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肯定也是完美般的一致 “學長,你知道……
胡桃喉嚨都在抖, 手緊緊攥着衣角,她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麽敢喊出他的名字的。
她剛剛看到有一抹身影很像他,就走過去看, 結果目睹了蘇擇單方面毆打的過程, 或許只是部分, 因為她走到拐角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被打得站不起身了。
蘇擇是背對着她的, 胡桃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單單看那些利落又暴力的動作, 就讓她心裏止不住咯噔一下。
仿佛有什麽東西,表面上一直維持的那層,被肆意撕開, 露出原本的危險色彩。
胡桃被吓得腿都軟了,但她知道,必須叫停這一切, 不能讓他再打下去了。
啪啦。
他自手中脫離的轉頭摔到地上碎成兩半。
蘇擇站在陰暗之中, 慢慢回頭, 動作有些遲緩,帶着萬千猶豫。
最終與攜光而來的她對上眼睛。
不知為何,連緣由都解釋不清的,當胡桃看見他那含着厚重隐忍的晦澀目光之時,原本顫抖的恐懼和驚愕,都逐漸歸為平靜。
.......
繁忙的十字路口。
胡桃一手拽着蘇擇的衣袖,一手拿着手機給貝可可發微信解釋, 告訴她自己遇到蘇擇有些事情就不和他們去吃飯了。
紅燈轉綠, 人流湧動起來。
胡桃拉着他的袖子,直接往馬路對面走去。
等路燈的這段時間,兩個人一點交流都沒有, 蘇擇一直斂眸沉默着,卻也讓她随意帶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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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先說話,一個沒問,一個沒解釋。
最後,胡桃帶他來到馬路對面的一個藥房前面,藥房挨着便利店,便利店門臉前擺着很多供客人使用的小桌椅。
胡桃把他牽到這裏,然後輕聲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然後轉身進了藥店。
胡桃買了些處理傷口的藥,拎着袋子出來的時候,瞧見蘇擇側背對着她,腰背微微弓着,垂搭着的手露着許多暗紅的傷口。
他一直望着遠處川流不息的馬路,濃密的睫毛遮不住他眼底流轉的落寞。
像只受了傷又淋了雨的流浪貓。
這一幕映入她眼簾,使胡桃心裏頃刻動搖不止,總覺得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心口,悶得難受。
她拎着藥袋子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這時候,蘇擇才收了視線,偏眼看向她。
胡桃對他微微一笑,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溫柔開口:“學長,你手受傷了,我幫你包紮一下。”
他眉眼間透出愕然,盯着她看了很久,蹙着眉,最終把自己的手擡起來遞給她。
這不是胡桃第一次牽他的手,上一次她遭到暴力傷害,是他趕來救下的自己,也是他,在自己最害怕迷茫的時候,向自己遞出了手。
這次......
胡桃輕輕捏着他的手,用水把他手上的血污沖掉,用棉簽吸幹。
然後取出碘酊棉球,擦在他裂開的傷口上。
“疼的話,告訴我,我稍微輕一點。”胡桃認真給他做着清理,不忘關心道。
她因為低着頭靠近的緣故,帶着糖果甜味的氣息噴灑在他手背上,細細癢癢的。
蘇擇安靜的坐着,視線一直鎖定在低着頭的她的臉上,等了半天,依舊沒有看到她洩露出任何勉強自己或是壓抑恐懼的表情。
他神情困惑,語氣沉重,忽然問:“不怕麽。”
“嗯?”胡桃沒明白,依舊低着頭做自己的。
“不怕,我麽。”蘇擇自己都沒發覺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遲疑。
就在這時,胡桃忽然擡頭,對着他忍不住撲哧樂了一聲,“學長,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什麽嗎?”
他疑惑:“什麽?”
“特別像......”胡桃眼睛轉了轉,去找一個最貼切的形容,然後對他講:“特別像我鄰居家那只做錯了事害怕被主人批評懲罰的大狗狗。”
“我像狗麽?”他終于露出兩分笑,問。
胡桃搖搖頭,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只是情境下的神态很像。”
兩人之間的氣氛總算是輕松了些。
她自顧自把他另一只手也拽過來,反複剛剛的包紮程序。
蘇擇順從地讓她給上藥,又問:“那你覺得,我做錯事了麽。”
胡桃微微一愣,然後搖搖頭。
過了幾秒鐘,她開口:“我不知道。”
蘇擇已經包紮好的左手在桌子下悄然攥緊,眼神暗了幾分。
“但是。”
她又說。
他擡眸,遇上她投來如春日暖陽般的溫柔眼神。
“但我覺得你不是會傷害無辜的人。”她盈盈笑道,眼裏透着相信和堅定:“因為你是蘇擇呀,要是別人,怎麽說我都只相信我看到的。”
“謝謝。”蘇擇整個人放松下來,恢複了往常那副溫淡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那雙如冷泉般的桃花眸中,此刻漣漪着清澈的溫柔。
“想知道嗎?”他問。
胡桃都沒想,直接回:“你想說嗎?”
蘇擇莞爾,沒直接回答:“等回頭有空,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講給你。”
胡桃也不介意他側面的回絕,笑着點點頭,“行。”
清理完傷口,蘇擇帶她去吃飯,她跟着他在路口等出租車,司機師傅停在馬路對面,不方便過來,他們只好過路去對面。
這片區域地方又小人又多,又趕上周末,許多人都過來吃飯聚餐,路口的行人別的區域的都要多很多倍。
綠燈一亮,一衆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對面走去,對面走來的人也很多,兩撥人混亂紛雜着往各自的前方走去。
胡桃被擁擠的行人擠到,她往蘇擇身邊趔趄了下,餘光瞥見不小心擠到自己與自己背道而馳的陌生人,黑色的一抹佝偻身影一閃而過,她忽然愣了一下,然後回頭去看。
蘇擇看她忽然停下了,随着停下腳步,問:“怎麽了?”
