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柔

◎多年後他還給她的一個吻,和當年的清純、試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沾染了成年人的欲望和莫名的酸澀。◎

晏然川擡手扶着她的臉頰,叫她退無可退,冰冷的吻裏帶着狠意,輕易地撬開女人的牙關而後侵占領地,掠奪她的呼吸以及一切。

岑煙嘗到了嗆人的酒味,一時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晏然川的。

她感覺肺部的空氣被擠壓,缺氧的緣故本就不清醒的大腦更加混亂,好像有無數線纏繞在一起,密密麻麻。

她甚至沒有掙脫的力氣,只能攥着他的衣服借力以免站不住,連眼神都像是浸了酒一般迷/離。可這樣也只不過是給了侵犯者可趁之機,讓那個吻變得更加密不透風。

多年後他還給她的一個吻,和當年的清純、試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沾染了成年人的欲望和莫名的酸澀。

就像是落在梅子上的江南的雨,遮擋了不可見人的暧昧橫生和呻/吟暗欲。

岑煙胸口上下起伏,已經軟了的腰靠在牆上,整個人都透着股誘人的味道,如同一顆成熟的水蜜桃。她擡眼,看見了明顯帶着醉意的晏然川。

像一顆青提糖浸在酒液裏。

雖然眼神還算清明,但眉梢沾着幾分微醺。

她還沒來得及質問,順着晏然川的眸光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陸景辭。

他錯愕的模樣顯然是觀看了全程。

陸景辭知道岑煙漂亮、哪怕她一舉一動都帶着勾人的風情,那雙眼睛更是輕易叫人淪陷其中。但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有更誘惑的一面,嬌嫩的唇,柔軟的身段……

還想繼續看下去,卻對上了晏然川鋒利的眸光。

那是一種帶着占有欲的宣告,就像自然界裏的雄獅天然有領地意識,他好像再上前一步,對方就會像野獸一樣将他撕成碎片。

現在想來,初見時的敵意并不是空穴來風。

陸景辭識趣地假裝沒看見,而這兩人也沒把他當回事。岑煙盯着晏然川看,猶豫着要不要給他一巴掌,聽見他垂眼淡淡地問,“酒醒了嗎?”

她笑了,沒醒酒的分明是他。

“瘋子。”

“瘋子?”他重複着她的話,擡手揉上她嬌嫩欲滴的唇瓣,指腹輕輕用力,話語裏卻帶着輕描淡寫,“喝多了親錯人了而已,我瘋了嗎?”

很多年前她趁着酒意吻了他以後,也是這麽說的。

岑煙沒想到他會用自己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嗆自己,原本腦海裏有那麽多想要罵他的話就這樣一句都說不出口。倘若她現在罵她任何一句,和罵當初的自己沒有區別。

“那就當從前的事扯平了。”岑煙看起來很灑脫,似乎并不在意被誰親了一口,這個人是晏然川也好,是陸景辭也罷,并沒有什麽區別。

晏然川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挂上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原來這種事,也能扯平麽?

他想說什麽,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原本這地兒就不是什麽私密的場合,這會兒已經有不少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好奇他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岑煙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回了包廂。

宋生想帶她去隔壁包廂跟投資方敬個酒,岑煙頭疼欲來,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宋導,你酒杯都拿不穩了,你就不怕我又做什麽出格的事?”

宋生想怕什麽,反正晏然川在誰敢說什麽。

只是他見岑煙似乎是真的難受,于是也沒強迫。岑煙坐在座位上昏昏沉沉,旁邊突然遞過來一杯水,陸景辭貼心地說,“喝吧。”

她泛着粉色的手指沒碰那杯水,而是偏過臉幾乎要跟他碰着,女人聲音很輕,“你剛剛都看見了?”

陸景辭猶豫了兩秒鐘,覺得自己這時候說沒看見好像有點侮辱對方的智商,“嗯。”

岑煙支着腮幫看他,眼神輕飄飄的落不到實處,“那你要幫我保密哦,否則小心我殺人滅口。”

陸景辭當了真,當即咽了口唾沫。

還沒說出那個“好”字,卻見岑煙突然笑了起來,似乎是笑他的傻裏傻氣,她有些支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陸景辭不知道為什麽胸口跳得很快,他有些病态地回想起今天女人被親吻的畫面,只覺得更加口幹舌燥。明明知道她好像屬于別人,可有什麽就是脫了軌。

岑煙也不記得後來是怎麽被送回酒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個徹底,昨天發生的所有事都像夢境一樣虛幻不真實。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

晏然川親她?瘋子。

他怎麽會親她?而且還不是淺嘗辄止。

岑煙站在鏡子前刷牙,牙膏裏的櫻花味在口腔裏散開,她吐出白色泡沫後又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很久。

唇齒間好像還殘留着暧昧的味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陌生,她怎麽會心跳得那麽快呢。

洗漱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岑煙接起,聽到紀聆雪的聲音後一鍵切換溫柔人格跟對方問好,紀聆雪一邊插花一邊跟她說,“阿煙,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在我們家過年吧。”

她怔了一下,翻開手機上的日歷一看才發現,除夕原來已經這麽近了。

岑煙這幾年忙着工作基本上沒有假期,年要麽在劇組過要麽在錄制節目,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過年到底是什麽殪崋感覺。

想到晏然川她想拒絕,紀聆雪開口,“你這孩子在國內也沒人照顧,阿姨就想邀請你到家裏過個年,你舍得不來嗎?”

