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離開宜安城繼續往東,下一座稍大的城池在三百多裏外,一路上只有些山野小村和零星鎮子。
行駛一日後,一條大河橫亘在眼前。
陳輕瑤跳下驢車,站在河邊遠望,河水洶湧,水面寬闊,往上游看,看不到頭,往下游瞧,也瞧不見盡處,奇怪的是,河上不說橋,連艘小船也沒有。
蕭晉也有些困惑,“據地方志記載,這裏本該有一個渡口,怎麽不見了?”
他沿着河岸探查,很快發現了渡船停泊的痕跡,還有幾級臺階,說明此前這兒确實是渡口,只是不知為何,現在已經荒廢無人。
陳輕瑤想了想,腳下輕輕一蹬,躍上驢車,站在車頂遠眺。
遠處山腳下有個村莊,村子異常靜谧,聽不到孩子的嬉鬧聲,只有一只烏鴉哇地飛起,在暮色下顯出幾分荒涼。
她從車頂跳下,又轉頭盯着河面看了半晌,對蕭晉道:“我總感覺這條河有點不對勁。”
蕭晉贊同地點了點頭,他二人感官敏銳,都察覺到,河裏似有什麽東西,在暗中不懷好意地注視着他們。
小猴子則是炸着毛,不停沖水面龇牙,驢子不安地跺着腳。
陳輕瑤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測,安撫地拍拍小猴子,說:“先到那邊的村子問問吧。”
“也好。”
走了一刻鐘,到達山腳村子,到近處看,發現許多房子屋門緊閉,門外雜草叢生,顯然早就無人居住,整個村子顯得破敗荒蕪。
一路找來,竟見不到半個人影。
兩人正茫然,忽然見到山腳小路上,有位中年人挑着一擔柴匆匆疾走。
陳輕瑤忙高聲道:“這位大哥,請等一等!”
那人似被吓了一跳,慌亂四顧,待看見陳輕瑤二人,便顫着聲問:“你、你們是什麽人?”
陳輕瑤連忙賠笑說:“吓着大哥了,我們兄弟兩人從宜安城來,聽家中長輩說,這裏有渡口,可以過河,誰知來了才發現,渡口竟不見了,想問問大哥是怎麽回事。”
中年人松了口氣,卻仍不敢靠近,只站在原地,說:“那渡口二三年前就沒了,你們換條路吧。”
說完就打算要走,陳輕瑤緊走幾步,追問道:“那大哥知道這村子裏的人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不知道,”中年人連連擺手,“別問了,我還趕着回家。”
陳輕瑤眼睛一轉,又笑着說:“大哥打的這擔柴真不錯,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材,不知是打算自家用,還是拿去賣?我們二人趕路,夜裏免不了露宿野外,正需要柴火暖身,不如大哥把柴給賣我吧。”
中年人原本已走出幾步,聽見這話,擡起的腳又放下來,轉頭打量陳輕瑤與蕭晉,見他們雖着粗衣,衣服卻幹淨簇新,沒有補丁,身後的驢子更是膘肥體壯,想來手裏确實是有錢的。
“你們真的要買?”他問。
“當然。”陳輕瑤擡手摸腰間的荷包,“請大哥說個價錢。”
看她這樣爽快,中年人臉上出現幾分喜色,又覺得他們年輕,未必懂價,想多要幾文錢,便說:“我這都是好柴,二十幾年的杉木,耐燒,兩截就能燒一頓飯,算你們二十文,不算貴吧?”
尋常一擔柴不過十文錢,就算是送上門的好木頭,最多也就十五文。
陳輕瑤卻道:“當然不算貴。”
她從荷包裏倒出三十文,數了二十文遞給對方,手指間捏着剩下的十個銅板,說:“我想耽誤大哥一會兒,問幾個問題,這十文錢算給大哥的辛苦費,您覺得怎麽樣?”
中年人眼睛落在那些銅板上,随着她的手移動,愛財之心最終勝過其他,他咬咬牙,說:“你問吧,趕緊問完,趁天沒黑,我還得趕回去。”
陳輕瑤笑道:“我們就想知道,這村子裏的人去哪兒了,渡口又為何會荒廢?”
在錢財的引誘下,對方終于說出真相。
原來,就在十年前,渡口還熱鬧得很,山腳下的村子,更是遠近村莊中最富裕的。
可不知哪天開始,這條河忽然變得不安全,平平穩穩劃到河中央的船,無緣無故就會翻毀,而且從船上掉下去的人,一個都沒撈上來。
一個月裏出了好幾起事故,大家人心惶惶,有神婆說,是水裏的河神發怒了,要村民們給河神上貢,才能保得風調雨順。
剛開始,上貢過後,确實順利了幾天,但沒多久,又有人掉進水裏。
神婆說是大家上貢的物品不能令河神滿意,于是,從雞鴨到豬狗,再到牛羊,河神的胃口越來越大。
終于有一天,神婆說,要給河神上貢童男童女。
那時候,就逐漸有人逃離村子,去別處投奔親戚,而留下來的村民,很快絕望地發現,連童男童女也滿足不了河神了。
村裏的人越來越少,等最後一個人離開,這邊就成了荒村,附近幾個村的人都不敢靠近,只有少數膽子大的,才敢在白天過來打柴。
中年人說完,拿了錢匆匆離去。
陳輕瑤與蕭晉站在矮坡上,望着遠處向前奔湧的河水,面色凝重。
“你覺得真的有河神嗎?”她問蕭晉。
蕭晉微微搖頭,道:“更像邪祟妖物。”
“不錯,這種作為,哪裏配稱作神。”
就是可憐了那些落水的人,還有被祭獻的無辜孩子。
想來之前在河邊,暗裏盯着他們的,就是那所謂的“河神”了。
陳輕瑤冷笑道:“看樣子那東西還想吃了我們,不如去會會它,看到底是誰吃了誰。”
蕭晉略微新奇地看着她冷笑的模樣,亦含笑點頭,“好。”
夜幕降臨,他們将驢車停在河邊,就地生火燒水,之後照例陳輕瑤守上半夜,蕭晉守下半夜。
夜深幽靜,彎月高懸,河水不知疲倦地拍擊岸邊泥石,嘩嘩水聲聽得人昏昏欲睡,幾縷烏雲不知何時遮擋了月光。
萬籁寂靜,樹林裏,突然有未知的動物凄厲地叫了一聲。
陳輕瑤霍然睜眼,身形急速退開,與之同時,指間激射出一張風刃符。
“咔!”
