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被弑·主的第三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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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淺野樹裏發現兩人的注意力并沒有在自己身上, 他順着兩人的眼神看向了懶洋洋躺在小花園裏曬着太陽的毛絨絨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群很有活力的小家夥吧?”

“抱歉,失禮了。”注意到淺野樹裏發現了自己兩人失禮的小動作,銀發的冷峻青年清了清嗓子, 橄榄色的眸子裏透出一絲尴尬。

淺野樹裏眨了眨那雙鮮紅色的眸子, 并沒有把面前這兩人的注意力被毛絨絨們吸引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是噙着一抹笑容向兩人攀談起來。

當然他不是閑着沒事兒做打探鄰居的消息,而是因為他從那個較為年長的青年身上察覺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凜冽氣息。

以及被他挂在腰側藏在羽織下的佩劍。

這位先生也是位擅長用刀劍之人呢。

他眨了眨眼睛, 心想果然橫濱這塊土地上真的能遇到不少很出彩的人物。

面前這位福澤先生看起來和他們家的善條先生差不多大,一身淩冽的劍意卻已經能夠刺得人皮膚生疼。

淺野樹裏無視了身體察覺到的威脅而發出的警戒聲音,仍舊帶着禮貌的微笑和兩人攀談。

就住在自己家隔壁的福澤家目前就面前兩人, 一位是目前做着保镖工作正考慮轉行的福澤谕吉先生,也是那位年長一些的劍客,另外一位是年紀看起來并不大的少年,一頭黑色的短發胡亂地壓在棕色貝雷帽下, 一雙細長的眼睛眯起,看不出原本的眸色……看起來是個非常單純的少年呢。

淺野樹裏并沒有直接與那名叫江戶川亂步的少年對話,而是通過對方身上清澈的氣息估摸出一絲對方的性格。

哪怕還是少年, 但江戶川亂步少年身上的氣息也過于清澈了,如果不是他确認這少年神志正常都要懷疑他是否大腦遭受了某種創傷而導致他整個人成為了失智人士。

他周身的氣息過于清澈了。

淺野樹裏諸多想法在心裏過了一圈, 然後又笑着邀請兩人進門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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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剛搬到此地,正有許多事情需要請教兩位鄰居,而且……

他也看出來了, 這兩人,特別是那位名叫福澤谕吉的年輕武士, 對于他院子裏的毛絨絨們正發出一陣渴望的吶喊。

“……不打擾麽?”

按理說,福澤谕吉這種注重禮儀, 性情古板的男人是不至于在第一天拜訪的時候就冒然進入新鄰居家的家門,然而他也沒辦法……

實在是對方院子裏那群毛絨絨殺傷力太大了……

福澤谕吉心裏暗自唾棄了自己一番,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渴望,開口一句打擾了就非常從心地進了淺野樹裏的園子,全程眼睛都沒從毛絨絨們的身上移開過。

尚且年輕的福澤先生還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完全沒有未來武裝偵探社社長的威嚴城府,目前看起來只不過是把過剛易折的鋒利刀劍。

而他身邊那個眯着眼睛看起來對于拜訪鄰居并沒有太大興趣似乎只是被硬拖過來認識一下人的江戶川亂步少年雖然也頻頻将注意力放在了院子裏的喵喵喵們身上,但偶爾眼神還是會放在淺野樹裏身上一下的。

只是每當他開口想要說些什麽時又看到身邊的福澤谕吉,張了張嘴又很快把嘴巴閉上了。

福澤先生來之前警告過他了,要是再胡亂開口說些什麽不該說的事情,這一個月的飯後甜點和零食全部都會被扣光。

住在這裏的上一家鄰居正是在數月前被江戶川亂步不知輕重的爆料而失去了家庭的最後一塊遮羞布,男主人出軌公司下屬,女主人和不知道那條街上的牛郎厮混以獲得情感慰藉,家裏的小女兒又因為雙親的情感破碎而導致混入了什麽不良團體,最終差點殒命在異常不良少年組織對戰中。

雙方在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女兒從醫院裏接回來的時候還在互相責怪推卸責任,而看着少女看似叛逆實則麻木的眼神,江戶川亂步不知道怎麽的腦子一懵,明明腦子裏還清楚地記得福澤先生同意将自己帶回家時的約法三章,但不知道為什麽小嘴一張,叭叭叭地把這家人的隐私爆了個痛快……

也只能說幸好那天他爆料的時候周圍就只有這一家人,并沒有其他的鄰居圍觀,不過即使是這樣,這家人還是因為最後一塊遮羞布被一個年紀還沒有女兒大的少年爆出來而感覺十分羞愧,連夜就匆匆地搬了家,據說是回了老家。

即使婚內出軌,但那個年代的夫婦仍舊沒有離婚的習慣,即使是不合腳的鞋子,穿着穿着也就習慣了,哪怕磨腳,磨一磨也就過去了。

抱着這種想法的夫婦不在少數,甚至有些明知對方在外面有另外的對象也仍舊故作不知,得過且過地這樣糊弄下去,就這樣糊弄一輩子的也不是少數。

江戶川亂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腦子一熱突然叭叭叭把所有真相全部扒了個底朝天,但等他最快地把一切通通說出來之後松了口氣,然後對上了那位男主人氣得通紅的臉以及即将揮到他臉上的手時腦子才後知後覺地提醒自己“哦豁,不好。”

要被打了。

他沒想到的是攔下了男主人這巴掌的正是他們家那個叛逆的女兒。

“夠了!”

