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家

劉府的丫鬟們紛紛羨慕起周芷若來，雖然周芷若現在的身份還是丫鬟，但畢竟她不是家生子也不是簽了死契，時限一到立刻就是自由身，而且最重要的還有了劉夫人女弟子的身份。原本這種大家婢女就是不少寒門子弟追逐的目标，如今又被大戶夫人親手調.教，且聽說寫得一筆好字，做得一手好詩，倒引來一些寒門士子的好奇，紛紛思考着自己家裏或族裏有沒有合适的兒郎。

不過這一切沒有打擾到周芷若，事實上周芷若對這個“女弟子”并不是很樂意接受。因為這要每天留下半天的時間跟劉夫人學習簪花小楷，同時還要學習茶藝插花跟女紅，總之大戶小姐要學什麽，周芷若也要學什麽。膝下無女的劉夫人似乎将這個周芷若當自己女兒養了。只是苦了周芷若，上午要陪劉瑚念書，下午要學各種女子才能，只有晚上才可以習武。好在自己的身體對《九陰真經》已經無比熟悉，即便是睡覺間，功力也是可以緩慢增長的。

至于劉瑚，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周芷若寫下《讀秦紀》之後，劉瑚看周芷若的眼神裏多了很多東西。有些不甘，有些羨慕，同時還有一絲不服輸。周芷若看到劉瑚的眼神覺得有些暗自好笑，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過周芷若也知道，真的論國學造詣的話，劉瑚甩她好幾條大街。畢竟劉瑚是五歲發蒙，長達四年的國學教導可不是後世的小孩子可以望其項背的。況且教導劉瑚的雖不是什麽大儒，但也絕非腐儒。只不過周芷若占了後世穿越的便宜，用一首後世詩歌博得了劉基的好感。

“你這字太秀氣了，雖為楷書，卻沒有一點風流态度。”劉瑚看了周芷若的字，皺眉道。

周芷若自然知道自己的字跟劉瑚沒法比，人家習的是顏體，雖然還沒有大成，但是一筆一劃間就讓自己覺得羞愧。好在周芷若知道藏拙，平時寫的是“館閣體”，雖然沒甚個性，但好在清晰明白。況且館閣體那個了楷書中的“顏筋柳骨”，乍看上去也蠻像那麽一回事。只是落到讀書人的眼裏，就只能嗤之以鼻了。

“你先将這個摹上百遍，必有小成。”對于小男孩的劉瑚來說，既然找到了周芷若的弱點，自然是要趁機打擊。于是他從自己的書架上抽出一本《多寶塔碑拓本》。“柳公權的字你一個姑娘家是難以熟練，顏平原的字倒是适合你。這本《多寶塔碑拓本》是顏體的精華之一，結構端莊整密，秀媚多姿，倒蠻适合你入手的。”

劉瑚趾高氣揚地将拓本給了周芷若，然後又說了句，“別想着投機取巧，練字就是練人，字如其人。”

劉瑚的教訓讓周芷若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也不敢出言反諷。畢竟自己的字的确是技不如人，況且顏真卿的《多寶塔碑》誰敢去嘲諷？周芷若只有點頭稱是了。

過了些時日，劉夫人帶着劉瑚去采買貨物。元朝建立之後，一些游牧民族的風氣也影響了漢人的生活，例如女性不再被拘束在屋內。雖然不能随便抛頭露面，但是偶爾去幾個地方逛逛也是不錯的。

只是這一日，漢陽城卻是熱鬧無比，而且不少人都是江湖人士的打扮。周芷若的腦袋裏有另外一個周芷若的記憶，那個周芷若本就是峨眉派掌門又江湖歷練許多年，自然能根據他們的服飾猜測他們的裝束。

“怎地六大門派都來了？”周芷若暗自心驚。

那劉夫人也是有些皺眉，雖然現在不禁婦女外出，但是如此多的人還是不适合女性外出。“今日是怎麽了？”

