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2)

拿了大氅,裹到小夭身上,小夭站在庭院內,仰望着藍天,為什麽相柳突然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還是因為他此時正在青丘,親眼看着璟和意映行禮,想到了她不會好受?他是在嘲笑她,還是想安慰她?

颛顼問:“你在想什麽?”

小夭說:“我突然想起種給相柳的蠱,我身體的痛,他都要承受,那我心上的痛呢?他也需要承受嗎?他說他是九命之軀,我身體的痛對他而言不算什麽,可心呢?心他只有一顆吧!”

颛顼按住小夭的肩膀,嚴肅地說:“我不管你之前在清水鎮和他有什麽交往,但不要和相柳走近!”

小夭苦澀地說:“我明白!”

颛顼說:“雖然你一再說那蠱沒有害處,但等你病好後,再仔細想想,如果能解除,最好解除了。”

“嗯!”

小夭仰望着藍天,靜靜感受着自己的心在和另一顆心一起跳動,那些強壓着的痛苦,也許因為有了一個人分擔,似乎不再那麽難以承受。

小夭的病漸漸好了,她又開始做毒藥。

生病的這段日子,颛顼代她收了不少靈草靈藥,小夭沒吃多少,正好用來調制毒藥。

小夭談笑如常,可她做的毒藥全是暗色調,黑色的蝙蝠、黑色的葫蘆、黑色的鴛鴦、黑色的芙蓉……一個個擺放在盒子裏,看上去簡直讓人心情糟糕透頂。但通過制作這一個個黑暗無比的毒藥,小夭卻将痛苦宣洩出來一些。

攢暖劃開時,小夭帶阿念去轵邑城游玩。

阿念被小販用柳枝編織的小玩意兒吸引,打算挑幾個拿回去裝東西,小夭讓海棠和珊瑚陪阿念慢慢選,她悄悄走進塗山氏的車馬行,把毒藥寄給了相柳。

想到相柳看到毒藥時的黑雲壓頂,小夭忍不住嘴角抿了絲淺笑。

小夭返回去找阿念時,看到阿念竟然和馨悅、豐隆一起。

馨悅埋怨小夭:“你有了親妹妹,就不來找我玩了,連來轵邑城,都不來看我。”

小夭連忙把責任都推到颛顼身上:“颛顼不讓我随便亂跑,要我好好休養,今日是我生病後第一次下山,打算過一會兒就去找你的。”

馨悅這才滿意,親熱地挽住小夭的胳膊:“既然來了,就別着急回去,到我家吃完飯,我派人給颛顼送信,讓他一起來。”

阿念立即挽住小夭的另一只胳膊,不停地扯小夭的袖子,暗示她拒絕。

馨悅立即察覺了阿念的小動作,睨着小夭:“你難道打算和我絕交嗎?”

小夭頭疼,求救地看向豐隆,豐隆咳嗽了兩聲,轉過身子,表明他愛莫能助。

小夭幹笑了兩聲,對阿念說:“我們就去馨悅家裏玩一會兒,等吃完晚飯,和颛顼一起回。”

馨悅笑起來,阿念撅嘴,不滿地瞪着小夭,小夭悄悄捏着她的手,表明還是咱倆最親,阿念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小夭怕阿念和馨悅鬧起來,根本不敢現在就去小祝融府,只得借口想買東西,帶着兩人在街上閑逛,大街上人來人往,阿念和馨悅還能收斂一些。

好不容易熬到颛顼趕來,小夭立即沖動颛顼身邊,咬牙切齒地說:“從現在開始,阿念和馨悅都交給你了,不許她們再來纏我!”小夭一把把颛顼推到馨悅和阿念中間,去追豐隆。

豐隆笑着祝賀小夭:“終于逃出來了,恭喜!”

小夭沒客氣地給了他一拳:“見死不救!”

豐隆回頭看,不知道颛顼說了什麽,馨悅和阿念居然都笑意盈盈,豐隆不禁嘆服地說:“還是你哥哥厲害啊!”

小夭回頭看了一眼,撲哧笑了出來:“估計他是拿出了應付各路朝臣的魄力和智慧。”

到了小祝融府,也不知馨悅是真的想熱情款待颛顼和小夭,還是存了向阿念示威的意思,一個倉促間準備了晚宴,居然十分隆重。在馨悅的指揮下,整個府邸的婢女仆役進進出出,鴉雀無聲,井井有條。

阿念本來還不當回事,可當她知道馨悅的母親常年住在赤水,整個小祝融府其實是馨悅在打理,她看馨悅的眼神變了。小祝融府看似只是一個城主府邸,可整個中原的政令都出自這裏。所有中原氏族的往來,和軒轅城的往來,複雜的人際關系都要馨悅在背後打理,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至少阿念知道她就完全沒有能力做到。

阿念沉默地用飯,因為她的沉默,晚宴上沒有起任何風波,衆人看上去都很開心。

晚宴結束後,豐隆和馨悅送颛顼三人出來,豐隆和颛顼走在一旁,聊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小夭她們雖然距離很近,卻什麽都聽不到,顯然是豐隆或颛顼下了禁制,看來談的事情很緊要。

回到紫金宮,潇潇和金萱都恭候在殿內,颛顼對小夭和阿念說:“我要處理一點事情,你們先去洗漱,洗漱完到小夭那裏等我,我有話和你們說。”

小夭和阿念答應了,各自回去洗漱。

小夭洗漱完,珊瑚幫着她絞幹了頭發,阿念才來,頭發還濕漉漉的,她急急忙忙地問道:“姐姐,哥哥要和我們說什麽?”

