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花明

司琴走後,沈凝煙在門外躊躇了好半天,才輕輕地推開房門。

屋子裏只點了一盞油燈,顯得十分昏暗。沈凝煙剛把飯菜放在桌上,就聽到裏屋傳來一個憔悴的聲音,“司琴,我想一個人單獨待會兒,你回去休息吧。”

沈凝煙抿了抿唇,屏風後面一片漆黑,她蹑手蹑腳地走過去,繞過屏風,裏面的情景讓她吓了好大一跳。

只見葉昔遲整個人靠着床坐在地上,單手捂着肚子,不知是難受還是怎的,額頭滿是汗水,而他的另一只手裏,還拿着一壺尚未喝完的酒。

撲鼻的酒氣讓沈凝煙陣陣作嘔,腳步卻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她蹲在葉昔遲身邊,伸手探上他的額頭,手背的溫度一下子升了上去。

“怎麽這麽燙……”沈凝煙心裏一急,可還沒來得及細想,只一眨眼的功夫,手已被人緊緊握住。

“阿花,是你?”葉昔遲抓着她的手,雙眸雖睜得很大,卻渙散無光。

沈凝煙猜他應該是病了,心下又急又惱,一定是昨晚着涼了,她忘了他來給她送衣服,自己也只穿了單薄的一件。當下連連道:“是我,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待會兒去找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葉昔遲不作答,緩緩地閉上眼睛,良久,輕聲道:“你既不願跟我走,又何必來看我。”

沈凝煙咬唇,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試圖站起來,“你先別說那麽多,我去給你找……”

話音未落,葉昔遲手上一個用力,沈凝煙整個人跌在了他的身上。葉昔遲用力地将她擁緊,兩人的身子不留一絲縫隙。

葉昔遲無聲輕嘆,對她,永遠都無法裝得冷漠。分明前一刻還在生氣,一感覺到她的呼吸就在耳畔,心立馬又柔了下來。是命運?他認了。是折磨?他也忍了。他擁着她,溫柔地撫着她的發絲,輕聲道:“為什麽不讓我說呢?你是在害怕自己會猶豫嗎?”

沈凝煙掙紮,可沒想到他生病了力氣還這麽大,幾次下來都沒成功,卻換來更用力的禁锢,她只得放棄,認命地倚在他的胸口。想起姐姐說過的話,沈凝煙小聲嘟囔道:“我什麽時候猶豫過了……”

葉昔遲聞言心中一喜,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原諒他了嗎?葉昔遲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單手擡起她的下巴,揚聲道:“那孟庭柯呢?你對他,就一點感覺也沒有?”

沈凝煙偏過頭,“我從來都沒說我喜歡他,是你一直這麽認為的……”

“可你也沒否認。”看着她唇瓣一張一合,葉昔遲挑了挑眉,餘光瞧見門窗緊閉,他慢慢地低頭湊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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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危險感也沒察覺到的沈凝煙撇撇嘴,“那是因為……唔……”

根本不給她回答的機會,他已封住了她的唇。觸及到的瞬間,葉昔遲的腦子裏轟地一下炸開了,胃裏的翻攪再加上腦袋的昏沉,使他更渴望唇下綿軟的慰藉。

仿佛已到了忍無可忍之際,他毫不猶豫地撬開她的唇,酣甜的酒香順着他的舌尖送入她的唇齒之間,沈凝煙被動地随着他的節奏吞吐呼吸。

“你……”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隙發出了一個音節,唇上猛得一痛,緊接着一股鹹腥在口中蔓延。原是他感覺到了她的分心,故意懲罰她的!

