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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筱笙不懂琴,但不妨礙他覺得好聽,裏面蘊含什麽他可不知道,聽着舒服就行。輕音在彈琴的過程中中堂都很安靜,幾乎全部的人都一副很享受的模樣,一曲完之後大家就紛紛往臺上扔錢。莊筱笙看得直咋舌,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這個輕音姑娘五首曲子過後便說什麽也不再談,下臺後才有人上臺收拾上面的各種賞賜。莊筱笙覺得這姑娘真的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的,美貌、才藝、高冷,利用得好,不用賣弄什麽,財源、人氣都自己送上門,自己就等着後面分錢就行了,畢竟京中有錢人多得很。接下來就是其他姑娘的才藝展示了。

在出風意樓的時候莊筱笙直感嘆這裏錢好賺,哪像他們出生入死領的還是死工資,對了,他的遺産也不知道會給誰了?畢竟作為一個單身漢,那麽多年攢下,數目還是有些龐大的,啧啧,可惜了,他還沒過上那種揮霍的日子就又變得一貧如洗了,哦,對了,他還有個有錢的爹和會賺錢的大哥。

從風意樓出去之後公孫呂因為有事先走了,讓他有空去西街公孫府找他,到時候再奉陪。

莊筱笙頂着身大紅衣在街上又晃蕩了一會,惹得有些人都懷疑這人是不是有什麽難事,想幫忙解決一下,不過還沒等他們伸出‘援助之手’,莊筱笙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就離開了主街,繞回之前出來的那條小巷,左右望望無人,雙手攏在嘴邊,“喵,喵,喵。”

“喵?”牆頭跳上來一只皮毛油光華亮的黑貓,在牆頭邁着優雅的貓步來回走動,疑惑地看着下面的人類。

莊筱笙扶額,哪來的貓,差點他就要爬上去了,要是剛好碰到護院他就慘了,說不定就沒有再次翻牆的機會了。

正準備再喵兩聲的時候牆對面終于傳來了不是真貓的叫聲,安康小聲的說,“公子?是你嗎?”

将扇子插在腰帶間,過長的衣擺也挽起來紮進腰帶裏,退後一些,助力攀上牆頭,跳進院子,獎勵般地摸了一下安康的頭毛,“有什麽情況嗎?”

終于把心放回肚子裏的安康幫着整理他的衣服,回道:“沒有,老爺夫人和大公子還沒有回來。”

“就說了放心嘛,什麽事都沒有,走了,回去,。”

牆外頭轉角處目睹了莊筱笙整個翻牆過程的某人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貓叫學得還挺像。

“老爺?”後面跟來的護衛疑惑地叫了一聲,他們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還在這站着幹嘛,護衛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只黑貓懶洋洋地趴在牆頭曬太陽,難道是看貓嗎?“老爺,要帶回去嗎?”老爺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貓了?

“不用,回去吧,讓剩下的人不用找了,盯緊方淮山。”

“是。”

莊筱笙回了院子從懷裏掏出一包糖果塞給安康,“給你帶的。”這還是在他錢花完之前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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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撇撇嘴,這都是小孩吃的好嗎,他已經不是小孩了,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是當別的小厮看到他吃要讨一顆的時候卻護住不給,可以說是口嫌體正直本直了。

晚飯之後他爹和他大哥已經進書房不知道商讨什麽事,莊筱笙将買的簪子送給他娘,他娘高興地拉着他在偏廳唠嗑。

莊筱笙他娘提起鎮南将軍要續弦一事,心中慶幸家中沒有嫡女,不列入考慮範圍。

莊筱笙對他娘的慶幸不解,“為何慶幸?當個将軍夫人不好嗎?”即使那個将軍三妻四妾不疼愛,但是榮華富貴與權勢都有了,趨之若鹜的應當大有人在吧?

“好是好,但是那也要有命坐得住那個位置才行?”

