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親一口
剛下過秋雨,被洗過的天空瓦藍瓦藍,綿綿的雲朵雪白雪白,小區裏的紅楓樹葉漸漸變紅,站在窗戶裏望去,似是一團正燎起來的火苗。
阮綿推開窗,微風刮進來,帶着絲絲冷意吹得指尖有些發涼。
“君(きみ)はこれから何(なに)を見(み)ていくんだろう......”手機鈴聲突然在安靜的客廳裏響起,括出低低的回音。
阮綿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兩個字“媽媽”,随後抿緊唇,嫩白的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沉默了幾秒後,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剛接通,那邊就傳來有些銳利的女聲,音調有點高,帶了些不耐煩:“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阮綿将手機握得更緊,沒回答,只是白生生的小臉面無表情,顯得有些麻木。
張春靜似乎早就習慣了阮綿的沉默,緊接着又說道:“阮綿,你這丫頭最近可沒躲懶吧?在家要多做家務,勤勞肯幹,賢惠持家,爸媽可都跟你說過無數回了哈,子恒是個好孩子,咱們看着長大的,人工作又好,賺得又多,重點是人家願意跟你處啊!”
“你看看你,就這張臉和你姐長得一模一樣,還拿得出手。其他地方呢?你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也就人子恒不嫌棄你,願意養着你,你啊,可得好好珍惜!”
電話那邊,張春靜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着阮綿的短處,仿佛上天入地除了張子恒這個瞎了眼的,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人看上她。
阮綿依舊沒說話,只是将手機貼在耳邊,靜靜聽着,漆黑的瞳仁裏映着一片虛無。
“......所以啊,爸媽讓你和子恒訂婚也是為你好。你一定要聽爸媽的話,安安分分的和子恒處着,今年你倆回家過年,我們兩家就把你倆的婚事給辦了!”
張春靜每周例行的叮囑和唠叨都說完,這才松快了一般,吐了口氣,說出了例行的結束語。
阮綿垂下眸子,睫毛纖長的覆在巴掌大小的臉蛋兒上,輕輕撲簌了幾下,輕聲應道:“好。”
按慣例,電話那邊應該傳來“嘟嘟嘟”的斷線聲,可這次卻不一樣。
張春靜喝了杯水,又接着說道:“對了,你姐姐換工作了,到你們S市來了,在她找到新房子前,在你們那先住一段時間。”
不是詢問商量的語氣,而是通知。
阮綿望向窗外,明淨的玻璃上隐約間映出她的倩影,肌膚白嫩,烏發細唇,五官精致細膩,渾身上下皆是幹淨細白的美,只是黑黢黢的眸子裏純粹得不帶任何情緒。
她紅唇輕啓,說話間貝齒微露,仍舊只有一個字。
“好。”
電話那邊張春靜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又絮叨了一番張子恒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進了全國鼎鼎有名的大公司,還在S市買了房,雖然他父母資助了大半,雖然房貸還剩很多沒還,壓力巨大,但已是難得。
阮綿安靜地聽張春靜說着,直到張春靜沒話可說,叮囑了幾句挂掉電話,阮綿才将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裏。
手已經被窗口的秋風吹得冰冷。
阮綿暖了暖手,從廚房裏将放在蒸櫃熱好的飯菜一樣一樣取出來,放進便當裏擺得精致好看,再用簡約的灰白格子布包好,系上蝴蝶結,放進羊皮紙袋裏。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提好要送的便當,阮綿穿上米白色薄絨外套,在脖頸處系上絲巾,提上羊皮紙袋,出門去坐公交車。
她要給張子恒去送飯,因為他吃不慣公司食堂裏的飯菜。
坐公交從他們住的地方去張子恒的公司要花将近一個小時,很花時間。
但張子恒喜歡吃她做的飯菜,反正......他覺得她最綽綽有餘的,就是時間。
因為張春靜打電話來占用了些時間,所以阮綿下公交的時候,已經離十二點只差五分鐘了。
十二點是張子恒的下班時間。
阮綿加快了腳步,不想讓張子恒等她。
不是因為她怕他餓,而是不想看到他難看的臉色。
只是秋天總容易刮妖風,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呼嘯着卷走了她脖頸上原本就因為擠公交而松散了些的絲巾。
阮綿連忙擡腳去追。
絲巾被風卷着,在空中似是跳起了輕盈的舞蹈,又像是和她在玩捉迷藏,就是不落地。
阮綿從急走變成了小跑,最後沒追到她的絲巾,反倒撞到了一個男人身上。
阮綿從男人胸口處面紅耳赤的擡起頭來,顧不得被撞得有些發疼的額頭,連忙低頭道着歉,聲音又細又小:“對不起......”
明明是這個男人從花壇裏突然走出來,是視角的盲區,才害阮綿撞上的,可道歉的卻是她。
徐引默原本皺了皺眉,這又是什麽搭讪的新伎倆?
