一瘸一拐提前被調回來做事的蟬生也拿着紙張本子坐在旁邊,挨個記下初步流露出印象的人,他們後續的交談要轉到各家暫居的院落之中,薛瑜點了魏衛河看着這邊試驗馬車和跑水泥路的秩序,悄悄帶人走了。
上次往石灰礦跑了一趟的黎熊挨了板子沒幾天也爬起來了,在正副統領被派去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成了守在薛瑜身邊的第一人。之前配的四個侍衛,每個人的發展都有了新的方向。
有了一次生死劫,他們到底與薛瑜情分不同,新來的一批人也很服氣這些之前調來的老夥計,新老兩撥之間倒沒有出什麽大問題,就算是之前四人被免了職,剛剛回來就得了任命也一樣。
和薛瑜一起從人群裏悄悄離開的還有兵械坊五位匠人,水泥他們不曾接手,但彈簧馬車是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來的,看到能夠被人認可,整個人都與有榮焉,興奮得滿臉紅光。
“還是讀書好啊,殿下什麽做出來都很好。”
“之前誰說耽誤修理的來着?”
“去去,別胡說八道!殿下做得什麽不好!”
走出一段路,幾人一起進了薛瑜的別苑,面對裝潢精致的小院,他們都有些拘束。皇帝之前說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從此後薛瑜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加上水泥和馬車兩項聽那意思都要行宮來承擔,他們實在是心裏打鼓,不知道之後的安排到底如何。
薛瑜站在廊下,招呼他們過來,“這次能趕上這個時間,多虧了各位趕工。”
姜匠應得最快,“全賴殿下。之後說出去這都是我們隆山行宮的匠人手裏出的,別管是哪家世家,惹我們不高興就老老實實排着隊去,實在沒有比這更暢快得了。”
他顯然之前做署令時受過世家的氣,薛瑜笑着點點他。“閑話不提,先說你們最擔心的。今日所說行宮工坊,雖然也是行宮下轄,但并非是兵械坊與馬具作坊兩處,而是公田那邊新設立的工坊。你們以後還是主要負責駐軍的需求。”
聞言,幾個匠人又是高興,又有些失望。
高興是因為不會因為賺錢的事情影響軍營那群大爺的事,失望則是因為自己手裏少了一筆入賬。身為工匠,每月的工銀雖是定額,但賞銀多少要看完成的工作數量質量。
行宮工坊平日裏就管管馬具損耗、農具和隔壁軍營的各種東西維修,勉強糊口。而這個月秋狩,軍營駐軍成倍上升,不僅維修工作多了,還多了個馬蹄鐵的差事,他們雖然忙碌些,但最後拿的也多,不比閑着好多了?
他們沒有說出來,但臉色上露出來了些遺憾,薛瑜拍了拍手,吸引回他們的注意力,“當然,不是說你們就會閑下來。讓你們只管駐軍需求也是為了我們大齊的軍事保密考慮,你們和你們的學徒們大多是出身民兵,天然不會背叛我們大齊,對嗎?強軍衛國是我們每個齊人心中都有的念頭,接下來你們要扛起來的任務很重,希望你們能夠克服。”
聽說有重任委托,不僅是最愛表現的姜匠眼睛亮了,連其他人也被說得激動起來。
為了大齊,為了強軍!
