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親二十六口
阮綿一個人逛完了整個畫展。
徜徉在藝術海洋中的時候, 她總能輕易忘記一切的煩惱, 好像連全身的細胞都是自由的。
等她戀戀不舍從美術廳出來的時候, 一眼就瞥見了在門口花壇邊站着的徐引默。
花壇邊有些黑, 只有路燈淺淺的光打在他身上,拉得影子修長。
卻也襯得他五官的每一筆線條都立體而完美,仿佛是造物主的神來之筆, 比剛剛她在畫展裏看過的任何一幅畫都美。
徐引默似乎等她已經等得有些久了,需要抽根煙來提提神。
指尖有隐約間明滅的火光,擡起來時,映在他冷峻的眉心,又多了幾分神秘深邃在裏頭。
阮綿心尖輕顫了顫,又有了想要将這一幕畫下來的沖動。
她穩住心神,垂下眸子走過去,勉強自己不再去看。
徐引默見她走過來,迅速将只抽了一口的煙滅了,剛抽過煙的嗓子有些啞,“出來了?”
“嗯......”阮綿微微點了一下頭, 加快了腳步。
徐引默大步跟上,他的腿比阮綿不知長了多少,即便阮綿是邁着加快的小碎步, 他也可以慢悠悠地邁着腿,絲毫不費力。
徐引默側眸瞥了一眼阮綿,随口說道,“今天的畫展, 沒什麽好看的。”
阮綿微怔,卻沒接話,只是腳步慢了一些。
讨論畫的事情,她總格外上心。
徐引默漫不經心關注着阮綿的神色,淡聲說着,“不如卷神畫得一半好。”
阮綿呼吸滞了滞,而後又裝作什麽都沒聽懂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阮小姐,你也是畫畫的,你應該知道卷神?”徐引默輕聲在她耳側提問。
阮綿藏在口袋裏的指尖忍不住輕輕摸了摸袋口的邊沿,輕輕點了點頭。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因為......她就是卷神啊......
可是,她不能被徐引默發現,因為他的家裏挂滿了她的畫。
如果他發現她就是作者,那......
阮綿不敢再往下想,因為徐引默又繼續說了起來,“阮小姐應該發現了,我家裏的畫,都是出自卷神之手。”
卷神,名字是謎,性別是謎,一切都是謎。
就連卷神這個名字,也是喜歡卷神的畫的人,一起取的。
因為卷神的畫沒有落款的名字,只有一撮卷茸茸的羊毛簡筆畫,全是由卷曲的線條組成,而且卷神的畫裏,線條最多的也是用的卷。
又因為卷神的畫,欣賞起來覺得每一處都是神來之筆,所以被大家尊稱為卷神。
能讓大家用“神”來形容,已經可以說是非常高的評價了。
阮綿當然知道別人怎麽稱呼她的,但是在徐引默面前,她還是從善如流地裝着傻,“我對卷神......有一點了解,但并不是特別清楚。”
徐引默眸子的微光掠過她燈影之下照得近乎透明的耳廓,聲音仿佛也随着迷離的夜色輕飄飄了起來,“是啊,畢竟卷神沒辦過畫展,可能阮小姐了解畫家,都是透過畫展來了解的。”
阮綿呼吸一滞,自從接了龔江濤的電話之後,她好像就對“畫展”兩個字敏感了起來。
“我很喜歡卷神。”徐引默裝作沒發現阮綿已經慢下來的腳步,繼續說着,“她的畫,我總覺得與衆不同。”
阮綿眼尾微挑,眸中淡淡的光華流轉,似乎來了些興趣,“徐先生為何覺得與衆不同?”
“我不是藝術家,也不懂那些內行的詞語。”徐引默微微皺了皺眉心,好像在思索該用什麽形容詞來描述,“總之,卷神的畫,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有了光。”
“看一眼,就覺得心生希望,世間萬物都溫柔......”徐引默的嗓音輕飄飄的,好像揉碎進了溫柔的晚風裏。
阮綿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眸底沁出一縷淡淡的笑意。
原來徐引默,懂她的畫。
她還以為,徐引默只是和S市其他上流社會的人一樣,收藏她的畫擺在家裏,只是為了顯擺,跟附庸風雅差不多。
而徐引默擺滿了一客廳的畫,簡直是附庸風雅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可是阮綿沒想到,徐引默竟然是真的喜歡她的畫。
他談起她的畫時候,眼睛裏的光,是騙不了人,僞裝不出來的。
阮綿一直處于閉門造車的狀态,所以除了龔江濤,她從沒聽人談論過她的畫,所以走在徐引默身邊安安靜靜地聽着,她心裏好像也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她的畫,色彩用得都很大膽,但是卻能奇異的糅合在一起,讓人感覺到十分融洽,這也是她想傳達出去的思想。
世間萬物,溫柔地糅合在一起。
天也溫柔,地也溫柔,明月清風都溫柔。
所以她的景物都畫得很美,沒有一處淩厲的線條棱角,都是柔和的美感。
美得讓人欣賞的時候能沉醉在其中,好像進入了另一個和諧融洽的世界,舍不得離開這視覺和心靈的盛宴。
而且這種美,不僅僅是視覺上的美感,而是由心産生的,特別純粹,特別真實。
這都是徐引默所能感觸到的,也讓阮綿的心底産生了動容。
知己難尋。
徐引默,竟然這麽懂她......
