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牡丹客（零五）

陸小鳳是一個聰明的人，既然花滿樓說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上官雲和花滿樓也并非是親生兄弟，這感情，要說是深厚到哪，也不大可能，所以，上官雲要是告訴花滿樓他等的是誰，反而有些不對勁。

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事，一早醒來，花滿樓臉色很好，陸小鳳自然也高興，跟着下床穿衣，進來伺候的花平已經習慣了自己少爺和陸小鳳同進同出，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奇怪，照常伺候，不過這一次是伺候兩個人而已。

梳洗穿戴完畢，陸小鳳見花平出去，湊上去摟住花滿樓，嗫嚅一般道：“花滿樓，你說，什麽時候我能和你安安靜靜的在百花樓待上一年。”

“有機會的。”

至于這個機會什麽時候來，那就看陸小鳳能不能忍得住老老實實待在百花樓一年了。

“你要出去？”

“恩，整日悶在屋裏，也悶得慌。”

花滿樓會悶得慌？這院子不大，但也不小，該有的都有，伺候得周全，加上還有幾盆花草，花滿樓就算是住上一個月也不會覺得悶。

悶得慌？陸小鳳笑笑，伸出手捏了一下花滿樓的手心道：“我也悶得慌。”

既然都悶得慌，那就一起出門走走。

兩人一同走在洛陽城的街道上，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姑娘們标致，男人們俊秀，不過不同于一些商貿來往交易頻繁的城鎮，這裏更多的是文人雅士的氣息。

“嘿，花滿樓，你說，那秘方是不是什麽攝人魂魄的？不過一定試天下獨一無二，萬兩黃金也難求的東西。”

“陸小鳳，你的想象力越來越好。”

“多謝誇獎。”

說着一些有的沒有，既不用擔心別人盯上自己，又能得到一些信息。兩人在花滿樓租下的小院裏說了一些，但終歸不能成日待在裏面，既然出來，悶得慌了玩一陣，但也不能忘了正事。

在街上走着，忽然前面一陣騷動，人群擁了過去，陸小鳳見狀，拉上花滿樓跟着人群過去，竟然是來到了水雲閣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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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鬧得滿城風雨，不擔心？”

“那些人不會拿他怎麽樣，因為，他很重要。”

“拿到東西之後，想必是恨他入骨，手下不留情。”陸小鳳抱着胳膊，心裏捉摸着那牡丹客到底有什麽效用，竟然讓着洛陽城裏的人這麽癡迷，讓上官一家被滅門。想着，不由得想到了年前花家的事情。

一本暗器譜也能讓人機關算盡，看來，這牡丹客也是世間少有。

花滿樓聽着四周的動靜，在東南角有幾人內力深厚，武功不弱，扯了一下陸小鳳，陸小鳳微微一怔後反應過來，借着給花滿樓整理衣領的時候掃了一眼，然後捏了一下花滿樓的手心示意。

回過頭去，若無其事的繼續看熱鬧，陸小鳳忽然看到司空摘星也在人群裏，臉上浮現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這司空，到底什麽時候和那個古裏古怪的上官雲見過，他怎麽不知道。

“花滿樓，我跟你說，你那個堂弟長得可是一副美人相，即便是沒有這牡丹客，我想，肯定也是名揚天下的人。”

“你很感興趣？”花滿樓搖着扇子反問，微微側頭聽着陸小鳳的回答。

“不是你，我沒想管閑事。”

陸小鳳自己搬了塊石頭砸到自己腳上，幸虧反應及時，沒有鑄成大錯，砸上去。埋下頭，玩着自己垂下的腰帶，心裏想：果然，花家的人都不是好忽悠的。

“怎麽？”

“沒什麽，只是在想，花滿樓，你也挺好看的。”花滿樓本就是英俊，這些年來越發的溫潤，如同上好的玉一般。

“恩。”

“花公子真是不客氣，就這麽答應了。”陸小鳳笑起來開玩笑，誰讓在花滿樓這裏，他經常吃癟呢。

想想，和花滿樓在一起，花滿樓長得英俊，街上的姑娘都被分去了一半，二來，他是個浪蕩潇灑慣的人，花滿樓一身溫潤，是那未出閣少女心中的理想夫婿。

嘈雜的人群吵鬧聲忽然安靜下來，陸小鳳擡眼望去，原來是那風韻猶存的封三娘出來了。紅色的裙子，腰間陪着一塊玉佩，發髻間的珠釵樣樣都是精致無比，一看便是上等貨色

二樓上，封三娘站着，掃了一眼下面的一群人，輕啓朱唇道：“各位捧場，今兒個我們雲公子說了，多謝各位的擡愛，他分身乏術，若是有人今日能夠說出這樣東西裏的味道是由哪幾種香料，香料的放入順序，便可以成為他的入幕之賓。”

