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被弑·主的第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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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餓啊……好餓好餓……”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就好像夏日裏鬧人的小蚊子,雖然渺小得肉眼幾乎很難捕捉到,但卻存在感非常強地一直在你耳邊念叨。
淺野樹裏和小鬼神目前就是這種感受,他們兩人在無人的商廈中大步前進, 耳邊就傳來了這種連綿不絕的嘟囔。
那聲音很輕, 卻一直在耳邊回蕩, 就好像始終都跟在他們的身後。
淺野樹裏停下腳步,眼睛往角落裏瞥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了某個長相非常反人類的奇妙生物。
不,說是生物也不盡然,對方只是保持了一個類人形的模樣, 腦袋極大,圓乎乎的腦袋上長着一顆眼睛,類似于人的四肢細長,上面長滿了奇怪的疙瘩, 不時有污穢的粘液從哪些小疙瘩中爆出,然後順着四肢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明顯的印記。
對方似乎注意到了淺野樹裏已經發現了自己, 原本只是隐藏在角落裏的身形一頓,然後緩緩從角落裏面爬了出來, 朝着淺野樹裏張開嘴咯咯笑了起來,類似于鯊魚的牙齒除了和身上的疙瘩一樣流出的粘液,牙齒的縫隙間還有着明顯不屬于自己的血跡……
隐約間還能瞧見殘破的衣物在對方的嘴裏順着那根長長的舌頭攪動……
“已經吃了人麽?”
即使面度如此反·人·類的惡種生物, 淺野樹裏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波動,他只是冷靜地注視着面前這只主動站出來吸引自己注意的咒靈, 握着刀劍的手緊了緊。
他看着那只咒靈的模樣,做出了判斷。
那只咒靈只是貪婪地看着他, 然後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聲音尖利,間或夾雜着“餓了……好餓……”類似于人類的聲音。
它并沒有高級到能夠和人類進行交流。
甚至就連自己的意識也沒有完全生出,只是憑借本能尋找着獵物。
“只是個小喽啰。”淺野樹裏瞧着對方注視着自己流着口涎的模樣搖搖頭,心裏感嘆一聲幸好自己這次只是帶着備用的刀劍過來了。
沾染上這種污穢之物的污漬,再将這種惡心的東西祛除的話要花很大精力和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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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打定了注意出去之後就把這振刀劍交給咒術師那邊處理。
既然從這只咒靈的嘴裏問不出什麽來,淺野樹裏也就沒了和它在對話的意思,直接抽出刀子使用了青王的力量,将這只猛然朝自己撲過來的咒靈一分為二,直接将對方從正中劈開。
小鬼神倒是沒有動手,他甚至安靜地注視着淺野樹裏動手,手上握着的刀尖對準了另外一個角落。
那裏……
雖然很輕微,但是他察覺到了在那個角落也有同樣窺探着自己這邊的惡意視線。
他在淺野樹裏對付咒靈的時候要替對方做好掩護,不能讓他被別人偷襲。
“啧。”很輕易将咒靈一分為二之後,淺野樹裏甩了甩手上的佩刀,然後發出一聲嫌惡的聲音。“咒靈這種東西真的越看越惡心……”他輕聲說着,又反複甩了一下手上的刀子,讓沾染在到身上的粘液被甩開。
這種不知道是純粹惡心人還是有着高腐蝕性的粘液他可不敢直接觸碰,也不敢讓那些東西一直留在自己的刀上,誰知道這東西會不會到後來把刀子弄壞?
“走了。”淺野樹裏沒有再将刀子收入刀鞘,大大咧咧地握着刀子走在小鬼神的前面,算是開路。
雖然具體還不是很清楚小鬼神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但是他卻很放心地将自己的後背交給了第一次和自己并肩作戰的小鬼神。
就好像……他們曾經這樣并肩作戰過很多次……
髭切握着刀一邊注意着剛才發出惡意視線的角落,一邊非常自然地跟在了淺野樹裏的身後,同樣就像是演練過千百次那樣。
他嬌小的影子被燈光拉長,和淺野樹裏的影子融合成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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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優紀捂着嘴躲在餐廳的桌子下面,倚着牆壁放輕了自己的呼吸,甚至閉上眼睛逼自己強行冷靜下來,不要動作太大被外面巡視的那些咒靈們發現。
到底是咒術界禦三家之一五條家族的成員之一,雖然并沒有冠上五條家的姓氏,自身也沒有太多的靈力導致她最後并沒有成為一名咒術師而是參與了家族外圍的生意成為了一名地産經紀,但好歹也是家學淵源,她自然知曉在面對這些咒靈的時候普通人究竟有多麽脆弱,就算她是個身負些微靈力的人也根本沒有辦法面對那些惡心的東西。
然而,最讓她感覺惡心的,是這些惡心的東西,誕生于他們人類自身。
多麽諷刺啊……
人類的“惡”,造就了這些會将他們反噬的東西。
她看着那堆七拼八湊起來甚至連五官都沒有的東西,很難将對方稱呼為“生物”。
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活着的東西,卻也不是死去的東西。
那是一種始終不知道滿足的“東西”,只要人類還存在,他們就會源源不斷地誕生。
身為五條家的成員之一,白石優紀其實不是沒想過成為一名咒術師,甚至很小的時候,她就立志要成為一位咒術師,祛除咒靈,保護人類。
然而等長大了一些,知曉了咒靈的來歷之後,她的念頭就開始動搖起來。
