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嘿嘿嘿 (1)
喬意想得很簡單, 要在親戚面前尤其是爺爺面前裝,肯定得比上次更加親密一點才行吧。
不過上次他喊周慎老公,感覺周慎不是特別能接受的樣子。
要是他不接受,那就再換個稱呼好了。
喬意問完沒有再靠在周慎肩膀上, 而是又把腦袋搭在了抱枕上, 不過現在他是側着臉看着周慎的,很明顯在等周慎的答案。
但周慎的手還在他腰上。
上次沒什麽感覺, 是周慎自己主動的, 主要是覺得林妍太麻煩了, 周慎并不喜歡應付林妍這樣的角色, 相比起來,倒不如讓喬意幫忙來得更實在一點。
但那時候他還沒有那麽清晰地認識到, 喬意的腰這麽細,還很軟。
周慎僵硬了片刻, 嗯了聲。
反正是在爺爺面前,總得裝一裝, 想喊什麽喊什麽。
幾秒後, 他擡起手,松了松領口的扣子。
可能是屋子裏太熱了。
周慎的手收了回去。
喬意抿着唇摸了摸自己的腰側,覺得還是有點癢,但他得到了周慎的回答,注意力就放在那上面了, 努力讓自己忽視腰上的感覺,認真地問:“那有沒有什麽需要其他注意的地方?”
“需要我記得你家親戚什麽的嗎?”
喬意記得自己家裏舉辦什麽聚會的時候,他爸媽總是會拉出好長的親戚名單, 雖然上面很多人他都不認識, 但他還是會把那些親戚的名字和身份全都記下來, 這種應付是免不了的。
但周慎只是淡淡地說:“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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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好像比剛剛冷漠。
喬意有些疑惑,他知道周慎父母都不在了,書上有寫,周慎是在周老爺子身邊長大,但周老爺子不止周慎父親一個兒子,周家是個大家族,雖然其他的東西喬意都沒能從書上看到,但周慎肯定還有很多親戚。
可周慎似乎并不在意他們。
但這樣正好也省事了。
喬意以前雖然會聽爸媽的話去和所有的親戚們有禮貌地打招呼,然後他會收獲很多的誇獎,但實際上他也并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很多人平時都不和他來往,甚至還有人曾經叫錯過他的名字。
大家都很虛僞。
喬意揪着抱枕的角點點頭。
“我和他們不熟。”周慎的咖啡喝完了,他看着咖啡杯的底,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非得補充這一句。
那些親戚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成年後少有的幾次回老宅吃飯,那些親戚雖然在他面前嘴上不說,但眼神總會出賣他們的內心。
他們背地裏會說他冷漠無情,說他是白眼狼,連帶着爺爺也會一起被罵進去。
周慎之前并不在乎,從父母去世之後,他的親人就剩下爺爺一個人了,他們不當着他的面說爺爺,他從來不會理會。
但他還是忍不住偏頭去看喬意,正好對上喬意亮晶晶的眼神,并沒有從喬意眼底看見什麽類似于嫌棄、厭惡的神情。
喬意靠在抱枕上似乎有點犯困了,眼睛半眯着,聽見他的話小聲應他:“好哦,我知道啦。”
“我也有好多不熟的親戚。”
喬意歪着腦袋:“我也不喜歡他們,所以你別提起他們就不開心。”喬意說着,扯了扯周慎的衣角。
“我沒……”不開心。
周慎的話說了一半,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握緊了,站了起來:“我去煮咖啡。”
喬意嗅了嗅空氣裏咖啡的味道,周慎肯定沒有放糖,聞起來就好苦。
他看着周慎挺直了脊背進茶水間的身影,抿着唇摸了摸下巴。
他猜周慎剛剛肯定要說他沒有不開心。
可是明明就快把“我很讨厭那些親戚”寫在臉上了嘛。
說話的語氣比一開始和自己說話還要冷漠呢。
那是不是說明,至少周慎喜歡自己,比喜歡那些親戚更多一點哦?