徐引默幽幽嘆了口氣,“如果卷神也能辦畫展就好了。”
“......”阮綿默默輕掐了掐手背,眸子中有一晃而過的月色漓漓,伴着夜晚的清風。
卻沒再說話。
......
從寵物醫院将小貓接回家後,小貓仿佛自閉了。
可能是因為變禿了,全身雪白的毛剃得光溜溜的讓它十分沒有安全感,所以一回家,它就躲到了沙發底下,任阮綿怎麽叫它,也不出來。
阮綿無奈,只好任由它去,正巧龔江濤又打了電話過來。
“阮小姐,請問畫展的事,您考慮得怎麽樣了?”龔江濤禮貌的聲音傳來。
阮綿抿了抿唇,腦海裏浮現出徐引默淡淡的眉眼,但很快又晃了晃腦袋,掐滅那些不合時宜的想象,她淡聲說道:“抱歉,我不想辦畫展。”
龔江濤在那邊沉默兩秒,才回應,“那好吧,阮小姐,雖然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我會替你拒絕贊助商的。”
“贊助商他......”阮綿沒有挂斷電話,反而咬唇輕聲問,“他怎麽會點名贊助我的星星孤兒院和流浪小動物救助站?”
龔江濤停頓了半拍,這才反應過來,“阮小姐,是這樣的。贊助商只是表明他想将所有的收入捐到公益事業,是我提及您名下正巧有孤兒院和流浪小動物救助站,可以接受捐贈。我并沒點名是星星孤兒院,沒有暴露您的身份,阮小姐不會介意吧?”
“不會。”阮綿的聲音輕飄飄的,伴随着微弱的電流聲。
還有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氣。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
......
那天過後,阮綿依舊躲着徐引默出門。
她和徐引默是鄰居,房門也隔得近,他關門開門的聲音,如果仔細聽,都能聽到。
所以接連幾日,在阮綿小心翼翼的避讓下,都沒有碰到徐引默。
即使只是在門口遇到,一塊乘個電梯,她都覺得電梯裏的氛圍很壓迫,實在不舒服。
這一天,她又避開了徐引默出門,到了星星孤兒院。
星星孤兒院主要是由阮綿出資捐助的,當然也有很多其他社會愛心人士捐助。
阮綿除了主要捐助人的身份之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這裏的義工。
她每周都會來這裏一次,帶這兒的小朋友一塊畫畫、唱歌、玩游戲。
阮綿才走到小朋友們的畫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她連忙跨進去,看到一群小朋友圍着兩個小男孩,都在看熱鬧。
兩個小男孩似乎在搶一張畫,兩人各扯着畫紙的一半,誰也不肯讓誰。
“你松手!”
“你才松手!”
雖然在孤兒院,但兩個小男孩都穿得整齊幹淨,小臉也圓潤,只是現在兩人四目相對,都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兇又急的看着對方,誰也不肯讓誰。
“......”阮綿看了一周,發現畫室裏并沒有老師守着,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正打算走過去勸一勸,沒想到兩個小男孩都用力過度,一不小心将那畫撕成了兩半。
其中一個胖胖的小男孩立刻哭了起來,眼淚鼻涕一塊激動地往下流,圓圓潤潤的小臉哭得擠成了一團,“嗚嗚嗚,容霆!你把薇薇送給我的畫弄壞了!我要告訴老師!嗚嗚嗚!!!”
被稱作容霆的另一個男孩子倒是俊秀明朗,眉眼還未張開就能看出來以後起碼是校草級別的人物,只是清澈的眼神裏,卻透着一股狠勁兒,一言不發地看着小胖子哭,手裏捏着撕碎的半張畫,暗地裏使着勁。
“......”阮綿很是無奈,走過去拉了拉小胖子,聲音輕軟地勸,“胖胖,別哭了。”
小胖子擡起臉看了一眼阮綿,哭得更狠了,抽泣着指着容霆,“阮姐姐,他欺負我!他搶了薇薇送給我的畫!”
阮綿聞言看向容霆。
容霆原本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兇戾的臉,看到阮綿,也有了一絲緩色,略有些不自在地側了側目光,語氣裏還是倔着,“他有什麽好的?薇薇為什麽給他只送畫?薇薇送給別人的畫,我都要撕掉。”
周圍的小朋友就從來沒安靜過,也一直在旁邊叽叽喳喳看熱鬧。
就在這些熙熙攘攘中,阮綿突然聽到了一身酥沉的輕笑聲。
她陡然擡頭看去,只見徐引默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這群小朋友,還有她。
眸中浮着看不清的霧霭,不遠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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