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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情況有些尴尬。
髭切被扣着腰抵在門上, 頭被迫半仰盯着天花板,入目的除了幾根淺野樹裏腦後的白毛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東西,這就讓他感覺湊在自己耳邊說話的淺野樹裏非常危險。
是的,危險。
哪怕是當初和源賴光兩敗俱傷甚至差一點就要死去的時候, 髭切也沒有産生過這種感覺, 然而此刻, 他卻對着身上沒有半點鯊意的淺野樹裏産生了危險的警覺。
這個男人的舉動過于出人意料,他有些招架不住。
對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不止熏紅了他的耳朵, 也讓那陣熱意順着耳朵湧到腦子裏,髭切感覺自己的腦子被什麽東西給煮沸了,除了不停在鳴響的警報聲之外, 他沒有産生任何其他的想法。
這很不對勁。
他應該推開他的。
髭切腦子裏回蕩着這句話,然而手腳卻僵硬得一動不動,他只是順從地依着對方的動作,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只需要稍一用力就能夠從這個看似狹小的擁抱中脫出。
然而他并沒有動……
這是為什麽呢?
髭切又産生了疑惑, 然後他感覺到一陣不明顯的疼痛,剛才還在自己耳邊說話的那張嘴帶着惡意咬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意識到自己被淺野樹裏咬了耳朵之後髭切猛地轉過頭與他對視,眼神裏充滿了從未有過的驚恐。
這個男人在做什麽?
調情嗎?
對自己?
“為什麽這樣看着我?”淺野樹裏咬了一下髭切的耳朵, 雖然他之前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做,但鬼使神差的, 他就是張了嘴,然後果不其然吓到了髭切。
看到大鬼神用一種堪稱驚恐的眼神盯着自己,淺野樹裏反而不懊惱自己的舉動孟浪了, 他帶着同款既溫柔又邪氣的笑看着大鬼神,理直氣壯地看着他。
“你……”
可憐的大鬼神盯着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都有些迷糊了。
剛才那個觸碰,到底是對方不小心觸碰到自己, 還是從頭到尾根本沒有觸到自己,全程都是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淺野樹裏沒有給他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的機會,他只是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唇開開合合,直接低下頭吻住了它。
再一次。
這一次他可沒有什麽喝醉的借口了。
被淺野樹裏咬住耳朵的時候髭切還能自欺欺人一下,但這回對方可是全程腦子清醒着當着自己的面親下來的。
淺野樹裏逼着他沒有任何辦法再裝傻了。
這個男人……也只有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才能隐約窺見一絲前世源氏家主那說一不二的霸道作風。
髭切這麽想着,緊抓着對方手臂的那只手驀然松開。
加州清光今天也很迷惑,因為他起床的時候發現了很不對勁的情況。
比如……
他一大早起來禮貌性地敲了敲髭切的房門打算約對方切磋,結果卻看到了前來應門的……
審神者?!
加州清光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裂開了。
“怎麽?”淺野樹裏表情平靜地開了門,對着加州清光問了一句,姿态自然到加州清光以為是自己敲錯了房間門。
“我以為這是髭切大人的房間所以…”
“啊,你昨天說過的要切磋是吧……今天不行。”然後淺野樹裏直接代替髭切拒絕了。
“啊?……哦,哦,好的……”
從淺野樹裏的表态中察覺到了什麽,加州清光暈暈乎乎地點頭,然後乖巧地下樓自己去做練習了。
“那麽我先下去了。”
這信息量有些大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冷靜。
“啊啊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他只不過是去睡了個覺為什麽好像錯過了很多?!
審神者和髭切大人兩個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淺野樹裏很簡單地打發了一臉懵逼的加州清光之後回到房間,迎面而來就是刀光劍影。
他卻看也不看躲過飛來的刀劍後将赤腳踩在地板上的大鬼神一把抱起塞回被子裏。
“清光我打發走了,你可以安心休息一會兒。”他這麽說着,就像是沒看到懷裏的大鬼神那張因為他的動作而羞紅僵硬的臉。
抱着把身上都沒幾塊布的大鬼神團吧團吧塞進被子裏之後,淺野樹裏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然後才對着被塞進被子裏之後就開始生悶氣的大鬼神說了一句之後才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從二樓下來之後他走到了客廳,看到還呆坐在餐椅上抱着頭發呆的加州清光。
“清光。”
淺野樹裏叫了一聲加州清光的名字,換來對方反應極大的回應。
“主君!”