不過聽到她那輕軟的嗓音道着歉,仿佛烈烈夏日輕柔的晚風,将火氣澆滅了不少,就連眉頭也不自主的舒展開來。
徐引默低頭望着縮成一團的小人兒,看不清臉。
但她身上穿着的羔羊絨外套,再配上那軟綿綿的聲音,讓他聯想到了一種動物——
小綿羊。
阮綿未等到回音,擡起眸子來看。
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有這麽親密的接觸,他身上清冽的煙草氣息還強烈的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
明明是清冽的,卻燒得她臉頰發熱。
阮綿擡眸的時候,徐引默恰好望進那雙純粹得沒有絲毫雜質的眸子裏。
她因害羞而紅暈的臉蛋精致小巧,眼睛卻很大,裏頭憋了些盈盈的水霧,又似藏着動人的月色,溫軟得不像話。
映上他修長峻拔的身影後,似乎又多了些驚慌失措,被吓得呆到愣住的模樣。
更像一只小綿羊了。
徐引默的心裏忍不住冒出這樣的想法。
鬼使神差的,徐引默多問了一句話,嗓音低沉卻清冽,很好聽:“我很吓人?”
“不......不是。”雖然這樣說,但阮綿卻又重新将頭埋了起來,活脫脫一副受驚的小綿羊模樣。
臉頰的紅暈一直蔓延着燒到了耳朵尖子上,白玉似的耳廓如同玲珑的翡翠紅玉。
這個男人很好看,肩寬體長,身材完美,五官仿佛是精致雕琢出來的一般,很适合放進她的畫裏。
雖周身上下皆是矜貴內斂不易近人的氣質,但阮綿并不怕他。
她剛剛沒控制好情緒是因為......她曾見過他。
在她姐姐的手機屏保上。
“這是你的?”徐引默沉沉的嗓音再次在頭頂響起。
阮綿順眼望去,看見她的絲巾一角纏在他手指上,襯得愈發修長,骨骼精致。
“是......謝謝......”阮綿連忙接過絲巾,匆匆離開,留下個背影。
徐引默瞥了瞥,只能看見她毛茸茸的一團,還有那仍舊泛紅的耳廓,玲珑剔透。
他不甚在意的收回視線,只當是撞見了一只容易害羞又容易臉紅的膽小綿羊,給每日平淡繁瑣又反複的生活多添了一絲趣味而已。
但終究不是什麽有多大趣味的事,當下有點樂子,轉身便也忘了。
不料只是去外面接了個人,回公司的時候,在公司大堂,又碰見了那只小綿羊。
她正站在電梯門口,直勾勾地盯着電梯顯示屏上跳動的樓層數字,很認真的發呆。
徐引默深眸裏掠過一絲笑意,小動物似乎都是這個模樣,特別喜歡發傻。
耳朵邊徐子謙還在喋喋不休的八卦着:“表哥啊,我說你要不就從了老爺子的安排吧。我看那個秦媛媛長得挺漂亮的吶?不然你也不至于被發配到我這小地方來啊!”
“表哥,雖說老爺子只讓你到我這來當個副總,但是你放心!我這小地方全由你說了算!我絕對什麽都聽你的!”徐子謙絮絮叨叨的表着忠心,“就是表哥你看......能不能借你的頭號秘書兩天用用......?”
徐子謙鼓起勇氣說出口,害羞的一笑後,卻發現徐引默分了神,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麽。
表情全浪費了。
徐子謙郁悶的順着徐引默的方向看過去,卻看到一個烏發雪膚的小姑娘。
徐子謙愣了愣,這是鐵樹開花,啞巴說話了?
他表哥居然還有這種正眼打量人小姑娘的時候?
徐子謙非常識時務的湊到徐引默的耳朵邊上,賊兮兮的說道:“表哥,這小姑娘是我們公司設計部一個員工的女朋友。”
徐引默表情未變,只是收回了視線。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徐子謙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哥倆好的暗暗推了徐引默一把:“表哥,要不要我把她弄來?”
徐引默側目,深邃的眸裏仿佛蘊着幽光:“你們公司上半年財務報告,還有今年全盤計劃,詳細到每個部門,半小時內送到我辦公室。”
徐子謙真想抽自己大嘴巴子,剛剛就不該瞎說話。
“你喜歡在外面玩,我不攔你。”徐引默頓了頓,以家長的口吻教導徐子謙,“但是,有男朋友的,絕對不能碰。”
作者有話要說: 有男朋友的絕對不碰。
後來……徐引默吸了口煙: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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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軟包子後期怼天怼地小妖精x口是心非傲嬌毒舌大少爺】
喬輕輕是公司裏最好欺負的老實人,齊劉海長馬尾帶着厚重的黑框眼鏡,除了有鍋必背之外,還要幫隔壁的小婷複印資料,幫後面的小美泡咖啡買早餐,幫晚上聚餐嗨皮的同事們加班。
但誰也不知道,她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公司裏最帥氣矚目的那位副總裁墨少,是她的同居男友。
直到——她偶爾聽到他跟朋友閑聊。
“我女朋友啊……不過是看着她音嬌體軟,做飯好吃……現在不都是玩玩麽?誰這麽年輕就想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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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少:“你是……喬輕輕?”
喬輕輕攏了攏長發甩到身後,輕笑道:“這段時間和墨少玩得挺開心的,不過現在膩了,該找下一位了。”
墨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喬輕輕頭也不回:“愛過。”
-口是心非一時爽,事後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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