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能忍

楚湛沒委屈了自己。

上回在禦書房的龍椅上,他根本不曾滿足。這幾日茶飯不思,肖想成疾。

此時,溫舒瑤昏睡了過去,楚湛一番胡天海地,但到了關鍵之時,他突然意識到這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狂歡。

“你醒醒……”

楚湛晃了晃溫舒瑤。

然而,美人面容嬌豔,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萬種風情盡在男人眼底,卻沒有給楚湛半分回應。

她睡得很沉。

下一刻,溫舒瑤側過身子,趴在了龍榻上,用後背對着楚湛。沒有一絲絲蘇醒的跡象。

楚湛:“溫舒瑤!”

……

他到底又是被辜負了一次。

帝王也有自己的尊嚴與底線。

即便要強勢,也要在對方清醒之時,而眼下的情況,又算個什麽事。

片刻後,殿外的張莳正在幻想着皇子與公主們滿地跑的畫面,就聽見帝王低沉的嗓音爆喝一聲傳出:“來人!擡冷水進來!”

張莳:“……”皇上放着肉不吃,這是要當苦行僧?打算修行飛升麽?

這樣下去,幾時能有皇子與公主?

“楚淩風!你還有完沒完?!”朱雀大街上,一輛馬車內,女子愠怒的聲音傳出。

楚淩風是先帝在位時的國師。

此人高深莫測,鮮少出現在大衆視野,但不知為何,他與太後勾結上了,新帝能夠順利登基,也有他的從龍之功。

據說,他之所以姓楚,是因着身上也流着皇家血脈。

但身份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楚淩風三十而立的年紀,身段英偉,容貌不凡,驚為天人。

但凡見過他的人,都無法忘卻那張出塵絕豔的臉。

朱翠華蓋馬車內,楚淩風着一襲寶藍色綢緞長袍,眉目清冷如玉,不似凡間人,他一手握着溫舒情的手腕,唇角扯出一抹淺笑。

“娘子,為夫陪你一道回娘家省親,難道不好麽?”

溫舒情會武功,但不是楚淩風的對手。

“楚淩風!你還真好意思說?!若非是你阻攔我,小妹又怎可能被皇上要挾入宮!我且不管你與皇上達成了什麽交易,倘若小妹有任何不測,我不會放過你!”

溫舒情美貌、聰慧、火辣,像一朵帶刺的玫瑰。

當初,楚淩風也是設計讓先帝賜婚,才抱得美人歸。

但美人從不給他好臉色看。

強制寵;花言巧語;威逼利誘,國師大人都試過了。

可幾年下來,夫妻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如此。

又因為新帝逼.迫.溫舒瑤入宮一事,楚淩風非但不幫忙,還禁了溫舒情的足,如此一來,溫舒情态度更是強硬。

楚淩風似乎從不會生氣,他一頭銀發如雪,眉眼若畫,笑了笑:“好,小妹若出事,為夫任憑娘子處置。”

“你……”

溫舒情無可奈何。

當初是先帝賜婚,她非嫁不可。

嫁去國師府之後,楚淩風表面上事事順着她,可又似乎有一股無形的網罩着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哼!”溫舒情抽回了自己的手,對楚淩風眼不見為淨。

楚淩風在外人眼中冷若冰霜,唯獨喜歡在溫舒情面前插科打诨,輕笑:“娘子,一會到了侯府,給為夫一點顏面,畢竟為夫是你那兩個弟弟的姐夫。”

溫舒情不答話,看着朱雀大街的人來人往發呆。

下一刻,溫舒情唇角猛然被人碰觸。

她本能推開了楚淩風,“你、你作甚?!”

楚淩風搖着折扇,輕笑而過:“也沒什麽,就是看見娘子國色生香,為夫沒忍住。”

溫舒情:“……!!!”

別以為她不知道真相,這個狗男人,一直都在謀劃着什麽!

包括娶她在內,都是他的算計。

但溫舒情暫時還沒查清楚,她被楚淩風緊盯着,根本沒有機會施展開。

侯府,溫家。

得知長姐與姐夫要登門,溫玉在前廳靜等,又命人給溫浪煮了醒酒茶。

溫浪從宮裏回來,嘴巴終于得了自由,就開始喋喋不休。

“大哥,你說皇上是不是太過分了?!竟只給小妹冊封了一個美人頭銜!”