喬意揪着抱枕的角眯起眼睛笑了笑,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茶水間裏,擦得明亮的咖啡機上映出周慎擰眉的神色。
片刻後,他垂下眼。
他沒有不開心,他并不在意。
十分鐘後,周慎第一次,往咖啡裏扔了一塊糖。
回到客廳的時候,喬意正皺着眉十分苦惱的模樣,見周慎出來了,他才把手機收起來,糾結地說:“周慎哥,爺爺讓我提前一天過去。”
剛剛周慎爺爺打電話來,說自己好久沒有見他了,問他願不願意提前去老宅。
喬意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記憶,原身和周慎爺爺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甚至原身可以說是對周慎爺爺愛答不理,完全沒有把他當成自己長輩的樣子。
可是周慎爺爺剛剛打電話時候的語氣很溫柔慈祥,這讓喬意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他是有點心動的。
而且也就提前去一天。
但他又怕遇上周家的其他人。
周慎愣了一下,“你想去就去,在生日會之前,老宅只有爺爺一個人。”
這種事沒有必要問他,喬意想住在哪裏是他自己的自由。
喬意眼睛亮了起來,“那你晚上還是第二天過來?你一個人住在這裏的話,會不會覺得很冷清啊?“
喬意好像已經把這地方當成了自己的家,這幾天周慎天天回來住,他都已經習慣了兩個人一起生活。
“不會。”周慎抿了口咖啡,被方糖甜得皺起了眉。
他一個人生活都習慣了,喬意住在這裏,才是導致他每天都睡不好的元兇。
喬意輕輕啊了聲,有些失落:“好哦,那我去睡覺了。”
剛站起來,就聽見周慎沒什麽情緒地說:“我盡量,公司不忙的話會早點過去。”
喬意歪了歪腦袋,唇角揚了起來:“好哦,晚安,周慎哥。”
說完心情似乎不錯地上了樓。
樓下就剩下周慎一個人。
以前阿姨回家之後他都是這樣要麽一個人待在客廳要麽一個人待在書房,從來沒有感覺有什麽冷清。
但現在他莫名覺得确實有點。
手肘搭在了喬意放在自己身邊的還帶着熱溫的抱枕,周慎瞥見原本方方正正的抱枕,現在四個角全都被薅出來一條小辮子。
眉心一跳。
周家老宅離周慎住得地方遠,坐落在半山腰,老宅已經有些年頭了,卻保護得完好,看得出來主人對它的重視和呵護。
喬意謝過周慎爺爺專門派來接自己的司機,背着自己的包站在別墅門口仰頭。
大門被打開,喬意本來還以為周慎爺爺會派人來接自己,沒想到站在門口的,就是周老爺子本人。
周老爺子眉眼鋒利,五官和周慎有幾分相似,看見喬意,他溫和地笑了笑,朝喬意招了招手:“讓爺爺看看長高了沒有。”
喬意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聲:“爺爺。”
對方看起來确實很和藹,這讓喬意本來有些忐忑的心情好了很多。
周老爺子笑容更明顯了,他目光在喬意身上停留了片刻,就領着喬意進了屋,邊走邊說:“讓廚師準備了一些你之前說過喜歡吃的菜,一會兒你去嘗嘗合不合口味。”
“謝謝爺爺。”喬意猶豫了一下,抓住了老人家的胳膊。
就像以前挽着自己的爺爺一樣。
他現在和周慎還結着婚呢,周慎的爺爺四舍五入也就是他自己的爺爺。
周老爺子似乎愣怔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喬意的手背。
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和小輩們這樣親近了,家裏那些小輩,不是怕他,就是他不喜歡。
唯一養在他身邊的周慎,自幼都不樂意和他親近。
他眯了眯眼,看着和之前見面那會兒完全不一樣的喬意,壓下了心底那點懷疑。
因為第二天是生日會,老宅裏全是工人在忙,但也确實和周慎說的一樣,除了老爺子,其他親戚一個都不在。
這讓喬意放松了很多。
他到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吃過午飯,周老爺子就去午睡了,他喊喬意來似乎就只是為了讓他提前來一天而已,而喬意被傭人領到了樓上的房間。
傭人臨走之前,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下。
喬意揉了揉臉頰,環顧着自己現在待着的這個房間。
似乎并不是客房,房間很大,被子什麽的全都是深灰色的,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房間裏還有個很大的書櫃,書櫃裏全都是喬意看着就頭暈的專業書,很明顯是舊書,隔着玻璃都看得出被翻閱過的痕跡。
看起來像是周慎的房間。
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雖然打掃得很幹淨,但沒有一點人煙味。
喬意腦袋埋在枕頭裏,聞到了屬于陽光的味道。
也不知道周慎什麽時候過來。
剛冒出這個想法,手機就響了兩聲。
是學校負責畫畫比賽的同學發來的消息。
前天比賽報名截止了,在那之前,喬意把要參賽的那幅畫交了上去,花了他整整三天時間畫完的,也因此他都沒時間畫周慎的那幅畫。
交上去之後,負責審核的同學就加了他好友,說是以後如果出現什麽特殊情況方便聯系。
比賽審核陳同學:你好,喬意同學,有件事需要和你核實一下
喬意抿着唇打字:什麽事?