“沒事。”胡桃有點恍惚,搖搖頭,跟着他繼續往前走。
兩人上了車,前往胡桃想吃的那家餐廳。
......
吃完飯以後,蘇擇把胡桃送回了學校,還好趕在宿舍關門前回去了。
胡桃洗完澡卸去一身疲憊,她拿着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出來,瞥見自己桌子上放着的那袋藥店袋子,忽然想到什麽,過去翻開袋子。
蘇擇的檀木手串果然在袋子裏躺着。
因為上藥的時候手串一直礙事,所以蘇擇直接摘下來放在了袋子裏,走的時候忘記拿了。
胡桃把這條手串握在手裏,坐在椅子裏,些許微涼的木丸硌着她柔軟的手心,她出了神。
腦海裏浮現着他的模樣。
她拿出自己有的一小塊絨布,認真地把每個木丸擦拭幹淨,然後放好。
胡桃掏出手機打開同步心跳的私信框,想記錄一些心情。
【胡桃愛吃桃:你絕對想不到,我今天撞見心動學長打架了,他賊兇!人設崩了!他平時竟然是裝的但我更愛了!】
【胡桃愛吃桃:但我一點也不害怕,不知道為什麽,讓我感到他更真實了一點。】
胡桃發到這裏,沒再多說。
今天晚上,她見到了蘇擇未曾讓他人見到的一面,見到了他陰鸷兇狠的一面,也是更加脆弱寂寞的一面。
這樣一來,她是否與蘇擇更親近了一點呢。
這鼓莫名的新鮮感和興奮,讓胡桃的心不止地加速跳動着。
自從那天以後,胡桃這幾天都沒再見過蘇擇。
但是她很好奇,明明是他這麽随身的東西在她手裏,蘇擇竟然也沒有聯系她問手串的事。
胡桃惦記着,想找個機會把東西給他還回去。
今天下午,胡桃沒課正好替自己部長去要一下上次運動會文藝部拍的照片,學生會公衆號更新需要使用。
她去到綜合樓,這段時間正是即将上課的時候,樓梯間排隊坐電梯的人很多,和她一起進樓的有一大群男生,胡桃看着,默默往後退了幾步,沒上那班電梯。
又等了好幾班,等上課鈴響了,坐電梯的人一少,胡桃才去叫電梯到一樓。
她一個人走進去,按下七樓的樓層鍵。
她走到文藝部活動室門口,發現門是虛開着的,胡桃扒開一個縫,看到兩個人,竟然都是熟悉的。
羅袁波聽見有人來了,一回頭,看見胡桃,忍不住激動,“胡桃?好巧啊!”
胡桃眼角抽了抽,然後偏眼,看到坐在電腦邊的女生,是那天在路上撞到掉義工本的那個純欲美人。
蘇芒珥看見門口的胡桃,也認出了她,微微颔首,算是與她打招呼。
“您好...”胡桃慢慢走近,邊說:“我來取公衆號用的照片。”
蘇芒珥看着她,眨眨眼,沒反應。
胡桃也跟着眨眨眼,問:“嗯?”
“有事嗎?”蘇芒珥問。
......啊?
胡桃懵了,她撓撓頭,重複道:“我說我來拿學生會公衆號需要的照片,我是運營部的,我們部長好像跟您打過招呼。”
“哦,我知道了。”蘇芒珥微笑,接過胡桃遞來的U盤,然後轉身打開電腦給她拷照片。
“上次你掉了義工本,但是被聶凜學長拿走了,他還給你了嗎?”她問。
蘇芒珥握着鼠标的手一頓,沉靜的目光偏了下,然後回答:“嗯,已經給我了。”
胡桃放心了:“那就好。”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男生插話進來。
“真巧,我來要我們體育系的照片,胡桃,待會有空嗎?”羅袁波靠在桌子邊,問她。
“羅袁波,上次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你還沒死心嗎。”胡桃嘆了口氣,說:“你也給自己留些面子吧,我真不值得你這樣。”
正在認真調照片的蘇芒珥聽見兩人這對話,悄然挑了下眉,沒作聲,裝透明人。
羅袁波依舊堅持:“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不讓我追求你啊。胡桃,你都沒試着接觸過我,你怎麽知道咱倆不合适?”
“羅袁波,咱倆沒戲。”胡桃斟酌了下,蹙着眉,很鄭重地告訴他:“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羅袁波楞了一下,然後靠近似乎想問。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旁邊弄照片的蘇芒珥忽然伸出了手,擋在兩人之間,把U盤遞給胡桃,輕聲說:“你的照片。”
“謝謝,先走了。”胡桃拿過U盤對她笑了一下,然後趕緊擡腿轉身,趁機離開。
胡桃趕緊出了屋子,結果身後的羅袁波追了出來。
他跟在她身後,因為着急,聲音拔高了些:“胡桃!你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
“跟你沒關系吧!”胡桃捂着耳朵,加快步速。
“你先別走,你跟我說清楚,是不是又說謊敷衍我的?”
他一路追胡桃到樓梯間,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誰讓你進來的!”
胡桃最後的聲音随着電梯門的關上,消失在七樓走廊。
此刻,七層的正上方。
八層是和七層銜接着的,從八層的回形走廊扶着玻璃隔板往下看,能清楚的看到七層走廊的情況。
正在八層會議室外和同學讨論事情的蘇擇,靠在玻璃板邊沿,将這一幕收入眼底。
男同學還在講述自己的意見,身邊的蘇擇突然邁開了腳步遠離他們,而且速度不慢。
直接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诶?他這是幹嘛去?”同學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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