見劉夫人出言詢問，在車外面伺候的小厮自然立刻出去打聽了。片刻之後，小厮來報，說是武當山張三豐的五弟子從海外歸來，故而漢陽城來了不少江湖人士。

聽到這話，周芷若立刻就知道，張翠山、殷素素夫婦就要帶着他們的張無忌回來了。周芷若并不想碰上張無忌等人，便道：“夫人，人太多，我們不如回吧？”

“也只能回了。”劉夫人嘆了口氣。

不過對于劉夫人這樣的內宅婦人來說，對江湖事情自然是不會過問。但是周芷若還是按捺不下自己的好奇心，便在次日跟劉夫人請假，說是要歸家看看。

Advertisement

既然劉夫人收了周芷若為弟子，自然對待她不比常人。她也知道周芷若跟她的父親相依為命，便道：“別着急回來，我這邊讓人準備些東西，你帶回去便是了。”

“謝夫人。”對于劉夫人的好意，周芷若還是很感激的。

自然是夫人吩咐下來，自然府邸裏的下人将一切都備好了。大戶人家送禮本就是有慣例，送給什麽等級的親戚給什麽樣的禮物，所以當周芷若将自己攢下的東西收拾好的時候，發現外面的車上是滿滿的東西。

“這……”周芷若有些吃驚，雖然劉府算是大戶人家，但這也未免太豐厚了。

李媽媽看着周芷若的神情，道：“夫人知道你家裏不容易，特意吩咐備下家裏常用的物事。”

“麻煩媽媽替我謝謝夫人。”不管劉夫人是出于什麽目的，但就這般大手筆照顧自己，周芷若也不得不誠心表示感謝。

李媽媽點點頭，然後道：“府裏沒有丫鬟在外留宿的例子，早去早回。”

“我省得。”周芷若點點頭，便上了車。

周芷若要回家的消息，自然早就有劉府的小厮先去通知周老大了。周老大如今在江邊買了處小宅子，雖談不上多富貴，但好在也有個家可以住了。聽說自己女兒要回來，周老大破例沒有出去擺渡客人。而四周的街坊鄰居聽說周家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女兒回來了，自然也過來看熱鬧。當看到一車的東西的時候，街坊領居紛紛咂舌。一些言語也傳進周芷若的耳裏，比如說周芷若當了姨太太什麽的。對此周芷若惟有心底暗自苦笑搖頭，不予理會。

周芷若在房裏跟周老大談了許多，周老大如今日子過得頗為順心，女兒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自己也不用那般辛苦地擺渡了。只是自己是閑不下來的性子，故而每日裏還是會去漢水邊找找客人。

“爹，你該考慮下續弦了。”周芷若忽然說起這個話題。

沒想到這個提議居然讓周老大紅了臉，“不着急這個。”

“爹，沒個人照顧你成麽？”周芷若繼續問道。

“我不是怕你受苦麽？”

“爹，我都多大的人了？”周芷若還真不信一個後媽能吃住自己。

“再說吧。”

想到張無忌的回顧，周芷若忽然想起自己的老爹似乎是因為擺渡周子旺的殘兵而被蒙古人射殺的。于是周芷若繼續提議道：“爹，如今咱家也比較寬裕了，您是不是在岸上找個營生？”

“爹還能做。”周老大顯然舍不得放棄自己的擺渡生涯。

“爹，水面上的事情太不安全了，若是出點事，女兒怎麽辦？”無奈之下，周芷若只好施展哭計。

“哎呀，哭什麽？”周老大立刻手忙腳亂起來，“不去水上就不去水上。”

不過周芷若知道自己的爹肯定舍不得離開水邊，于是道：“爹，如今城裏魚鋪還是蠻多的，您要不然賣魚吧？”

“打漁？”周老大想了想，“也成，橫豎你爹我原本就是擺渡打漁兩不誤的。如今全心打漁也不錯，到時候，我送點魚去你們主家也是便宜。”

見周老大終于答應不再擺渡了，周芷若這才放下心來。見天色不早，周芷若便告辭回去。好在劉府也不願，劉夫人也不算苛刻之人，父女二人只是有些傷感。

上了車，周芷若思考着再過幾日江湖便不再平靜，而周子旺的兵變恐怕會刺激到劉基。以後怎麽辦？周芷若嘆了口氣，便不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