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人影東倒西歪的晃蕩的從白霧中走出來,三三兩兩的低着頭下樓。

淩晨的街道上安靜了幾分,大多數店家已經收拾好攤子準備回家。待程鹽晃到酒店門口時,意識總算清醒了。

蔔同從後面繞過來,手裏拿着一堆房卡說:“哎呀呀,程鹽大人喲,你看我把他們都運回來了。”

程鹽拿過卡,不理會他,根據自己的記憶,一個一個運回房間裏。

送回最後的張導,轉過身時,一束熒光閃過自己的視線。

一捧熒光花送到程鹽面前,蔔同騷氣十足的撩着頭發說:“小驚喜,喜歡嗎?”

“哪來的熒光花,自己留着玩吧。”回想剛剛的那一束熒光,可能就是這熒光花導致的,程鹽沒好氣的推開蔔同,拿着自己的房卡就要回去。

她沒有看見,背對着她的窗戶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熒光眼睛。蔔同盯着攤在床上的張導,說:“她可不是好惹的,不過我這裏有個法子可以躲過她的追查哦。”

回到房間的程鹽,只覺得手臂一陣疼痛,吃痛的撩起袖子,銀針戳入的地方,已經腫起來。烏紫的鼓包裏好像還有什麽在蠕動着。程鹽伸出手指甲,輕輕的一劃,伴随着黑色膿水,紫色的小蟲子迫不及待的擠出來,掉落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音。

噫~

程鹽厭惡的甩出一連串水泡,清理幹淨那惡心的小蟲子。再看自己已經變成黑色的傷口,一狠心,拿刀直接削了。

不明不白的東西,鬼知道蔔同會在裏面做哪些手腳,這個人的話,假。

處理好傷口的程鹽,開始做個簡單的回顧。

為什麽會有無臉人替換的事件。沈琦是被替換掉,又被救出來的,眼下還活的好好的,那之前沒有救下來的那個無臉人代表誰?

是楊采兒,還是王央海?她是懷疑王央海的,還有那個,張導也是有問題的!

程鹽打開沈琦的房間,床頭一盞小燈撒着溫暖的光,陪伴着睡熟的沈琦。明明床頭的燈光更亮,程鹽卻被窗戶上閃過的熒光吸引住,她快步來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一個小眼睛的圖标黏在上面。

程鹽用手捏住這蔫不拉幾的東西,用腳踢一踢還在睡的沈琦:“喂,醒醒!”

“嗯?程小姐,怎麽了?”

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個熒光色的東西,沈琦猛地往後面一竄。

程鹽上揚嘴角問:“這個東西是你裝飾在窗戶上嗎?”

沈琦嫌棄的搖搖頭,撇着嘴說:“這種東西怎麽會是我裝飾的呢,我的眼光怎麽可能就看上這個東西呢。”

程鹽捏着這個固态粘液的東西,走向尤曼的房間。她自己是不會什麽術法的,一切靠着血脈和身體記住的招式,以及小夥伴友情贈送的各種各樣的符紙。消耗一張穿牆符,尤曼的房間很香。

就像江峰遠身上的那種香味,她四處張望着,瞄到床頭空了一大半的香水,心裏有數了。

快步走到窗戶上,卻發現窗戶上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

自己猜錯了?難道是因為沈琦變過無臉人,才會招惹到這種小眼睛?

程鹽嘆口氣,餘光掃到尤曼的睡顏,頭發散亂在枕頭上,烏黑的秀發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一個箭步上去撥開她的頭發,游走在枕頭的熒光小眼睛,緩慢的躲閃着。

拎着兩個不明物種,水珠幻化成一個瓶子,把它們丢了進去,走向下一家。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劇組所有人的房間裏都有這種東西。

沒過多久,從所有人房間上的窗戶上拽回很多熒光小眼睛,端着閃亮的瓶子,她一腳踹開張導房間的門。

本該醉的迷糊的張導,目光清醒的打開自己的行李箱,行李箱裏放着很多的稻草,稻草上面放着一個小盒子,盒子裏是一張張疊起來的皮。

程鹽直接戳開水泡,讓水泡吞噬了裏面所有的熒光小眼睛。

“程小姐不要不識好歹,我可警告過你!”張導那浸了毒的眼睛盯住程鹽,咬着牙齒吐出這話。

程鹽不答反問到:“張導,那些無臉人是你在操控,無臉人為什麽一定要和真人換?”