斷袖之事在洛陽城內雖然不受待見，卻也有不少富貴人家養着男妾，更何況是這位被整個洛陽追捧的‘雲公子’，往日門檻，少有人能夠見到，今日這番話，倒是讓不少人躍躍欲試，誰不想試一下着名滿洛陽人物的味道。

“東西在這，各位，請上前一試，寫下後，會由人送入內，若是對了，便出來帶您進去。”

陸小鳳和花滿樓明白過來，這是上官雲設下的一個局。

每一個煉香人的習慣不同，也會導致煉制出來的香不同，而分量多少也會有細微差別，若是要真的答對，那可不容易，外行人的鼻子再靈也不如內行，內行中也只有高手才能分辨出，但若是對上上官雲，那就只有老對手才能知道。

香分成幾份擺成一排，有不少人已經上前嘗試，也有寫下來送進去的，可惜過了快小半個時辰，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

一個時辰後，已經沒有幾個人敢上前嘗試。

陸小鳳和花滿樓在一旁站了一個時辰，見到沒有人上前，不由得想，難道上官雲要等的人沒有出現，還是，和他們一樣在等。

半個時辰過去，封三娘在中間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回到裏面，似乎跟上官雲說了一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出來，正要開口，一個身穿深藍色衣服的男人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上前沾了一些香放到鼻子前，臉上挂着似有似無的笑，提起筆，洋洋灑灑的寫下幾行字。

周圍的人群一下躁動起來，這個人一看便是人中龍鳳，身上的帶着威懾力，一雙眼，如鷹隼一般，盡管帶着笑，卻有着不容忽視的氣場。

“來了。”

“正主。”

陸小鳳和花滿樓想的一樣，不過他多想了一層，就是眼前這人和上官雲的關系。這個人，看上去有幾分面熟啊，不知在哪見過。

果不其然，裏面出來一個丫鬟，在封三娘耳邊低語了幾句，封三娘看了一眼藍衣男子，直起身道：“這位公子，裏邊請。”

“有勞。”聲音稍微有些低沉。

“花滿樓，我瞧你這個堂弟，可是攤上一個大麻煩。”

“麻煩再大，也有解決的時候。”

那人進去了，人群也散了。花滿樓和陸小鳳往回走，這一趟不算是白來，上官雲要等的人，見到面了。

而且，不是敵人。

回去路上，陸小鳳忽然聞到一股香味，循着想起看過去，原來是桂花糕的味道。陸小鳳看向花滿樓道：“我過去一下，馬上回來。”

花滿樓握着扇子，不清楚陸小鳳要去做什麽，只得站在路中間。不過在陸小鳳離開一會兒，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靠近自己，香味靠近，花滿樓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聽見腳步聲就知道我來了，也只有你花滿樓。”

“能為花滿樓買桂花糕的，陸小鳳你也是第一人。”

陸小鳳從裏面拿出一塊給花滿樓，直接喂到嘴邊。街上很熱鬧，兩個男人這麽親密，花滿樓臉上稍微有些紅，但還是張開口，咬下去。

“味道不錯吧？”

“恩，比你的手藝好。”

“花滿樓，你這也就太不公平了，你也才嘗過一次我的手藝，這般說，可不公平。”陸小鳳說着，自己也笑了出來。

他和花滿樓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哪裏有機會能夠到廚房裏去做一頓飯，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外面生火烤的魚，至于味道，陸小鳳想想，以後還是不要再烤魚了。不過，似乎他還沒有嘗過花滿樓的手藝，什麽時候……能看見花滿樓做一頓飯，那一定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有了第一次，陸小鳳也不介意第二次，抱着一袋桂花糕，往自己嘴裏塞一塊，又給花滿樓塞一塊，兩個人分着吃完，回到小院時，只剩下兩塊。陸小鳳見到花平出來，清了清嗓子道：“花平。”

“陸大俠，什麽事要吩咐？”

“這是給你帶的。”說完，将東西扔給花平。

花平捧着桂花糕，望了望陸小鳳，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裏面所剩無幾的桂花糕，心裏有些高興之餘又有些郁悶。

陸大俠，你吃不完的，也不用拿給我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