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煉化魂蓮子

言如斯正在房間內作畫，畫卷上一道背影負手而立，雖然寥寥幾筆勾畫卻不掩清秀俊朗的氣韻，那背影落在言如斯眼裏，眼眸深處藏着一片溫柔。仔細看去，那背影漸漸跟楊遠之重疊到了一起。

正出神間，門外傳來兩聲“篤篤”的敲門聲，接着楊遠之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如斯姑娘，你在裏面嗎？”

言如斯像是正在幹壞事卻被當場抓包的小孩子，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連忙将畫卷收起扔在床上又拉過絲被蓋上，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燙又用手在臉頰兩側扇了幾下，這才走去給楊遠之開了門。

為了掩飾心虛言如斯首先道“爺爺的事，真的謝謝你”

看到眼前之人有些紅撲撲卻一臉認真的在感激，楊遠之突然覺得這樣的言如斯有點可愛，便生出了一絲調戲之心，伸出右手食指勾住言如斯的下巴笑道“如斯姑娘準備怎麽感謝我呢？要以身相許麽？”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紅暈又浮現到了臉上，言如斯拍開自己下巴上的手羞惱道“你...你..怎可如此輕薄”說完便要關門。楊遠之卻搶先一側身閃進了屋裏，口中說着“開個玩笑”，眼睛已在桌面上尋起那養魂硯來。

這下讓言如斯更加心慌，連忙拉住了楊遠之的袖子不讓她再往裏走，但此時言如斯并不是最心慌的那一個，在言如斯房門外不遠處，言語桐瞪大了眼睛親眼看到楊遠之敲門、姐姐開門，楊遠之勾起姐姐的下巴，姐姐紅着臉欲拒還迎，楊遠之便進了姐姐的房間。張大了嘴巴正想呼喚自家姐姐，卻被一雙手提着衣領輕輕往後一拎，驚慌之餘卻聽見身後傳來爹爹和爺爺的聲音。

“小孩子不要在這裏吵吵鬧鬧，趕緊回自己屋去”爹爹言勇毅正聲道。

“呵呵呵，年輕人感情真是好啊”爺爺言旭鋒笑着說。

“可是！可是！”言語桐不知道爹爹和爺爺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兩人為何是這種反應，那可是姐姐的閨房啊，可剛說了幾個字便被爹爹和爺爺拖着走了。

楊遠之看到桌上那盞硯臺時，心裏傳來了輕微的波動，她知道這應該就是季紅妝說的那養魂硯了。向還在跟自己袖子奮戰的言如斯揚起一個笑臉，用另一只手指着養魂硯道“如斯姑娘，你将那桌上的硯臺送給我，就當作是我替你爺爺療傷的謝禮”

言如斯一心只想将楊遠之趕出自己房間，聽得她說要自己桌上那盞養魂硯，也不去多問，丢下一句“你就站在這裏不要動”便快步過去取了硯臺回來往楊遠之手上一塞，便推着楊遠之往門外走。

養魂硯終于到手楊遠之心情大好，便也不再言府逗留，感謝了一聲便大笑着離去了。見楊遠之總算是走了，言如斯着實松了一大口氣，自己明明知道她也是女子，卻不知什麽時候對她起了異樣的心思，明明知道楊遠之只是說些玩笑話，卻仍然心慌意亂不已，想到此處又惆悵了起來。

回到楊府，楊遠之匆匆交待一聲便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後立即将季紅妝喚了出來。楊遠之見季紅妝不說話只靜靜看着自己手中的養魂硯，急切道“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助”季紅妝輕擡眼眸看向楊遠之，接着說“你将養魂硯表面一層剝離，得到其中的魂蓮子，再用功法去除雜質後，運氣好能煉出一滴養魂液，養魂液對于修複殘魂有着絕佳的功效”

楊遠之聽罷點點頭便照着季紅妝的話開始煉化養魂硯，和煉化空靈丹時的輕松不同，這魂蓮子堅若玄鐵，一個時辰過去了依然紋絲不動，楊遠之并沒有急躁，一直保持着勁氣的輸送慢慢剔除魂蓮子中的雜質。

足足煉化了五個時辰，楊遠之才将魂蓮子煉化成了一滴指甲蓋般大小的藥液，這便是養魂液了！楊遠之将額角處的汗水輕輕擦去，凝出一小弧空間薄片盛着養魂液遞到季紅妝面前。

季紅妝虛指一點接過了養魂液，對楊遠之柔聲道“辛苦你了，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

說完，季紅妝左手手指屈伸之間結起了一個繁複的玄印，只見一絲絲如紗般的薄霧從養魂液中飄出，懸浮在季紅妝周圍。随着薄霧越越積越多，養魂液越變越小不一會兒便徹底消失，而季紅妝整個身影則被團團薄霧所籠罩。

一個時辰過去了，楊遠之看着仿佛身處雲端的季紅妝一直沒有動靜，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正在這時，一絲薄霧朝着季紅妝飄散而去直沒入身影之中，緊接着越來越多的薄霧也紛紛被季紅妝吸收而入。

