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5“啊?教官你不是……
早上六點,軍訓起床的號子準時吹響。
學校領導怕他們起不來,每層樓安排了一個老師,手裏拎着個大喇叭,挨個寝室敲門,對着小窗戶循環播放生日快樂歌。
池嶼罵罵咧咧地從床上爬起來,眯着眼穿衣服,有氣無力地敲了敲鐵架床。
“老季,起了。”
“嶼哥,季哥早就起了。”侯鴻飛正穿鞋,一臉崇拜,“咱宿舍第一個醒的。”
話音剛落,季崇理從衛生間走出來,發梢還滴着水。
池嶼揉着一腦袋雞窩發,見他眼下一片青痕,瞬間清醒,“不是吧,你昨晚做賊去了?”
季崇理搖頭,“睡不着,看了會兒書。”
昨晚那點有限的睡眠時間中,盡是望不到頭的噩夢。
夢裏是他不想見的人和鋪天蓋地的絕望,一切仿佛倒退回原點,他又回到小時候,變成那個體弱瘦小的男孩,把那些事情從頭到尾經歷一番。
一頭冷汗驚醒,便再也睡不着。
侯鴻飛:“季哥看什麽書?是玄幻小說嗎!最近有幾本特別火,我超喜歡看!”
張白諱莫如深地看向他,搖了搖頭,“他看的是《論持久戰》。”
池嶼:?
侯鴻飛:??
四人并行去食堂吃飯的路上,侯鴻飛仍時不時地側頭看季崇理,小聲跟張白說:“以後季哥是學理科吧。”
“他是理科之神,不會去學文吧。”
“那……他文科那麽爛,看得懂《論持久戰》?”
“當面議論人還不小聲點。”池嶼仗着身高,照着侯鴻飛後腦勺呼了一巴掌,“你們季哥脾氣差,今天沒睡醒,別惹他。”
侯鴻飛乖乖點頭,拉着張白一溜煙地跑進食堂,給沒睡飽的季大佬打飯。
“昨天夏鴦跟我說,宋唯真那家夥穿了雙男式拖鞋回宿舍,暴跳如雷地在宿舍裏走了好幾圈,我還不信。”池嶼轉過頭來,“但是看你現在這樣,我不得不信了。”
“怎麽,你還真和宋唯真杠上了?”
別人不了解季崇理,池嶼可知道他是什麽德行。
這家夥仗着腦子好,長得人模人樣的,就把老師家長,還有那些小姑娘都唬住了。
什麽高冷校草,清俊學霸。前幾年跟大院裏的孩子打群架,學抽煙,一口一個傻逼的時候,他們哪見識過?
現在瞅着挺冷清的,其實他耐性差,骨子裏是個混不吝,惡劣又霸道,平時不愛和別人接觸,這幫人都不知道罷了。
要不是兩年前那件事,他也不會徹底改邪歸正,當個乖乖學霸。
但他對女生還是挺寬容的。原來那個和他一個班,叫陶桃的,成天散播謠言說她摘下了季崇理這朵高嶺之花,他不也懶得理。
他還真能和宋唯真計較?
然後他聽見季崇理的聲音涼涼地從旁邊響起。
“亡國論是不對的,速勝論也還是不對的。”
“持久戰中,要講究主動性,計劃性,靈活性;消耗戰,游擊戰,陣地戰。”
季崇理臉上郁結着沒睡醒的陰雲,冷淡眉眼沾上幾分躁。他慢吞吞地跟在池嶼身邊,念叨了幾句,步伐漸漸輕快起來。
“最後,是殲滅戰。”
池嶼:“……”
他一攬季崇理的脖子,“跟我你還裝什麽逼,宋唯真把你咋了?”
她?那個跟電視裏飛天小女警差不多高的小核彈,能把他怎麽樣。
無非是愛管閑事,攔在那個女人前面自诩正義,每次遇見他都像刺猬一樣,龇牙咧嘴,豎起滿身的利刺。
人長得軟乎乎的,性子倒是愛逞強。
“你可別吓着她。”池嶼說,“把你那個悶騷樣給老子裝好了,不然回頭夏鴦又要跟我生氣。”
季崇理唔了聲,滿腦子都是怎麽打贏這場攻堅戰,然後讓小刺猬乖乖地把刺收回去。他也想看看,讓夏瑟如那麽寶貝的人,骨子裏到底是什麽樣。
和小姑娘真杠上也不至于,他周遭那些糟心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季崇理心裏拎得清楚。
……就是一張嘴讓人頭疼。
“你記住了嗎。”池嶼錘了他一拳。
“我有分寸。”季崇理挑眉,拍掉後頸上勾着的手,沖不遠處占好位置的侯鴻飛點點頭,“你倒是聽夏鴦的。怎麽在我耳邊念叨好幾年,都沒追?”
池嶼耳根紅了,“瞎說什麽!我和夏夏是純潔的好朋友關系!比跟你還好!”
