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坦誠

以前久代遙沒覺得逛街是那麽累人的事情，今天總算是體驗到了。看到衣架上N個的零的衣服久代遙就手抖，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表情不讓自己看上去那麽村姑。

本來久代遙還以為姬路百惠會選擇那種特別正式特別大氣的衣服，沒想到姬路百惠挑的都十分低調奢華有內涵，既有品位，又不莊重或随意，甚至沒有刻意改變久代遙本身的風格，完全和那日帶着去櫻蘭晚宴的風格形成一個極端。

“你初次去那種地方不需要表現得多麽突出，俗氣一些木讷一些就夠了，大郎本來就不想你和櫻蘭子弟有多少瓜葛，只要你當個花瓶給那些人看看就行，才想把你帶在身邊。不過次郎想多了，反而把你支走了。”姬路百惠捂嘴笑，“後來剛看見你換了妝容我還吓了一跳，好在你只是和鏡夜接觸了番，不過也是因此，大郎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

久代遙：大人的世界都是套路！

奇怪歸奇怪，但久代遙到底沒把姬路百惠的話太放心上，沒成想回去就接到鳳鏡夜的電話說要一起新年參拜。

“可是我有約了。”

“這就有些麻煩了，我不小心把這件事透露給了父親，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若是被什麽熟人看見我們不在一起的話，以前敷衍的謊言也會被揭穿吧。”

“……”

就不能讓她好好約會一次嗎？！！久代遙內心咆哮，上次和幸村約會也是這家夥突然一個電話給破壞的！！！

久代遙懷疑自己和這位革/命戰友八字不合，有種不管不顧一定要按照心意約會的沖動，好吧，單方面以為的約會。然而想到上次和黑皮……不是，和青峰就那麽獨處了十幾分鐘都能被逮住又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

被他人揭穿謊言永遠比自己承認錯誤來的更嚴重更難堪。

“我……你還是讓我想想吧。”

挂了電話，久代遙買新衣服的喜悅已經全然消失，惡狠狠地想，不如幹脆就直接抖出來把這破事給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好了。

想地很爽快，久代遙到底是遺憾地拿起手機，和赤司征十郎道歉，電話都沒敢打，只發了封郵件。

事實上被這事兒一摻和，久代遙又慫了，那天巧妙的被赤司征十郎掌握了節奏，沒覺得尴尬，但當那種一鼓作氣的興奮勁被旁的什麽事物影響，就又被打回了原形。

果，果然，不知道要怎麽見現在的赤司啊！連對話都沒有勇氣了！

Advertisement

郵件發出去了很久，一直沒有回音，久代遙從剛開始的不以為意到緊張焦躁，多少次拿起手機卻沒看到一封消息，漸漸坐不住了。

為什麽這兩天沒訓練也不要上課！

完了，肯定是被讨厭了！

久代遙自暴自棄。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或許現在坦言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但她不想帶着一種欺騙的心理去喜歡一個人，也許最後的結果依然是被拒絕，也許她會發現她對赤司的喜歡只是一時的迷戀。

可不論結果是什麽，她都不應該一直頂着一個謊言對待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明天的新年參拜，就和鳳鏡夜說清楚吧，她不能再幫他了，然後立刻和大姨大舅他們道歉，就算挨罵也好！

腦袋裏這股念頭越來越強烈，手中姬路百惠為她精心挑選的衣服此時就如燙手山芋一般，刺灼着眼。久代遙害怕過了一天自己又退怯了反悔了，立刻坐下寫了封簡短卻誠意滿滿的信，然後咬着牙丢進了郵筒。

如今紙信用得少，郵箱一周才有人來收信，久代遙算了算，現在寄出去的話，正好一號當天就能到周防大郎的手上了。風一般的久代遙忐忑着心跑回了房間，然後……将頭埋進了被窩。

剛投遞完就後悔了嗷嗷嗷！！！

絕對會被教育的！

第二天赤司征十郎還是沒有回消息，久代遙穿着一身新衣僵硬着笑容在花菜暧昧地目光下出門，由護花使者周防久志陪伴着。

“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嗎？”

“恩，失眠了。”久代遙心不在焉，擡頭看着已經昏暗下來的天空，哈出一口熱氣。

“時間過得真快，一年過去了。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周防久志微微一笑，“能夠專注自己喜歡的事情，擁有一個善良孝順的妹妹……去年，真的發生了許多難以忘記的快樂。所以……介意和我分享一下你的煩惱，承擔只知道自己享受自由的哥哥的職責嗎？”

