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觀察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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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臨時磁場的過程姜昱沒有任何排斥，在成功相連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讓姜昱想起一件事。當初在分局他對着鏡子自慰的時候，也有與現在同樣的感覺，莫非那個時候尾宿就偷偷建立了臨時磁場，從而操縱了他的行為？

“尾宿，那次是不是你？”

姜昱等了半天，尾宿卻沒有回答他。按照尾宿所說，建立臨時磁場後他們應該心靈相通才對，可他感受不到尾宿的存在。

姜昱疑惑地睜開眼睛，現在的他置身于廣闊的雪地，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比雪景球裏還要逼真。姜昱伸出手時，面前卻出現了一層玻璃窗，把他與外界隔絕。

姜昱感覺被尾宿诓騙了，這和在雪景球裏看到的又有什麽區別。他回頭尋找尾宿的身影，卻發現居然和身邊人的身高齊平，正好能夠直視對方的眼睛。

和他差不多高的尾宿看起來還未成年，比起後來的沉穩氣度，多了幾分年輕氣盛。可無論是怎樣的尾宿，都讓姜昱移不開視線。

“下次一定贏過你。”這個時期的尾宿應該還處于變聲期，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的聲調聽起來有幾分可愛。他有些不服氣，但是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氣呼呼地瞪着姜昱，像是炸毛的小狼崽。

原來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姜昱無比懊悔，他怎麽就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呢，錯過了尾宿從稚氣未脫小狼崽轉變為穩重可靠大尾巴狼的關鍵時期。

姜昱忍不住伸手去捏尾宿的臉，還沒碰到他的臉，尾宿就一臉警戒地後退了一步。

尾宿皺眉：“你要幹什麽？”

尾宿對姜昱的接觸避之不及，看起來關系并不算融洽。

姜昱對此也是一頭霧水，這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顯然不像是正在談戀愛的親密關系，而且看起來更像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敵對狀态。如果是這樣，他們究竟是如何發展為情侶關系，又如何變成了前男友。

尾宿不願和他多說兩句話，留給姜昱一個背影匆匆離去。

玻璃窗外大雪飛揚，好像要把所有一切掩埋在地下。在這裏姜昱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雖然無法觸及真正的雪花，可光是這麽看着，就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寒氣。直到尾宿再一次走到他的身邊。

不知不覺尾宿已經比他高出一頭，寬闊的肩膀和明顯的下颚線昭示着他已經步入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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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回的警戒敵意，這一次的尾宿仍舊板着一張臉，關注的目光總是從姜昱臉上滑過，還自以為掩飾的很好。

“上次在……，謝謝你幫我。”特殊信息被模糊了過去，姜昱也不十分在意。顯然他們已經長了幾歲，或許彼此間共同經歷許多事情，才會使得尾宿轉變态度。面對明顯春心泛濫又羞澀別扭的尾宿，姜昱很難不動手動腳。

“我幫了你什麽啊？”姜昱故意湊近了尾宿，人高馬大的尾宿被他逼得連連後退，直到貼在玻璃窗上退無可退。姜昱學着以前尾宿最喜歡用來圈他的姿勢，手指撐在尾宿身側，不過因為身高懸殊不得不擡頭看着尾宿，難免少了一些氣勢。

“你告訴我嘛，不要欺負我不記得了。”

他現在面對的尾宿到底年輕，還未修煉出後來的鎮定自若，姜昱看着他的臉慢慢變紅，就連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不由感慨一聲，之前總是尾宿在戲弄他，終于也輪到他把尾宿調戲得啞口無言。

姜昱越看越覺得這個樣子的尾宿可愛極了，如果可以，他很希望把現在的大尾巴狼和以前的尾宿換一換。他揚起下巴，在尾宿的嘴唇親了一下，還沒嘗出什麽味道，就被尾宿一個過肩摔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姜昱思考着，他以前到底有沒有過偷偷親尾宿反而被摔出去的經歷。不過是在尾宿的記憶裏，他并未感覺到任何疼痛，尾宿又離開了。

時間過去得很快，轉眼間尾宿又來到他的眼前。尾宿伸手要把他從地上拉起，在接觸到尾宿手掌的一剎那，姜昱再次起了壞心思，他用手指撓着尾宿的掌心，近距離看着這麽一張臉，心髒跳得極快。

反正是在尾宿的記憶裏，他像做什麽都可以。

“老公，我要你把我抱起來。”

原以為會像前兩次看見尾宿害羞慌張的神色，卻沒想到，這一次抓住他的尾宿早已成長。尾宿的眼神像是尋覓到可口食物的野獸蹭的一下就亮了，單是一只手就把姜昱抱了起來。

尾宿摟住他的腰，牙齒反複折磨着姜昱的唇瓣：“再叫幾聲。”