張導皮笑肉不笑的從箱子裏拿出一把稻草,又從盒子裏最上方取出一張皮套在上面,從無臉人形成時,張導頭發裏鑽出一熒光小眼睛飛到程鹽的肩膀上,無臉人像是感應到什麽,直奔到程鹽面前,一張沒有臉的頭怼在眼面前。

“程小姐問這麽多,有什麽意思呢,有了這無臉稻草人,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取走她們的命格和壽命。”張導收拾好箱子裏不多的稻草和那小盒子,這些東西都是有講究的,要是用完了,可就沒得地方補了。拿着濕巾仔細擦拭手指頭,接着說:“最關鍵我不是殺人兇手,誰都可以證明,我有不在場的證據。所以程小姐,我真的不想為難你的,畢竟你是投資人嘛!”

不自在的聳聳肩,程鹽挑着眉說:“既然知道我是投資人,你還這麽對我?況且,你真的以為這種東西對我有用?”

音落,凝聚在指尖的水泡,觸碰到肩上的直轉悠的小眼睛上,眨眼消散。擋在她面前的無臉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程鹽腳踩無臉人,走到張導對面。

張導眼神狠厲說:“到是小瞧了你的膽子!”兩手一撓頭發,鮮血滴落在頭頂上,密密麻麻的熒光小眼睛飛在空中,不停地沖着程鹽眨眼睛。

程鹽汗毛一立,上個世界那些撲騰蛾子好歹有些花紋,看着也挺美得,現在這些熒光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她感覺自己是有密恐症的。

熒光小眼睛上面生出尖尖的睫毛往程鹽這邊飛來,程鹽雙手一揮,房間布滿了泡泡,這些泡泡一部分護住程鹽,剩下的開始吞噬小眼睛。

直到所有小眼睛被消磨殆盡,剩下的水泡泡停在那行李箱,張導這才急了起來:“程小姐,有話好說,蔔大人,您還不出來嗎?”

蔔同從窗外爬進來,笑嘻嘻的問:“程鹽大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程鹽并不搭腔,蔔同假裝熟絡的想用手拍拍她的肩膀,卻被程鹽一躲。燈光照在指尖,發着寒光的銀針沖着程鹽而來。

“這叫不會傷害我?”程鹽一邊躲閃着,一邊水鏈憑空出現。拴住想要乘亂逃跑的張導,另一端沖着蔔同而去。

蔔同臉上笑容加大:“哎呀,程鹽大人不要總拿話刺我嘛,人家真的是為程鹽大人好喲。”從背後飛出一群繡着金線圖案的黑蝴蝶,想要腐蝕掉水鏈。

水鏈一分兩段,一段打蝴蝶,一段接着沖着蔔同而去。

程鹽赤手空拳的就沖着蔔同而去,拳拳到肉,蔔同躲閃的同時,銀針也在找機會向着程鹽身體打去。

兩人不停更換位置,程鹽也不動真言,她只想狠狠地揍他。

對于蔔同,她只知道這時一個會說謊話的瘋子,有的時候看起來會幫助自己,也會給你背後來一刀。程鹽她最不怕瘋子,遺失城衆人可以說是各個世界的優秀者了,而吊打他們的程鹽,當然很棒棒啦,有實力的人才可以看戲。

一陣刺痛,讓程鹽停下動作,水鏈瞬間回來護住她,和之前戳入的地方一模一樣,這個手臂可謂是少了一大塊肉,現在又多了一根銀針。

她手臂一甩,水鏈打向偷襲她的張導。

蔔同召回小蝴蝶,沖着程鹽驕傲的說:“哈哈哈哈,程鹽大人中招了吧,現在我命令你,撤回水鏈!”

