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八十八天

早在衛文遠檢查出精神力有問題後, 聯盟和衛家的研究院就開始想辦法解決。只是一時想徹底根除基因鏈上的輻射波明顯不可能，當務之急是盡可能穩定精神力，阻止再次發生精神力暴動的情況。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 衛文遠只能暫停所有工作, 畢竟一個SSS級精神力不受控的狀态下會發生什麽誰也不能保證。

就算有顧秀的存在可以改善這種情況，但衛文遠不可能時刻把顧秀帶在身邊，尤其是如今蟲族蠢蠢欲動的情況，衛文遠定期的邊境星球巡游必不可少，SSS級精神力的存在是當年大戰後人類蟲族相安無事的保證。

而不管是哪一項研究, 其中各類方案裏被提到最多的就是科加斯草。

因為這個原因，這次出事後，衛家立刻派人來查克拉星除了為調查以外, 也是想順便換取科加斯草。卻沒想到還沒等他說出口，對方先送了顧秀一株, 甚至送來的還是查克拉星王的伴生株。

原本他們按照計劃也只是找維爾而已，畢竟查克拉星王随着年齡增長力量開始衰退，伴生的科加斯草肯定也不多了，卻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合上盒蓋, 看着面前還一頭霧水的顧秀，衛文遠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不管怎麽樣, 因為這株藥草的順利獲得, 幾人離開查克拉星球的進度也加快了。在維爾最後給出調查報告, 确定顧秀身上的能量确實和查克拉星無關以後，幾人就已經決定第二天啓程。

離開的這天，查克拉星的海德堡港口人流量照舊很大。和來時一樣，幾人仍舊穿着樸素，走的也是普通通道。因為這個原因, 維爾也沒有來送行，只是前一天晚上和幾人聚了聚。

站在港口中央，望着周圍熟悉的叫賣商販，這次幾人都沒急着走，尤其是顧安，興沖沖地拉着顧秀就往人堆裏紮去。

昨天晚上維爾專門來一趟肯定不止是為了送別，更重要的是送禮。自從那天在王宮商談過後，知道顧秀能看懂古文字，不等幾人離開，維爾就已經把很多資料發送給了顧秀的光腦。

而在收到第一份顧秀的譯文後，這次離開前，王族給的回禮也實在讓人驚訝。

和具體的錢幣不同，王族并沒有給什麽實在的東西，而是授予了顧秀查克拉星榮譽星籍的身份。

榮譽星籍和星籍不同，擁有這種星籍的大多都是不願意脫離原本籍貫，而選擇在某個星球挂名任職的專家教授。

和星籍相比，榮譽星籍更為自由，同時也享有與星籍相當的福利待遇。具體的福利項目有很多，其中最顯眼的就是每月固定的巨額財務補貼以及所有查克拉星主營商業的優惠購買權。

在聽到最後一項權益後，顧安打定主意在走之前先去把之前看上了沒舍得買的東西全部備好。

于是，在人來人往的海德堡港口，向來專坑外星人的普通通道商品特賣區迎來了這樣一幕。

飾品店：

店家：“客人你好，看看這款卡莎花手鏈吧，這是由知名設計師依他娜之不記名學生隆重——咦，是我弄錯了，您快丢掉手裏的東西，這可配不上您。”

顧秀：“嗯？怎麽了？不是依他娜的學生制作的嗎？”

店家：“嗨，那都是騙騙外星人的，您等等，真正的好貨都在裏面了，我這就去給您拿”

顧秀：“……”

機甲店：

店家：“這款潤滑油可是純植物提取液做的，保證不含一絲添加——哎呀，瞧我這真是瞎了眼，怎麽把這東西給您了，您快扔了它。”

顧秀：“這有什麽問題嗎？我看配料表上寫的是純植物提取液啊。”

店家：“嘿嘿，那都是寫給外星人看的，真要純植物液怎麽可能賣這麽便宜。不過您放心，以您這樣的身份，我們提供給您的肯定都是百分百無添加的真貨，價錢也好商量的！”

顧秀：“……”

食品店：

顧秀：是的，我是榮譽星籍，但我只要買些零食就好了，不用太貴重的東西！！

店家：哎呀呀，您是要離港吧。那我送您些咱們查克拉星的土特産好八？您好歹收着帶路上吃，像你們這些為咱們查克拉星的發展建設做貢獻的人，可不能餓着肚子嘞~

顧秀：……

不得不說，逛了一圈下來，別說顧秀，就是顧安都對這個星球産生了莫大的歸屬感！哎呀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坑誰也不坑自己人不是。

捧着東西，顧秀看了眼笑得直呲牙的顧安，好笑的搖搖頭，算是見識到了查克拉星人的區別對待了。

“買好了？”

“嗯，我們走吧，再不走安安這家夥都要把店給搬空了。”

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發，把東西遞給衛文遠，幾人沒再耽擱，迅速地通過港口坐上了飛船。

這次的旅途不需要再在其他地方停留，飛船徑直朝綠雲星球駛去，看着駕駛艙自動化的坐标圖上離降落點越來越近的距離，顧秀想了想，最後還是抽空帶着顧安找衛文遠仔細問了問衛家的大概情況。