尾宿完成了變聲期，低沉的聲音讓姜昱雙腿發軟。姜昱意識到他挑錯了人，如今的尾宿已經有了大尾巴狼的潛質。他被尾宿抵在玻璃窗前，身體的契合度是他們雙方都異常滿意的。

姜昱睜着眼睛，窗外的雪花似乎永遠不會停止，尾宿的精力也似乎永遠不會發洩完。

姜昱忘記了來到此處的初衷是什麽，他扭頭回應着尾宿的親吻，身體裏同樣擁有着旺盛的精力亟待發洩。他們無法平和地對視，因為只要目光對上就會有難以控制的愛意瘋狂湧動，不是把對方撕碎就是把自己撕碎。

“申請已經批下來了，……結束後我們就要個孩子好不好？”

孩子……

姜昱忽然睜開眼睛，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裏說出：“我還沒有準備好。”

這個回答姜昱無比熟悉，正是尾宿當初給他的回答，現在卻從他的口中說出。聽見這個答案的尾宿，就如同那個時候的他，錯愕與失望交雜，姜昱再清楚不過。姜昱咬住舌頭，他難以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來，但是尾宿的記憶裏，又怎麽會有假。

曾經不想要孩子的人是他，所以尾宿才會在他失憶之後，給出相同的回答。

姜昱忽然一陣耳鳴，好像有什麽東西往他腦袋裏鑽，他捂住耳朵，用腦袋在玻璃窗上狠狠撞了幾下。方才還與他溫存纏綿的尾宿，此時卻神色嚴厲地按住他的手背。

“它不是你的孩子，姜昱，你聽我說你根本就沒有懷孕。”

姜昱低頭看着隆起的腹部，那裏是與他骨肉相連的血脈，為了這個孩子他受盡了苦頭，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姜昱甩開尾宿的手，手邊亮起一片紅紅綠綠的指示燈，不停有警告聲在提醒危險來臨，姜昱視若罔聞。

“當初是你說想要一個孩子，現在有了孩子，我為了這個孩子放棄了一切，你卻說你不要他了？”從姜昱喉嚨發出的聲音越來越陌生，姜昱感到一陣窒息，他清晰感受到了肚子裏孩子的心跳聲，這個孩子明明就在他的肚子裏，怎麽能說他沒有懷孕。

因為親生父親的冷酷無情，連腹中的孩子都感受到了不滿，在姜昱的肚子裏拳打腳踢，痛得他重重跪倒在地。

“姜昱。”尾宿抓起姜昱的手背，強行讓姜昱撫摸着自己的小腹，他重複道，“你根本沒有懷孕。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看醫生檢查。”

在觸及到腹部的那一刻，姜昱迷茫了。沒有孕肚，沒有孩子，沒有心跳聲，什麽也沒有。

“自從被外星生物污染後，你就出現了幻覺。你以為自己懷孕了，但是你沒有。”

尾宿安撫地拍打着姜昱的後背，姜昱在尾宿懷裏泣不成聲，他無法相信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在他肚子裏消失了。

“我們以後會有孩子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地球看看嗎？我陪你一起去。”

姜昱一陣恍惚，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尾宿記憶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還是正在經歷的現實。

這一次的他，到底有沒有懷上尾宿的孩子呢？

姜昱突然推開尾宿，向一望無垠的雪地跑去。這一次再也沒有東西阻擋他的腳步，他不知跑了多久，前面白茫茫一片看不見盡頭，除了雪還是雪。

他回頭看去，發現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道蜿蜒的血跡，延伸到他的腳下。

姜昱的心跳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他順着血跡向前尋找，雪花飛進他的眼裏，眼淚混着雪水模糊了視線。姜昱越走越快，直到他看見一團血肉模糊的……怪物。

那個怪物有着人類的血肉，鋼鐵的骨骼，幽藍的眼睛精明而冷酷。這是典型的改造人，在它的藍色瞳孔中，紅光閃爍，正在記錄着姜昱的一舉一動。而這片廣袤的冰雪天地，也如那天的雪景球般，瞬間卸下僞裝，露出赤裸裸的真相，暗地裏無數攝像頭窺視着他，記錄着他，觀察着他。

他就像那只粉孔雀幼鳥，或者其他任何被送往動物管理局的動物，一直都在被監視。

姜昱脊背發涼，他突然意識到，在記憶中看見的尾宿，眼睛是黑色的。再次相遇以後，尾宿的眼睛就像這些人工眼球一樣，變成了藍色。

姜昱曾經以為尾宿在看着他時，眼裏是飽含愛意的，現在他遲鈍地反應過來，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的漂亮眼睛，其實和那些攝像頭沒有區別。

作為一名動物觀察員，他一直都是尾宿觀察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