“一是山下新的工坊大多都是沒什麽經驗的匠人,我需要調一位匠師和一些基礎紮實的學徒過去負責教學。”
薛瑜拿出一張設計圖,推了過去,“二則,此前亂世時有傳言木牛流馬一說,我自古籍翻閱多時,拼湊出一輛人力自行車,還請各位盡快試驗出合适的材料做出來。這車做起來容易,但是能夠平穩行駛并且價格便宜,就是一道難題。未來能否以機關代畜力,就要看各位的了。”
好在墨家機關術在匠人們之間流傳深遠,木牛流馬和之前的計步車都稱得上巧奪天工,薛瑜拿出的自行車其實相對并不出奇。拿出自行車也是薛瑜經過慎重考慮的結果,讓行宮兵械坊閑下來或者去做商業訂單實在有些埋沒,她将兩邊工坊分開,那麽這邊就要負責國事或者軍事器械出産。
兵貴神速,馬不是不好,但耗費太大,步兵走起來慢得出奇,折中一下看看,只有自行車是最合适的選擇。而要軍用,就不能把自行車流到外面去,正是兵械坊極好的産品選擇。她為此花了一整夜畫圖,最後還是不能确定不用橡膠輪的話用什麽皮革和木材更合适,幹脆交給這些成天和材料打交道的人去做。
聽說給他們交代了任務,幾個人安下了心,興沖沖湊在一起頭挨着頭看起圖紙,倒是姜匠對這個不大感興趣,追問道,“殿下心中可有師長人選?若是可以,仆願為殿下分憂。”
行宮內的兵械坊自成體系多年,他雖有技術,但到底之前是做過官的,在這裏消磨伺候大兵總是不甘心的,這次聽到薛瑜有新的規劃,立刻就來毛遂自薦。
薛瑜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點了頭,“其他帶去的學徒需要五位聯名選出,明天早上來我這裏點卯出發。我只有兩個要求,他們要基礎紮實,性子踏實。放心,教學不會占用學徒們太長時間,教會一批人做馬車,然後理理他們的木匠鐵器等等的基本功就夠了,要是他們教得好,還來得及回來給你們打下手做自行車。”
另外四個匠人嘿嘿笑起來,被點破心裏那點不舍得放用得順手的學徒走的小心思後,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要的人,我們肯定給您送去最好的,不會耽誤您的事。”
“行了,都散了。下次見到你們,希望是自行車做好的那一天。”薛瑜鼓勵了幾句,把想拍馬屁的姜匠轟走去選人,總算覺得世界清淨了。
“阿兄,自行車是什麽!我路上都聽人說了,我們的新式馬車比楚國千裏迢迢運回來的車還好呢!”薛玥剛被李娘子送回來,就撲到了薛瑜身邊。
“都會更好的。”薛瑜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的稻草小馬是馬,自行車就是另一種木頭做的馬。它不用吃飯,不用睡覺,還比養一匹馬便宜,走起來也不慢。”
薛玥想了想,“但我的稻草會陪我說話呀。”她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回去會把稻草一起帶走,之後李娘子教騎射的時候,也會是稻草陪着她。
“好。我們去練會字,你就該睡覺了,多睡覺多吃飯才能長高。”
薛玥的臉苦了一點點,“但是飯後還要喝藥。”
薛瑜頓了頓,“那是為了養身體,良藥苦口利于病的。”
她雖然知道了試藥的事,但并沒有告訴薛玥,秦思調整的藥方根本上是為了皇帝,但只要他的研究方向沒錯,同時也會治好薛玥。
兩人回去都練了一會字,薛玥練的是急就章,薛瑜寫的卻是新的規劃。他們剛一起吃了飯,就見派出去帶人盯着鐘家和前來行宮的簡氏族人的四個侍衛之一王守跑了回來。
薛玥自己往外走,“阿兄也早點休息哦。”
她回去站在自己的小屋窗前,看着主屋燈火明亮,嘆了口氣。兄長這樣忙碌,她什麽時候才能幫上忙啊?
