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嘿嘿嘿

喬意是臨時起意的。

他不擅長畫人體, 但現在靠在周慎身上突然就有了這麽個想法。

周慎圈着他腰的手臂陡然就收緊了。

喬意沒催着讓他回答,而是抓起了周慎的右手。

喬意之前一直沒有仔細看過。

周慎右手食指左側的那顆痣,不抓着他的手仔細看,平時還真的看不出來。

喬意盯着那顆黑痣看了一會兒, 大拇指指腹在那裏摩挲了幾下, 周慎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 看起來就有力量的那種, 喬意看了一會兒, 又低頭, 溫熱的唇碰了碰那顆黑痣,周慎的手指就蜷縮了起來。

喬意回頭看了眼。

周慎的神色有些許不自然, 但語氣平靜:“要畫多久?”

“應該要好久。”喬意也沒有畫過,他眨了眨眼:“可能需要一整天吧?”

那樣的話, 今天其實已經來不及了。

周慎的手還被他抓在手裏,聞言頓了頓, “那等周末。”

他現在居然有種突然放松的感覺。

也不是不願意, 但多少有點超脫出他以前所做過的事情的範圍了。

喬意彎着眉眼笑了起來,“好哦。”

這句話的意思是,這個周末,周慎也會在家裏陪着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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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飯點,沒多久阿姨給喬意發了消息喊他們下來吃飯。

之前如果喬意沒有在睡覺阿姨會上來敲門, 但阿姨昨天晚上上來想要問喬意和周慎要不要吃夜宵,結果不小心撞見兩人在走廊裏抱着。

雖然什麽都沒有做,但阿姨跑路的速度讓喬意懷疑她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練過。

所以現在, 阿姨不敢上來了。

喬意還在修改草稿, 看見消息就讓一直坐在他身後圍觀的周慎托着自己的腋下把自己給托起來, 然後和周慎手牽着手下樓。

出房間的時候,周慎突然停頓了一下,“忘了一件事。”

“爺爺讓我們周末回老宅吃飯,你想去嗎?”

聞言,喬意臉上的笑消失了,“你剛剛怎麽不說呀。”

他用力捏住了周慎的手指。

但周慎臉上看不出來一點故意的模樣。

周慎确實是忘記了。

他從老宅搬出去以後,周老爺子就經常會喊他回去吃飯,他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本來這次是要推脫的,但周老爺子說讓他問問喬意。

周慎大概能明白他的企圖,他就是想借喬意的名義,讓自己回去,包括生日會那次也是。

周慎了解周老爺子,他沒那麽喜歡喬意,也許并不喜歡,他的思想裏,可能只有他自己想做什麽就去做,想知道什麽就去想方設法地知道。

但生日會那次,周慎也是想了了周老爺子一直以來的願望,這樣老爺子以後才不會一直想方設法地去窺探他的生活,所以他才會答應回去。

周慎對老宅那個地方,沒有太多的留念,同樣的,對周老爺子的感情,也并沒有那麽深厚。

但願不願意去,還是得看喬意的個人意願。

喬意抿了下唇,反問道:“你想去嗎?”

之前回老宅是為了做戲,但現在不一樣。

周慎垂下眼。

喬意扯了扯他的手指,“你要是不想回去,那我們就不回去。”他仰頭直直看着周慎的眼睛。

他不是周慎,沒有經歷過周慎所經歷過的,也沒有那個權利去要求周慎接受什麽,不管是周老爺子遲來的關心或者是別的什麽。

有些感情,不是想要彌補,就能彌補得了的。

周慎雖然自幼被養在周老爺子手底下,但那時候,周老爺子好像也從來沒想過要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

他自幼優秀,上學時候學校開家長會,也經常聽別的家長教育自己的孩子,為什麽不能向他學學。

那時候教室裏也就他一個學生是自己開家長會的。

爺爺那時候也只會問,他學習成績怎麽樣,然後讓他繼續學習。

那時候老宅其實是很熱鬧的,雖然他是被養在爺爺身邊,但家裏那些親戚經常會回來。

但那些熱鬧其實并不屬于他。

他一回家就要學習,基本都不會出房間門。

爺爺說那是因為以後周家是他的,他不努力,怎麽把周家交到他手裏。

周慎那時候已經不在意了。

但現在想想,他其實是在意的。

兩人在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周慎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周慎垂眸再次和喬意對上視線,在喬意的注視下接通了電話。

片刻後,他臉色變了變。

喬意沒聽見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等周慎挂了電話,他才問:“怎麽了?”