“怎麽說?”莊筱笙很感興趣。

莊夫人看着自己這個長得比姑娘還精致一分的兒子好奇地睜大他的圓眼睛亮晶晶地看她,心中十分柔軟,小兒子身體健康比什麽都好,以前可沒有這樣的相處機會,“真想聽?”

莊筱笙知道他娘只是想逗逗他,要是真不想說也不會開這個頭了,随即在他娘坐的椅子扶手上趴下來,仰頭看他娘,“想聽。”

莊夫人也不糾正他的坐姿,看着這樣的兒子心都要化了,啧啧,以後一定要給笙兒讨個賢惠的媳婦。要是莊筱笙知道他娘想這事,肯定得很遺憾,畢竟彎成蚊香掰了就得斷啊。

......

晚上熄燈之後,莊筱笙躺在床上還琢磨着那個“神奇”的将軍,根據他娘說的可以總結一下。

這位叫做韓毅的将軍是上任皇帝最小的弟弟,排十三,從十四歲開始就南下戰場,一步一步憑着實實在在的戰功在十七歲那年封将,而在二十歲那年的最後一場戰争中毀了容,面貌變得十分猙獰,打了勝仗,失去了那張本來英俊的面容,而傳聞毀容的這位将軍後來一直戴着面具,京中百姓并未見過那位将軍的真容,無論是毀容前還是毀容後。

而關于娶妻這事就有點離奇了,這位少年将軍直到二十三歲都沒有娶親,妾都不曾有過,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麽相好。從南邊回來後皇帝給他賜了門親事,是左相府的二女兒,年十七,可是沒到半年就無故暴斃,查不出死因,左相再憋屈也不能說什麽,當初賜婚的時候他是最贊同的一個。

據小道消息稱,将軍在那姑娘臨死前都沒有碰過她,真實與否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古代可不會因為正妻去世而要守着,才過了半年,将軍的生母又給他張羅了一門親事,但根據這位再娶的将軍夫人的好友所言,貌似過得并不好,就在大家猜測将軍可能在戰場上受過重傷不能人道,可在一年後突然就傳出這位夫人懷了,後來就聽說她在生産的時候大出血去了,留下一個男孩,現在應該有三歲左右,直到現在将軍都沒有再娶。

所以這次傳出将軍要再娶親的事大家都挺意外的,有蠢蠢欲動的也有心驚膽顫的,因為都說是将軍手上沾染的人命過多,煞氣過重,克妻,但不乏眼紅于權勢富貴的。

莊筱笙琢磨着這真的只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動的手腳,因為據他娘說這位将軍的口碑還是很不錯的,不居功自傲,不流連風月,善待百姓,在戰場中重傷或陣亡的弟兄他都安置妥當,未見傳出任何抱怨的言語。

人言最可畏,能做到這樣的,不會是什麽人渣。他的美娘今晚說這事的時候口氣貌似挺欣賞這位将軍的,關于什麽克妻命她也不怎麽相信,深宅後院的是女人的天下,還不知道會有什麽人做手腳呢。

翻來覆去,越琢磨越精神的莊筱笙騰地坐起身來,下床喝了杯涼掉的茶水潤喉,瞬間更精神了,拍拍自己腦袋,他什麽時候有那個大的八卦精神了?躺回床上,将腦袋放空進行自我催眠,不過挺好使的,一夜無夢。

因為前天晚上琢磨那個将軍有些興奮很晚才睡,早上起來得遲了些,他爹娘也沒讓安康叫他起來,睡到自然醒,洗漱整理好之後準備去找吃的,恰好在偏廳遇到大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哥,有什麽事嗎?”這個時間往常他大哥已經出去了。

大哥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還是化為一聲嘆息,安慰性地順了順他的頭毛,“去飯廳吧,我剛讓人把吃的準備好了。”現在還沒有個結果呢,還是別讓三弟多想了。

莊筱笙沒有再問,大哥不願說的話再問也是多費口舌,便往飯廳去了,現在填飽肚子才是首要的大事,其他事都得往後排。

吃飽後躺在自己院子裏搖椅上曬太陽的莊筱笙正在嚴肅地思考人生,比如之後要做些什麽,他不是原主,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在這個家裏待一輩子。

還沒等他思考出來個一二三,安康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公子不好了!”因為跑得過快,安康停下的時候直喘氣。

“公子我很好,快喝點水。”莊筱笙倒了杯茶給他,“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急?”