比賽審核陳同學:我們這邊接到匿名舉報,關于你提交的參賽作品有請人代筆的嫌疑,是這樣的,雖然我們的比賽只是校園規模的小比賽,但還是需要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呢,請問你的參賽作品是你自己畫的嗎?
負責人問得一點都不委婉,好像已經篤定了那不是喬意自己畫的。
說實話他們這樣的比賽,其實沒什麽人會請人代筆,本來獎金就沒有多少,再加上投票是同學投票,一般并不是靠畫得怎麽樣來拉票,請人代筆根本沒有什麽利益可圖。
昨天已經進入投票階段了,排在第一名的是藝術學院的院草,畫上是有署名是誰畫的,所以很多人都會投給自己認識的或者是喜歡的人。
但一開始收到喬意的參賽投稿的時候,他們負責的人就有些懷疑了。
喬意這人在學校裏也算是出名,典型的纨绔子弟,成天鬼混不怎麽好好學習,剛入學那會兒還有人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後來風評就不怎麽樣了。
也沒人聽說過他會畫畫,還畫得這麽好。
雖然比賽不怎麽正規,但他們還是有人懂畫的。
喬意交的參賽作品,不管從構圖、線條還是上色來看,都稱得上優秀。
他們本來就不信那是喬意自己畫的。
恰好今天收到有人舉報說喬意那幅畫是找人代筆的,喬意本人根本不會畫畫,他畫的那個地方,也根本不是喬意家。
喬意愣了下,抿緊了唇。
交上去之後,他其實就沒看後續了。
可是請人代筆……?
喬意有些茫然。
喬意:我沒有找人代筆
比賽審核陳同學:請問你可以拿出什麽證據嗎?如果沒有的話,為了比賽公平起見,我們将取消你的參賽資格,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喬意:我有手稿和源文件,有需要的話可以一并發給你們,但我現在不在家,不是很方便,可以等三天之後嗎?
對面沒有回複。
這種東西,就算是找代筆也是可以提供的。
陳同學不怎麽在意地特意晾了喬意一會兒,他之前雖然聽說過喬意的名字但沒和喬意相處過,只聽別人說喬意這人眼高手低,仗着有錢總是瞧不起別人,但現在看,似乎也不是這樣。
不過這也不重要。
好一會兒,陳同學才回複:當然可以
反正喬意現在這個票數也拿不到第一,人緣那麽差,都沒什麽人給他投票。
收到這個回複,喬意咬着下嘴唇整個人悶進了被窩裏。
從小到大他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雖然他知道也不能怪對方,原身以前從來沒有畫過畫,被人懷疑也是正常的,但感性上并不允許他理解。
不知不覺喬意睡着了。
他做了個很讨厭的夢,夢見周慎抓着他的肩膀問他,原來的喬意哪裏去了,他是誰,為什麽占據着別人的身體。
喬意聽見自己反駁了,說他也不想,誰想要這樣破爛的人生。
“今天來得真早。”
外面天色還沒完全黑,周老爺子坐在書房裏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周慎。
按照往年,雖然他不辦生日會,但周慎一般也就回來吃個晚飯,基本都不在這裏停留就直接走了。
今天也是難得,提前了一天過來。
也不知道是想起什麽,周老爺子呵呵笑了兩聲。
周慎沒在意。
他把準備的自己和喬意的禮物放在了書桌上,“您生日快樂。”
正準備出去,就又被周老爺子給喊住了。
“那孩子變得可真多。”周老爺子笑了笑,“你現在還怪我嗎?”
