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天

回到家，細細想起這幾個孩子的話，男孩忍不住出神。

舊城區到新城區的大門，有自動元素分析儀。聽奇叔說，這東西是為了排除違規攜帶違禁物，但是已經很久沒修了，掃射範圍和精度都下降不少。

其中，因為舊城區的孩子們經常到廢品回收處撿東西，而有些比如廢舊能源器之類的難免有有害物質流出來，孩子們沾染在身上，進新城區老是檢測不過關。

雖然修理檢測器，校準精度或者更換新式檢測儀完全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鑒于此處的管理員并不想專門為幾個舊城區的孩子花錢請人，也就懶散的選擇了更方便的方式。

直接在分析儀的人員管理系統上，把舊城區常見的拾荒小隊加了個備注，标明屬于垃圾處理站工作人員，從根本上杜絕了問題。

當然，修理的費用，還是要找上頭批的。

無論如何，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這群拾荒小隊的确是天然的屏障。

而這件事兒，也是因為他一個同學家裏人在這兒上班，偷聽到又故意透露來嘲笑自己。

但藏在胃內，因為有強酸也不會立即給人體帶來多大痛苦，時間久了身體有反應，還涉及鍛造液……

顧安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看着窗外堆滿廢品的院子沒說話。

午後，明亮的光線絲絲縷縷般褪去，風聲倏地圍繞着院牆，院子裏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響個不停。樹葉也被吹得亂晃，慢慢的，點點水滴順着葉片滑下，院子徹底安靜的喧鬧起來。

聲音驚醒了裏屋的顧秀，轉過頭，聽着窗外的雨聲，忍不住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來到屋檐下。

這還是，來這兒的第一場雨啊。

仿若隔世的欣賞着這與從前別無二致的雨，女人眉目疏闊，心情都忍不住好了些。想起顧安走時帶了傘，顧秀也就沒去接人，只是看着時間在廚房照例備好了姜湯。

只是卻沒想到，這雨卻連綿不止，足足下了兩天。

兩日兩夜，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顧秀窩在家裏基本完成了手裏的工作。而顧安第一天還照例穿着雨衣出門撿東西，但由于風大雨大仍舊淋濕大半以後，第二天也被哭得要死要活的顧秀留在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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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對方這兩天免費提供的幾頓好飯，以及怕弄壞雨衣，顧安也就只按時到機甲店幫忙。

但這場雨卻不止影響了兩人，遙遠的星球上空正飛速劃過幾道火紅的星點，因為大雨，顯得沒那麽明顯。只是其中一粒星點明顯更快，更亮，遙遙的朝着地球墜落而來。

隐約可以看清下方的城區，機甲艙內的男人忍着精神力的暴動，按下保護程序後閉上了雙眼。

嘭的一聲，是保護氣囊砸進湍急的水流，着地後氣囊迅速收回，輕裝的機甲變更水下模式，伴随着水流的方向随波而下。

第二天，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抱起比原先要重些的盒子，顧秀一早就出了門。

因為連續下了兩天雨，空氣還很濕潤，她也就多批了件外套。照着記憶裏的路線，沒有過多張望，一路疾行到了目的地。

店鋪不大，門口照樣沒有顧客，甚至連冷應雙也沒看見。

小心跺了跺腳弄幹，支着頭望了眼櫃臺，還是沒人。

“有人嗎，老板在家嗎？雙姐你在嗎？”

進了屋，還是沒人應聲，抱緊東西看了看店鋪，顧秀往裏走了走。

店鋪不大，東西卻雜亂，各類衣料布匹疊放在一起。小心的下腳以免踩髒，顧秀扭過頭，這才發現後面還有一個樓梯。

又出聲喊了兩句，還是沒人答應，好不容易這會兒人少，要是下午再來街上只怕人就多了。

想到這兒，顧秀還是擡腳上了樓。

只是樓上，卻不止一個人。

壓根沒想到顧秀這麽快就會過來的冷應雙，只是意思意思開着門，畢竟這麽早也不會有人來買東西。

旁邊坐着的也是一個女人，兩人并排坐在一起，頭上都帶着一個類似頭盔的半透明東西。

頭盔微微泛光，光線的前方是一塊投影屏，正處在兩人的正前方。看她們沒有反應，顧秀小心的望了望那塊屏幕。

屏幕上有兩人的投影，還有各種文字，偶爾上方會出現花朵之類的圖案。看着沒察覺到自己，自顧自說話談笑的兩人，顧秀腦子裏也慢慢浮現出兩個字……直播？

不錯，正是直播。

冷應雙和自己朋友合夥弄了一個娃娃店，但苦于沒有名氣銷量也不好，最近正試着直播做娃衣挽救，可惜效果也不好，畢竟大同小異的店鋪太多了，他們沒有特色。

隐約明白這是什麽東西的顧秀，自然不好再上前打擾，正打算悄悄下樓在樓下等對方的時候，冷應雙叫住了人。

“诶诶诶別走，這不是秀秀嗎，你怎麽來啦？”

“等等葉子，這就是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妹子，你先播着，我跟她聊聊啊。”

意識到對方這麽早過來的情況，冷應雙自然是趕忙留人，畢竟直播間這會兒人也不多。

“不用，雙姐你先忙吧，我在樓下等你就好”

“沒事，這會兒反正沒多少人看，倒是你這麽早過來，是不是——”

說着，冷應雙的眼睛就落到了顧秀手上。

怕惹人注意，那麽漂亮的盒子顧秀自然還是用布包好了帶過來的，看着冷應雙的神色，她也笑了笑，輕輕點點頭。

“嗯，是做好了，想着帶過來讓雙姐你看看效果。只是趕得急，材料有些也沒找到，效果沒那麽好……”

“诶，你的手藝我還是信得過的，來來來，讓我看看這娃娃啥——”

女人照例塗得鮮紅的嘴唇彎彎，客氣的笑着接過盒子，推開盒蓋。

低頭，看着盒中穿戴一新的娃娃，女人的話僵在了嘴邊。

瞳孔微微放大，笑得有些誇張的嘴唇收攏，女人拿着盒子的手忍不住用力，好似怕摔了一般小心的捧着。

深深地看了顧秀一眼，冷應雙收了收臉上客套的假笑，修長的細眉彎了彎，真誠的和對方點頭打了個招呼後，把娃娃遞給了另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