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好歹沒拖成半月更！可喜可賀！［滾蛋。

祝觀看歡歡～

Chapter XVIII

他因為一些關于爆炸和血液的噩夢睜開眼睛，暈頭脹腦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裏不是關押一代改造人的隔離室，而自己也已經喪失爆掉別人大腦的能力了。他又花了點兒精力來平複呼吸，并不意外睡覺時穿着的舊T恤已經汗濕大半。

在完全清醒過來的半秒後，Charles左臂猛地發力，就着從下往上的優勢企圖向另一個人的咽喉處卡過去。然而在碰到那層皮膚的同時，更大的力氣從臂彎和手腕處鉗住了他。Charles翻身的動作稍微慢了一點點（該死的腿），甩過去的右拳就被連帶着整個身體從背部狠狠封死，他鼻梁被迫壓進柔軟的枕頭裏面，卻盡量在強壓下分離出呼吸的空隙，沉默地拱起背脊儲力，等待後背重量因為勝利而放松的一瞬間。

他數着身後緩慢靠近的呼吸，在後頸那一塊皮膚感受到來自另一個人熱度的時候咬了下下唇，渾身上下如同滿弓蓄勢待發，只要再靠過來一點，再等一會兒——

［停下。］

他大腦瞬間空白，程序命令。

不需要持有人重複第二次，他停了下來。Charles想自己永遠無法習慣鋼印打進腦子的感受，他虛脫般地趴在床上，雙手還被折在身後，因為服從的滿足感渾身無力。

他現在切身體會到強制腦控系統的可怕，它讓屈服變得如此容易又令人放松。它會一點點蠶食個人意識，直到持有人的命令成為他的神旨他的主宰他的信仰他的人生。

大概是這段無言的空白持續了太久，他的持有人再開口時候聲音變得粗砺又沙啞［你在做噩夢。］

［是的。］Charles困惑于這場對話的走向。

［我打擾到你了嗎？］他謹慎地問［先生？］

［沒有。］

Erik似乎并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伸手撥弄他披散在後頸上的幾縷頭發。

［你警惕性很高，反應速度也很快，出手幾乎不用思考。這是逃亡生活教給你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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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快速思考着太具攻擊性是否不該是個人類貨物應有的品質，他是否該因此向自己的持有人道歉，［我的檔案你應該在買下我之前已經看過，所以如果你介意——］

［不，完全不介意。］他說，甚至更靠近了一點［Charles.Xavier，你曾是最高等級的精神系能力者。我只是好奇——］

Charles這下能感覺到耳廓後他吐息的熱氣［——失去能力是什麽感覺？］

［呃，］他小幅度地動了下被壓得快麻木的腿，不确定前自然選擇的領導人希望聽到怎樣的回答。

［它——］

［我要聽實話。］

該死。

Charles把額頭抵在織物中，努力抵抗那些不知廉恥的迫不及待的貪得無厭的将要挖開他思想的力量。

［回答。］

［是安靜！］他幾乎立刻叫喊出聲［我的世界從沒有這麽安靜。］而上帝保佑，他終于不用在喧鬧中入睡即使從此往後他也鮮少安眠。

他的持有人像是因為這出乎意料的回答默不作聲，最後起身放開他。

Charles坐起來在二樓黑暗的客卧中和他的朋友（敵人）對視，缺乏光線的空間裏他在他虹膜上的影像只是個模糊的輪廓，他們之間僅有不足半米的距離，而他覺得這大概就是他們的極限了。

時光曾摧枯拉朽如千軍萬馬過境，将他擊倒敗得潰不成軍。然後他花了不短的時間讓自己從一片狼藉的廢墟中爬起來，再次面對相似的戰役。

于是現在的Charles.Xavier只為他的目标站在這裏，銅牆鐵壁，無所畏懼。

Erik移開目光，邁開步子往門口走去。

［你叫了我的名字。］

［什麽？］

他的持有人卻已經走出卧室，帶上門之前甚至沒有回頭［我在樓下聽到你叫我的名字。］

Charles在腳步聲消失在樓道口了才反應過來Erik是在解釋淩晨兩點出現在自己卧室的理由。他盯了已經被合上的房門一會兒，又慢慢躺下了。

車到h8。

＋＋＋

Charles在隔天早晨晃下樓的時候看到了那套挂在沙發背上的正裝，襯衣背心外套褲子領帶甚至還包括了襪子和皮鞋。這并沒有引起他的重視，直到照例給持有人泡好咖啡端到客廳，他毛骨悚然地看到Erik漫不經心地坐在那兒在拆衣服标簽，并且面無表情地讓他換上。