當初是他堅持讓周慎和喬意結婚,他知道,周慎肯定會因為自己答應。
周慎腳步微頓,“我一直沒有怪您。”
“他現在有點小時候的樣子了。”周老爺子卻沒有順着周慎的話說,而是挑了挑眉,“要不是他,我看你也不樂意這麽早回來。”
後面那句明顯是調侃的話。
周慎皺了下眉,下意識想說是爺爺想多了,只是公司這兩天正好沒有很忙,他才能一忙完就直接過來,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進去,嗯了聲。
沒有反駁爺爺的話。
反正爺爺想要的,無非不過是他現在過得好一點,能好好和喬意過日子。
至于離婚的事情,等到了時間,他會再找個合适的理由告知爺爺。
想到這兒,周慎擰起了眉。
不知道怎麽回事,想到要和喬意離婚的事情,他心裏并不像以前一樣波瀾不驚。
周老爺子笑呵呵地揮了揮手:“行行行,他在你房間睡覺呢,正好你去喊他起來吃飯。”
等周慎出去了,周老爺子才盯着門口,良久,嘆了聲氣。
又無奈地笑了。
果然,讓喬意早點過來,就能讓周慎早點回來。
他這心裏也就能舒坦一點。
至于明天的生日會。
一想到要見到那一群亂糟糟的親戚,周老爺子就一陣頭疼。
周慎已經半年多沒回來老宅了,他上高中之後就從這裏搬了出去,這麽多年過去,老宅還是和他父母在世的時候一樣,沒什麽變化。
他的房間就在二樓。
進房間之前,他敲了敲門,看爺爺那個态度,他今晚估計得和喬意睡一間房間。
周慎揉了揉太陽穴,等了一會兒,屋內也沒什麽反應。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飯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門進去了。
喬意果然還在睡覺,他的床上中間鼓起來一個包,喬意整個人就縮在被子裏,就露出頭發絲在外面。
他發現喬意睡覺很喜歡整個人都悶在被子裏面,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就是,睡一會兒就把臉憋得通紅。
周慎在床邊站了一會兒,這房間他很久沒有住過了,大概已經有五六年,以往每次回來,他都不會住在這裏。
但爺爺還是每次會讓人把他的房間整理好。
床上的人似乎沒察覺到有人進來,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片刻後,周慎聽見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他愣了下,房間裏太安靜了,只有這聲音。
周慎聽清楚了。
喬意似乎還在睡,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在那小聲地說:“你怎麽,怎麽也不相信我。”
斷斷續續的,聽起來委屈得不行。
周慎愣怔片刻,明白他可能是困在夢魇裏了,睡了這麽久,估計也不舒服。
猶豫了一下,周慎拍了拍喬意的被子。
喬意大概是感覺到了,從被窩裏伸出來一只手,直接就抓住了周慎的手臂,動作倒是挺精準的。
周慎沒意料到,被他抓個正着。
剛想縮回來,喬意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就着這個姿勢,把他給拉了下來。
猝不及防,周慎只能跪在了床上。
喬意沒有醒,睡得通紅的臉從被窩裏冒了出來,眼尾沾着濕意,就像是本能一樣,他往周慎的身上靠了過去,一邊靠,一邊抱怨着:“你怎麽才來呀。”
就好像等了他很久一樣。
周慎僵硬着,由着他抱緊了自己的腰身,聲音有些幹澀:“剛結束工作。”
也不知道喬意有沒有聽見。
喬意身上帶着熱氣,把周慎熏得也有些熱,心跳莫名其妙地開始加速,他垂下眼,看着放着好好的枕頭不睡,非得靠在自己胸口的喬意,喉結滾了滾,閉着眼睛拍了拍喬意的後背:“喬意,醒醒。”
喬意的卷發睡得亂糟糟的,還在往他懷裏蹭,一邊蹭着一邊還在那兒告狀:“他們欺負我。”
語氣倒是委屈得不行,就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誰?”
難道是老宅裏的傭人?
