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意猶未盡(1)
楚湛感覺到了身上傷口的痛感。
清醒過來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悵然若失襲上心頭。
另外,就是意猶未盡。
他什麽時候醒來不好,偏生在那個關鍵時刻!
哪怕再稍稍晚一步醒來也是好的。
他沒睜開眼,試圖繼續睡着,再回味一番。
然而,片刻過後,殘夢消散,那股子難以言說的悸動,漸漸淡了去。
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擦拭,他緩緩睜開了眼。
此刻還沒天黑,時辰尚早,落日餘晖從紅漆雕花窗棂照進來,打在了美人嬌俏的臉上。
溫舒瑤一擡眼,就對上了帝王的雙眼。
“皇上,你醒了?嫔妾這就去叫禦醫。”
溫舒瑤正要離開,被楚湛抓住了細腕。
他唇色發白,眸光幽幽,那種意猶未盡之感,實在讓人渴望。
楚湛張了張嘴,這才意識到自己發不出聲音,“……”看來這次傷得挺重。
溫舒瑤見狀,直接推開了楚湛,立刻跑出內殿,去喊禦醫。
楚湛:“……”
Advertisement
果然,弱者,當真不好受!
他要盡快康複起來。女尊男卑的夢境,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楚湛閉上了眼,試着調整氣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中毒了,但幸好處理及時,并未傷及性命,這次恐怕需要多修整幾日。
很快,禦醫與楚淩風皆趕了過來。
禦醫一番查看,擰眉沉思。
楚淩風:“老先生,皇上到底如何了?”
禦醫捋着胡須:“按理說,皇上清毒時,放了不少血出來,龍體理應暫時虛空才是。但從脈象上看,皇上肝火旺盛,此刻身子正在發燙。”
楚淩風一愣,看向榻上的帝王,欲言又止。
【罷了,皇上大抵是不會對小姨子放手,即便我告知皇上,他的桃花劫就是小姨子,只怕他也不會相信。】
楚湛張了張嘴,還是發不出聲音。
國師又來了!他自然不信!
他是帝王,他的一切只能他自己做主。
溫舒瑤,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子,豈會是他的劫。
溫舒瑤探頭過來:“皇上可是渴了?”
楚湛的眼皮眨了眨:“……”不愧是他的小壞蛋,總算是懂了他一回。
這廂,溫舒瑤親自喂水,楚湛緩和稍許,道:“朕……無礙。”
禦醫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去了。
新帝登基以來,還真是災禍不斷……
楚淩風挑了挑劍眉,到底還是沒有再提及桃花劫的事。
他自己是過來人,自然是明白的。
若是讓他放棄溫舒情,他也是絕無可能做得到。
禦醫重新給帝王清洗傷口,包紮之際,老太醫仿佛已明白了帝王心思,道:“皇上這幾日還是需得有人貼身侍/奉才行。”
溫舒瑤沒法擺脫,只能硬着頭皮:“皇上,嫔妾繼續留在您身邊。”
楚湛點了點頭,他沒那麽脆弱,若非是箭矢上有毒,也不至于昏迷至此。
禦醫離開後,楚淩風意識到帝王可能并不歡迎他,也自覺告退。
夜色逐漸暗下來。
溫舒瑤喂了楚湛幾口參湯。
楚湛一直盯着她的眉眼,擡起手來,右手大拇指指腹摸索着她的眉心,這裏缺一朵牡丹花钿。
溫舒瑤覺得古怪:“皇上怎麽了?”
【沒死就好,可別傻了吧。】
楚湛蒼白的唇猛地一抽:“……朕沒事,等朕好了,你與朕之間還有諸多事情要辦。”
溫舒瑤:“……”何事需要辦?
侯府。
溫玉親自對黑衣人驗屍,再加上暗部調查出來的消息,他大約推算出了什麽,但并未言明。
陸南風在侯府是個自由人。
侯府各處,皆随他走動。
陸南風倚在地牢門口,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吹着口哨:“幕後之人還需要調查麽?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知道。”
肯定有人不服新帝。
新帝一死,當然是剩下的幾位皇子,以及穆王最得利。
那麽幕後黑手只能是那幾人了。
陸南風覺得,他實在太過聰慧。
溫玉款步走出地牢,白衣勝雪,唯一突兀之處,是雪色衣袖上的零星血漬。
他淡笑:“王爺足智多謀,溫某甚是佩服。”
陸南風斜睨了一眼:“溫兄,本王覺得你誇得不誠心。”
溫玉:“是麽?那王爺以為是怎樣,便是怎樣吧。”
陸南風看着那抹翩然背影離開,聳了聳肩。
他才不信什麽京城人才輩出!