“還嫌不夠丢人嗎?!”

頂着被男主人扇了巴掌的臉,被女兒通紅的眼睛直視的夫婦忽然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夫婦兩人又是羞惱又是憤怒地沖進了房子,女兒倒是倒是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江戶川亂步,那張始終帶着叛逆憤怒的臉紅腫着半邊,眼裏卻透着與年齡不同的滄桑,身上也不見了平日裏紮人的刺。

她只是安靜地看着江戶川亂步,然後伸出手揉了揉江戶川亂步的腦袋,“臭小子逞什麽強。”

然後她指了指自己舊傷未愈又新添新傷的臉,“看到沒,這就是逞強的代價。”

“下次再亂說話之前要想清楚啊,”她的手移到江戶川亂步的臉頰上,然後惡作劇似地掐了掐那張還未褪去嬰兒肥的肉乎乎的臉頰,“我很早就想這麽做了。”

“呆呆的喜歡吃零食又喜歡撒嬌的臭弟弟,有機會的話真想要一個啊……”

江戶川亂步睜着那雙翠色的眸子,捂着自己的臉頰,倒真的有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他這才發現,褪去平日裏那種渾身是刺的模樣,少女陡然溫柔下來的眉眼有多好看。

“你要走了嗎?”

一眼就能看穿真相是江戶川亂步特有的天賦,也是被福澤谕吉出于無奈哄騙至他自認為的“異能力”。

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看出面前這個少女的打算。

從醫院裏出來之後,這少女似乎不再像是曾經那樣嫉世憤俗,不,準确來說是聽到江戶川亂步替自己說出了那一番話之後,少女不但沒有任何羞愧,反而還頗為快意地點了點頭,不知是出于報複還是出于自救,她沒有再待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裏的打算,似乎準備離家出走。

“被你看出來了啊,”聽到江戶川亂步小小聲音地發問,那少女詫異了一小會兒,然後又釋然地點點頭,“沒辦法,我沒辦法再在那個家裏待下去了。”她輕聲說着,又朝着江戶川亂步舉了舉拳頭,“雖然并沒有考慮好到底能夠做什麽,不過總是能過得下去的。”

“我打算去我外婆老家北海道,雖然那邊比起橫濱而言算是更偏僻的鄉下地方,不過……”少女最後的話沒有說完,只是朝着江戶川亂步笑了笑。

然後她松開了手,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家。

江戶川亂步還是有些木讷,他張開嘴,他想說不是這樣的。

你不是打算去北海道,也不是打算離家出走……

你是、你是打算……

“我不會死的。”

仿佛看出了江戶川亂步的想法,少女步履輕快地朝着江戶川亂步擺了擺手。

“這一次我沒能死掉,我本來是有些失望的,不過現在,我一點都不想死了。”她最後轉過頭看着江戶川亂步,半邊紅腫的臉頰一點兒也沒有影響她此時的笑容。

“我會好好活着的。”

“再見。”

“……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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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注意到客廳裏響起了多人的腳步聲,髭切從靜室中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淺野樹裏對面的福澤谕吉和江戶川亂步。

小鬼神同樣被福澤谕吉身上凜冽的氣息所吸引,重點觀察了一下對方,然後才詢問自己的同居人。

“是呢,這兩位是住在我們邊上的福澤谕吉先生,以及他的監護對象江戶川亂步先生。”淺野樹裏笑眯眯地替髭切引薦了兩人,随後聚了聚手上的茶具,“要來喝一杯嗎?”

小鬼神自從跟他來了橫濱之後似乎就一直悶在家裏,雖然他是很高興一回家就能看到小鬼神的身影,不過一直這樣不出門曬太陽的話對小孩子的成長似乎也不是很好……

要多曬曬太陽才能長高的嘛~

正好隔壁家的這個小兒子看起來比髭切沒大多少,正好可以讓他帶着髭切玩玩。

髭切默不作聲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淺野樹裏含笑的眸子,不知道出于什麽想法走了過來,安靜地在他身邊坐下了。

“這位是我的同居人,髭切。”淺野樹裏知道面前兩人注意到了髭切額上的鬼角,不過橫濱到底是一個充滿了異能者的世界,這兩人若是将髭切當成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能力者也省的他多費口舌,這樣多好。

他還是不過多介紹了。

福澤谕吉和江戶川亂步兩人拜訪結束之後回了家,期間還非常近距離地接觸了一下躺在花園裏的毛絨絨們,哪怕自己依舊沒有能夠觸碰到毛絨絨的毛毛們,但看着一圈兒的喵喵喵也足夠幸福的福澤谕吉這會兒才注意到被監護人今天乖巧得有點過分。

“怎麽了,亂步?”

他詢問黑發綠眸的少年,有些疑惑對方此時在家裏也依舊一言不發的狀态。

換做平時,江戶川亂步鐵定已經追着他要獎勵了。

“福澤先生……戀·未·成·年·鬼·神的話,算是犯·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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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亂步:我該不該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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