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12“咱們做狗的要……
“看來季哥還是回家睡得好,上禮拜軍訓在宿舍睡覺,那黑眼圈青得喲。”張白笑嘻嘻地随手把書包扔在桌上,悄悄沖幾個人使眼色,“吃不吃面包。”
牛皮紙袋裝着的紙杯蛋糕,奶香濃郁,模樣精巧別致,紙杯的杯壁上畫着彩虹和糖果,蛋糕表面撒着蔓越莓幹和堅果碎,甜蜜又誘人。
侯鴻飛擦擦口水:“老白,你這面包哪裏買的,也太香了。”
“我媽在家烤的,超級好吃。”張白特意從裏面挑出個蔓越莓幹最多的,遞給宋唯真,“你吃這個,別的你們随便分。”
侯鴻飛鼓着腮幫子,大眼睛滴流滴流轉:“喲,我們真姐還是特殊對待呢。”
張白瞪他一眼,把紙杯蛋糕遞給季崇理:“季哥,吃一個。”
“不吃。”季崇理靠着椅背,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看了張白一眼,繼續低頭劃着手機。
張白哦了一聲,悻悻地轉過去。
“好吃?”
宋唯真從香甜的小蛋糕上擡起頭,亮晶晶的眼睛閃爍着對小甜糕的喜愛。季崇理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皮,黑瞳淡漠銳利,密實的睫毛像把墨色的扇子,輕輕翕動着。
她下意識地點頭。
他沒答話,長腿勾着桌腿,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只一瞬間,宋唯真覺得季崇理的眼睛沒有那麽亮了,如同品質上乘的徽墨混了雜質,像晴空忽地蒙上霧罩罩的迷霧似的。
“那你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她小聲問。
宋唯真耐心地等,吃着小蛋糕等,寫着小說等,等到考試發卷子,也沒等到季崇理的回答。
上午的數學題不算難,語文考試宋唯真更是得心應手。她寫完作文的時候,瞥見季崇理左手輕敲着桌面,筆尖時停時動,快交卷時才皺着眉頭,勉強湊過了八百字作文。
考完試後,班級內一片唉聲嘆氣,喧鬧得很。
宋唯真找夏鴦吃午飯,聽見池嶼在第一排喊季崇理等他,下意識看向季崇理的位置。
兩張緊挨的課桌前,季崇理應了聲,懶散地倚着課桌,手裏拿着瓶水小口喝着。
他也在看她。
他張嘴說了句什麽,隔着人群宋唯真聽不見,但她看清了季崇理故意放慢的唇形。
離。我。遠。點。
他說。
因為季崇理那四個字,宋唯真氣了一中午。
怎麽會有女生喜歡這個人?愛擡杠,陰晴不定,每天板着張撲克臉不知道給誰看。她早上只是關心他一下,是出于同桌的人道主義關懷。
宋唯真不知道哪裏惹到他,難道是詩集不好看,沒有催眠效果?
下午準備考試前,張白轉過來,正好看見宋唯真瞪着圓瞳生悶氣。
“真姐,看在早上好吃的紙杯蛋糕的面子上,你能不能讓我摸一下手?”張白話音剛落,視線從四面八方驚訝地聚過來,把他鬧了個大紅臉。
“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張白連忙解釋,“要考英語了,我想沾點真姐的霸氣,畢竟她中考英語滿分啊!”
他說完,附近同學眼睛都亮了。
“宋唯真,讓我摸一下!”
“我也想摸,抓抓袖子就行。”
“真姐你能給我一句口頭祝福嗎!就說周歡一定能及格!”
……
場面一度十分失控。
宋唯真尴尬地手足無措,左右為難。
“吵死了。”
季崇理從臂彎裏擡起頭,眼眸裏微微泛起戾氣,周圍的聲音一下全都消失了。
随即,他又趴下去,變成平時無波無瀾的死火山。
“迷信不如背背題,同學們還有半小時,咱們還是突擊複習一下。”侯鴻飛打圓場道。
沒人敢觸季學神的黴頭,紛紛低頭複習。
張白嘆口氣,也轉過身去。
“張白。”宋唯真小聲叫道,“這是我平時考英語常用的筆,祝你好運。”
張白感激涕零地接過筆,朝宋唯真比了好幾個大拇指。
宋唯真笑着回過頭,正好對上季崇理的眼神,她也沒理,趴在桌上閉目養神,在腦子裏過了幾遍背誦的公式。
垂着的校服衣角忽然被人拉了拉。
她看向季崇理,發現他的臉還埋在臂彎裏,只留個黑色發旋對着她。
或許是風吧。
“我們真姐性格真好啊,軟乎乎的,她把那根筆遞過來的時候,我心都化了。”張白感嘆道,“不,我以後要叫她小真真!小真真是真的有魔力,用她的筆考試簡直如有神助,平時憋屈死的英語作文今天格外順暢!”
“啊,我愛遠在美國,還牽挂着我的朋友李華!”