原本顧安自然是不耐煩聽，甚至如果不是顧秀強烈要求的話，他連衛家的大門都不打算進去，更別提認人了。

只不過他到底拗不過自己親媽，最後只得敷衍地坐在衛文遠面前一臉不耐煩。沒管他的小脾氣，顧秀示意衛文遠開始。

簡單來說，衛家的人員構成其實并不算複雜。尤其衛文遠這一脈，目前只有他一個人。但架不住衛家的親戚多，光是各類堂兄堂弟和表姐表妹就一大堆，更不要說其他三姑六姨了。

當然這些人衛文遠也并不打算怎麽仔細介紹，畢竟平時來往也不多。目前住在綠雲星老宅裏的除了他父母以外，另外只有衛文遠的二嬸一家。

“二嬸？那你二叔……”

“在一次蟲族邊境戰中犧牲了，後來為了方便照顧，母親特意親自把二叔家人接了過來。放心，他們都很好相處。”

聽到這兒，顧秀忍不住放心了些，畢竟和南朝的大家族比起來，衛家人員确實不算複雜。只不過想到之前在光腦上查詢到的資料，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在光腦上看到說，衛夫人是出名的鋼琴家教育家和藝術家，如果我帶安安上門拜訪的話，不知道需不需要注意什麽？”

“注意個屁！給他們臉了！”

顧秀話剛問完，坐在那兒就像凳子上有刺，一直扭來扭去動彈不停的顧安不爽了。

照他看來，他們一沒吃顧家大米，二沒穿顧家大衣，從頭到尾沒受過衛家一點恩惠，就連這次到綠雲星也只是為了解決衛文遠的問題而已，要不是因為顧秀也被卷入其中，他理都不帶理他們的。

“安安，這是禮貌。”

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受委屈，顧秀也沒罵他，只拉過小手看向衛文遠不好意思地笑笑。

指尖彈彈桌面，衛文遠一貫是好脾氣的樣子，這人雖然是軍人，偏偏在顧秀面前從來沒紅過臉，這會兒看着仿佛炸毛小獅子一般的顧安也只是哭笑不得的擡擡眉，輕聲道。

“光腦上的信息是媒體捏造的，衛家沒有網上說的那樣……貴族？死板？”

輕挑了挑嘴角，想想網上關于衛家的描述，再看明顯嚴陣以待的顧秀，衛文遠笑道：“我母親的信息屬于保密性質，所以光腦上的報道都是假的。實際上我母親任職于聯盟軍隊，長期駐紮于邊境一線。當初二叔戰亡，二嬸一家被蟲族圍困後，也是我母親親自率軍……”

一字一句，沒有過多的渲染描述，只是對應着時間年限述說着真實的故事。無意識地，顧安不自覺收斂了臉上的不忿，原本歪斜的坐姿也端正了。

每個人類從出生後就被教育，無論你的生活是否順利，但要知道，能讓你可以順利生存下去的，是每一個參加過邊境戰争的軍士。

聽着衛文遠溫和而堅定的描述，顧秀忍不住拽緊了指尖。有這樣的母親，也難怪衛文遠明明有足夠驕橫的資本，卻比顧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謙和守禮。

衛家人，優秀得讓整個聯盟都側目。

垂了垂眸，聽完衛文遠的最後一句話，別說顧秀，顧安都忍不住打聽起衛家更多的事，甚至還忍不住提醒道。

“你剛才不是說你母親的信息要保密？”

“沒事，她駐紮邊境時間太長，身體已經不能繼續承擔駐守任務。辭去職務後，也就不需要保密了。”

“那……是要讓她多休息。”

難得的，顧安說了句關心的話。聽到這兒衛文遠沒忍住摸了摸小家夥的頭，在他躲開前又迅速縮回了手。

看着顧安朝男人翻白眼的模樣，顧秀笑了笑，溫聲道。

“要叫奶奶”

“哼”

輕嗤一聲，顧安轉過頭，又恢複了那副氣人模樣。

倒是衛文遠明了他的心思，笑道。

“如果她知道你願意叫她，應該很高興。”

顧安仍然沒答話，顧秀同衛文遠笑笑，也沒再看他，只另外又問起其他的。在聽到他二嬸家的兩個孩子還在讀軍校以後，便商量着要不要給他們帶份禮物。

送禮這門學問，算是被顧秀堅持到底了。

不過兩人也沒有繼續聊多久，眼看到了顧安休息時間，顧秀結束話題後就打算帶着人回房間。只還沒等走遠，沉默半天的顧安突然停住腳，扭過頭望向身後一直沒動，只望着兩人背影淺笑的男人。

“喂”

“嗯？”

揚揚眉，站在原地安靜目送兩人的衛文遠也沒想到顧安會突然回過頭，忍不住好奇地看着他。

被望着的小人皺皺眉，相似的黑色眼珠盯着對方。

“邊境她走了，誰補上去？”

萬萬沒想到的問題，顧秀垂下頭驚訝地看着難得主動搭話的顧安，衛文遠也怔愣了一瞬。

被盯着的人沒動，只望着對面的男人不說話。

看着小家夥目光中的熟悉神色，衛文遠喉頭縮緊，卻是突然一時說不出話。怎麽說了，不愧是衛家人嗎？還是……不愧是自己的孩子。

彎了彎唇，男人是真的抑制不住的笑了笑，看着身高還不到顧秀腰的小家夥，眼神溫和地一如多年前的衛父。

“我”

“也不止是我，每一個身後有家人的人，每一個心裏有想保護的人，都會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