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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光公主寵着,聽說秦老爺也對夫人寵愛有加,只納了兩個小姨娘不說,還從不交際應酬,但凡有點時間,聽說都要陪着夫人。”

何氏被說得臉色有些泛紅,丹鳳眼得意嬌媚。“我這人生得蠢笨,沒有夫人們治家有方,只能靠着夫婿母親了。”

“哎呀,這就是最大的福氣了,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崔氏嘆道。她是真的很羨慕何氏,有一位公主做母親,又有從一品大員的丈夫,雖然原配留了個難纏的秦瑾瑤,但聽說已經被許了個小侍衛,根本不足為慮。

說到這,在場的幾位夫人也都有些眼紅。

“對了,不是說大姑娘許了五百戶侍衛?可過完禮了?”崔氏又問道。

“還沒呢。”何氏搖搖頭。“江家說不能怠慢了瑾瑤,要好好準備着。”

“哦呦。”崔氏想到之前晚寧被秦瑾瑤嘲諷,心下一陣不喜,繼續追問道:“那五百戶侍衛是小門小戶,想必家中很是困頓吧。”

何氏多要面子的人,怎會在這種場合承認長女的親事不好,當即觑了崔氏一眼,反駁道:“才不是呢。江家那孩子雖然如今官職小,但江家可是積年的富貴人家。不瞞你們說,提起這門親事來,我可是滿意極了。江家那孩子長得喲,人高馬大不說,還儀表堂堂,脾氣性子又好,真是的,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呢。”

“這樣好啊。”崔氏眼裏又些黯然。

“可不是麽。我也聽說江家是好人家。”一位命婦接話道。“要說起芝蘭吶,可真是菩薩心腸,給原配留下的孩子還選了這麽好的夫婿,這心胸得多寬廣啊。”

“是啊是啊。”

何氏竊喜,往鬓角抹了抹頭發笑道:“都是自己的女兒,哪有親疏遠近。”

衆人的贊嘆聲便更多了。

秦瑾瑤趁着衆人都說話,端了一個瓷碟到前頭挨個送點心。送到何氏那,秦瑾瑤笑道:“對了母親,之前你說在出嫁前把兩個丫鬟的賣身契給我,現下給我可好?我算計着這兩日把她們送到禮儀館□□□□。若是沒有身契,禮儀館只怕是不收的。”

“呵呵,急什麽。”何氏幹巴巴笑道。

秦瑾瑤沒有答話,只是在旁靜靜站着。反正諸位夫人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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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見狀,替何氏說話道:“瑾瑤啊,讓你母親把丫鬟送到禮儀館不是更好嘛。”

宣安侯夫人聞言便蹙眉道:“這話說得。那孩子自己的丫鬟憑什麽不讓孩子自己管着。再說了,就兩個小丫鬟罷了,也知道崔夫人幫忙說嘴麽。”

其餘的命婦雖不開口,但也都覺得何氏此刻有些過分。只瞧秦瑾瑤那副拘謹的樣子便知道,這孩子多怕何氏。

“我原是打算過兩日放在嫁妝裏給你的。”何氏依舊不願撒手。

秦瑾瑤淡淡笑道:“嫁妝是婆家要過目的東西。這兩個丫鬟的身契,還是留在女兒手裏的好。不過,母親要是不想給就算了,反正女兒也不敢奢求母親依着女兒。”

“這,這是哪來的話。”何氏瞥她一眼,暗裏咬牙。她沒想到,秦瑾瑤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自己生事。

“何夫人,兩個小丫鬟你怎麽如此舍不得。既然這樣,明日我給瑾瑤送六個丫鬟來吧。瑾瑤啊,你把那兩個丫鬟給你母親送回去吧。”宣安侯夫人佯裝惱怒道。

此言一出,何氏更加下不來臺。又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只好打落牙齒硬吞下去。“左右都是要給你的,既然你開了口,母親怎會不同意。侯夫人,就不勞煩您管咱們秦府的家事了。宋媽媽,去取賣身契。”

宋媽媽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秦瑾瑤,但還是把賣身契塞進了秦瑾瑤的手裏。秦瑾瑤也不在意,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于是拽過寄雲一起說話。

“呀,你的肌膚好了這麽多?”