就在她剛才盤腿打坐的位置,籠罩着一個巨大的黑影,黑影張開一張血盆大嘴,狠狠咬下,發出巨響。
烏雲散開,月光落在大地上,白慘慘的月色下,河邊出現的赫然是一只恐怖老龜!
剛才的風刃符打在龜背上,竟只留下一道劃痕。
老龜一擊不成,迅速後退,以與身形不符的敏捷退走。
空中猛然落下一個紫色手掌,雷霆擊打得土石飛射!
蕭晉擋住了它的退路。
老龜立刻停下腳步,一時僵持不動。
陳輕瑤看着月色下的猙獰身影,心頭震動,這只老龜不知活了多少年,身形之龐大,比得上一架馬車,若她剛才沒躲開,恐怕會被那一口咬成兩截。
三方形成對峙之勢,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忽的,老龜驟然發力,向蕭晉沖去,它無心戀戰,只想突破防線,回到水裏。
這段水域已經沒有多少食物,它本打算近些日子就挪到下游去,哪想今天來了兩個新鮮血食,這兩個人類身上血氣之旺盛,讓它心動不已,若吃了他們,修為肯定能提升不少,于是趁夜色上岸偷襲。
哪想這兩人身手不凡,老龜活得越長,越是惜命,不想冒半點風險,當下放棄了他們。
只是它要走,也得問問陳輕瑤與蕭晉同不同意。
紫色的雷霆與風刃符同時打出,一時間,雷光獵獵,風聲尖嘯!
但那老龜十分狡猾,見攻擊來襲,瞬間将頭縮回龜殼裏。
那一身殼又厚又硬,再多的手段,也只能在上面留下幾道劃痕。
躲過一擊,老龜伸長脖子,鷹嘴狀的堅硬大嘴撕咬向蕭晉。
蕭晉側身躲開,腳下一蹬,落到老龜背上,手捏成拳,拳上雷霆纏繞,裹挾着破風之勢,狠狠砸下!
同一時刻,陳輕瑤拔出匕首,猱身而上,一手攀在龜殼邊緣,匕首重重刺入殼下的硬皮。
老龜皮膚厚而韌,只是灌注了靈力的刀尖更加鋒利,一下陷入那厚厚的肉中。
陳輕瑤握着把手,咬牙用力一絞,龜血噴湧,濺了她滿頭滿臉!
老龜吃痛,厲聲長嘯,可怖的嘶吼吓得樹林裏動物四下奔逃。
龜背劇烈搖晃,陳輕瑤與蕭晉站立不穩,都被甩開,兩人在空中變化姿勢,順利落地。
雖然剛才見了血,可他們造成的破壞,對于龐大的龜體來說,不過是些小傷,并不影響行動,老龜以更快的速度沖向河邊。
若讓它躲進水裏,他們就更奈何它不得了。
想到此,蕭晉飛身沖出,雷光落在龜甲上,老龜故技重施,再次縮進龜殼裏。
然而蕭晉卻重重揮出一拳,整只手臂深入龜殼中,一把将它的頭拽出來。
老龜震怒,狠狠咬住他的手,只聽卡啦一聲,骨頭瞬間斷成兩截!
蕭晉仿佛不知道痛,死死抓住不放手,疾聲道:“阿瑤!”
就在他開口的同時,幾張風刃符飛射而出,化作銳利無比的刀刃,劃過老龜脖頸,将其整個頭絞下!
龜身猶自僵硬在半空中,幾息之後,轟然落地。
陳輕瑤胸口急速起伏,顧不得休息,先去看了蕭晉的傷勢。
他的手臂幾乎被齊根咬斷,骨頭已經完全斷裂了,只靠一點皮肉連接着肩膀,血染紅了半邊身體。
蕭晉面色更加蒼白,竟還笑得出口,“只是些皮外傷,阿瑤不必擔心。”
陳輕瑤皺着眉,拿出回春丹,說:“趕緊服下。”
不是沒見過不要命的,可像他這樣,對自己那麽狠,事後還能談笑自如,真的頭一次遇上。
蕭晉搖搖頭,還要拒絕,陳輕瑤也不廢話,一把塞入他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藥力立刻激發,血很快止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沒多久,蕭晉滲人的傷就全好了。
陳輕瑤也有些驚嘆于回春丹的藥效,此藥确實神奇,她手中只剩一顆下品丹了,有必要再煉幾爐,之前從扶風山摘來的靈藥,都還在儲物袋裏等着她。
不過,眼下還有別的事要處理。
這只老龜,是目前為止他們遇上的最厲害的對手,雖然難搞,但收獲也是巨大的。
陳輕瑤回頭,看着龐大的龜身,摩拳擦掌,冷笑連連。
今晚,她要喝千年王八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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