程鹽:嗯?嗯???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出來沒吃藥,還是你瘋了,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不明所以的拔掉手臂上的銀針,程鹽暗下決定,回到遺失城的時候,一定要去好好檢查一下,免得留下隐患。

得意的笑容止在臉上,蔔同不相信的說:“怎麽可能!”說完就沖到程鹽面前,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好好看看。

水鏈貼心的擋住蔔同,順帶一抽。

蔔同不管臉上的傷,目不轉睛的望着程鹽。

程鹽豎起手上的手臂,拉開衣袖。膚如凝脂的手臂上,一處猙獰的傷口帶着猩紅的血絲。

“哈哈哈哈哈”蔔同突然仰天大笑,笑的上接不接下氣,頭發淩亂狼狽的說:“我真的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有一天為一個小傷口割掉自己一塊肉,你不是最怕疼的嗎?莫非你也變了!”

也?這個蔔同語言透露和自己是舊相識的意思,看來任務結束,自己還要去問問小夥伴,蔔同到底是誰。

“你知道攝魂蠱,是什麽樣子的嗎?蠱針下蠱,明針喚蠱。這攝魂蠱可是我用心頭血養了好久,結果,呵,你卻把自己的肉割掉了。你總說我瘋,說我不愛護自己,可你現在,不也是這個樣子嗎?”蔔同坐在椅子上,自嘲道:“看來,你過的也不是那麽好嘛,不然你又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程鹽放下手袖,心平氣和的說:“我過得怎麽樣,好像跟你無關吧,就算我不割肉,那堆紫色的蟲子也被我的水泡泡吞噬淨化掉了。”

蔔同搖搖頭,有些好笑:“果然還是失憶時最天真,攝魂蠱向來都只是黑色的膿水,未入人體是被紫色小蟲子包裹在內,紫色小蟲子一旦死亡,那些黑色的膿水只要留在傷口上超過一炷香事件,黑色的膿水就會聚攏成一個小蟲子,變得無色,從而永遠活在人體。”

噫~這蠱毒,真毒!

不過他說失憶?小夥伴好像也告訴自己,讓自己快些醒過來,這···

她指揮這水鏈綁住蔔同,問:“失憶?你是指我嗎?”

蔔同沖着她笑:“當然是你啊,總不能是我吧,林诃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說完,整個人化成一群蝴蝶,順着開着的窗戶飛來出去。

見他跑了,總不能接着再問,只好作罷,把張導拖了過來,直接問:“你背後的人是不是江峰遠?”

“程小姐為何這麽問,所有的無臉人可都是我操控的呢,當然你要是想把他拖過來,也可以啊。”張導滿不在乎的回答道,臉上擺出一副要命一條的表情。

程鹽似笑非笑:“是我傻還是你傻,所有人的小眼睛都在窗戶上趴着,唯獨房間灑了江峰遠給的香水的尤曼房間,那小眼睛都快爬到她臉上了。”

張導啞口無言。

“法,你此生都不會再記得今天的事情,如果記起那日,便是你死亡之時。”

眉間圖騰閃爍着,言出法随,規則成立。

【程鹽,你在幹什麽!你知道這樣會給後來的任務者造成多大的漏洞嗎?】

“幹嘛幹嘛呀,我又不是讓他忘記怎麽做無臉人,我只是不想讓他記得有攝魂蠱這種東西。”程鹽噘着嘴一邊反駁着,一邊用上複原符咒,複原記憶中房間的擺設。

【有用嗎?他們會沉浸在這段時間,況且等你任務結束,樓裏會立刻派人來做任務,一刻都不會耽誤。】

正說着,躲在黑色窗簾上的小眼睛記錄下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大部分的故事都是我個人的恐怖點,hhhhhhhhh。

估計等這本小說完結了,我就再也不害怕了。

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還有窗外的小眼睛還有最後一章。

以上,來自話唠的祁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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