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怎麽,還要跟着過去

邵陽上火車離開巷城,他一路上都在傻笑,他特想見識這李東瑞是誰?怎麽這麽聰明?若不是他,自己真沒有機會坐上這一趟長途之旅。

郝揚威在第二天晚上,趕到了嵪城,而邵陽在前一天的下午,就到了嵪城的刑警支隊裏,他順利的接過接待人員送給的一杯白開水。

李東瑞在第三天的早上才趕到,面對這兩個人的出現,郝揚威臉上面無表情。

他想感謝言廳是一回事,但處理麻煩就是他最讨厭做的事。

郝揚威看不出才進警察局一年的李東瑞有什麽特別之處,當然,他更不指望跟了自己一年多的小技術專員能有什麽逆天本領,想到這一路上都被人搭橋牽線帶着,他就沉下臉色。

言廳似乎早料到會有這些蟲子,所以刻意派人當助手,偏偏,他老人家也是多情,明知道他郝揚威不喜歡別人絆腳跟,他非推來兩個麻煩。

李東瑞身子強壯,他年齡看起來和實際不相符,難怪邵陽會一臉吃了十幾個生蛋的詫愕,他難以下咽的咆哮:怎麽可能,你居然比我小,難怪才進警局一年。

郝揚威坐在那裏想事情,一邊的兩個人,大漢對小漢,他們一個無辜的表示,我真的只有二十三,一個喝完了杯子裏的熱水,心裏汗流浃背,他讨厭吃生雞蛋。

李東瑞看起來成熟老練,他就像混了多年的老刑警,以致,郝揚威都誤以為,這個人年紀比自己大,明明身高架勢不比自己差,想不到年紀這麽小,二十三啊,他二十三歲那年,苦苦追纏尚恭少,他陪着對方在政法學院裏苦讀備戰。

回想那苦逼又神聖的日子,這時間恍惚就過了六七年,郝揚威心裏莫名變得柔軟,他轉頭看向窗外,那一年,鵝毛般的大雪覆蓋了天地,而他,步步緊随衣着風度翩翩的少爺,他們在校園裏寒窗苦讀。

二十二歲的尚恭少,他英俊的臉上,兒時那不可言笑的樣子,變得最明顯的就是笑容越發俊美迷人,雕刻般的輪廓,清隽俊秀,他走在路上,總會引來無數男女駐足回望。

郝揚威為了心裏愛的這個人,傾盡全力,他為了他,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陪着他去背誦那枯燥乏味的法學體系,陪着他在那脫離自己好遠的校園成雙成對,當時,那麽癡傻的跟着那個人說,以後,我養你。

尚恭少總是嘲笑厚臉皮的人不知害臊,他說,“為我做那麽多,有沒有覺得煩,慢慢地熱情就淡了?”

郝揚威把人抱緊,他說,不會。

他不會覺得煩,更不覺得累,一切的付出,單純就為所愛之人的歡喜,因為喜歡,所以樂此不彼。

那一切,似乎看起來,單純而美好,美好得仿佛這一生,最美的也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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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關系變得錯綜複雜,就像眼前的案件,面前的人際關系……

步步為營和步步算計的含義不一樣,前者可為正義大局而進行全面布局交戰,後一種,則為個人私欲進行的一種可能是違法犯罪的行為。

郝揚威扭頭看一眼被打的邵陽,邵陽難得英勇就義,他這個人,平時只搞技術活,面對真槍實彈,他明顯有種畏縮心裏,能躲的他當然不會挺身而出,以身做靶子的事,他腦子沒燒壞到那地步,可昨天,為了追到那幾個神秘的跟蹤狂,他和李東瑞兵分兩路追打。

郝揚威當時不在場,他待在宿舍裏梳理案件,他想案子為什麽有那麽多疑點交織在一起?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聯系?是不是只要找出一條線,就可以把它們聯系在一起,然後分清楚,最後破解封存的案子?

他為了疑點重重的案子費心費神,他無心想狂追了自己一條高速路的蟲子的事,他陪着當局負責人去追查案件,分析案情,等理出頭緒,他發現這幾個所謂的相似案件原來不過是那幾個跟蹤自己的人制造的煙霧彈,他心裏一頓火冒。

當憤然的拿起警用手槍,他在大深夜裏,走出了酒店,他有種想殺人的沖動,要不是李東瑞從外面跑回來問,“郝警官,邵陽回來沒有?”

郝揚威一聽,如被一盆冷水兜頂灌溉,他熊熊燃燒的怒火,滅得連渣籽不剩,連帶餘溫都沒有了。

李東瑞好像和人家打過架,他一身的狼狽,好在他真能打,人沒受傷,就是形象上無法保存幹淨整潔,他這個人,五官端正,說英俊,談不上,不過倒是很耐看,就是讓人一想到他才二十三歲,邵陽就不服氣,邵陽潛意識裏的抗議是明明比我小了三歲的人,憑什麽他長得這麽威風八面,而自己卻如此小巧玲珑?

