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酒宴上的“死神”

雖然威爾斯很想跳完舞立刻就走，但事實上，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是一個宣傳電影的酒會，但因為艾貝爾本身的出身背景，受邀而來的人都是卡索爾十分顯耀的大人物，像是駐紮軍的軍團長等高層，以及卡索爾的星球執政官等，而現在酒會才剛開始，甚至有幾位重要客人都還沒有到場。哪怕威爾斯非常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但既然來了，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所以他還是要再待一會兒才行。

同艾貝爾跳完一曲，柯爾斯廷就自動自發的過來接手這位美麗的舞伴了，雖然艾貝爾看起來實在不願意放開威爾斯的手，一雙美目戀戀不舍的看着威爾斯，卻也沒能打動他讓他開口繼續邀舞。

所以艾貝爾也只能幽怨的跟着柯爾斯廷再次回到舞池中翩翩起舞。

“威爾斯少将，沒想到你也在這裏，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這樣的聚會呢。”

“是不太喜歡。”威爾斯拿起酒杯與來人碰杯，“很高興見到你，肯尼迪軍團長。”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本預定的是今天離開卡索爾吧？”肯尼迪軍團長扭頭朝舞池裏的艾貝爾看了一眼，重新轉回來的目光有些暧昧，“艾貝爾小姐可真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能擁有她你會讓所有男人嫉妒的。”

“我們并不是那種關系。”威爾斯正色道。

但肯尼迪軍團長卻不怎麽相信他的話，“你這麽說可是會讓艾貝爾小姐傷心的，我記得她可是公開聲明過對你有好感。”

那大概是艾貝爾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在記者采訪她是否有喜歡的人後，說出了威爾斯的名字。

但即使這樣，威爾斯也從來沒有表示過什麽。

他一向很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他從來都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不過現在，面對肯尼迪軍團長的調侃，解釋不通後，他也不會多費口舌。

又與肯尼迪軍團長說了幾句話，對方就叫走了，威爾斯不想留在這裏被那些其實并不認識的陌生人攀談，他重新從侍者的盤子裏拿了一杯酒，走向了陽臺。

此時外面的天空早已經大黑，這個星球的夜晚幾乎看不到星星，只有各種彩色的燈光。

威爾斯靠在陽臺的一角，這是一個死角，造型奇特的高大雕塑隔離了他人的視線，如果不靠近，根本不知道這裏還有人在，但他卻又能把四周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威爾斯的目光落在陽臺下方的花園，夜晚的花園可以說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噴泉邊、花叢裏、樹蔭下，總是能發現相談甚歡的男男女女，不管他們是真的相愛的戀人，或者僅僅為了尋找一夜情的對象。

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花園的小路，路燈下黑色的影子讓他全身一震，手中的力道沒有把握好，險些捏碎了酒杯。

黑色的長袍随風飄舞，明明是在燈下顯眼之地，卻無人察覺的身影，雖然沒有拿白骨鐮刀，但那似乎連周圍的空間都恐懼到扭曲的景象，讓威爾斯認出了那是一位“死神”。

或者，是那位黑暗之主？威爾斯突然想到了那個才見過不久的神祇，在他見過的“死神”裏，只有那一位是沒有拿白骨鐮刀的。

但無疑不管是哪一位，它們出現的地方，總是伴随着死亡。

所以，這裏将要人過世？會被“死神”接引的，只有壽終正寝的人，所以不會是什麽意外事故。

這個認知讓威爾斯緊繃的心神放松了一些，但下一刻“死神”的腳步讓他心中一沉。

它是向着他來的。

黑色的身影離開了地面，向他飄來，威爾斯不會認為這只是個巧合，他的身邊并沒有其他人，對方的目光明确的定在自己的身上。

有一瞬間，身體的本能讓威爾斯想要立刻轉身逃跑，但理智告訴他這無濟于事。

所以他只是靜靜的呆在原地，等待着對方到來。

他以為會看到鐮刀揮舞過自己的身體，猶如上次一樣的靈魂出竅，但事實是，“死神”飄到他面前後就停了下來，兜帽下似乎藏着一團黑霧，你永遠都無法看清那下面有着怎樣一張面孔，又或許本來就只有黑霧？

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自己還會想到這些有的沒的，威爾斯突然有點佩服這樣的自己。