“怎麽樣?”薛瑜問道。
王守:“殿下神機妙算。鐘家剛剛給鐘昭儀院中傳信,具體是什麽不清楚,但的确動起來了。簡家尚未發現有變動,臣還讓人盯着呢。”
展示水泥路和彈簧馬車時皇帝宣布的內容沒有人會放過,鐘家顯然是聽聞了消息,心思又活了起來。他們雖然名義上被禁足,但到底還是世家,不至于把人困死在院子裏,行宮解禁後,連仆役的正常外出都放松了,相互傳信不奇怪。
“繼續盯着。”薛瑜淡淡吩咐,王守應了一聲,出了門。薛瑜閉眼在腦中過了一遍今天對外的表演,确定沒有什麽疏漏。
想要達成的都達成了,唯一一點問題是她專門發請帖過去展示自己“感恩”的方家只來了方嘉澤一個人。這會獨處,她才想起來之前覺得少了個人是誰沒來。
他給出了薛瑜下一步對付鐘家的建議,卻又不來看戲,他在忙什麽?大抵是還在裝孝女背地裏恐吓方朔,也不知道這樣的游戲他什麽時候會膩。後日就要回京,希望他坐馬車經過路口時不要被吓到。
“殿下。”流珠三人聯袂回來,薛瑜笑着舉杯,“今天的功臣們回來了。”
蟬生機靈地先展開一卷紙,“這裏記下的都是今天詢問過能不能單獨購買水泥,不由我們派人去鋪設的,大戶人家畢竟講究些,奴覺得是不是可以——”
“蟬生。”流珠喝止他,“殿下自有道理。”
薛瑜支着頭,點了點紙上的名字,有趣地發現裏面多了個姓簡的人。她拿筆杆敲了一下蟬生腦袋,“之前我怎麽說的?水泥只賣成型泥板,其他雖然讓你們應付,但不能答應,是收了多少禮,被哄得這就忘了?”
出門談這些,吃拿卡要不是什麽新鮮事,送禮想敲個好價格或者排個好位置也很正常,薛瑜早給他們打過預防針。但現在看來,還是富貴迷人眼,蟬生都沒忍住說了好話。
蟬生連連告罪,最後解釋道,“奴也是為殿下考慮,好些人聽說要我們派人過去鋪設,嫌棄得不行……”
陳關看得明白,冷笑一聲,“他們哪裏是嫌棄,是想要水泥,而不是水泥路罷了。”
昨日水泥徹底凝固,薛瑜就帶了提前拿邊角料制作的泥板去找了皇帝,加上一袋新送來的水泥原料,凝固成品擺在眼前,只要稍微有點警惕意識的人都不會允許這樣的東西落到世家手裏。
限制外售既是薛瑜定下來的,也是皇帝的要求。
幾個将軍輪流來看過,率先擠出一部分軍械費用在薛瑜新分流的工坊裏排了訂單,就算今天沒人注意到水泥,水泥的訂單也足夠山下衆人做好久了,壓根不愁賣。今天來旁觀時要不是還記得薛瑜與皇帝提出的借此事進入各家私下試探打探的計劃,他們恨不得薛瑜別把水泥展示出來。
方錦湖給薛瑜的提醒她聽進去了,簡家能和鐘家聯合,大小士族相互聯合的不知道有多少。京城裏禁軍們雖然能幹,但也不是事事都能看住,正好借這次一起摸個底。薛瑜提的庭院水泥路鋪設是其一,她接受皇帝任命管轄行宮是其二。
立儲之争,向來是野心家跳得最歡的時候。她背靠皇帝這個老板很順心,明顯老板也信任她,眼看未來只會更順利,自然不會犯要趕老板下臺自己聯合其他人去做事的錯誤,一切企劃都是明明白白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他們既然這麽想修路,其實也不是不行。京城的路我可是想了很久要修了,他們這麽饞水泥,一定也很想修好家門口的大路吧?”