［需要我出門？］

為了避免激活腦控系統，Charles在他的持有人重複之前迅速換好衣服，并閉緊嘴巴讓所有的謾罵都在內心默默完成。但仍有不得不提出的疑問：

［你知道讓我出門并不合适吧？］

——因為他們無法進入大部分公共設施。從商場機場到餐廳酒店，禁止人類進入。

［我帶着你就可以。］

Erik坐在沙發上看他地頭對付襯衣扣子，［別忘了領帶。］

Charles至少有五年沒有穿過正裝，他把溫莎結卡進領口，然後無措地站在客廳中央。這裏沒有鏡子，但他能想象出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和當年意氣風發無比自信的大學教授相去甚遠，他習慣性微垮的肩膀，無法挺拔站立的雙腿，額頭和眼角出現的皺紋，以及後頸上那塊不舒服地摩擦着襯衣領子的鋼針突起。

偏偏他該死的持有人還得寸進尺地繼續要求他把胡子刮掉。

然後就在他撐着浴室玻璃給自己刮胡子的時候，他擡頭發現鏡子裏的Erik正站在浴室門口看他。

［怎麽了？］他沖着鏡子說，無可避免地語氣不善［還需要我把頭發剪短嗎？］

Erik的目光在鏡面中對上他的，看起來居然在認真考慮這個提議。

Charles盯着他們的鏡像忽然想起從他們在聖安德魯斯再次相遇從他們成為同事成為學生中最受歡迎的教授從他們的“親密無間”從他對他完完全全的信任，到現在已經十年了。而他的朋友看上去幾乎沒什麽變化，似乎那些“變化”都變本加厲地反饋到了自己身上。

看看鏡子裏的人吧，他快要認不出自己了。

［需要我把頭發剪短嗎？］

他問。

而他的持有人只是搖了下頭，什麽都沒說地離開了。

＊＊＊

Charles的出現讓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了，畢竟這裏是Trask科技這種商業巨頭舉辦的酒會，沒有邀請函的普通官員都無法進入更何況一個買賣人類；不過他相信讓所有人震驚的理由是另一個：Charles.Xavier本身。

一個世界通緝的危險分子，一個“推後科技發展”的頭號罪人。

那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燈一樣聚集在他身上，大部分傳遞者震驚和憤怒的信息；還有一些則飽含輕蔑惡意，全世界都知道Charles Xavier失去了他的能力任人宰割，全世界都知道他現在只是個毫無自我的奴隸。

Charles平靜地目視前方，感受到了覆蓋在他後背的重量。Erik的手掌放在了他的左側肩胛骨位置，往前遞送了一個微小的推力。

他微微俯身下去在他耳邊，［走吧，Charles。］

他于是深吸口氣，往前邁出步子。

并不意外的，Charles迅速成為了場上的焦點，不是好的那種。

酒會邀請了包括自然選擇的部分高層，目前世界排名前五十的企業集團，地區管理人執行人等等重要人物。這些大人物自然不能表現得像個無知平民一樣對已被植入腦控系統完全順從的貨物人類畏懼或發洩火氣，他們想要的當然不能是那麽幼稚的東西。

在Charles.Xavier因為數項罪名被捕等待裁決的時期，面對大量對其處決死刑的民衆要求，大部分高層人物，公司管理人反而執意反對公開處死，而其中理由每個人心知肚明：

——Charles.Xavier是一個世界通緝的危險分子，一個阻撓歷史發展的頭號罪人，他同時也是當代利益最高科技基礎“全變種基因庫”的創建人。

只要掌握他的大腦，即使沒有基因庫的進入權限，也能得到足夠多的資料數據。他對于已經擁有權限的自然選擇領導人沒有用處，但并不代表其他集團不想要他。

而在程序命令下，他的思想幾乎透明，完全無法隐藏。

Charles.Xavier的持有人拒絕了所有大大小小官員和管理人的拜訪，今天卻帶他來到了會場。

［當然，先生們。］

Erik.Lensherr說，［這正是他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而當Charles.Xavier望向他的持有人，他松開了放在他後背上的手，并且再沒讓視線落回他身上。

＊＊＊

盡管在那之後自然選擇以及Trask科技的高層人員竭力封鎖消息，當時受邀入場的近百名媒體從業人員還是向外或多或少地公開了當時關于全變種基因庫創建人Charles.Xavier的問答對話。