海棠拿了水晶梳子,一邊給阿念梳理頭發,一邊慢慢地用靈力把阿念的頭發弄幹。

小夭說:“不知道,只是看他那麽慎重,應該是重要的事。”

颛顼走進來,海棠和珊瑚都退了出去。

阿念緊張地看着颛顼:“哥哥,你到底要說什麽?”

颛顼看了看阿念,目光投向小夭:“我是想和你們說,我要娶妻了。”

“什麽?”阿念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你,你……你要娶馨悅?”

“不是。”

“不是?”阿念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呆呆地站着,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

颛顼說道:“我要娶曋氏的嫡女,不是我的正妃,但應該僅次于正妃。”

阿念茫然地看向小夭,壓根兒不知道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小夭解釋道:“曋氏是中原六大氏之一,而且是六大氏中最強大的一個氏族,以前神農國在時,神農王族都要常和他們聯姻。”

阿念問道:“馨悅知道嗎?”

颛顼說:“現在應該知道了,豐隆會告訴她。”

阿念低聲道:“哥哥的事情說完了嗎?”

“說完了。”

“那我走了。”阿念飛快地跑了出去。

颛顼看着小夭,面容無悲亦無喜。小夭拿出了酒:“你想喝酒嗎?我可以陪你一醉方休。”

颛顼苦澀地笑着,接過小夭遞給他的酒,一飲而盡。

小夭說:“曋氏的那位小姐我見過,容貌雖比不上潇潇和金萱,但也很好看,性子很沉靜,據說她擅長做女紅,一手繡工,連正經的繡娘見了都自愧不如。”

颛顼沒有吭聲,只是又喝了一大杯酒。

小夭說:“你如果娶了曋氏的小姐,就等于正式向舅舅們宣戰了,你準備好了?”

颛顼颔首。

小夭緩緩道:“外爺對中原的氏族一直很猜忌,因為不是你的正妃,外爺會準許,但畢竟是你正式娶的第一個女人,怕就怕在舅舅的鼓動下,那些軒轅的老氏族會不滿,诋毀中傷你,萬一外爺對你生了疑心,你會很危險……”

颛顼說:“我明白,但這一步我必須走,我必須和曋氏正式結盟。”

小夭伸出手,颛顼握住了她的手,兩人的手都冰涼。

小夭用力握住颛顼的手,一字字說:“不管你做什麽,不論你用什麽手段,我只要你活着!”

颛顼也用力握住小夭的手:“我說過,我要讓神農山上開滿鳳凰花。”

小夭舉起酒杯,颛顼也舉起了酒杯,兩人相碰一下,喝幹淨。

颛顼放下酒杯,對小夭說:“我很想和你一醉方休,但我還有事要處理。”

小夭搖搖酒杯:“你去吧!只要你好好的,反正我一直在這裏,我們有的是機會喝酒。”

颛顼終于釋然了幾分,叫道:“小夭……”

小夭歪頭看着他,颛顼沉默了一瞬,微笑着說:“婚禮上,不要恭喜我。”

“好!”小夭很清楚,那并不是什麽值得恭喜的事,甚至可以說是颛顼的屈辱。

颛顼轉身,頭未回地疾步離去。

小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啜着。

喝完後,她提起酒壇,去找阿念。

海棠看到她來,如釋重負,指指簾內,退避到外面。

小夭走進去,看到阿念趴在榻上,嗚嗚咽咽地低聲哭泣着。

小夭坐到她身旁,拍拍阿念的肩膀:“喝酒嗎?”

阿念翻身坐起,從小夭手中搶過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幹,一邊咳嗽一邊說:“還要!”

小夭又給她倒了一杯:“現在回五神山還來得及。”

阿念說:“你以為我剛才沒想過嗎?我現在是很心痛,可一想到日後再看不到他,他卻對別的女人好,我覺得更痛,兩痛擇其輕。”阿念就像和酒有仇,惡狠狠地灌了下去,“這才是第一次,我慢慢就會适應。”

小夭嘆氣:“你沒救了!”

阿念哭:“這段日子,哥哥從不避諱我,常當着我的面抱金萱,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肯定和你一個想法,想逼我離開。在五神山,我只有思念的痛苦,沒有一點快樂,在哥哥身邊,縱然難受,可只要他陪着我時,我就很快樂。即使他不陪我時,我想着他和我在一起時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很快樂。”

小夭忽而發現,阿念從不是因為颛顼即将成為什麽人,擁有什麽權勢而愛慕他,而其他女人,不管是金萱,還是馨悅,她們或多或少是因為颛顼的地位和握有的權勢而生了仰慕之心。

小夭問道:“阿念,如果……我是說如果現在颛顼還在高辛,是個空有王子頭銜,實際卻一無所有的男人,你還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阿念一邊抹眼淚,一邊狠狠地瞪了小夭一眼:“你一說這個,我就恨你!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會回軒轅,他永遠留在高辛,那多好!”

小夭肯定,如果颛顼是留在高辛的颛顼,馨悅絕不會喜歡颛顼。馨悅要的是一個能給予她萬丈光芒的男人,而阿念要的是一個肯真心實意對她好的男人。阿念愛錯了人,可她已經無法回頭。

小夭抱住了阿念。

阿念推她:“你走開!我現在正恨你呢!”

小夭道:“可我現在覺得你又可愛又可憐,就是想抱你!”

阿念抽抽噎噎地說:“我恨你!我要喝酒!”

小夭給阿念倒酒:“喝吧!”

小夭本來只是想讓阿念醉一場,可阿念絮絮叨叨地說着她和颛顼的往事,小夭想起了璟,平日裏藏起的悲傷全湧上了心頭,禁不住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稀裏糊塗地醉睡了過去。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