這些傭人都是爺爺的人,應當不太可能。
周慎皺着眉,又拍了拍喬意的後背:“先下去。”周慎沒法把人直接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喬意摟他摟得很緊。
不知道喬意睡着了怎麽會是這副模樣。
“他們說我不是自己畫的。”喬意确實還沒睡醒,他只是以為自己做夢了。
又夢到了之前一樣的夢。
他穿書過來之後就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他現在很委屈,只想要向對方告狀,所以就很聽話地放開了周慎,又重新睡回了被窩裏。
但一只手還拽着周慎的衣袖,不讓他走。
他的眉頭緊緊皺着,小巧精致的臉顯得皺巴巴的,看起來确實是有煩心事。
但周慎也不知道他參加什麽比賽了,聽他這麽說,皺着眉,“什麽畫?”
喬意呢喃了聲:“比賽。”然後就不說話了,胸口平穩地起伏着,就好像剛剛是鬧了一下而已。
周慎覺得有點煩,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煩什麽。
但畢竟這是在老宅,他不好當着爺爺的面直接走人,周慎又給喬意掖好了被子,收手的時候,手背不小心擦過了喬意的眼角。
有點濕,有點像是哭過。
周慎蹙着眉,盯着喬意的睡顏,繃着聲說:“沒有不信你。”
說完,他擡手,指腹擦過喬意的眼角,把那點濕意給拭去了。
做完這些,他自己都愣了下。
似乎就是下意識的,他就是不想看見喬意哭,也不想看見喬意剛剛那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這會讓他很煩躁。
周慎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連忙站了起來離開了床,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喬意搞得皺巴巴亂糟糟的衣服,喬意剛剛抱得實在是太緊了,他的西裝外套都被蹭掉了一顆扣子。
扣子就掉在了被面上。
周慎把他撿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又重新縮回被窩裏的喬意,思考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陳秘書打了個電話。
前幾天确實喬意天天在畫畫,雖然他每天回去都很晚,但阿姨會告訴他喬意白天做了什麽,雖然他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但阿姨非得說,他也就只能聽着。
喬意基本不出門,一直都在那間臨時的房間裏畫畫。
他似乎很喜歡畫畫。
喬意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他睡得确實有點久了,前幾天為了趕進度晚上都睡得比較晚,早上起來又早,睡眠有點不足。
但他怎麽能在這裏睡了這麽久?
喬意懵了片刻,恨不得整個人鑽進被窩裏別出來了。
他緩了一會兒,才發現房間裏好像有別的光存在。
燈是沒有開的,但書桌前的光卻亮着。
喬意下意識抓住了手機,一邊往遠離書桌的床腳縮,一邊坐了起來。
房間裏除了那一片地方就沒有光亮了,他都不知道房間裏什麽時候進了人。
但坐了起來才發現,背影很眼熟。
喬意眼睛微微睜大了,想也沒想就從床上蹦了下去,撲到了周慎身後,又堪堪停住了。
恰好周慎察覺到動靜,回過頭來看他,喬意眼底的驚喜還沒收回去,不過因為慣性,他踉跄了一下,差點往前撲倒,被周慎扶了一下腰。
喬意臉頰紅紅的,耳朵也是紅的,說話還帶着鼻音:“周慎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還以為周慎可能今晚都不過來了,畢竟他看起來并不是很想來的樣子。
周慎擡起眉眼,視線落在了喬意散開的領口上。
他睡覺的時候沒有脫衣服,今天穿的是一件帶扣子的衣服,領口的幾顆已經蹭開了,之前周慎還沒察覺,現在才發現。
露出了一大片白得反光的皮膚。
周慎挪開視線,嗯了聲:“在你睡覺的時候。”
喬意耳根子一下就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以為的做夢其實是在抱着周慎,聽周慎這麽一說,不好意思起來,又看了眼時間:“爺爺……爺爺有沒有說什麽呀?”
他這樣睡了一整個下午,肯定給爺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他又嘟囔着:“你怎麽不喊醒我啊。”
周慎:……
他倒是挺理直氣壯,看起來是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
周慎擰着眉,喬意卻完全沒在意他什麽反應,急匆匆去穿了鞋,“現在還來得及吃晚飯嗎?”