比剛才更加洶湧的吻如潮水般襲來,沈凝煙被吻得暈乎乎的,有點招架不住,本就是被動的狀态變得愈發被動,她開始不安地扭動身子,卻不知恰好點燃了葉昔遲心頭的欲|火。

葉昔遲下腹一緊,一雙大手開始肆無忌憚地在她背上游動,所經之處,引得沈凝煙陣陣顫抖。

“阿花……”葉昔遲的吻漸漸移到耳後,他輕舔着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一聲又一聲喚着她的名字。

“公、公子……”沈凝煙推他,可葉昔遲卻将她的雙手束縛在身後,忽然攔腰将她抱起,放在了身後的床上。

下一刻,他已傾身覆上了她。他輕吻着她的額頭、鼻尖,一直到下巴。葉昔遲如同中了魔咒,整個人都已經醉了。

沈凝煙心跳如鼓地被動接受,不斷地搖頭想要避開。他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

尚未來得及細想,腰帶已不知何時被人抽了去。身上的衣衫一層一層從肩頭脫落,雪白的肌膚頃刻間暴露在空氣中。沈凝煙一哆嗦,牙關打了個冷顫。

葉昔遲燒得迷迷糊糊,又加上酒精的作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僅憑本能的意識想要征服身下的人。順着她柔滑的肌膚,他的手一路往上,滑過腰間,直到碰到那兩團綿軟的阻礙,只一停頓,粗糙的雙手立刻毫無保留地覆了上去,輕揉細搓。

“啊……”沈凝煙失聲驚叫,失去的理智瞬間回來。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現在就……

掙脫了束縛的雙手下意識去推他,他身上的溫度燙得驚人。

沈凝煙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心一橫,擡頭就往他的後頸劈去。可她的動作快,葉昔遲的速度比她更快,彈指間,已将她的穴道封住,沈凝煙的手在他後頸一寸處停住,動彈不得。

葉昔遲擡頭,一邊雙眼迷離地看着她,一邊慢慢地将她的手移至頭頂。然後緩緩垂眸,眼底欲色盡染。他忽然唇角一勾,緊接着,大口吞下了眼底的春|色。

春|色撩人,沈凝煙仰起脖子,就在她以為葉昔遲還會進一步做什麽的時候,他卻忽然停下了動作,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躺在她的身上。

……睡着了?

沈凝煙尴尬地皺了皺眉,她現在被封了穴道,兩個時辰都不能動,而他想必也不會那麽快醒,就他們二人目前的樣子……

沈凝煙垂淚,她倒是寧願他繼續下去也不願意停在這個時候啊!

***

好不容易等到了兩個時辰,沈凝煙一恢複行動,立刻将葉昔遲從自己的身上推開,慌忙地穿上衣服,想要逃離這裏。

才走到門口,又不忍地回頭望了一眼,終是無奈于自己的心軟,拉過被子為他蓋好,又照顧了許久,直到天蒙蒙亮,他的燒也退了,才悄悄離開。

一出門,沈凝煙便捂住了自己依舊燒紅的臉頰。昨晚真的是太刺激了,葉昔遲居然一聲不吭地就想吃了她,幸好最後沒有成功,就是吃了點虧而已……嗯,而已……

哼!她本來聽了姐姐的話是想原諒他的,可是現在……沒那麽容易了!

沈凝煙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院子,往沈碧瑤的住處走去。

在外守了一夜的司琴這才打着哈欠從一旁走出,看了看沈凝煙離去的方向,又往自家公子的房裏望了一眼,得意地嘿嘿大笑。

他好歹也看着公子欺負了阿花那麽久,別的本事沒學到,這點本領還是會的。對付阿花,還有誰會人比他更拿手呢?

葉昔遲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找沈凝煙,可遍尋了四處都沒有找到。想起昨晚沈凝煙進屋之前司琴才剛離開,二話不說沖進了他的屋子,将還在與周公約會的司琴拖了起來。

司琴剛剛才睡下沒多久,半眯着眼睛朦胧道:“公子,什麽事啊?”

“阿花呢?她去哪了?”

“什麽阿花?”司琴揉揉眼睛,茫然道,“她昨晚來給你送吃的,難道後來沒有回去嗎?”

葉昔遲被司琴的話堵得一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扔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司琴捂着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又一倒頭往被子裏鑽了去。

他想睡個安生的覺,怎麽就那麽不容易呢?