侯鴻飛推着自行車,一臉揶揄:“真不知道是筆的力量,還是人的力量。”
“你瞎說什麽,我對小真真頂多是同學間的呵護,以及心地善良的人彼此的惺惺相惜。”張白指着前面走過去,還沖他們這邊笑的陶桃,“你哥我喜歡這樣的,腿長的大美女。”
季崇理和池嶼落後一步,推着單車朝校門口走。
“今天早上老白還真把我吓一跳,我還以為這家夥喜歡真哥呢。”池嶼大大咧咧地挎着書包,完全沒看到季崇理握住車把的手,隐隐露出用力過度的青筋。
“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總和真哥生氣。她是鴦鴦的好朋友,你是我兄弟,夾在中間我很難做人……”池嶼話還沒說完,季崇理長腿一伸騎上單車。
少年淡淡的聲音融進風裏。
“和她不熟。”
“……”
季崇理和池嶼推着單車進梧桐院,正好看到季英河拄着拐杖,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和大年講道理。
“偷東西的狗不是好狗,大年啊,咱們做狗的要有狗德,你成天偷隔壁家的狗糧,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啊。”
“不像你爹,早些年你爹在部隊裏的時候,可是一條讓人聞風喪膽的好狗。”
“汪汪——”
“你別叫,過來我給你講講你爹的故事。”
池嶼一言難盡地望着季老爺子,低聲說道:“老季,不然咱給他找個老太太吧。”
“再不濟吃點核桃,健健腦。”
“滾。”季崇理低頭停車,“快回去吧,你家老爺子沒準又把洗衣粉當精鹽了。”
“你這臭小子才回來,我都餓了!”季英河用拐杖杵着地,“晚上吃點清淡的就行,但得給大年切塊肉,省得他總去隔壁吃人家的。”
“它那是饞肉?”季崇理挽着袖子走進廚房,路過季英河時瞥了大年一眼,吓得大藏獒趴在老爺子腳邊嗷嗚嗷嗚地叫,像條委屈的小京巴。
“明明是找人家小母狗去了。”
天色越來越暗,黃昏的最後一點餘晖也隐在地平線下。季英河站起身,走到廊檐下,拉開了老屋外院的燈泡。
季崇理還在屋內炒菜,透過玻璃窗看見季老爺子往屋裏探了探頭,然後掄圓胳膊,給了山楂樹結結實實一拐棍。
通紅的山楂果掉了幾個下來,老頭嘿嘿一笑,彎腰撿起來,在身上擦了幾下,正要放到嘴裏。
“還沒洗就吃。”季崇理撩起門簾。
季英河悻悻地把山楂果放進口袋,邊往水池那邊走邊嚷嚷:“這是我的梧桐院,吃個山楂還要人管着,真是沒天理了。”
梧桐院本來不叫梧桐院,只是軍區分配的大院。
之前這裏也不止池延年和季英河兩家,只不過後來日子過得好了,大家夥陸陸續續搬了出去。大院漸漸空下來,季英河跟池延年兩個人在這裏住出了感情,兩個人一拍即合,用積蓄把院子盤下來,成了現在的梧桐院。
大院的名字是季英河起的。在那之前,他和池延年同幾個老兵去南京旅游,看見街道兩旁粗壯幾乎參天的梧桐樹,甚為震撼,回到宜城後就給院子起了名字,還定做了塊牌匾懸在門口,字體遒勁狂放,頗有幾分季英河年輕時我行我素的氣質。
日子久了,周圍的居民也忘了老院子原來叫什麽,門前那條沒有名字的路,也因為這塊牌子被叫做梧桐路,街邊後設立的公交站點都叫梧桐院站。
幕後功臣季英河,現在和周圍的老頭下棋唠嗑時,還要得意揚揚地講上幾遍。
院子裏種着三棵山楂樹,兩棵棗樹,還有一棵杏樹,都是季英河剛搬過來時種的,現在每年秋季都開始結果子。他喜歡吃山楂,卻懶得洗,年輕時候還無所謂,年紀大了卻經不起細菌折騰,跑了好幾次肚子。
于是,季崇理再也不讓他摘下來就吃了。
季英河乖乖地洗了手,走進來給季崇理展示:“洗幹淨了,還用了胰子。”
季崇理聞到鼻尖的皂角香,點點頭。
“今天老池和小池來不來一起吃飯?”季英河站在一邊吃山楂,眼神落在炒鍋裏。
“來。”季崇理把菠菜出鍋,“池爺爺今天蒸了一大鍋饅頭花卷,說要帶過來給你嘗嘗。”
“好好好。”季英河笑得眼睛迷城一條縫,“老池蒸饅頭一絕,當年我推薦他去炊事班當班長,他還不樂意。”
季崇理點頭應和着,把老爺子攙到門外。季英河坐在廊檐下的搖椅上,按開了收音機的開關。
屋外傳來咿咿呀呀的京劇聲,老生和青衣交錯,季崇理雖然聽得多,也聽不出是哪出戲。他從冰箱裏拿出昨天剩下的排骨,倒進熱鍋裏,加了熱水,又把切好的土豆倒進去。
透明鍋蓋悶着水蒸氣,挂滿了水珠。
他凝神看着,腦海中都是池嶼絮絮叨叨說的,那些宋唯真的事情。
手機在口袋裏嗡嗡震動着,屏幕亮着微弱熒光,季崇理看見“夏”的備注後,面無表情地選擇挂斷。
池嶼和池延年從院子另一頭吵吵嚷嚷地走過來,池嶼端着一口大蒸鍋,跟在池延年身後,盡力保持着平衡。
池嶼扯着嗓子喊:“老季,今天我爺爺蒸的饅頭賊香!”
池延年捋了把胡子,“你這老頭子,不洗手就吃飯,讓你孫子看見還得說你。”
季英河用筷子戳了個花卷,睨他一眼,“哼,我洗過了,倒是你這糟老頭子,和面的時候沒忘了洗手吧。”
……
季崇理無聲地望着窗外熱鬧的三個人,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極小的弧度。他掀開鍋蓋,把熱氣騰騰的土豆排骨倒進白瓷碗。
過去的都屬于過去,都和他沒關系。
他端着瓷碗,放到小院的桌子上,招呼池嶼去廚房拿碗筷。
還有那個天真又倔強的小姑娘。
……別,走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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