下午爺爺去睡午覺之前說過晚飯做了他喜歡吃的其他菜,因為中午一頓的話實在太多了會吃不完的,明天就沒有那個機會了。
周慎語氣淺淡:“已經吃過了。”
喬意神色黯淡了,“……好吧,爺爺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不知道為什麽,周慎本來是想逗弄一下他,他以前除了在生意場上從來沒有這麽惡劣過,但看見喬意現在這副神情他就逗弄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喬意為什麽要去在意爺爺什麽想法。
周慎敲了敲鍵盤,“我和爺爺說你不舒服。”
爺爺本來确實是在等着喬意吃晚飯,但喬意沒醒,周慎頭一次對爺爺說了個慌,和他說喬意不太舒服,在睡覺,起不來。
周老爺子還想着讓家庭醫生去看看,被周慎攔了下來。
他這麽一攔,周老爺子就明白了,八成是喬意爬不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周慎說謊,還是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心底居然還有點高興。
至少他孫子不像以前那樣就像個機器人一樣,年幼的時候腦子裏只有學習,後來生活裏永遠只有工作。
他一度怕周慎這一輩子都得當個孤寡老人,現在看來,并不會了。
他也不後悔自己當初那麽強硬地要求他和喬意結婚了。
爺孫倆誰也沒有戳穿誰。
周慎這麽一說,喬意有些驚訝地看他:“你怎麽和爺爺說謊呀?”
周慎蹙着眉,要不是喊不醒他,至于說謊嗎?
他都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喬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是我現在餓了,我要是生病了,能吃得下晚飯嗎?”
他确實挺認真地在擔心這個,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睡着的時候還在因為畫畫的事情偷偷哭。
周慎眼皮跳了跳,給樓下打了個內線電話。
打完電話,他回過頭,低頭瞥了眼喬意只穿了雙襪子的腳,“把鞋穿上,一會兒有人把晚飯送上來。”
喬意哦了聲,乖乖去穿了早就備好的拖鞋,心情又好了起來,臉上帶了點笑意地坐到床邊,就坐在那兒看着周慎,又忍不住問:“周慎哥,你在幹嘛呀?”
“老板,您在聽嗎?”周慎的耳機裏傳來了陳秘書的聲音。
周慎嗯了聲,回了喬意一句:“在開會。”
喬意噤聲了。
周慎開的是語音會議,他今天離開得早了,有個項目上的事情臨時出了點問題需要開會,他在老宅這裏不方便回去,就開了語音會議,一般都是那些部門主管在那講他在那聽,他也不怎麽說話,偶爾就回應一兩聲。
開了快半個小時,本來好好的,喬意也沒有被吵醒。
就是本來一個部門主管還在做着方案彙報,就突然聽見老板那邊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聽聲音還很年輕,還是個男生。
大家全都被吓到了,他們知道老板今天是回老宅了,明天是周老爺子生日,但是這大晚上的,老板身邊怎麽就突然出現個男孩子。
難不成就是傳說中那個老板的愛人?
他們這群管理雖然不在員工八卦群裏,但公司那麽大,一傳十十傳百,沒兩天公司就傳遍了,老板結婚了,結婚對象還是個男生這事兒。
但都沒見過。
本來在彙報的部門主管也很忐忑。
老板沒說讓他停下,他也不敢停下,只能繼續說着,就是說完了,也沒等到老板的回應。
這才有了陳秘書出聲提醒這事兒。
陳秘書只在心裏祈禱自己可千萬別被扣工資。
好在周慎并沒有說什麽,還是和之前一樣,繼續開會。
喬意也不敢說話,他摸出手機來,才發現負責那個比賽的陳同學又給他發消息了。
不過這回是來給他道歉的。
喬意慢慢睜大了眼睛,反複把對方發的消息給看了一遍,又往上滑了下看了眼之前的消息,确認自己沒有看錯聊天對象。
喬意:你是發錯了嗎?
對方秒回。
比賽審核陳同學:沒有沒有,是我們誤會了,我們看到了你之前微博發過的草稿,可以确定是你自己畫的,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們審核這邊的疏忽,對不起
态度很誠懇。
但喬意還是不解地問:那不需要我提供別的證據了嗎?