加州清光猛地從餐椅上站起來,木質的餐椅碰撞着地板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啊,抱歉!”加州清光注意到淺野樹裏的眉頭因為刺耳的聲音輕挑了下立馬道歉,然後才木着一張臉看他。
剛才坐在餐廳的時候他差不多就已經回過神來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這種表情是幾個意思?”看到加州清光對自己露出的表情,淺野樹裏感覺有些微妙,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加州清光用這種眼神看他。
“主君很喜歡髭切大人吧?”回想一下他最初從亂藤四郎那邊聽說髭切的事情,再加上淺野樹裏的反應,結合他見到的這兩個人之間的化學反應,再加上這位審神者今天一大早的從髭切的房間裏走出來……
還能有幾個解釋?
他家的這位審神者又不是什麽純良至善的人……
欺騙髭切大人涉世未深,哪怕這是他的審神者都忍不住想要感慨一句主君你好歹做個人吧。
髭切大人這麽美麗強大又單純的大鬼神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而且對方還是跨越過無數的時間與空間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才找到你的。
如果淺野樹裏知道加州清光的想法一定會回答自己的良心不僅不會痛而且還美滋滋。
畢竟這麽美麗強大又單純的大鬼神終于被自己騙到手了。
而且還是對方自己送上門來的。
“很喜歡。”聽到加州清光的問題再加上對方一副看人渣的眼神,淺野樹裏不用想就知道自家的刀劍付喪神想吐槽些什麽,可事實上他和髭切其實半斤八兩。
他是騙過大鬼神,但對方也不是沒回過手。
當初他被髭切捅得還少過了?
而且後期他認識了晴明那家夥之後就常常給那邊透題洩漏了好多自己這邊的計劃,讓自己的大業好多次毀于一旦,就這樣他還沒把髭切怎麽樣照樣該寵信的寵信該偏愛的偏愛,他這還不叫真愛?
至于為什麽到死都不放給髭切自由……
那是因為他們兩個的命運自從他從刀劍裏重生之後就結合在了一起,沒有辦法擺脫這種糾纏的。
他死,髭切就死;
他活,髭切就能無數次從刀劍中複活。
至于為什麽源賴光前世挂了但髭切卻依舊能夠活得很滋潤這點就要感謝一下一直和他作對的晴明了。
雖然他和髭切之間的契約沒辦法解除,但是可以暫時轉移,只要有人願意承擔這份随之而來的業火罪孽。
髭切是振出色的刀,他随着自己斬殺了不少的妖怪,但同時他也因為斬殺過無數的生靈而遭到了詛咒。
髭切的魂靈到底并非付喪神,而是鬼神,與源氏的刀劍即使融為一體也天生帶上了罪孽。
如果不是源賴光以一己之力承擔了這份罪孽,髭切就不會被尊為“源氏重寶”,而是“源氏魔劍”了。
說不定是比“妖刀村正”更為出名的魔劍。
但即使是這樣,源賴光也自私地不想放任髭切成為其他人的刀劍。
所以在轉世之後,他很快重啓了契約,讓這份源于靈魂的契約從臨時繼承者的手上轉回自己的身上,然後有意無意地吸引着髭切的到來。
當然,這一世作為淺野樹裏,他其實對于髭切的到來并沒有報以很大的希望。
髭切已經品嘗過自由的滋味,而且他和對方間隔了無數個時間空間,如果髭切想逃,只要自己沒有辦法脫離這個世界,那麽他和髭切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相遇的。
那樣一來,即使身上挂着個源氏的契約,髭切也不過是等于有了個一個可以随時在毀滅後重生的BUFF,根本沒有其他的桎梏。
那樣也挺好。
然而髭切還是找過來了。
很難說他到底是因為惡心眼裏那個陰魂不散的印記想要和它同歸于盡還是因為想要找到源賴光再一次把他搞死,又或者是……
想要再見到他。
又或許這三者都有。
愛與恨并不是一對反義詞,這兩者可以同時共存。
所以髭切還是來了,千辛萬苦來到了這個世界,找到了他。
然後,被淺野樹裏再一次禁锢在身邊。
只是這一次他可沒有那麽簡單地用契約束縛住他。
他将髭切真正意義上變成了屬于自己的東西。
“真不知道該說是扭曲好還是變·态好……”加州清光并不知道淺野樹裏的心路歷程,只是在确認了淺野樹裏的确是存着不好的心思才會将髭切騙得團團轉之後咋舌,然後用看渣滓的眼神瞪着淺野樹裏控訴。
“不要嫉妒,我和髭切之間的羁絆的确是無人可及。”
淺野樹裏聽到加州清光的吐槽也不生氣,只是哈哈笑了兩聲,然後摸了摸少年的頭。
“畢竟,這也算是‘愛’的一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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