周慎神色有些難看。

“爺爺進醫院了。”

周老爺子年紀大了,雖然平時看起來身體确實是挺硬朗的,他退休也早,周慎剛從大學畢業,他就不再插手公司的事情,平時就是和朋友們出去玩玩,但老年病還是有。

年紀大了沒辦法。

這次進醫院,就是因為血壓高了,突然暈倒了。

差點把家裏的管家給吓壞了,本來是喊老爺子吃飯,結果就發現老爺子暈倒在躺椅裏。

周慎和喬意來得是最早的,管家第一時間就把電話打給了周慎。

老爺子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念叨着,說想讓周慎經常回來看看,但又怕周慎拒絕。

管家待在周家時間也很久了,從周慎的父母還在世的時候就在了,也見證了周慎的成長。

周慎對周老爺子也算是有孝心,除了很少回家,平時該做的都做到了。

但是又缺了點什麽。

他們之間太生疏了,周慎對周老爺子恭敬,但除了恭敬就沒有別的什麽了,他從來不會向周老爺子提要求,也看得出來他态度的淡漠。

一點都不親近。

周老爺子進了急診室,喬意就拉着周慎的手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管家就在那說,“已經通知其他人了,應該很快就會趕來。”

周慎嗯了聲,緊緊握着喬意的手。

管家視線在他倆身上流連了片刻:“您不用太擔心。”

他說完,看向喬意,眼神很陌生。

喬意不适地眨了眨眼,管家又不再看他了,從始至終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喬意抿了抿唇,他上次在周家老宅也見過這位管家,不過對方一直跟在周老爺子身邊,也是全程沒和他說過話。

喬意并不是很在意地扣住了周慎的五指,剛想說話,周慎突然就出聲:“王叔。”

管家應了聲。

“你在看什麽?”

周慎語氣很淡,但管家聽出來了威脅的意思,連忙低下頭去,說了句:“大少爺,喬少爺,我先去醫生辦公室咨詢一下。”

他不敢不把喬意放在眼裏了。

喬意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抿了下唇,貼在周慎耳邊小聲說:“你剛剛有點兇。”他也就說了這麽一句,就沒有再提管家的事情,而是抓着周慎的手指輕輕捏了捏,“爺爺會沒事的。”

周慎雖然表面上不在意,但喬意能感覺到他在緊張。

“爺爺算是我唯一一個親人。”喬意沒有問,周慎卻主動提了起來。

其他親戚對他來說還不如那些在工作上的長輩們,在他們眼裏周慎就是顆釘子,周慎對他們沒有好感,而周老爺子,即使他和周老爺子關系再不親近,周老爺子也是他的親人。

周慎語氣有些低落。

沉默了一會兒,喬意歪着腦袋讓出了自己的肩膀:“那你現在要靠一會兒嗎?”

他平時就喜歡靠在周慎肩膀上,現在輪到周慎靠着他了。

喬意眨眼的功夫,肩膀上就落下了分量。

周慎連臉都埋在了他肩膀上,頭發在他的頸側蹭着,喬意有些怕癢地躲了下,就被周慎給抓住了腰身,不讓他動。

被這麽靠着還是有點累的,沒一會兒喬意就感覺肩膀酸了,但周慎一直沒動,他也就沒敢動,萬一他一動,周慎估計就又以為他要跑了。

猶豫了一會兒,喬意拍了拍周慎的後背,就跟哄小孩子一樣:“好了,你現在就是我的小寶貝。”

但是這筆賬他一定要記着,他平時畫畫都沒這麽累過,再說,畫畫累了好歹還能休息一會兒,周慎一靠就是一直不動彈。

他說完,周慎的臉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幾下,“小寶貝?”