宮門未下匙之前,穆王入了宮。
此時,天色已黑。
穆王這個時辰去見太後,實在是不把宮廷規矩放在眼裏。
待宮婢禀報,太後美眸乍寒。
“哼!哀家沒找他算賬,他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太後一手拍在了檀香木案幾上。
誰有這麽大的權力,敢當街行刺帝王?!
太後所懷疑的人裏面就包括了穆王。
他這個時辰入宮,是想打探消息麽?
太後收斂神色,一襲華貴衣袍,襯得她冷若冰霜。
一個站在權力之巅的女子,一旦徹底放棄了感情,她就會變得極其理智、聰慧、狠辣。甚至比男子更甚。
“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穆王大步邁入內殿,仿佛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楚氏皇族男子都生了一副好皮囊。即便穆王如今已是中年,但身段修韌挺拔,容貌仍是俊美儒雅,歲月褪去了他身上的浮躁,取而代之,是時間沉澱下來的從容穩重。
太後念了他許多年。
然而,此時此刻,她再看着穆王時,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穆王對太後使了眼色。
太後按着他的意思,對王嬷嬷等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王嬷嬷眸光微動,帶着宮人們退出了內殿。
這廂,穆王徑直走了過來,正要伸手去摟抱太後,卻被太後避讓開。
太後輕嘆:“皇帝今日在宮外遇刺了,哀家沒有興致。”
這是太後第一次拒絕穆王。
當初太後與先帝有了肌膚之親,太後一直覺得愧對穆王,又因第一個愛慕之人便是他,難免心心念念了數年。
而今,一場黃粱夢醒,太後沒想到,她有朝一日會如此厭惡自己深愛過的男子。
穆王愣了一下,旋即又親自給太後捏肩。
“臣也聽說了皇上遇刺一事,皇上的身子可還好?”穆王問道。
新帝遇刺,是天大的事。
故此,消息是對外瞞着的。
太後眸光一冷,塗着丹蔻的指甲恰刺痛了掌心。
她要讓自己清醒。
這世上最毒的東西,莫過于男人的謊話。
信一次,毀終身。
虧得她醒來了。
太後沒有直接回答穆王,而是語氣波瀾不驚,道:“有一樁事,哀家一直不曾告訴你,其實,當初哀家入宮後一個多月,就查出了兩個月的身孕。”
穆王一僵。
腦子裏飛快算計了起來。
哪怕新帝是太後在入宮之前懷上的,也未必是他的。
畢竟,先帝與太後發生了那樁事之後,過了半個月,太後才入宮。
太後感覺到了穆王的怔然,她又說:“王爺,虎毒不食子。”
穆王面色煞白,一時間不知說什麽。
片刻後,穆王借口告辭。
王嬷嬷從屏風後方繞了過來:“太後為何要诓騙穆王爺?”
太後冷笑:“哼!這個唯利是圖的狗東西,當年未婚妻都能親手送出去,就是為了讓先帝愧對于他,從而器重于他,用權勢補償他!哀家騙他,也是為了皇帝。眼下朝中局勢不穩,誰知道這個狗東西為了皇位會做出什麽事來。”
“總之,能拖一時是一時。”
幸好啊,她的孩子,是先帝的骨肉。
哪怕先帝從未愛過她,她也好比過給一個狼心狗肺之人生孩子。
王嬷嬷沉默了,穆王爺的确負了太後啊。
這廂,太後發狠了:“他若再敢動皇帝,哀家就直接弄死他!”
若非考慮到了如今朝綱不穩,她今日就能用一百種手段折磨死穆王。
看來,得抓緊時間給新帝擴充後宮,拉攏朝中勢力!
穆王回到府上,一直在來回踱步,手心冒出冷汗。
楚湛……到底是誰的兒子?
先帝一開始排斥楚湛,是因着知道他的身世?
穆王心頭疑心重重。
倘若楚湛當真是自己的兒子,以太後的性子,不可能瞞到現在。
這時,心腹靠近:“王爺,接下來,計劃是否有變?”