“我剛才路過正廳的時候看到媒婆了。”

“看到媒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興許是想給我那還沒回來的二哥說個親吧。”畢竟大哥已經有那麽賢惠的大嫂的,算算日子,離他二哥回來的日子也不長了。

“不是不是,我聽到是給公子您說親。”安康着急道。

莊筱笙剛喝進嘴裏的茶噗地一下噴了出來,不敢置信,“什麽?你确定是我?”

“我确定沒聽錯,而且,而且......”安康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告訴他公子。

“而且什麽?快說。”上輩子一直單身,這才來到這裏幾天啊就要被說親了,不是這麽玩的吧?何況他也彎得很,直不回來那種。

安康道:“而且要說親的對象是鎮南将軍府。”

鎮南将軍府?要是沒記錯鎮南将軍府中适婚男子也就那個将軍一個了吧,不确定道:“那個羅剎将軍?”

安康點頭,憂心忡忡的望着自家公子,“怎麽辦啊公子?我還看到老爺和夫人和一位看着就很貴氣的夫人說話呢,會不會就是将軍府的老夫人?”先不說那個将軍傳聞的克妻命,他家公子才從鬼門關走一趟回來,還沒開始享受幾天健康人的生活,什麽風流雅事,紅袖添香都沒有嘗試過就要嫁給別人做男妻,公子真可憐。

“诶!收起你這幅要娶醜八怪的表情,是給我說親又不是給你說親,。”莊筱笙沒好氣道,“這不是還沒有确定結果嗎?急什麽急。”

不過兩人都知道,既然将軍府的人能親自登門,這親事就八九不離十了,畢竟民不與官鬥,他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商戶人家,若是對方真要這門親,他們也怎麽也逃不掉。

不過......“安康,這斷袖之風在京中可是很盛行?”

“并不。”

“那将軍娶個男妻,還是正妻,這能被允許?”

“我也不知道,自古以來男男結親的現象雖有,但終究不是大流,大多官宦人家只是接回家當個消遣,這次的事,我可說不好。”安康解釋道,“而且聽說啊也就前任皇帝納過男妃,後來人們對男男之事排斥才沒有這麽重。”

莊筱笙沉默了一會道:“安康,給我準備一套夜行衣,記得別被別人發現。”他倒要探探這個将軍到底什麽樣。

安康聽到他要夜行衣心裏是拒絕的,有了昨天翻牆一事後他就知道公子以後肯定要出更多幺蛾子。

莊筱笙在搖椅搖椅上搖啊搖,搭在椅後的長發也跟着晃啊晃,突然想到,“安康啊,你怎麽對這事那麽熟呢?莫非?”也是同道中人?

安康聽到他的這個莫非直搖頭,“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公子莫開這種玩笑。”安康結結巴巴的臉通紅。

莊筱笙看他臉紅的樣子着實可愛,探起身,食指擡了一下他的下巴,眼睛彎彎壞笑道,“要不公子我給你找個俊俏的小郎君?怎樣?”

看着這樣風情的公子,安康心裏蹦蹦跳個不停,結巴道:“不不,不用了,公子我去整理書房。”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莊筱笙躺回椅中,望着緩慢升起的太陽沉思,将軍啊,要是合自己口味的,嫁過去也無不可,省的連累家人,要是原主還在,知道他的想法可能都要被氣死了,死得不能再死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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