到了最後,她在面對咒靈的時候會産生生理性的厭惡。
多麽惡心的東西啊……
然而……它們誕生的源頭卻是人類自身,甚至就連她自己,說不定也為這些東西的誕生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在想到這裏的時候,白石優紀捂着嘴惡心吐了,然後她逃走了。
從咒術師的世界裏。
她小心翼翼地踩進了半只腳,随後就大踏步地往後退開,從此再也沒有踏入這個世界一步。
也不知道咒術師協會那邊發現了這裏的異狀沒有,他們會不會安排咒術師進來處理這件事呢……
她腦子裏胡亂轉動着各種各樣的念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讓自己的心跳不那麽快,那麽明顯。
“唧唧唧……唧唧唧……”餐廳的外面傳出了刺耳尖利的叫聲,白石優紀捂住耳朵,閉上了眼睛确保自己的注意力不會被餐廳外面的聲音吸引。
她不是那麽強大的人,之前充耳不聞餐廳外被咒靈撕成碎片的人類,現在也假裝聽不見那讓自己心跳加快的刺耳叫聲。
她是那樣懦弱的一個人……
白石優紀緊閉着的眼角滲出一滴眼淚,她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認清楚了自己。
她是那樣卑劣的一個人……
快點來吧,咒術師們,快點……
來救救我們……
她在心裏虔誠地許下願望,随後閉上了眼睛,心裏還有些遺憾今天的目的沒有能夠達成。
她還沒有和那位淺野先生見上一面,給他介紹自己熬了三個通宵完成的資料收集工作,也沒有能夠成功帶他去看一看自己看好的幾個房子……
甚至……
自從年初入職以來,她都沒有像樣地完成一樁生意……
真是失敗啊……白石優紀。
做不成咒術師,也做不好地産經紀……
你的人生……還真是失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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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被捂住的耳朵裏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聲音聽起來和自己曾經交談過的某個聲音有些相似。
白石優紀皺了下眉,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個白色短發,紅色雙眸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制服,朝着自己露出關切的眼神。
“你還好嗎?”
對方關切地看着白石優紀,眉頭微皺,似乎對她的狀态有些擔憂。
“我沒事,抱歉,剛才不小心走神了。”
白石優紀搖了搖頭,随後将一縷滑落到胸前的長發捋到耳後,将手上熬了三個通宵做出的手冊展示給了面前的青年。
“我們剛才說道哪裏了?”
她朝着面前陌生的青年露出一個笑容,“如果對這套房子感興趣的話,那麽我們下午正好有時間可以去直接看房……”
“那就拜托了。”面前的青年同樣露出笑容,朝着白石優紀點點頭,就像是她過去面對的那些客戶一樣……
诶?
過去的……那些客戶?
可是……她……她不是年初入職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什麽像樣的客戶麽……
怎麽會……
“是她麽?”
嬌小的鬼神仰起頭,注視着被白色蛛絲包裹在內,只露出一個頭的女性,對方穿着穿着地産經紀人經常會選擇的黑色西服,懷裏還緊緊抱着一冊文件夾,那堅硬的文件夾将包裹着自身的蛛絲勒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印記。
及背的短發滑落在胸前,若是笑起來應該充滿了元氣的小臉蒼白一片,雙眼緊閉,唇角挂着一抹微笑,若不是身體早已冰冷看起來就像在做着好夢的安眠。
“是她。”
淺野樹裏上前幾步,将她挂在脖子上的胸牌從白色蛛絲內拉出,看清楚了挂在胸牌上的名字。
“白石優紀。”
那個在電話裏聲音甜美且元氣滿滿的女孩……
被切成數段的人面蜘蛛散落在他背後,關節全部被斬斷,只剩了一個頭的人面蜘蛛痛苦地發出嘶鳴,卻連口器都早已被面前這個男人毫不留情地斬碎,只能卑微地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他們在進入這棟商廈裏見到的最大的那道咒力殘留的印記正是這只已經被肢解的人面蜘蛛留下的,而它也只造成這場遭難的罪魁禍首,只可惜在面對面對普通人可以大開殺戒,甚至在面對咒術師也能夠憑借自己特有的蛛絲無往不利的人面蜘蛛今天遇到了克星。
“聒噪。”
聽到人面蜘蛛發出痛苦的嘶鳴,小鬼神回過頭看了它一眼,随後燃着紫色火焰的刀劍将那只剩下一個頭的人面蜘蛛徹底湮滅。
在湮滅了人面蜘蛛留在世界上發出的最後聲音後,髭切擡起頭,看着淺野樹裏。
對方此刻并沒有注意身後的鬼切做了什麽,也沒有将注意力放在已經被自己解決的人面蜘蛛身上。
他只是低下頭,将被白石優紀抱在懷裏的文件夾取出,随後翻閱了一下。
排版精美的宣傳手冊上寫滿了這位地産經紀對于自己特意選出的幾棟房産的看法,甚至在自己的選擇中做出了排名,看起來已經有想要主推的房産。
淺野樹裏看着這份手冊,仿佛能夠看到小姑娘咬着筆杆子艱難地做出選擇時的模樣。
他笑了笑,伸出手将小姑娘眼角的水跡擦去,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頭。
“晚安,白石小姐。”
“你是一個很稱職的地産經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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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光總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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