喬意一點都不心虛地眨着眼昂了聲,小聲解釋:“你上次喊我寶貝,你現在就是小寶貝。”

不過那次之後,周慎就沒再喊過了。

周慎沒吭聲了,片刻以後,摟着喬意的腰摁着他的後頸悶聲道:“那就,謝謝寶貝。”

明明就是他靠在喬意肩膀上,現在這情況,反倒像是,喬意被他摟在了懷裏。

喬意懵了一下,感覺頭頂有熱氣冒出來,就聽見電梯那裏傳來好吵鬧的聲音。

“怎麽會突然暈倒?”

“說是高血壓犯了,平時不吃藥的嗎?”

“出不了什麽事兒,他身子那麽硬,至于這麽興師動衆把我們都給喊來嗎?”

都是喬意之前在老宅見過的那群親戚,喬意還看見了上次說要離婚的那對夫妻,現在也還好好的。

他們可能不知道已經有人在這兒了,在看見坐在那裏的喬意和周慎的瞬間,熱鬧的議論聲瞬間就寂靜了,本來匆匆趕來想要讓他們安靜一下的護士也有些無奈地提醒他們,這裏不能大聲喧嘩的。

這群人平時在外面還是很講究禮儀的,大伯母連忙對護士說了句抱歉,但是等護士一走,看向周慎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

他們這邊洋洋灑灑來了五六個人,明顯就是住得很近的,安靜下來以後,就坐在了離他們很遠的長椅上,幾個人還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話,時不時看一眼喬意他們那邊。

卻沒人來和周慎打招呼,甚至看他們的那種眼神都是令人不适的。

就好像他們不是一家人一樣。

也完全印證了周慎的那一句,他只有爺爺這麽一個親人。

周慎沒擡頭。

因為喬意的手摁在他的腦袋上了,喬意就瞥了那些長輩一眼,拍了拍周慎的後背,“你要不要睡一會兒呀?”

也沒和周慎說是誰來了。

但他不說,周慎也知道。

也習慣了。

他小時候,這群長輩們就不待見他。

因為他是家裏最大的那個孩子,生來就是繼承周家家産的。

兩撥人互相不幹擾,坐了沒多久,急診室的門就打開了。

醫生都沒來得及說話,周慎的大伯母他們就一窩蜂地圍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的,醫生也就平靜地說了句病人沒事,就是需要好好靜養。

然後周老爺子就被推了出來,人已經醒了,看起來意識還挺清晰,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可能是在找什麽人,但沒一會兒就被幾個兒女團團圍住,要不是醫生在那讓他們給病人透透風,估計就得被這樣圍着推進病房。

周老爺子被推進了病房,周慎的大伯母他們也跟着進去了。

沒人看周慎一眼。

他們還是把他遺忘在了這裏。

喬意摸了摸周慎的腦袋,剛想說話,肚子就咕嚕叫了一聲。

周慎的一只手覆蓋到了喬意肚子上,聲音像是憋着笑:“餓了?”

喬意眨了眨眼,正好和剛剛出來的醫生對上了視線,那個醫生輕咳了聲,表示自己什麽也沒看到,和旁邊的護士說話去了。

喬意就點點頭。

他們出來得急,都沒來得及吃晚飯。

喬意其實早就餓了。

周慎還揉了揉他的肚子。

喬意怕癢地撅了一下,“你幹嘛呀,我又沒有懷孕……”

周慎還輕輕轉了幾個周,這樣摸起來怎麽感覺就像在摸孕肚一樣。

“懷不上。”周慎終于舍得從他肩膀上起來了,眼底也罕見地帶着笑意,“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似乎完全沒有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

畢竟周老爺子也沒什麽事情,他剛剛全都聽見了。

喬意哦了聲,眨了眨眼,偷偷瞄了眼還在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麽的醫生和護士,扯了下正要站起來的周慎的衣角,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周慎僵硬了片刻,喬意卻笑意盈盈看着他,“我要吃甜的哦。”

周慎在那兒站了兩秒才嗯了聲,轉過身去的時候,耳朵卻紅了。

周慎下樓之後,喬意才看向病房。

這邊隔音不太好,裏面挺吵的,喬意抿了下唇,又給周慎發了句:【要好甜的那種】

周慎立馬給他回了個:【嗯】

周慎離開沒多久,中途那個管家也進去了,他進去了好一會兒,病房裏那群人就又吵吵鬧鬧地出來了。

一點都不平靜。

喬意并不想聽他們說什麽,但他們說話一點都不遮掩,就在那讨論着:“老爺子什麽意思?那點錢也不舍得給我們?”