但他确實感覺到了對方的打量，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就像是一盆冰水澆到頭上，徹骨的透心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者僅僅只是幾秒鐘，不久前聽過的聲音再次在腦海裏響起。

【人類，吾主讓你迎接他。】冷冰冰的語調沒有一絲的起伏，還有提到它的主人時，才能讓人确實感覺到恭敬。

“……”威爾斯只能沉默以對，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合起來卻完全不明白。

不過至少，這位非人類應該不是來要他命的。

“死神”也不管他有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午夜十二點，擺下召喚陣，獻上祭品，吾主将會降臨。】

這一次，威爾斯不再沉默了：“我并不認為自己需要召喚那位大人，而且很明顯，不管是參與召喚的人，還是你的主人需要的祭品我都湊不齊。”

【這是吾主的命令。】“死神”的話不容置疑，【召喚者和祭品我們會準備好，你只要布置好召喚陣。】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但“死神”并沒有給威爾斯繼續辯駁的機會，它說完這些話後，就突然消失了。

威爾斯的眉頭已經能夾死蚊子了，他完全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突然出現的“死神”讓他布置召喚陣迎接它的主人？再剛剛看了一次由導致的悲劇以後？他見鬼的才會答應！

修養在好的人這時候都會想罵娘了，何況威爾斯雖然不是個兵痞子，但他的脾氣可一向不怎麽好。低咒一句，他已經打算忘記剛才的事情了。

可是雖然想忘記，但大腦自行運轉之下還是讓他不安，前例歷歷在目，召喚那位的比維斯典獄長等人可都死相凄慘，如果他什麽也不做，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對方是非人類，防不勝防的非人類，動動手指就能帶走一片生命的非人類，甚至還有一位強大的神祇，觸怒他的下場似乎也不太好。

最後，威爾斯也只能挫敗的認清現實，轉身離開酒宴，回居所去。

“少将，有什麽能為你效勞的嗎？”阿爾曼很意外威爾斯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但他什麽也沒有多問，只是出聲詢問明顯被什麽事情困擾，并且行色匆匆的威爾斯。

“幫我準備一些東西。”威爾斯脫下西裝外套随手扔到一邊的沙發上，一邊翻出他先前複印的資料，快速的翻找到其中關于召喚陣的那一頁。

繪制這個召喚陣的顏料是血液，效果最好的含有魔法能量的血液，威爾斯從來都沒聽說過哪種動物的血液裏有什麽魔法能量，所以他直接讓阿爾曼聯系醫院讓他們送一下醫用血袋過來。

“用最快的速度，我希望能在半小時內看到我要的東西。”

“少将，您受傷了嗎？”阿爾曼擔憂的掃視威爾斯全身，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後安心了一些。

“不，我另外有用處，你快去準備吧。”威爾斯沒有打算讓其他人參與進這件事中，這樣不管會有什麽後果，也不會波及他人。

阿爾曼很快就去聯絡醫院了，威爾斯在屋子裏翻找了一遍，終于找到了替代畫召喚陣的筆的工具——一把刷子。在等待血袋送來的時間裏，他游走了一圈，終于選定了書房作為召喚的地方。

多餘的東西全部被移到了角落，空出來的地方足夠他畫一個小規模的召喚陣，威爾斯研究過資料，召喚陣的大小并不影響效果，以他的書房的大小，讓祭品加上召喚者一起進行儀式，搓搓有餘。

拿着工具在地上勾勒召喚陣的線條時，威爾斯還在想着“死神”到底會帶來什麽樣的祭品，哪怕他不是正義感過強的人，但腦海中的猜測還是讓他心情凝重。

“少将，血袋送來了。”阿爾曼站在書房外，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威爾斯打開一條門縫，不讓阿爾曼注意到書房裏的情況，他拿過他手中的血袋，然後對他下達了命令，“今晚你離開這裏，不管到哪裏去，總之在我聯絡你之前，別回來。”

“少将？出什麽事了？”威爾斯的古怪讓阿爾曼很擔心，他幾乎沒有見過他這麽凝重的一面。

“并沒有，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并不希望你在場，明白嗎？”

“……好的少将，我馬上就離開。”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當既然他這麽說了，阿爾曼也只能照辦。

再一次關上房門，反鎖，威爾斯深呼吸一口氣，打開血袋，開始完成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