久代遙拉下遮住嘴唇的圍巾，側過臉，看着周防久志清俊的面容，想起了在岩鳶偷偷摸摸搭帳篷的身影，不由撲哧一笑。

“才不是只知道自己享受自由的哥哥，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好哥哥哦。”

“被這麽誇獎，還真是讓人高興呢。”

周防久志溫潤的聲音如同清泉，将她的內心滌蕩，久代遙的心情不由得舒緩下來。

“我撒了個謊，一個因為猜度親人的謊言。我告訴我自己這是為了朋友，為了不讓親人煩惱。但實際上，只是我自己茫然無措想要逃避想要遠離麻煩。可現在，随着時間的增加，這個謊言卻阻礙了□□，成為了我煩惱的源泉，讓我愧疚難安。”

“那就打破它。”

“如果是你，你會生氣我欺騙了你嗎？”

“恩……這要看是什麽事了吧。雖然我不想打消你的積極性，不過更不想欺騙你。但凡是謊言，在揭穿的時候都會讓人感到不快，越是親近的人這種不快就越大。但人們要相互理解，卻必須經過打破屏障這一痛苦的過程。謊言會成為深淵，真摯的情感卻會是橋梁。若是等到那鴻溝成為再也無法跨越的存在，那麽人與人的羁絆，也會到此為止了吧。”

“我……不想失去這份羁絆。”

那種必須在節假日都要看着父親離家背影的日子，她不想再過了。比起需要自己的外祖父，她才是更需要親情的那個人，也因此，對彌足珍貴的愛護更小心翼翼。

不是不怕孤單，不是不需要陪伴，只是她必須懂事地笑着向父親揮手，這樣那個同樣心靈受傷甚至傷痕更深更難以抹去的人才會安心離開。

久代遙不敢想象，回到那個說“我回來了”都沒人應答的冰冷房屋，每天一個人坐在桌前安靜地吃飯，沒有人陪自己一起看電視，沒有人會在出門前提醒她今天會下雨記得要帶傘。

她很清楚，不遠的将來，她就必須要以獨立的名義這樣生活，然而，她卻不能夠接受那麽親近的人再度成為陌生人，就連擦肩而過都不會施與笑臉。

“小笨蛋。”周防久志将手放在久代遙頭頂，輕輕拍了拍，眉眼彎彎，“不要把什麽都放在心裏，不要用自己的思想去猜測他人的心思，不要杞人憂天。你還只是個青春期的小妹妹，可不是年紀一大把的老妪。”

久代遙也知道自己的腦袋瓜子特別容易胡思亂想，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不論是剛來到京都時，還是碰上那次立海大事件，只要一件事盤旋在腦海裏，就會根深蒂固揮之不去，占據整個思想。

而現在，所有的線頭都集中到了一起，她的腦袋更亂了，完全理不出頭緒。

要是現在有個赤司征十郎冷冰冰地給她澆一頭冷水就好了！

不不不，還是算了吧。

被自己假設吓到的久代遙抖了下，整個人都激靈了。

“恩，反，反正該做的都做了，也沒什麽好後悔的了。”久代遙的語氣透出了兩分蕭瑟。

黑人問號的周防久志茫然跟上破壞氣氛的某人步伐。

這會兒時間尚早，大多數人都在家中等着吃團圓飯，神社開始熱鬧起來，起碼也要等到晚上十點左右了。

只不過久代遙這算是被寄予厚望的約會，幹脆連吃飯壓馬路等活動都一應外包了。

到了約定地點見到了人，周防久志這打了招呼離開，将久代遙留給同樣打扮一新的鳳鏡夜。

“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久代遙客套地回道，“你也很帥氣。”

太久沒有就這樣兩人獨處了，久代遙早就找不回當初自在的初心，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僵硬，總覺得氣氛很尴尬環境很安靜，忍不住就想開口說話。

“公關部那些人今天沒有活動嗎？”

“他們也約好一起去參拜，不過我沒問是在哪個神社，會碰上也說不定。”

“不然，我們找他們一起吧？新年倒計時什麽的，果然還是人多會比較熱鬧些。”久代遙靈機一動。

破壞氣氛的話什麽的，還是別那麽快就說出來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說下章會很狗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