大晚上的四處肆虐的冷風,朝着那弱小不堪的技術員吹過去,晚風帶着一絲絲的冷意,一陣陣猛烈的吹襲着他。

邵陽打了個哆嗦,他被五花大綁,那幾個人動手前,誤以為搞技術檢測的邵陽同志,他和另一位五大三粗的李同志,有着令人不可小觑的身手,害得圍攻的三四個人,動起手也不分輕重,等把人打成一只蝦米,他們才驚愕的發現,這緊追着四大猛漢三條大街的清瘦小子,原來不懂武,竟然是介書生,他這要是放在古代,說起來,或許還有一絲用處,可放到今天這社會,惡棍滿街橫行,他估摸也是要落得個受摧殘的份,也難怪,這四人七手八腳後,他被打得全身隐隐作痛了十多天。

郝揚威看向眼斜鼻子歪的邵技術,他眼裏的眸光一冷,只說,“祁迦南,你給我出來。”

李東瑞趕忙去扶住骨頭被打散的技術員,邵陽心裏那個顫抖,第一次聽到自己隊長那麽寒冷的聲勢,這作為同志的聽着都寒了七八分,更何況是對面的敵軍。

李東瑞扶住骨頭散架,身子不支的技術員,兩人望向對面的三棒六百,不,三五成群的害群之馬,他們個個西裝革履,步伐穩踏,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過地板磚。

郝揚威怒目着走在最前,被一大幫人保護在最中間的大爺。

他說,“大哥,你終于肯出來見我。”

郝揚威看着人家在奸計得逞後洋洋得意的笑容,他不由分說,舉手即刻揮過去一拳。

“祁迦南,你還真厲害,連警察都敢鞭策,嫌在外面活膩了,我把你送進去。”

郝揚威拎着那整潔的衣領,“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把老頭當回事,我只是懶得管。”

他撒開手,被推開去的人,被推得有些踉跄,他擦去嘴角邊的血,沉默着忍受了那麽多,當然也該做些回應,因此,如法炮制,他也揮回去一拳。

郝揚威始料未及,他忘了,幾年的時間,軟弱無能一無是處的人,他也會有見長的時候,就比如拳頭,居然比以前硬實了,他敢襲警了!

郝揚威被打得牙子生疼,一報還一報的惡果,非要分出個勝負或者是高下,那只能動真格。

邵陽還在軟綿無力的浮游在生死邊緣用力呼吸,李東瑞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拖着全靠自己的爛泥,兩人震驚的睜大眼睛。

郝揚威和祁迦南大打出手,兩人拳腳相交,三四個回合,一時分不出勝負,攻擊淩厲的遇上防衛嚴實的,密不透風對上無懈可擊,說不準是哪一個,更勝一籌。

郝揚威自然是主攻的一方,至于主導防範的一方,祁迦南似乎沒有盡全力應付,郝揚威迅猛的掃起長腿,那翻起橫掃過去的腿,斷然狠絕的将人掃了一腳,祁迦南防衛緊當,看似無懈可擊,誰料,那虛擲的一腳,在郝揚威腳收回去後,他緊随的直接給人家拳頭和胳膊肘,那是在軍營裏常用的招數,腿擊不成還有手和膝蓋。

郝揚威一連給了幾拳,毫不留情,該送上的,一個不落送上,之後再抓着那無力反抗的手下敗将問為什麽要做得那麽絕,好歹也有親情關系,“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怎麽對待恭少?”君子報仇什麽的十年不晚,更何況,這才過了三四年。

李東瑞第一次看到仰慕多年的警官動武,難得一見,當然看得精神振奮,身子站直了,差不多要立正敬禮了礙于身邊還有一坨搞技術的爛泥。

邵陽有些吃驚,對于如此狠絕的隊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即使對待犯人,他也不會這樣大打出手,以前不過随手甩出幾拳,然後示意跟在後邊的人員上去铐住,而眼前,他們就三個人,聽他們的對話,想必有一定關系,當然,這關系是好是壞,另當別論。

郝揚威放開了抓着的衣領,祁迦南也算根蔥,他擦擦嘴邊的血,再吐出嘴裏的血,跟着站起來,一個轉頭示意,那五六個聽話的随從,他們趕緊圍上來,但不敢再進一步。

其中一人,強壓着心裏的不平衡和慌張,他說,“少爺,老爺希望你回去,你不要再回俞城了。”

郝揚威走了幾步,他走幾步後,停了一下,他繼續走,幾個人不怕死的上去攔路,郝揚威掃一眼還敢攔路的人影。

“除了襲警,加上圍堵警察,罪加一等,你們确定能坐得住?”

他把李東瑞遞回來的警帽戴上,随後一步不停的走向自己的車子,那呼嘯着由遠及近的警車,還想攔阻攔的幾個人相互看了幾眼,在祁迦南的示意下,他們撤為上策。

郝揚威坐在車裏,李東瑞和邵陽坐在後座,邵陽身上疼,他疼得想哭爹喊娘。

郝揚威回頭看一眼,“怎麽,還想跟我去?”

邵陽咬緊了嘴巴,他點頭,“想。”相對于受傷疼痛,那難以言喻的愧疚,更沉重。

邵陽不想問,那些人是什麽人?他也不想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叫隊長做少爺?很多事,都沒有答案,或者,答案,不必為衆人所知,就像,我家裏有父母外,還有兄弟姐妹,別人知不知道,都舉無輕重,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李東瑞扶着受傷的人,他說,“郝警官,你也讓我跟去吧,雖然,我沒什麽經驗,但我會慢慢成長起來。”

做一名合格的警察,需要經過很多歷練,汗水的洗滌,血淚的交融,在所難免,只是,這是怎樣一個過程,他們各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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