陳同學哪裏敢。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那個平日沒什麽交集的叔叔突然找上了他,問他是不是在負責他們學校那個畫畫比賽,他知道他叔叔在給哪家大公司工作,本來還以為是有什麽能提供校招的機會呢,結果對方問他是不是審核了喬意的作品。
然後陳同學就收到了喬意微博的那張草稿。
他叔叔告訴他,喬意不可能找人代筆的,哪裏能閑得慌找人代筆,那可是他老板天天看着給畫出來的。
別說,陳秘書還覺得喬少爺畫得真的挺好的。
順便還暗示了一下陳同學,要是有需要,可以找喬意約稿。
這可把陳同學給搞得一頭霧水,不過他叔叔的話雖然說得沒有那麽直白,他也聽懂了一點。
就是喬意大概是不能得罪的。
陳同學就連忙來給喬意道歉了。
雖然心裏還是挺不服氣,覺得像喬意這樣的人,應該是畫不出來這種畫來的,也不知道他叔叔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麽就得罪不起,喬意到底和對方是什麽關系。
但還是被逼着在自己的群裏給喬意宣傳了一通。
喬意雖然還是有疑惑,但也松了口氣。
沒有再被誤會就好了,他揉了揉眼睛,肯定是因為夢到了男人的緣故。
對方能給他帶來好運。
喬意抿着唇笑了起來,正巧這時候房間門被敲響了,他就沒再追問下去。
傭人用推車送來了晚飯。
都是他喜歡的飯菜,還都是熱的。
解決了一樁心事,喬意覺得自己比剛剛更餓了,胃口好了很多。
但他胃口小,每樣菜都試了一遍,基本只吃掉一半都沒有,他就飽了。
但是菜不能浪費。
喬意又把目光放在了周慎身上,周慎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喬意往他那邊看了一會兒,房間裏的燈是打開了,但是看不清周慎在幹什麽。
猶豫了一下,他給周慎發了條消息:周慎哥,你忙完了嗎?
“怎麽?”
喬意沒料到周慎直接就回頭問他,睜大眼睛抿了抿唇,說:“我吃不完了。”
周慎眉心跳了跳,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完全聽出來了喬意的潛臺詞,喬意吃不完了,剩下的東西又不能浪費,要讓他吃完。
還好他晚上就預料到這一點,晚飯沒有吃多少。
而電腦的另一邊,本來在講着的陳秘書沉默了,其他主管也沉默着。
他們平時誰敢一次兩次打斷老板工作啊?
這…老板的愛人這都打斷兩次了,老板還跟沒事人一樣。
恐怖如斯。
周慎淡淡地說:“放那兒,一會兒我吃。”
陳秘書和其他主管們:“……”
好家夥,老板還吃剩菜呢?
喬意眉眼彎了起來:“好哦。”
周慎閉了閉眼,繼續開會。
這個會又持續了半個小時才結束,等他結束的時候,喬意正趴在床上玩手機,他沒有進被窩,就趴在被面上,穿着白色襪子的腳上下晃蕩着,兩條腿又細又直,本來寬松的褲子因為他趴在那兒而有些緊繃,完全勾勒出腿部線條,就連腰身那邊也是的。
腰身明明很細,可往下的地方卻渾圓、挺翹。
喬意就跟房間裏就他一個人一樣自在。
周慎呼吸一滞,面不改色地把餐車拉了過去。
房間裏确實是太熱了,他松了松領口。
聽見餐車聲,喬意才擡頭看了眼,見周慎在那兒吃,他壓根就沒有一點驚訝,還特意指了指:“那個好吃的。”
周慎:“……”
“嗯。”
喬意沒再看他。
他現在在回私信。
有人找他咨詢約稿的事情了。
因為是第一單,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但喬意還是很高興,詢問了一下對方的要求,對方要畫的是Q版的圖,還是真人轉Q的,不要求多精細。
喬意思考了一下,他現在沒有能用的例圖,Q版的圖畫起來并不需要太久,和對方商量了一下,如果願意作為例圖的話,就可以給他免單,不過出稿的時間可能要等四五天之後。
他以前也是這樣做的,剛開始那會兒偶爾也會給人畫免費單,但後來單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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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