穆王擡眼,目光陰狠。
是親兒子又如何?!
他要的是皇位!
他如今正當年富力強,想要多少兒子,就能有多少!
“計劃照舊!”
“是,王爺。”
溫舒瑤“守”了楚湛一夜。
她雖需要侍/奉帝王,但也沒耽擱睡覺。
翌日一早,溫舒瑤醒來時,發現一雙眼睛正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立刻驚坐起。
楚湛正靠着軟枕,人已可以坐起身,除卻唇色略顯發白之外,看不出受過重傷,他一手捏着書冊,一手枕在腦後,慵懶放松。
清晨,男子的嗓音帶着獨特的喑啞。
“瑤兒,是朕打擾你了?”
溫舒瑤愣了愣,她這個侍/奉帝王的人一直酣睡,該致歉的人難怪不應該是她?
何況,皇上昨日又是替她擋了一箭。
【別這樣呀,我感覺到了一絲絲愧疚。】
楚湛眸光專注地看着她。
這次還算有收獲,好歹小壞蛋開始會愧疚了。
楚湛溫柔一笑:“瑤兒怎麽看呆了?朕臉上有字?”
溫舒瑤被這一臉的慈愛溫柔笑意,晃得眼花。
她閉了閉眼,打算讓自己清醒一下。
【我大概還沒睡醒,下一次睜開眼,可能皇上又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須臾,溫舒瑤再度睜開眼來,只見楚湛還在對着她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小東西,怎麽又呆了?”
溫舒瑤:“……”
帝王不喜旁人近身伺/候,溫舒瑤當然要爬起來照顧帝王。
她動作麻利,一句話不說,起榻穿衣後就紅着小臉,忙活來忙活去。
楚湛就那麽靜靜的看着她。
溫舒瑤只覺得如芒在背。
【心慌慌,皇上該不會讓我負責吧?】
【蒼天在上,信女真的莫得感情。】
楚湛內心呵呵冷笑。
沒感情?
他偏要她的情,也非要得到她的心不可!
張莳親自端了溫水過來。
楚湛一個眼神瞥向了他。
張莳又立刻懂了,他擱置下銅盆,對溫舒瑤躬了躬身,笑着說:“娘娘,勞煩你了。”
娘娘……
溫舒瑤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她有種錯覺,就仿佛張公公很敬重她。
楚湛身上的雪色中衣敞開,他身上需要擦拭,溫舒瑤也不矜持,她走上前,剛要開始動手,楚湛道:“瑤兒,別忘了給朕加香露。”
溫舒瑤:“……”皇上可真是個精致的美男子,比她這個女子還要講究呢。
張莳随即就遞了一瓶香露過來。
溫舒瑤倒了小半瓶入銅盆,香氣瞬間彌漫內殿。
【哎呀,倒多了。】
【無妨,皇上的美貌配得上如此噴香。】
楚湛:“……”男人唇角輕輕一扯。
接下來,溫舒瑤擰了棉巾給楚湛擦拭。
有了上回的經驗,她擦得認認真真、兢兢業業、一絲不茍,從上擦到下,從左擦到右,她避開了兩處傷口,将楚湛上半身,一絲不漏的擦遍了。
張莳:“……”
【咱家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如此想着,張公公就悄然退出了內殿。
楚湛:“……”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能與溫舒瑤如何?這個張莳鬼心思也多。不過,他的确喜歡與小東□□處。
溫舒瑤勤勉極了,給帝王擦拭好,又給他喂參湯。
見她如此體貼,楚湛又想到了昨夜的夢。他很讨厭夢裏的女帝三宮六院。
換位一思量,自己有後宮,小東西是不是也不悅?
楚湛突然握住了溫舒瑤的手腕,“瑤兒,朕的後宮以後如果只有你一個,你會開心麽?”
溫舒瑤僵了:“……”
講道理,從入宮開始,她就沒想過得寵,溫家兵權在握,父兄權勢駭人,長姐嫁給了本朝大奸佞,她是早日盼着歸西,才會想得寵吧!
【皇上這又是怎麽了?後宮只有我一人?那我還不得累死?!】
楚湛:“……”
帝王面色一沉。
就連他的後宮都不在意,她到底是有多輕視他?
心頭湧上一陣古怪的酸澀,像是心尖被人用銳器劃開,又潑上了一碗陳年老醋。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