現簡要摘錄如下：

1，所有變種基因存在一個相似度高達89%的不重複堿基序列，其片段長度約為0.9kb。

這段序列被稱為變種基因的識別序列。其功能尚未被人知曉，但如果敲除該序列，變種基因甚至包括某些其他基因均不再複制表達。

2，基因庫建立之初，曾有相關實驗觀測推論出：人類親T細胞病毒（HRLV）①可能對識別序列具有高親和性，也就是說攜帶變種基因的人對T細胞病毒易感。但由于當時樣本量不足，觀測數據并沒有明顯意義，此推論一度被推翻。

3，除去曾發現的的T細胞病毒HTLV-Ⅰ型和HTLV-Ⅱ型，新型突變型HTLV-III型将更專一地針對變種基因識別序列，且使病毒感染潛伏期延長，預後更差。

4，改造變種人易感性遠遠大于自然變種—— 考慮到改造人的變種基因全來自工業化的堿基合成，其識別序列完全一致，被病毒識別并整合的幾率将大大上升。

Charles.Xavier最後在集團管理人（驚恐地）提出“這怎麽可能！變種基因是更高等級進化的标志，它怎麽可能更加難以存活？！”時候，非常平靜地回答［因為并非只有人在進化，地球上，宇宙中，每一類生命體或者說思維體都在發展，尋求更适宜的生存。］

他毫無感情的句子砸在因為沖擊而極致安靜的會場

［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②

可想而知，在當時改造人高達45%的情況下，改造變種基因的巨大漏洞會引起多大恐慌。

自然選擇領導層和改造科技的壟斷企業Trask科技一邊封鎖消息一邊将改造人工程緊急叫停，并重新審查基因庫，重篩人工識別序列以及重新進行基因改造可行性實驗。

Trask的研究組完成這些大概需要兩周時間，Charles想，兩周之後他們就會發現根本沒有什麽0.9kb的識別序列，更別說什麽特異性親和的III型病毒；他們會發現一個原本該毫無自我的買賣人類居然對他們說了謊；他們會發現會場上的TN302199根本沒有被設下程序命令；這會讓他的持有人和自己都陷入危險，但同時，數據庫的重審再加上Erik手上的地圖，能讓他推測出基因庫母體的位置範圍。

他只剩兩周了。

＊＊＊

［T淋巴細胞病毒突變型。］

他記得那天回去時候，他的持有人握着方向盤開口［我本指望你編個更令人信服的借口。］

而Charles靠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如果你提前告訴我，我會想出他們永遠找不出漏洞的說法。］

［好讓你通知你的幫手們？然後今晚你就可以從我手上逃走了？］

他朋友字句中的諷刺讓Charles不自覺地僵硬了一會兒，他坐起身望向身邊人抿着嘴巴開車的側臉——這讓他從他倆無需言語就配合完美的默契中徹底清醒過來。

——他依舊是他的持有人，而他仍然是TN302199。

Erik只是想要确定基因庫母體的具體位置，而他确定反對改造人工程的Charles一定會幫他達成剩下的步驟，他們只是因為目的暫時相同，而進行一場臨時又匆忙的合作。

［如果你想要我留下，只需要“說”出來。］

Charles再次困倦地靠回座位靠背上，重新把目光漫無目的地投向窗外。

那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從車裏往外看去只有零星的燈光迅速在夜色中晃過，整個世界安靜又疲憊。

［對我下個無法反抗的命令，你知道這非常的容易，先生。］

而後Charles合上雙眼，在之後的一路上兩人再沒有交談。

象吃子，到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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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①人類親T細胞病毒（HTLV）

致瘤性RNA病毒，可分為HTLV-Ⅰ型和HTLV-Ⅱ型，能引起成人T細胞白血病／淋巴瘤，毛細胞／巨粒細胞白血病，以及中樞神經系統損害。本病潛伏期不定，長者可于感染HTLV後需數年至數十年才出現臨床症狀至今尚無有效治療方法及抗病毒藥物，ATL預後極差，甚少自行緩解慢性型多在診斷明确後幾年內死亡。（來自百度百科）

②“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出自《三體》

—— 沒錯我就是拼死也想把三體中我喜歡的句子塞進來！！！［揍殘。

——TBC——

截了那段瞎逼逼基因和病毒的給非醫學／生物學專業的朋友看看，擔心會讓人看不懂，想先請她過過目。

結果她表示你特麽在寫什麽鬼什麽病毒什麽序列，我看都不想看！

——大受打擊。

反正那段瞎逼逼理解成［改造變種人更容易死翹翹］就好了！

［自暴自棄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