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發展與改變
秋末,天空飄來一片烏雲,細細綿綿地下起雨來。
蒼蘭把屋外的衣服收起來,披上蓑衣,匆忙走出小院,去了數裏之外的自家田地。
沿途的青石地有些濕滑,但對長于山居的女子而言,這沒有泥濘的大道寬闊像是跑在草地上,只花了片刻,她便來到一大片依湖而墾的田地中。
田中正生長着青綠的小苗,一點不害怕這深秋陰冷的寒意,在雨中傲然而立。
蒼蘭眉頭微蹙,上了前去,到田中央的一塊青石上端坐,解下蓑衣,吸氣、掐決、吐納,一氣呵成。
幾乎同時,炙熱的炎陽之氣四散而開,天上的綿綿秋雨,也被這沖天陽氣逼退蒸發,仿佛給這兩畝田地,打上了一把雨傘。
又過了一會,她的兩個孩子也找了過來,少年少女八九歲的模樣,提着書袋,來到田裏,各自拿出一塊薄薄的木板,在膝蓋上寫起作業。
氣氛很和諧,但沒有維持多久。
女孩率先伸出小手,看着母親閉目練氣的模樣,一點一點,小心地伸手,去勾母親腰間的那塊銅牌。
就在即将靠近之時,那銅牌突然震動起來,女孩閃電般的收手,母親也閃電般地睜開眼睛。
蒼蘭拿起手上精致的銅片,見上邊露出幾行字體,是隔壁村村長發來的消息,說是村裏人想要祭奠一下祖先,想借礦村的典儀用用,必有酬謝。
這是小事,蒼蘭回複了一個可。
然後便見銅片上鑲嵌的靈石似乎暗了一點,不僅有些難受。
“母親,是靈石又沒有靈氣了嗎?”旁邊的小男孩子眼睛一亮,像小狗一樣湊進了母親懷裏,“我來給它充能吧!”
“去去去,一邊去,”蒼蘭熟練地把小孩趕開,“城主把法器給我時就說了,一次只能充一種真元,你們倆修的是水屬真元,和我火系功法不同,小心弄壞了。”
兩個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母親,仿佛在說,就給我玩一小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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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蘭才不理會他們,正色道:“快回修煉,我還要在這裏助我周圍的六陽米生長,這可是你們下個月的學資,別整天想着玩啊鬧的,聽到沒有!”
兩個小孩子都不滿意了,撅着嘴,嘟囔着什麽娘親就想自己玩,太小氣之類的,無精打采地走了。
蒼蘭這才閉上眼,吸納真元,與周圍的靈植共鳴,同時給法器充電。
又過了一會,她想起明天早上還要去給月蘿衣大人彙報村裏學籍,借東西給隔壁的湖東村的話,他們得早點來拿才行。
于是又拿起法器,從懷裏拿出一個小薄本子,很快找到湖東村的編號,傳送了消息過去。
對面回的很快,保證明天日出之前,就會來借,請放心。
蒼蘭點點頭,将東西收起來,又開始修煉。
過了一會,她又忍不住拿出法器,翻開小本本,給岔子口村的女村長發了個問候,問在嗎?
對面很快回了消息,說在。
蒼蘭盤起腿,左右看了看,發消息問,陳夫人好像真的不回來了啊,你說草大人有可能會上位嗎?
對面立刻回複,說肯定的啊,你也不看看草大人那柔柔弱弱的模樣。
蒼蘭覺得也是,還八卦地和對方說起一件奇怪的事,最近都沒看到草大人到處溜達了,偶爾在城主的院子裏看到一次,都是無精打采,好像累極了的樣子呢,你說這陳夫人,是不是人走茶涼得也太快了?
對面回複說,誰說不是呢,但城主畢竟是的個英雄人物啊,他選育的這些種子,給了我們多少好處啊,還有那湖裏的靈水,灌溉靈植,我都沒想過孩子們這輩子有能吃到靈米的那天,我是那草,我也忍不住啊。
于是兩人一邊為陳夫人不平,一邊嘆息着草做事不厚道,還有陳夫人回來會是個什麽樣的情景之類的讨論。
她們聊了兩個時辰,直到銅板上的靈石完全黯淡下去,再沒有一絲光亮。
蒼蘭這才打起精神,心無旁骛地修行真氣,意圖快點充滿靈石。
本來她只是個雜靈根,修行緩慢,但自從有了這個,她修煉得勤奮,讓村人都交口稱贊。
不愧是城主賜下的法器,就是與衆不同。
不倦城中。
大宅院已經修好,蘇瑤自然也搬遷至此,還給草留下一個不錯的院子。
但草似乎表現得并不開心。
蘇瑤卻是可以理解的,這個草系電話交換機有點太原始了——基本上就是聽到有銅板上反饋號碼和信息,她就得自己把聽到的信息轉成文字,然後再找到對應的號碼牌,把文字傳過去。
至于為什麽不能把語音信息傳過去,這不是還沒附加上功能麽,怎麽簡化和添加,白輕雪還在研究呢,而在這之前,就只能麻煩一下草,又當電話線又當交換機,還要當一當人工尋呼臺了。
而他也沒想到,一個普通的BB機功能而已,這些拿到樣品的人和妖們居然那麽喜歡,平時見面都聊不了幾句話的他們,現在簡直是開啓了廢話功能,每天聊的不亦樂乎。
當然也就把草忙的快瘋了。
作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主人,蘇瑤當然不能坐視,他為此招來了所有擁有樣機的村長們,告訴他們每天晚上從午夜開始,通訊功能會停止三個時辰,請大家在這個時候抓緊時間,為靈石充能。
他本來是想着這些人佩戴着用生物自然的生命靈氣充能,但真沒想到為了多說幾句,這些人會如此主動,平時裏珍惜的法力充起來一點都不摳門,反而還覺得這法器上的靈石太小,想換個大點的來充。
真是笑話,你們那點修為,充的了麽?