岑煙愣了一下,她父親在國外生活,現在紀聆雪也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面對紀聆雪的熱情,岑煙突然有些愧疚,這些年沒怎麽聯系她,可長輩對她的好就好像是無條件的一樣,“到時候我會去的,阿姨。”

“那就好。”

岑煙今年沒參加任何拍攝,沈喬給她空出時間好好休息,這也就方便岑煙好好去晏家過個年。

她開車到的晏家,到了後将後備箱裏的禮物全都拿了出來,紀聆雪一看她這把超市都搬過來的架勢,立馬看了她一眼,語氣裏帶着善意的責怪,“來就來,帶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我們家還缺啊。”

岑煙拿出最後一件,是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這是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這個跟其他東西不一樣,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紀聆雪開心地接過,“好,阿姨收下了。”

拿到屋子裏以後紀聆雪就直接拆開了,是一幅著名畫家的畫,市場價不便宜。紀聆雪有收藏油畫的喜好,當即讓人挂在書房合适的地方。

“阿姨也要送你一件禮物。”紀聆雪拿出早就包裝好的禮物盒遞給她,“打開看看。”

岑煙拆開精致的包裝,裏面是一只價值不菲的玉镯。

她下意識想要拒絕,這比她送的禮物貴重多了,紀聆雪牽住她的手,“這是以前我母親留給我的,原本想留給兒媳婦或者女兒,現在給你吧。”

“阿姨,這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紀聆雪笑着說,“你啊,別總那麽生分懂事,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我早就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了,以後多走動走動,讓我也關心關心你。”

岑煙有些愧疚,當年岑家沒落,岑煙和晏家漸漸沒了聯系。這其中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紀聆雪勢利,而是她自尊心太強,總覺得晏家人會瞧不起她,再加上她這些年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業,所以才沒怎麽和紀聆雪見過面。

然而她低估了對方對她的真心。

晏然川回來時,兩個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的還是岑煙演的,紀聆雪一邊看一邊問她,“這個男二喜歡你嗎?”

“喜歡。”

“那為什麽選這個男主?男主面癱,太高冷的男人不能要,選就選男二那種溫柔的……”想了想紀聆雪又覺得哪兒不對,“不過也有例外,像我們家然川就不一樣……”

岑煙覺得阿姨這副模樣好笑,忍不住彎起笑眼,晏然川走進來剛好看見她眉眼彎彎,笑容甜到了人心坎裏。

她總是帶着刺,好像再次見面後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麽開心。晏然川頓住了腳步,站在那兒看她,眼底的溫柔像是擋不住的月光傾瀉而下。

岑煙有所察覺,擡頭時對上他的眼神,她笑容僵在臉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也不知道怎麽地,岑煙的視線不自覺地放在他的唇上,腦海裏又晃出那天的場景。

尴尬又帶着其他的情緒。

兩個人都沒說話,紀聆雪看見晏然川回來了,“站在那兒做什麽?過來坐一會兒。”

男人脫下外套,伸手整理腕表,很自然地坐在旁邊。

紀聆雪滿意地笑了起來了,“今年過年,我們一家人終于整整齊齊的了。”

她這話聽起來像是有意說他們又一對,又好像是別的意思,岑煙只好默認,但心裏還是稍微有些不習慣突然有家的感覺。

吃完晚飯後,紀聆雪讓她這段時間都留在晏家住,“然川,你幫阿煙整理一下房間。”

其實并不需要整理,岑煙原本住的地方還是原來的布置,裏面的所有東西基本上都沒有變,甚至櫃子裏還有新的衣服,只好要換上新的被子就能住進去了。

大概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岑煙跟他獨處有些不自在,也沒像平日裏那樣說話氣他,只站在一旁看着。

晏然川臨走前淡淡地說,“有什麽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就好。”

他仍舊從容自持,好像那天只不過是一個失控的意外。

岑煙“嗯”了一聲,又聽見晏然川偏過臉看她,意味深長地說,“電話號碼應該沒有拉黑吧。”

“……”別再內涵了。

男人走了以後,岑煙這才進去洗澡,出來時她捂着肚子。

岑煙拿出手機,找了找晏然川的號碼,但最後也沒打過去。在她眼裏,跟晏然川求助是一種示弱,她不願意向他示弱。

她裹上大衣下了樓,剛好撞上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晏然川,他身上還帶着雪花,看見她皺着眉頭,“你在做什麽?”

岑煙無奈,“去買點東西。”

“買什麽?”他淡淡開口,聲音裏裹着凜冽,“我幫你買。”

挺拔的男人立在她面前,好像有一種她不說就絕對不讓她出去的架勢,岑煙頓時尴尬住了,但見他這副模樣又覺得不該如此。

尴尬的應該是晏然川,而不是她。

于是岑煙看向他的眼睛,“衛生巾,你确定要幫我買嗎?”

晏然川明顯怔了怔,半秒後應下,“回房間裏躺着,我出去一趟。”

他這話莫名讓人覺得安心,岑煙心跳跳得很快,她将奇怪的想法壓下去,伸手拽住他衣服,“買液體或者衛生棉條,如果是普通的多買點夜用。”

晏然川:“……”

他明顯有些不解,“液體?”

岑煙就知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說着她就要往前走,晏然川也不知道怎麽有人都出血了還能這麽折騰自己,長臂一伸将她攔住,順手将她抱到了沙發上。

他垂着眼,挨她挨得很近,嗓音裏揉着幾分溫柔。

“等我回來。”

作者有話說:

和晏然川争鋒作對的第n天,

岑煙拿出小本本:今天狗男人用了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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