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番外
在哄好了向衍之後,向恂給自己惹來了麻煩事。向衍約呼裏筠游湖,訴說臨別的話。向恂就得陪着呼裏國王,去往某個聞名不如一見的地方。
燕滿樓前,已有莺歌燕舞的樂聲傳出,喬裝過的向恂和呼裏國王站在門口,一個尴尬局促,一個就興致勃勃。
呼裏國王頗為滿意地笑道,“皇上,這裏果然名不虛傳啊!”
向恂皮笑肉不笑,心想呼裏國王也就是一個落入俗套的男人罷了。
“喲~姑娘們,怎麽能讓兩位爺站在門口呢,快快請到裏面去,好生伺候~”
老鸨子身上的香粉味比她的聲音更刺激人,向恂被嗆得直咳嗽,免不了和呼裏國王一起被應聲而來的姑娘們推推搡搡,進了這京城第一大妓院。
大廳,偏廳,處處都是輕浮的樂聲和圍看活色生香的嘈雜人群,向恂當下就心生反感,板起臉皺着眉,不願久留。老鸨會看臉色,逮住好說話的呼裏國王下手,“兩位爺,我們燕滿樓還有清幽別致的廂房,您二位可以聽聽小曲,挑幾個看得上的姑娘作陪,也不枉來這一趟啊!”
“說得沒錯,必須都給安排最好的!”
呼裏國王豪氣一揮手,老鸨立刻笑逐顏開,“爺來得正是時候,我們這新請了信陽花魁來表演,僅此一天,過時不候啊!”
“哦?那要見識見識,請到裏面來,為我二人獨奏。”一錠銀子抛出,呼裏國王俨然一個花場老手。
向恂覺得無趣,光喝茶,不對這風花雪月的場所作任何評價。
“天下盛傳,泾國天子唯獨鐘愛皇後一人,不曾坐擁後宮三千佳麗,今日笑談之下,敢問皇上,是否真的能做到,除了皇後娘娘,見遍天下美人而不為一人所動?”
呼裏國王沒話找話,向恂放下茶盅笑道,“呼裏國王來此難道專為考驗朕?那你可要失望了。”
說話間,老鸨領了一位身姿綽約的女子進來,步伐搖曳,體态輕盈,最是清冷的容顏上,有着與這煙花之地格格不入的傲氣。
“兩位爺,這就是信陽花魁慕清姑娘了。”
禮節性地行禮,慕清一擡頭,正好對上向恂的目光,向恂回之一笑,恰到好處而不覺輕浮。
老鸨退了出去,輕緩沁人的樂聲一起,慕清竟然袖似雲動,手如魚游般翩翩起舞,向恂愣了愣,呼裏國王卻是拍手稱好,贊揚不已。
深宮裏待得久了,對向恂來說,樂,只聞宛茗之琴音;舞,欣賞得少之又少,縱然宮裏擺起慶宴,向恂也只是看個大概,從未留心。可眼前慕清的舉手投足之間,确實有着讓人難以忽視的美,專屬于女子的似水柔情,因為慕清冷豔的氣質,獨有屬于慕清的味道。
看着向恂入迷的神情,呼裏國王湊近向恂輕聲笑道,“天下美人何其多,皇上的話,說得早了,自古英雄配美人,男兒多妻又何妨?”
言下之意,是說向恂雖然情長,但對女人的見識少。向恂自問,即便見遍全天下的女子,宛茗仍會是自己心裏最完美的選擇。不過,話不投機半句多,向恂只是笑了笑,并不往下接話。
從今非昔比的慶豐米鋪出來,宛茗心裏堵得滿滿的。向徑遲遲不願離去,宛茗不願意強求向徑,讓向徑獨自留下了。坐在馬車裏,宛茗止不住地想起向徑所說的姑娘,蘇禾。始料未及的詫異過後,宛茗也不由自主地悲憫着向徑和蘇禾的遭遇。宛茗比誰都明白,感情一事,不是簡單的對與錯可以界定的。
紛亂而毫無頭緒,宛茗嘆了氣。一回神,周遭市集上的聲音傳入耳裏,宛茗舒緩了眉頭,掀開幕簾,想要看看風景。卻在錯眼間,瞥見了向恂的身影。煙花之地門口,莺莺燕燕簇擁着,向恂似乎還心神留戀地回頭去看了看,這才嘴角帶笑地離開。氣質風度,仍然不失當年那一份潇灑,宛茗的眉心,再次皺緊了。
宛茗和向恂幾乎是前腳後腳地回宮,這讓宛茗稍稍放了心。正當宛茗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向恂的時候,向恂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回來的第一件事……
“宛兒……”在屋裏找到了宛茗,向恂漾開笑容,一走近便将宛茗擁在了懷裏,“你也出宮了?”
向恂一說,宛茗才意識到自己仍身着平常百姓的衣裙,輕聲應着,“恩,陪着徑兒去了一個地方。”
“徑兒沒事了嗎?衍兒是讓我哄好了,聰明的孩子,一說就懂了。”
宛茗擡手環在向恂腰間,靠着向恂的肩膀,喃喃道,“恂,我是不是太在乎徑兒和衍兒,忽略了你?”
“怎麽突然這樣想?”向恂笑着,“難免的,我若還像徑兒衍兒那樣時不時出點小狀況讓宛兒你擔心,那不是長不大嗎?她們還是孩子,宛兒身為母後,愛護有加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我是她們母後的同時,還是你的皇後。恂,你将後宮專寵給了我,而我越來越疏忽你了……”
向恂笑意不減,吻了吻宛茗的臉頰,“這反思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種久違的酸意。尋花問柳歸來,宛兒,你的自責比你生氣更讓我覺得自己做錯了。燕滿樓,陪呼裏國王去一趟而已,不會再有第二次。”
心思輕易就被看穿,宛茗擡起頭,看着向恂,不自覺地微微撅了嘴,“為什麽?那裏的姑娘不漂亮嗎?”
“漂亮,但非我所求。我不貪心,此生只願與一人攜手到老。”向恂扶着宛茗的腰,偏頭吻上了宛茗的唇,短暫卻纏綿,宛茗閉眼與睜眼之間,已游走在迷離的邊緣。
撫上宛茗的長發,向恂重新将宛茗擁在懷裏,“我若不克制,魂都要被宛兒你勾了去,還如何分神給其他女人?我已經很霸道了,用宮牆城圍将你據為己有,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将那些會讓我不安的因素與你隔離,你對徑兒好,意味着你多愛我一倍,你疼衍兒,說明你雙倍在乎我。要說過分,過分的人應該是我,再和徑兒衍兒争風吃醋就更說不過去了。”
宛茗笑出聲,收緊了抱着向恂的手,“這樣說來,我應該為自己鳴不平,而不是同情你。”
“恩,可以擊鼓鳴冤,但不能妄想逃脫,一走了之。你這麽珍貴,我承受不了失去,也舍不得把一分一刻浪費在尋覓與分離上。”
說起分離,失去,宛茗的愁思去而複返,“恂,徑兒有事,而且是我們難以解決的,感□□。”
向恂松開宛茗,看着宛茗的眼睛,确認道,“徑兒?”
宛茗點了點頭,“雖然緣分來去匆匆,但徑兒是認真的。”
嘆了氣,向恂一半憂一半喜“徑兒和衍兒長大了,将走出屬于她們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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