“若非是看在皇上尚且俊美的份上,小妹大抵也是喜歡的,我這就殺入皇宮,把小妹給帶出來。”

“大哥你怎麽不說話?皇上到底是怎麽想的?小妹的命就是他換來的,按理說他已經忘了那樁事,可為何突然讓小妹入宮?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小妹和辰王是緣分已盡了。”

溫玉一手持着茶盞,清隽的眉目微微凝神。

眼中閃過一個念頭,但并未說出來。

他只道:“以溫家如今的處境,小妹不宜得寵,品階越低越安全。”

溫浪一愣,腦子又不太夠用了。

管事笑着迎上前,道:“世子爺,二公子,大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聞言,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

要說小妹是被帝王強行弄入宮,那麽長姐也算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嫁出去的。

溫家兄弟二人多有自責。

奈何,又不能真的揮兵殺入京城。

當初賜婚聖旨一下,溫家只能嫁出女兒。

對楚淩風這號人物,就連溫玉也拿捏不準。

“快請長姐進來。”溫玉道。他直接忽略了楚淩風。

姓楚的男人都太過分了,專門盯上了他們溫家的姑娘!

不多時,溫舒情與楚淩風雙雙邁入堂屋。

楚淩風氣場強大冷硬,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偏生他看上了溫家長女,費盡心思娶了她。

溫舒情二十五了,至今還像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家,容貌嬌美。

“長姐。”溫玉起身迎接。

溫浪還是半醉之态,嘴巴從來就沒個把門的,“國師姐夫也來了啊,聽說姐夫一直盯着我家長姐,今日一見還當真如此。”

楚淩風不怒反笑:“是啊,讓二弟見笑了,我就是離不開娘子。”

溫舒情無奈回頭,瞪了他一眼。

楚淩風便不再言語,一副妻管嚴的樣子。

溫玉将一切盡收眼中。

他的探子早就告知過,長姐在國師府的一切。

楚淩風對長姐的确是極好的。

但小妹的事情,楚淩風并未插手幫忙,這讓溫玉略有不滿。

溫舒情當場紅了眼:“你二人今日入宮,可見到了小妹?她可還好?小妹的性子哪裏适合待在後宮呀。”

楚淩風清了一下嗓門:“娘子,皇上與小妹的事,咱們還是莫要多管閑事了。”

溫舒情低喝:“你閉嘴!”

楚淩風當真不說話了。

溫浪:“……”哎呀呀,堂堂國師,竟是個懼內的。

溫玉笑了笑:“我已命人設宴,長姐與姐夫,今晚就在侯府用膳吧。”

溫舒情點頭,又問及了冠軍侯近況如何,姐弟三人說了半天的話。

楚淩風單獨去了一趟侯府的花園子。

不多時,溫玉就過來了。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沒有拐彎抹角。

溫玉直言:“姐夫在此,是在等我?”

楚淩風淡淡一笑:“侯府就你最睿智。”

溫玉唇角一抽,但不可反駁。

事實的确如此。

楚淩風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言簡意赅,“我對你長姐是真心實意,我不會讓溫家出事,所以,楚湛是最好的新帝人選。”

溫玉愣了:“所以,你才助他一臂之力?你為何如此自信?那辰王呢?”

楚淩風淡笑而過:“辰王背後勢力複雜,又與藩王有牽扯,且還是個耳根子軟的,不如新帝堅決。”

溫玉不置可否,沉思片刻,又說:“你當真是站隊溫家?”

楚淩風覺得自己的風評一向不太好,但有一樁事他定要澄清:“我娶了你長姐,整個後宅僅她一人,足可證明我的心意。再者,溫家出事,對我無半分好處。”

也是……

溫玉不太相信人世間的男女感情。

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對他而言,最是不可靠。

楚淩風與溫舒情離開時,已是天色漸黑。

楚淩風上馬車之際,就察覺到了侯府外面的探子。

溫舒情亦然。

夫妻兩坐穩後,馬車緩緩駛離巷子口。

楚淩風握住了妻子的手:“娘子,你莫要挂心溫家,一切有我。”

溫舒情抽出了自己的手,楚淩風身上有太多秘密,她沒法全身心信任,“你與溫玉私底下說了些什麽?”

楚淩風唇角含笑,突然湊了過來,差一點就吻上了溫舒情,卻因溫舒情撇開臉,他只親到了她的側臉。

男人細細啄了一口,道:“也沒說什麽,只說你我成婚七載,也該有個孩子了。”

溫舒情:“……!!!”

雖然成婚七年了,但溫舒情“逃”過好幾回。

每次溫舒情擅自去西北,楚淩風終會把她捉回來。

溫舒情沉着臉:“你若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這輩子都不會真心待你!”

夫妻之間,最少得有最起碼的坦誠。

楚淩風顧左右而言他:“娘子別動怒,會影響容貌的。”

“你……”

溫舒情撇開臉去,卻被楚淩風強行抱了過來,他附耳輕笑:“別再想着你那幾個青梅竹馬了,誰敢靠近你,我就殺了誰。”

溫舒情:“……”

她知道,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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