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控制不住的拳頭

“當我數到5時你就會醒來，醒過來之後，你将會感到很輕松、很愉快。好，我現在開始數1，2，3……5！”

沙發上，男人緩緩地睜開眼睛。高進半蹲在他面前，趙琛西睜着眼睛，滿臉神色恍惚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他的理智仍陷在幻想中還未醒來。

高進吓了一跳，立馬喊道：“趙先生？！”

趙琛西漆黑的瞳仁瑟縮了下，緩慢地轉動腦袋，視線朝向聲音來源。

還好還好大腦還有反應，高進連忙上前調整沙發椅高度，把他扶起來：“趙先生你……”

他神色微微一頓。

診療室內空氣開的很足，趙琛西身上還蓋着一條薄薄的毯子，給與了最充分的關懷，然而他後背卻被一層冷汗浸透，手掌碰觸到的時候手指傳來黏濕的手感。

“趙先生你——”

不待他詢問更過，沙發上男人拿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被留在屋裏的高進：“……”

……

華榮企業是高平市數一數二的實業企業，這一天的午後陽光明媚，屋內外空氣呈現截然不同的溫度，十八層高樓裏，悠閑的OL踩着略高跟的涼鞋，拿着自己外形可愛的茶杯去辦公室後面的茶水間泡咖啡，忽然間——

“趙總，趙總，您是有什麽事麽？您是跟榮總有約麽？麻煩您讓我通報一下，趙總，趙——”

四面透明玻璃窗的走廊外，趙琛西大步流星地跨進一個挂着“采購經理”牌子的辦公室，整理明朗的辦公室裏，一個年輕倜傥的青年正在自己座椅上無趣地刷着手機，看到推門而進的人欣喜地站起來：

“琛——”

他嘴巴才張開，一個拳頭就沖着他的臉蛋重重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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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後頭小助理一聲尖叫，穿着高跟鞋的腳崴了一下。榮擎宇整個人都被揍得倒退了兩步，耳朵翁翁地響，眼前冒着金星，他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穩住身體，回頭怒吼：

“草，趙琛西你幹嘛？！”

“我還要問你幹嘛呢！”

趙琛西一身怒氣怒發沖冠，低垂在兩邊的手掌緊握，拳頭嘎吱嘎吱地響，在竭力控制了自己幾秒後，他還是控制不住，拎起拳頭再次往榮擎宇臉上揮去。

榮擎宇：“草，別以為我不會還手！”

兩個人瞬間扭打在一起，但不管從氣勢還是從身高體型，榮擎宇都不是趙琛西的對手，他幾乎是處于單方面挨打狀态，受了幾個拳頭的嘴角擦破了血。一旁助理又叫了起來，跑出來要叫保安。

榮擎宇：“草，不準叫人過來！趙琛西你他媽冷靜點，看着點這是哪！”

趙琛西臉上陰晴不定，他眼角微微抽動，單手伸出，扯着榮擎宇的領口把他往辦公室邊上的小休息室拖。

榮擎宇一邊使勁拍打他的手，一邊沖後頭的助理喊：

“沒事，別讓人進我辦公室，任何人都不——砰！”

小助理：“……”

趙琛西把人拖進休息室，就立刻甩開榮擎宇，雙目陰沉地宛若一塊千年寒冰，懾得榮擎宇那點被打的怒氣都跑光了，只剩下震撼，好一會後才找到語言：“你幹什麽？！”

趙琛西幽深的瞳孔冷冷地望着他。

榮擎宇有點不自然地說：“是關于簡游？”

趙琛西瞳仁顫栗了瞬，從冰冷深沉的湖底升起縷縷灼熱怒火。

“你果然對他有想法？”

“我能有什麽想法啊？”榮擎宇無語了。他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抽動嘴角，疼得他嘶了一聲：

“能讓你火氣這麽大的除了家裏人就是簡游了。你家裏人我碰都碰不到，想來想去也就簡游了，可我也沒怎麽着他啊。”

他滿臉無辜。講真，他真沒怎麽着過簡游好麽？

那可是他嫂子！

趙琛西最初的火氣在揍過他之後稍稍緩解了下，大腦理智緩緩地奪回了主權。他冷笑一聲，道：

“如果你真的對他沒有想法，現在就不會是這麽一個态度了。”

榮擎宇擦嘴角的手一頓。

趙琛西篤定地看着他：“你喜歡簡游。”

氣息有一瞬間的尴尬，榮擎宇慢慢地放下手掌，平靜道：“最開始的時候是有一點，但是朋友妻不可戲，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趙琛西內心：你知道？你知道在夢裏就不會那麽做了。

“自從你們确定關系後，我就沒有想過這了，我對他，完完全全就是對待嫂子的态度。”

榮擎宇說的情真意切，事實上，這一點，趙琛西在今天之前都沒有懷疑過。甚至于他剛開始做夢的那一會，他都沒有仔細想過這個事。因為夢裏的“趙琛西”是那麽荒唐可笑，他連自己都不承認，更不可能承認其他人是真實的。

直到他今天做完了整個完整的夢，直到他看到“榮擎宇”在“簡游”杯子裏下的安眠藥。那個藥害死了“簡游”，也燒盡了他的理智。

從夢裏醒來後，他就只想給眼前這個榮擎宇一拳頭，管他跟夢裏的“榮擎宇”有沒有關系。當然，其實，他內心更渴望的，是有人能給他一拳。

榮擎宇看着臉色一會憤怒，一會無聲沉痛的兄弟，沉默了會，從床頭櫃上拿出一包香煙點燃，星火點滅，他緩緩地吐出一口白煙，說：

“做兄弟的，看到你能找到真正的愛人，真正的幸福，打從心眼裏為你高興。我那點不能見人的想法算什麽，連喜歡都算不上，至多叫見色起意。”

趙琛西怒吼一聲：“滾——”

榮擎宇攤開空着的左手，道：

“因為我知道簡游對你有多重要，所以我不會介意你為了他當衆給我難堪，更不會去破壞我兄弟的幸福，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件事，不過我勸你小心那人，這點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都拿來說的，要麽沒腦子要麽居心不良。”

趙琛西心說這可不是我聽誰說的，而是自己看到的。他又想起那個夢……那本書裏他和他兄弟們對簡游幹的那些混帳事，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那樣對待簡游，還是他兄弟們看不起簡游，更讓他憤怒，心痛。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大概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夢了。

“借我根煙。”他沒經過人同意就直接抽了根煙點上，房間裏一時只有兩個身/心狼狽的男人顧影自憐。

榮擎宇扭過頭，看着渾身寫滿“失意”的男人，有點不可思議地說：

“你對我曾經對簡游動過心思這事就這麽在意麽？”

趙琛西煩躁地噴出一口煙：“不是，沒有。”

“是別的原因，還有你別老是說這個事，聽着心堵。”

“……”這還怪起他來了麽？

趙琛西快速地抽完了一根煙，又拿起第二根，要拿第三根的時候他猛地摔了摔指尖的香煙，狠狠道：“我真希望有人揍我一頓！”

榮擎宇：“呃，這我可以為你辦到。”

說完這句後男人又露出傷神的表情：“但我又怕自己受了傷阿游會擔心，我不想再讓他傷神了。”

榮擎宇：“……”擱我這秀恩愛呢？

趙琛西抽了兩根煙後，煩躁地轉身開門，連榮擎宇要送都不要：

“現在別讓我看見你，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

他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讓他這麽“仇視”自己啊？

車上，趙琛西閉着眼睛靠在後座椅背上，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喂，總裁，您讓我查的事情都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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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江河：感謝你，為我吸引了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