已經拿到新的說服目标的陳關聽懂了,哈哈大笑。薛瑜想到昨天和水泥情報計劃一起遞上去的另一個企劃書就想笑,皇帝看了開頭幾句就大搖其頭,要不是她前面剛獻了水泥,怕是要被暴躁中年再次砸頭。
京城的路況的确差得離譜,這次秋狩出巡還算好的,勉強修了一部分主幹道,但其他地方的颠簸依舊。京城是一國之都,齊國的臉面,工部想修路想了很久了,不管是為了政績還是為了自己出行,反正喊得是挺響亮,然而都被度支部卡得死死的,問就是沒錢。
這次水泥鋪路的造價按照行宮鋪設的這段計算,實際成本在青石鋪路的一半上下,但薛瑜也沒打算靠自家掏錢,主路修一部分,後面就得讓嘗到甜頭的衆多士族出血了。她遞上去的企劃書連整修後大概的效果圖都畫出來了,看起來是《建設安陽城計劃1.0》,本質卻是《如何衆籌修路》。
而薛瑜拿出水泥原本就是打算以此忽悠各家掏錢修路,搞基建最大的好處是什麽?是拉動經濟,給普通人工作崗位。薛瑜扛着鋤頭挖得可不是自家工廠,而是世家們手裏的佃戶人口以及金錢。
喜歡鋪水泥路?那好啊,全城分段承包。嫌派人鋪髒?你們自己派人來,但是得聽指揮。讓租種的佃戶做事,要麽是壓榨,要麽就得付雇傭的錢,佃戶和世家莊園主還有的鬧呢。
薛瑜只要了一個皇帝批複工部可以上馬的項目準許,和城中除了主幹道外各條道路的命名權,皇帝還是老答案:“事可以去搞,錢不能用國庫的,出了事賠償走你的小金庫。”
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放權放得幹脆利落,讓她十分安心。
當然,立路牌只是個名聲問題,單獨只有名聲可能說服會困難些,但鋪的可不是別的地方的路,鋪的是他們自己每天要走的路,花錢有用,加上攀比較量,薛瑜對衆籌結果還是蠻有信心的。到時候各家分別出錢出人,都各自都有攀比和瞧不起的對手,怎麽也不能比他們差吧?
交給陳關去做的就是第一步先炒熱各家對水泥的期待,然後暗示一波與其修自家的路不如直接修大路還能落下好名聲的風。後面真正做起來,還要等回京拉着工部一起做事。
薛瑜聽了一遍蟬生和流珠彙報的今天商談的結果,馬車直接下訂單的不多,最富的反而沒有出手,而是中層次的兩三個家族訂了四萬兩一架的基礎款,明天先付來一半定金,其他見了成品再付。水泥路準備掏錢的人就更少了,兩者都确定要掏錢的卻是一個熟人。
韓北甫的父親。韓家出身邊陲士紳,韓尚書令多年不問族中事務,雖然真論起來有些關系,也因此給了京中韓家方便,但實質性的東西沒有,只是些面子情。韓父官職不高,但因着那份面子情交游廣闊,性格又有些愛誇耀,馬車和水泥路到了他手上絕不會藏着掖着。他的大肆宣揚,正是薛瑜選中他時看重的優秀帶貨工具人品質。
雖然薛瑜也沒想到對方會配合到能一口氣掏出來這麽多錢就是了。
薛瑜偏頭看看外面擦黑的天色,“好了,今天都做得不錯,陳關和流珠繼續跟進。明天我們還要去鳴水。”
回京還有修路、馬車行展示和肥皂鋪的上新等等一大攤子事要做,不看一眼這邊的進度薛瑜很難安心離開。
衆人行禮散去,流珠留到了最後,要為薛瑜收拾桌面。薛瑜含笑望她,按住她的手,推她出門,“我的大總管,你快去休息吧,真要把你累壞了,我身邊就成一團亂麻了。”
流珠抿着唇笑,“殿下也早些休息。”
漸暗的天色對薛瑜的別苑來說是休息時間,對另一處則是暗沉沉的絕望。
守着方朔的禁軍打了個哈欠,和前來換班的同僚打了個招呼。他們兩人各守半天,新過來的兵卒往門內看看,啧了一聲,低聲道,“怎麽還是方二娘子在守着?我早上走的時候,她哥哥就說要出去,推了小娘子來守,到晚上還要人在這裏?那哪扛得住?”
禁軍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喽。”
“今天你守白天真是可惜了,三殿下弄出來的水泥路和新式馬車都好玩得很!”新來的禁軍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看熱鬧的時候方大就在那裏!他也真做得出!”
禁軍無奈道,“你氣也是白氣,方大就算守白天,也時不時溜出去見人。他老子癱了,他那官不就危險了,快到年底定品,他着急得很呢。”
“真不是個東西。”
門外的竊竊語聲沒有傳很遠,但裏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仆役們也到了輪換時候,得了方錦湖點頭後紛紛趕去休息吃飯等待換班,門內被拎到正好能看到窗外位置的方朔眼角落下一滴淚,方錦湖笑吟吟地看着他哭,語調卻是委屈難過,“還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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