***

再說沈凝煙逃也似的跑去了沈碧瑤那裏之後,姐妹倆在屋子裏足足待了三個時辰才出來。

蕭榕抱着不停哭鬧的塵兒在外面氣得臉色鐵青,一等房門打開,直接沖上去将襁褓中的嬰兒塞進了沈碧瑤的懷裏,拂袖離去。

“姐姐,姐夫好像生氣了……”沈凝煙不安地看着蕭榕的背影。好可怕啊,姐姐究竟是怎麽會喜歡上這麽可怕的人的呀?

沈碧瑤抱着塵兒搖頭失笑,他的脾氣他最了解。昨日奶娘稱家裏有事今天不來府上,塵兒哭成這樣多半是餓了,而他又找不到适合的人選給塵兒喂奶,才會這樣的吧。

其實他是在掩飾自己的尴尬呢!

“好了煙兒,我要給塵兒喂奶了,你先回去吧,說不定他呀,正在四處找你呢!”

沈凝煙一聽到喂奶兩個字,臉色從脖子根紅到了額頭,當即抓狂地大吼了一聲,向外跑去。

低着頭氣呼呼地一路疾走,葉昔遲不是沈府的地形,可不代表沈凝煙也不熟。這可是她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即使離開了兩年,也不見得生分,不用看路便能知道走到了哪裏。

卻突然砰地一下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沈凝煙一個沒站穩,“哎喲”一聲慘叫後跌倒在地上。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撞本小姐!”

“阿花,你沒事吧?”

沈凝煙才喊完,冷不丁葉昔遲的聲音就冒了出來。沈凝煙渾身一抖,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怎麽偏偏別人不撞,就撞到了他呢!

葉昔遲見她坐在地上不動,以為她摔到哪了,一用力将她抱了起來。

“啊……”沈凝煙尖叫,手腳并用地打他,“你想幹嘛!你放開我!”

“別亂動,我帶你去看大夫。”葉昔遲也提高了音量。

沈凝煙一愣,随後從他懷裏跳了下來,惱羞成怒道:“我沒事!用不着看什麽大夫!”

葉昔遲見她的确能走能跳的,似乎真的沒什麽事,也就沒有再逼她。想起昨晚她來看自己,眉飛色舞地上前拉她的手,“阿花,我很開心,你終于不生我的氣了。”

沈凝煙甩開他的手,他現在每碰她一次昨晚發生的事就在她的眼前重現一次,特別是……特別是那保持了兩個時辰的姿勢,不斷地在眼前交替上演,真真是羞死她了!

“誰說我不生你的氣了!”沈凝煙越說越大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将自己的思緒引到別處,“你不是要離開嗎?為什麽還不走?不要以為我會送你,休想!”

葉昔遲不解地望着她,“誰和你說我要走了?”

他沒說要走?沈凝煙疑惑,“可司琴昨天說……”

“說我今日要離開?”葉昔遲不用想也知道司琴說了什麽。怪不得昨晚沈凝煙會來找他,原來還是那家夥的功勞啊!真不愧是他帶出來的人,這筆賬他可得記下,回去好好獎勵一下。

沈凝煙點點頭,望向別處。

葉昔遲輕輕一笑,上前将她攬進懷裏,低頭在她的臉上印上一吻。既然她非要這麽認為,那他就承認好了。

葉昔遲笑道:“是啊,我原本是要走的,可是經過了昨夜,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什……什麽主意……”沈凝煙咽了口口水,緊張地問。

“你說呢?”葉昔遲湊近她,鼻尖貼着她的,輕聲呢喃道,“你還在這裏,我怎麽舍得離開?阿花,雖然我昨晚燒得迷迷糊糊的,又喝了很多酒,可是我做過什麽,我卻是清清楚楚地記得的。事到如今,你該不會還想躲我吧?”

不躲你躲誰?沈凝煙默默腹诽,剛想開口說話,身後忽然有一個渾然有力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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