“是啊。”寄雲有些羞赧道:“我也沒想到姐姐的駐顏膏如此有效,只當随便用的呢。”

“真好。現在看起來,斑點都淡了不少。再用用,怕是能消了。看來當初那位醫女果然沒騙我,此膏确實是好東西。”秦瑾瑤發自內心地替寄雲高興。

寄雲卻拉上她的手,有些心疼道:“姐姐你這樣好,怎麽能嫁給那小小的侍衛呢。不是我嫌棄他們粗俗,而是覺得姐姐能配得上更好的人。”

秦瑾瑤苦笑。“說實話,我自然也不想嫁。只是如今,還沒想到什麽好法子。好在,距離成親之日還有半年之久,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姐姐若有用得上寄雲的地方,只管跟我說。”寄雲說道。“自從姐姐來了明德館,夥伴們也都樂意帶着我一塊玩,如今臉又好了,都是姐姐的功勞。”

“這些都是小事。我也希望寄雲能開開心心的,這樣姨母高興,我也高興。”

“是。”寄雲笑道。

姐妹二人正說着話,外頭忽然一陣吵嚷。何氏心頭正一緊,便見秦懷德身邊的小厮高高興興來傳話。

聲音嘹亮得恨不得讓所有夫人都聽見。

“陛下派人來賀大人生辰之喜,還特意選了宮裏最有名的禦醫陳柏草來幫大人診脈,說要給大人開調理方子,保大人壽比南山。大人高興極了,卻說身子硬朗,反求太醫給夫人看看,願夫人青春永駐。”

小厮是秦懷德身邊最親近的小厮,傳起話來也機靈萬分。果然,何氏聽言,臉上竟爬上一抹緋紅。

“陛下這樣大的恩典,大人怎可用在我身上。”何氏喜不自勝,連忙起身沖着皇宮的方向謝恩。

在場的命婦們也都有些震驚。她們沒想到,秦懷德竟然已經如此受陛下看重。更沒想到,這何氏竟真的有手段,能讓秦懷德如此惦記。

大夥一時都覺得心裏有些酸。

反倒是宣安侯夫人鎮定笑道:“聽說陳柏草是皇上禦用的人,旁人一概是用不得的。今日陳太醫能來替夫人把脈,真是夫人的福分。”

“是啊是啊。快把陳太醫請進來。”何氏喜得臉色粉紅。

“陳太醫?”寄雲在旁邊愣道,随後看向秦瑾瑤:“你父親還真是受寵啊。雖說陳柏草是禦用的人,但之前聽夫子說,陳太醫已是半告老了,如今大半養在家中。”

“夫子也認識陳太醫啊。”

“是啊。夫子和陳太醫都是攝政王殿下的老師,自然認識的。”

“陳太醫?也是攝政王的老師?”秦瑾瑤還想再多問,然而人群裏已經發出響亮的笑聲。原來是陳柏草替何氏診脈,說她身體安康,甚至還可再多要一胎呢。

“陳太醫就是這樣。”寄雲咯咯笑道:“夫子曾說過,陳柏草性格如頑童,說話毫無忌諱的。”

秦瑾瑤笑笑,但不知為何,依舊想着陳太醫是攝政王老師一事。

女人堆裏,陳太醫被誇得老臉通紅。何氏心情大好,又想着陳太醫不是外人,索性叫他留下一起用宴。

雖說是男子,但太醫的身份在這,誰也說不出什麽。

陳太醫頑童心性,喜歡熱鬧,于是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坐在人堆裏講起養生之道。衆命婦雖說都是貴人,但陳太醫的厲害卻也一向只有耳聞但未曾親見,今日好不容易得着了機會,一時都歡喜極了,豎着耳朵個個聽得認真。

“老朽從醫數十年吶,什麽病人沒見過,什麽病症沒聽說過。”

“您也跟咱們聊聊,咱們都是沒見識的,巴望聽個趣兒呢。”趙晚寧之母崔氏道。

……

“再說,這花柳病啊,若是得上了,那可不得了。前兒有一五百戶錦衣衛,看上去風光倜傥個人物,也是十七八的小夥子啊,你猜怎麽着……”陳太醫拈着胡須吊人胃口。

“怎麽像個說書的呢。”小桃剛要笑,忽然想到了江永濤!五百戶錦衣衛,看上去又風光倜傥……

別說小桃了,在場的夫人都是剛聽何氏講完五百戶錦衣衛的事,此刻個個屏息凝神。

何氏趕緊輕咳了一聲,臉色都變了,可惜陳太醫根本不在意,繼續笑道:“此人看上去是個人物,卻不曾想是個青樓裏長大的潑才。他的父母早知此事,也管不得,只好佯裝大度。此人來我這瞧了三回病,一回比一回嚴重,老夫多次跟他說,青樓是不潔之地,還是少去為宜。”

“可這人,回回面上答應得痛快,轉頭便又住在裏頭。治到後來,他那病症侵入皮膚,與血氣相搏,其肉突出,如花開狀,遍布下半身。啧啧,可憐了血氣方剛的好男兒哦。對了,聽說最近還在說親事呢,也不知誰家姑娘如此倒黴……”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還聽不明白,十有八九說得便是江永濤。

何氏那臉色難看得跟土一樣。幾位命婦也早已開始議論紛紛。

偏偏宣安侯夫人佯裝單純,笑呵呵問道:“我有個外甥女也要問嫁呢,瞧得也是位五百戶錦衣衛,不知與陳太醫說得是不是同一人。我鬥膽問一句,太醫答不答都可,那侍衛可是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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