“哦。”季崇理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中央空調。”
“……”
季崇理沒睡好,胃口也差,看着包子油條提不起興致,最後考慮到軍訓要站個一上午,他才在池嶼的冷嘲熱諷中,堪堪喝了碗粥。
吃過飯後,他們往昨天安排好的修煉場地走。
橡膠跑道外側的一圈空地被編了號,一年十七班的位置正好在主席臺下方。張白邊走邊嚎,“天要亡我,媽的這地方太顯眼了,活活要被曬死。”
侯鴻飛安慰他,“換個角度想,主席臺那麽寬的頂,沒準能躲太陽。”
“沒戲。”一個好聽的女聲突然從他們身後冒出來。
“主席臺的頂雖然寬,但往屆學長都說,除非太陽落山,否則主席臺下面一直陽光普照。”
“你們好,我是陶桃。”女生梳着高馬尾,明眸皓齒,眉眼彎彎,“是季崇理的……朋友。”
昨天談論的級花突然出現在面前,幾個人多少有點尴尬。只有張白臉色如常地打了招呼,然後看向了季崇理。
誰讓陶級花最後那兩個字落得極輕,聲音又甜,讓人不得不往歪了想。
而季崇理像沒看見她似的,側身走過,連片衣角都沒沾上她。
女生也沒在意,落落大方地說了幾句話,眼神暧昧地落在季崇理的背影上,轉身走了。
“你們看見了嗎,陶桃的腿,有那麽長。”張白誇張地展開雙臂。
“那能有季哥的長?”侯鴻飛眨眨眼,“昨天宋唯真親口說的,季哥哪裏都長。”
兩個人開了幾句玩笑,腦後又挨了池嶼兩巴掌。
“毛還沒長全,說什麽葷段子。”他快步往前走,“以後別再老季面前提陶桃。”
“要是提了呢?”侯鴻飛撓撓頭。
“那你就,死于話多。”池嶼睨他一眼。
“……”
軍訓教官姓胡,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生得一副虎虎生威的氣勢。只站在那,就如同風吹不倒雨淋不垮的高塔。
隊列是按身高排,男生兩排,女生兩排。宋唯真站在隊伍靠後的位置,踮起腳看了眼前面男生的黑色發旋,悶頭踢腳下的石子。
吳欣怡站在她旁邊,見這樣子就知道,她是還在生氣。
昨天宋唯真怒氣沖沖地回來,腳上穿着寬大的男式拖鞋,手裏拎着她之前向她們展示的碎花小粉鞋,在宿舍裏踢踢踏踏走了十幾個來回。
吳欣怡拉拉她的袖子,“別生氣啦,軍訓完我們去吃好吃的。”
宋唯真勉強扯了扯嘴角,塞給她兩塊水果糖。
她也不知道在跟誰生悶氣。
她的腳卡在拖鞋裏,季崇理确實幫她拿出來。
他剪壞了她的拖鞋,又賠給她一雙。
她嫌棄拖鞋難看,他也說會賠雙一樣的小粉鞋給她。
拖鞋底那麽硬,卡得小腿生疼,要是她自己回宿舍,最後也會選擇把幫帶剪斷。
按理說他沒做錯什麽,還幫了自己的忙,但宋唯真就怎麽看他都覺得不痛快。
“集合!”
胡教官粗犷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從今天起,我們要進行為期一周的軍訓,目的是錘煉你們的身體,頑強你們的意志,培養你們的習慣,以後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學習中去!”
“我是你們的教官,姓胡,在這裏提出我的要求!”
“既然成了我的兵,就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凡事都要喊報告,教官沒批準的事不能做!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都拿出你們年輕人的精氣神來給我看看,別讓我這個老兵看不起你們這些青瓜蛋子!”
“聽明白了嗎!”
男生們聽得熱血沸騰,大聲回道,“聽明白了!”
“大點聲!早上都沒吃飯嗎!”
“聽明白了!!!”
剛開始同學們還以為胡教官是說的套話,結果上午訓練立正站姿時,他比周圍所有教官都嚴格。眼看着太陽上來,附近幾塊地的學生都休息了,只有胡教官還瞪着鷹一樣的眼睛,在他們中逡巡。
附近的歡聲笑語讓烈日更難熬。
“眼睛往前看!”
“手指貼着褲線!不要動!”
吳欣怡用氣聲擠出句話,“我靠,要累死了。”
“我還能堅持,教官一會兒應該會讓休息。”宋唯真頓了頓,“我媽說,要麽不做……”
“你!出列!”
胡教官站在宋唯真面前,黑臉曬得泛紅,更顯威嚴。她不敢說話,眼珠都不敢動,眼看着胡教官轉身,順着季崇理的方向,走了過去。
季崇理出列,單獨被拎在陽光下,像被老鷹抓住的小羊羔。
宋唯真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然後,胡教官緩緩轉身,看向她,“還有你,出列!當我沒聽見!說話聲大得校外都能聽見!”
宋唯真邁着僵硬的步伐走出隊列,站在季崇理旁邊。
“你剛才跟誰說話!”胡教官盯着季崇理。
季崇理:“沒誰。”
胡教官:“那你自言自語幹什麽!”
季崇理:“解悶。”
宋唯真哽住。
這人真是……皮啊。
“那你呢,你在跟誰說話!”胡教官看向宋唯真。
“啊?教官你不是聽見了嗎。”
宋唯真詫異地答完,隊列裏發出一陣悶笑,附近幾個練兵的教官也跟着笑了。季崇理餘光瞥見表情認真的女生,也勾了勾唇。
胡教官被這他們倆氣得夠嗆,“是!但我要求你複述一遍!”
宋唯真輕咳一聲,向前踏一步,保持着漂亮利落的軍姿,開口道:“報告教官!我剛才在自言自語!”
隊列又是一陣哄笑,胡教官的臉色更難看了,“你也給自己解悶?”
宋唯真:“我在激勵自己。梅清同志說過,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到最好!”
“說得好,”胡教官沒想到半大丫頭也有這種覺悟,有些動容,“梅清同志是誰?”
宋唯真:“是我媽。”
“……”胡教官氣得手指哆嗦,“你們兩個在這站着,什麽時候不悶了,什麽時候做到最好了,再給我休息!其他人解散!”
季崇理:“……”
宋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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