“什麽都給周慎,我看幹脆讓周慎當他兒子算了,當什麽孫子。”

“老三死的時候也沒見他多麽傷心……”

大概是發現喬意還在這兒,他們噤聲了。

大伯母冷哼了聲,看了眼病房裏面,不情願地走到喬意身邊問他:“周慎人呢?”

她語氣不善,喬意看她的時候也就沒有帶笑,只是還是禮貌地回應了她:“他不在。”

大伯母看不慣周慎,自然也看不慣喬意,但這是在醫院她也不會鬧得很難看,嗤笑了聲:“走了?”

喬意不說話,就靜靜地仰頭看着她。

他表情還是很柔和的,看起來就是很溫柔很有禮貌,但大伯母就是覺得,他在蔑視自己。

大伯母深吸了口氣,“老爺子讓他進去。”

“好哦。”喬意乖乖應了句。

讓大伯母那口氣瞬間不上不下。

要是喬意直接了當地說了倒還好,他現在這樣,反而更煩,還不能嗆他,不然就是她惹事,像欺負小輩一樣。

果然什麽鍋配什麽蓋。

大伯母帶完話,臭着臉和其他人一起走了,走之前還回頭看了喬意一眼。

喬意低着頭,壓根就沒在意他們,反倒顯得她好斤斤計較。

周慎回來的時候,喬意已經開始犯困了,但這邊冷,他沒睡着,就是一直在打哈欠,眼裏蒙上了層水霧。

喬意鼻間動了動,有些驚喜:“居然有烤紅薯嗎?”

周慎嗯了聲,把其中一個烤紅薯放在喬意腿上讓他捂着,自己剝了另一個,用一次性勺子挖了一口,涼了一會兒送到了喬意嘴邊。

喬意下意識就張嘴。

确實是很甜,也很暖和,喬意眼睛眯了起來,又突然想起來:“剛剛爺爺讓你進去。”

周慎看了眼病房門口。

喬意在這兒坐了這麽久,也沒喊他進去。

沉默片刻,周慎又給喬意挖了口:“先吃完。”

烤紅薯很甜,個頭也大,喬意吃了大半個就吃不下了,手也捂暖了,身上也暖和了。

剩下的就都進了周慎的肚子裏。

周慎以前明明都不吃甜的,現在還給自己買了個烤紅薯。

等他們吃完,也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了。

周慎把垃圾給收拾好了,才拉着喬意的手站起來,“一起進去。”

他和喬意一起來的,周老爺子喊他們周末回家,喊的也是讓喬意一起,那麽現在也得讓喬意一起。

病房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周老爺子在挂點滴,管家就在旁邊坐着,看着。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一直到周慎領着喬意進來,打破了這份沉默。

喬意被周慎牽着手,一直都沒被放開,進來的瞬間,周老爺子的視線就落在了他倆緊緊牽着的手上,表情似乎是頓了片刻,才像之前一樣慈祥地說:“小意也來了啊。”

喬意之前确實覺得周老爺子很慈祥,很像他爺爺。

但現在一點也不覺得了。

但他還是彎着眉眼笑了起來,軟軟地喊了聲:“爺爺。”

然後就反抓着周慎的手,不說話了。

周老爺子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張了張嘴,周慎就率先問:“爺爺,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周老爺子瞬間就明白了周慎的意思。

他要當着喬意的面說,他在告訴自己,不可能讓喬意出去的。

一時之間,周老爺子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怎麽樣。

他慈愛地笑了笑:“沒什麽事,就是很高興你願意來看我。”

周慎:“您自己平時多注重身體,我會給您請幾個營養師和家庭醫生。”

老爺子的笑意凝固了片刻, “你們有空也可以回來多看看。”

“喬意平時要上課。”周慎語氣平靜,說着看了喬意一眼:“周末想好好休息。”

喬意撓了撓他的掌心。

瞎說,他周末明明在很努力地清稿。

老爺子的笑很快就變成了苦笑。

他是聰明人,周慎也是。

周慎自幼就很聰明,從出生開始,他就把他當成了周家的繼承人,周慎的父母還在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會去管周慎什麽,後來他父母去世了,他把他接到了自己膝下,也是一昧地教育他要努力,讓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活着。

後來等自己年紀大了,他看見幾個朋友的孫子都學會跑跳了,才驚覺,周慎小時候似乎過得是不正常的。

家裏其他的小輩都很鬧騰,那時候他覺得他們太吵鬧了,只有周慎和他們不一樣。

從那以後開始,他就想着去彌補,但是該怎麽彌補?