他宣布的這個消息讓村長們很是抵觸,但草兒當時就哭了。
回到屋裏時,那一聲聲哥哥叫得特別真誠,撲他懷裏哭得草都要打結了。
蘇瑤捧着草兒的花,真誠地對它說:“草兒,最近辛苦你了,但是在晚上這幾個時辰裏,你也不能休息——不要害怕,我的意思是,你應該用這點時間,培育出一些可以幫你分擔的小草,這樣,你就忙這些時間,然後,就不必這麽辛苦了。”
草哭的更厲害了,它覺得哥哥太為它着想了,于是哽咽着和哥哥保證,一定會盡快培育出新的草,不會辜負哥哥的期待。
蘇瑤摸了摸它的小花,說草兒你不要太辛苦,哥哥會心疼的,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于是一人一草又抱頭痛哭一番,草這才信心滿滿地繼續它007的工作生涯,它不會讓哥哥失望的。
而蘇瑤身後,一只鴿子和手正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真是辛苦草兒了,”蘇瑤一邊悵然地看着草兒離開的背影,一邊道:“兩位前輩,坐下吧,我有一個小忙,需要你們幫一下……”
鴿子和手都露出了驚恐的姿态,阿瑤的陰影遮蔽着它們小小的身軀,如山一般壓下來。
最近,不倦城在白輕雪的幫助下,已經有了一條新的流水線。
撲棱蛾子們養蠶的心思終是沒有按捺住,它們委托蛛妖們織了布,但在白輕雪看來,這樣的是非常浪費的,因為這種韌性強到可以殺人,水火不浸的蠶絲是天然可以承載符文的材料,都應該給他用來煉器。
蘇瑤知道後,便慫恿白輕雪用提花機的方式織出符文,這樣對面料的與靈氣的融合性是不是可以更好?
還有,這麽好的絲,可不可以做刻寫符文的材料,或者包裹其他絕靈材料,做遠距離的傳導,這樣的話,很多陣法是不是都可以換成這種可再生材料。
白輕雪在他的提點下展開想像的翅膀,做為一個可以做出幾乎天下所有法器的大師級人物,他廢寝忘食花了好幾日,做出一個織機,試生産了一下,效果不錯。
蘇瑤就向撲棱蛾子們下了大單,如今,新的機器和傀儡,都已經在路上了。
至于直接打印符紋的事情,目前還有些卡着,因為這需要很強大的法力,關系到法衣之類的器物的承受上限,一般的傀儡是做不到的。
蘇瑤于是引導着白輕雪,能不能用自然的力量試試,比如火山噴發、水流之類的力量來推動。
白輕雪反對了這個提議,這種力量怎麽用先不提,關鍵是它們沒有屬性,這對煉器來說是絕對的缺陷,屬性不合,使用者用起來就會大打折扣,但蘇瑤的思路他已經領會到了,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解決辦法。
蘇瑤當然是相信這位大佬的,所以,他準備把人族那邊的找找銷路,這樣等生産線弄好時,也好直接銷售。
沒辦法,妖族這邊很難統一,比如老虎和鹿穿不穿法衣另說,就算穿,也絕對不是同一個版形,不是大一號小一號就能解決的。
所以,以後市場銷路,先期應該放在人族這邊。
這邏輯清晰思路明确,手和鴿子都能聽懂。
問題是誰留下守家,誰和它去人族的城市走一朝。
手當然是要跟着去的,但因為它的造型太奇特,放在人族那邊容易被懷疑成魔修,所以,蘇瑤比較中意鴿子帶它去。
斷手萬萬沒想到,崽兒看到鴿子後居然不想要它了,差點當場把鴿子毛拔了,蘇瑤廢了好大功夫,這才把手安撫下來。
鴿子本來是可去可不去的,因為手這般造作,瞬間就同意了不說,還當着面對蘇瑤說要多玩幾日,留着某個東西看家就好。
它生氣了,決定了,以後陳孜要是回來,它肯定站陳孜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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