薄霧散去，一道較之前凝實許多的身影顯現而出，楊遠之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之人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至臀際，季紅妝微微側着頭，發絲之間露出一段潔白如象牙的脖頸，紅唇微張，顯得誘人無比，偏偏眼神卻又冷冽清寒，眉飛入鬓，額間三點朱紅形似落梅，這一瞬間楊遠之幾乎以為是天宮的仙子誤落到了凡塵。

“好美啊！”楊遠之脫口而出。

“為何你心跳如此之快？”季紅妝伫立在原地，聽到從楊遠之胸腔處傳來咚咚聲響，問道。

楊遠之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左右細細打量了一番問道“如果神魂全部修複如初，是否能夠讓你重生？”

季紅妝輕輕搖了搖頭說“不可能的，我已形神俱滅徒留一縷殘魂于世間，現得你相助能再見天地已是違背天機，有一天世間再也容不得我”

“原來我不相信奇跡，但自從來到這世間遇到你之後我便信了，你知道我是來自通元大陸之外的人吧，不論有多難就算遍尋這天下奇珍異寶我也會修複好你的殘魂，若是天機不得不違抗，我便為你戰天機”楊遠之打斷她道。

看着楊遠之認真的樣子，季紅妝心裏流過一絲異樣的情素，明明實力不高卻能帶給自己一種心安而溫暖的感覺。季紅妝莞爾一笑，傾了楊遠之整顆心。

楊遠之看季紅妝只看着她笑卻不說話，急忙道“真的，我覺得我來到通元大陸的意義就是為你，我莫名其妙重活一次就是為了遇見你”

季紅妝笑容更甚“見你在其他人面前挺機靈滑頭的，怎麽盡說些傻話”

楊遠之不置可否，說道“接下來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找個時間跟習院的同窗和教習告個別，然後出去到別的地域闖一闖，一來提升自己的實力，二來繼續替你尋得修複殘魂之物”

季紅妝卻搖了搖頭道“三段之氣為登堂入室，達到了這一步踏入通元大陸方有自保之力，以你現在的二段之氣去他域求寶是非常危險的”

“規矩是死的，而且待我将納氣珠完全煉化後，就是三段之氣的修為了”楊遠之道。雖然相識的時間并不算長，但季紅妝知道楊遠之表面上看起來很随和，但她骨子卻是倔強傲然一旦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也就不再說話了。

幾日後，楊遠之來到習院，離授課之時尚早，習院的學生們都在閣樓外的空地處三三兩兩的聊着。楊遠之看見不遠處言如斯言語桐兩人也在，正欲上前告訴她們自己即将離開玄域的事順帶告別，卻聽見身側傳來一道嘲笑聲“我當是誰呢，這麽久不見來習院聽人說是去做了言府的上門女婿，楊公子，這倒插門的滋味的妙處如何啊？”

楊遠之眯着望去見說話之人是之前找碴卻被自己擊敗的邵又聰，也不着惱，聲音不大卻剛好叫周圍之人都能聽清楚說道“非也，邵公子自己言行輕浮卻以為天下間亦如此，此乃不智！前些日子我因故去往定安城直至近日而歸，邵公子在此造謠蓄意毀壞言府的名聲，此乃無禮！不知道如此不智無禮之人當初是如何進得習院的？真是令人匪夷之”

“你！”邵又聰聽完楊遠之之言，憤然而起卻被身邊之人拉住，邵又聰知道打不過楊遠之只得拂袖而去，在經過言如斯身邊的時候岔然而視。正在此時，言如斯突然感覺自己的臀部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掌，心裏大吃一驚，轉頭望去身後卻沒有人，忽見楊遠之猛地朝自己眨着眼睛，頓時明白定是她搞的鬼，正不明所已又見楊遠之向自己挑了挑眉望向正路過的邵又聰，立馬知道了楊遠之的主意。

言如斯心裏把楊遠之暗罵一番“流氓！”，清冷的聲音朝邵又聰說道“無恥！”

邵又聰聽得言如斯之言以為她是氣不過剛才自己的言語，并不理會，只徑直向前走，沒走兩步路過另一名習院女子身後之時，楊遠之手掌微微一動，那女子感覺自己的臀被一只手重重摸了一把，突然“啊！”的叫出聲來，轉身見是邵又聰，惱怒啪的一聲甩了其一耳光，大聲道“無恥之徒！”

邵又聰捂着半邊臉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那女子突然打了自己，瞪着眼睛一句話講不出來愣愣地向後退了幾步，而這時身後的又一女子突然尖叫一聲，轉身面對邵又聰怒目而視，邵又聰還沒回過神來，另一邊臉又結實挨了一巴掌。這下邵又聰總算是慌了神，見鬼一般雙手捂着臉目光所及處全是鄙視憤怒的眼神，不敢再逗留雙手捧着臉飛也似的逃走了。

言如斯不動聲色地望向楊遠之白了她一眼又一眼，楊遠之卻扯着嘴角笑得邪魅，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真是暢快吶！各位周末愉快，周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