周慎很少願意回老宅,他也知道老宅對周慎來說,像個牢籠。

他就只能想別的辦法,然後就想起了喬意。

周慎小時候做什麽他都知道,當然也知道,在周慎生日的那一天,有人給周慎送了禮物,而周慎其實很看重那份禮物。

他就去查了。

老宅裏有監控,那麽多年過去了監控也留着。

他查出來那是喬意,他就去找了喬父。

不管喬意願不願意,只要他說服了周慎就行。

他自覺那是自己做的最能彌補周慎的事情。

周老爺子閉了閉眼:“好。”

事到如今,他也沒辦法再說什麽了。

周慎這人,一旦決定了什麽就是什麽。

很難去改變他的想法。

臨出去之前,周慎看着老爺子蒼白的神色:“爺爺,我和喬意今年會補辦婚禮,希望您到時候會來。”

“謝謝您。”

謝謝什麽呢。

謝謝他當初堅持要自己和喬意結婚吧。

喬意瞬間就睜大了眼睛,等出了病房以後,他才驚訝地問:“什麽補辦婚禮呀?”

周慎之前都沒和自己說過。

周慎表情瞬間就又不太自然了,但還是緊緊握着喬意的手:“等我生日的時候,行嗎?”

他之前只想着戒指的事情,那天和那幾個長輩又交流了一下,他們說,不僅僅是戒指,這不還得辦個婚禮?

周慎就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好哦。”喬意眨了眨眼:“但是這個弄起來好麻煩,過程我就不要參與了。”

喬意沒結過婚,但也知道辦婚禮有多繁瑣。

周慎笑了下,“好。”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倆已經到了醫院的停車場,見周圍沒人,上車之前,喬意就趴在他肩膀上小聲問他:“那我們周末是不是不用去老宅了呀?”

周慎:“……”

喬意對這件事确實是有點執着。

主要是周慎都答應了,不畫白不畫。

周末很快就到了。

本來周末周慎要去公司,但今天并沒有。

他起來的時候,喬意還在睡覺,周慎已經去外面跑了一圈,阿姨見他又回來了,還有些驚訝地問他:“先生今天不去公司嗎?”

周慎僵硬了片刻,應了聲,沉默了一會兒又特意叮囑:“今天沒什麽事情就不要上樓了。”

本來是沒什麽的,就是畫個畫,但被他這麽一說,阿姨的表情就變得奇怪了。

就算他不說,阿姨也不會上樓了,就怕再撞上什麽不該看的。

阿姨了然地點點頭。

心想果然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

周慎一看就知道阿姨誤會了,想解釋,但還是閉嘴了。

算了。

等他吃完早飯,喬意還沒睡醒。

周慎就進了書房,平時他都能很快進入工作狀态,但今天莫名心浮氣躁,就連陳秘書給他打視頻通訊的時候,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應付地應了幾句。

在陳秘書彙報完工作之後,周慎:“等等。”

“老板,怎麽了?”陳秘書還以為又要加班。

雖然老板說這兩天休息。

“你給別人當過模特嗎?”周慎渾身緊繃着。

“模特?”陳秘書瞬間有些不解:“是什麽樣的模特?”

不穿衣服的那種。

周慎還是沒問出口,這種事還是算了,不能問別人。

挂斷之後,周慎又看了幾份文件,越看越靜不下心,正在他想要不要再出去跑兩圈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周慎立馬就挺直了脊背。

阿姨不上樓,來敲門的,也就只有喬意。

深呼吸了幾口,周慎去開了門。

喬意就站在門口,他身上還穿着睡衣,領口有些低落,露出了小部分的鎖骨,精致又漂亮,他剛洗過澡,頭發還是半幹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懷裏還抱着自己的數位板,看見周慎,眼睛亮了亮,小聲問:“老公,你,你還沒好嗎?”

“我,我準備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在醫院裏老婆對周慎說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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