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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是個圈, 圈子裏人多嘴雜,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真要去查, 也挺好查的。
薄閑本來打算找黎澈查一下爆料的事, 轉念一想, 又覺得沒必要。
時星瀾去洗澡了,衛生間裏嘩啦啦的水流聲喚回了薄閑的思緒, 他搓着食指指節,突然想來根煙。
微博上,這件事的關注熱度持續上漲,沒人回應, 更坐實了他們口中的“做賊心虛”。
然而當事人并不是心虛,只是覺得沒必要。
水軍瘋狂發通稿帶節奏,兩家的唯粉都糟心不已, 唯一歡快的,大抵就是CP粉了。
薄閑看着【波瀾不驚】超話裏跟過年似的, 忍不住笑了笑。
衛生間裏的水聲停了,薄閑轉過身, 看到時星瀾慢慢走過來,臉上還是一副糾結的表情。
“別生氣了,皺着眉跟小老頭似的。”薄閑接過他手裏的毛巾, 揉了揉往下滴水的發梢,“你怎麽知道是你爸爆的料?”
洗澡之前,時星瀾告訴他, 熱搜跟時父脫不了幹系。
時星瀾揉了揉眉心,讷讷道:“今天邢處河約我見了一面。”
King團一共三個人,除了他和安柯以外, 還有一名隊員,正是邢處河。
邢處河在King團裏人氣最低,薄閑也很少聽時星瀾提起他:“你爸的事,怎麽會是他告訴你的?”
時星瀾只提過他的童年經歷,并沒有提到與家世相關的事情,但聽他的描述,又是買水軍爆料,又是買通時星瀾的隊友,時父怎麽都不像是普通人。
“我也不知道。”時星瀾把毛巾墊在薄閑腿上,往上面一躺,“除了團隊活動,私下裏我和邢處河相處不多,他的話也少,我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找我,也沒想到……”
上一次安柯買兇的錄音,也是邢處河發過來的。
時星瀾不想再和公司攪和在一起,故而邢處河找到他的時候,他不是很願意去見面,後來提起錄音,他才去赴了約。
手機也是在赴約時摔壞的,沒來得及修,也不知道微博上發生的事。
對于時父的厭惡,比對安柯的更強烈,時星瀾表情難看:“我還以為邢處河是騙我的,沒想到會發生爆料的事。”
薄閑拂開他的濕發,搓了搓發尾:“別擔心,爆料是小事,我只是怕他再做出其他傷害你的事。”
他們本來就準備公開,爆料不爆料倒沒那麽大影響,時父曾經的手段肮髒又龌龊,薄閑很怕時星瀾再經歷那樣的事。
“放心,他不會的,看在我媽的面子上,他也不會逼死我的。”時星瀾仰面朝上,摸了摸他的臉,“這次是我沒保護好你,害你被罵,我——”
薄閑皺了皺眉,打斷他的話:“你要是再跟我說對不起,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時星瀾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翻身坐起來:“好,我不說了。”
薄閑這才滿意:“你想怎麽處理這件事,要和你爸見一面嗎?”
不知道時父這麽做是因為什麽,到底是時星瀾的父親,他也不便說太過分的話。
“不見了,我不想再和他扯上聯系。”時星瀾垂下眼皮,态度決絕,“他想折騰就折騰去吧,反正我不在乎流量和名聲,我只在乎你。”
剛才洗澡的時候,時星瀾想過要怎麽做,借機退圈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他早就不想當愛豆了,只想隐居幕後,做黎澈那樣的音樂人。
“啧,又招我,放心,沒人能分開我們。”薄閑心裏軟乎乎的,起身拿來吹風機,“坐好,給你吹吹頭發。”
時星瀾坐在床邊,薄閑站在他兩腿中間,拿着吹風機幫他吹頭發。
也就男朋友才能享受到這種服務,薄閑對待自己都沒這麽細致,想起來吹個頭發,不然就晾着。
“好像有點長了。”薄閑撩起他的發尾,“都可以紮成小揪揪了。”
時星瀾往前傾身,抱住他的腰:“你的也長了。”
“那咱倆一塊紮小揪揪。”薄閑說,“明天乖乖在家屬區看我比賽,別往衛生間跑,知道嗎?”
時星瀾抿了抿唇:“明天要去買手機。”
“買什麽手機,你不應該去看我的比賽嗎?”
“下周再看,我沒買票。”
比賽要進行五周,前兩周是分組淘汰賽,第三周是單人戰和雙排賽,最後兩周是四排賽。
每周進行三天比賽,三天連票,按周出售。
薄閑把吹風機放在桌上,揉了揉他的頭發:“買什麽票,不是說好來家屬區看的嗎?”
本來是打算在家屬區看的,好朋友來看個比賽,沒什麽不正常的,誰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
時星瀾蹭着他的腹肌,搖了搖頭:“不想去。”
要是真坐在家屬區了,無異于變相官宣。
薄閑眯了眯眼:“怕網上那群人噴髒?沒事,要是有人罵你,我幫你罵回去。”
電競瘋狗出了名的護短,誰欺負他男朋友了,自然要咬回去。
至于聯盟不能罵人的規定,去他娘的,他交罰款就是了,再不濟,還可以開小號。
“不是。”自家男朋友的土匪行徑真實又不做作,時星瀾又無奈又好笑,“我只是不想這樣公開。”
在公開戀情這件事上,兩人的想法相同:不介意公開,但介意怎樣公開。
薄閑接受了這個理由:“那你想怎麽公開?”
時星瀾思忖片刻:“還沒想好,反正不能讓別人來公開。”
他們在一起不是見不得光的事,如果公開的話,也要大大方方的。
時間不早了,薄閑本來準備再賴一會兒,結果被時星瀾趕回了房間。
“異國他鄉的夜裏,孤獨寂寞冷,真的不讓我留下陪你嗎?”薄閑扒着門,企圖動搖他。
時星瀾堅定地搖頭:“你回去後趕緊休息,明天比賽加油。”
薄閑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時星瀾敗下陣來,“不鬧了,你再不回去,我就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麽?”
“忍不住想黏着你。”
得了一句黏糊糊的情話,薄閑也不裝戲精了,心滿意足地回了房間。
首先進行的是淘汰賽,來自不同賽區的戰隊分成四個大組,每組決出四支隊伍,然後再進行下一輪的比賽。
分組由抽簽的方式決定,來自中國賽區的三支隊伍很幸運,并沒有分在同一個組裏。
GOD的隊員有些擔憂,怕熱搜影響薄閑的狀态,上場之前還企圖和他們薄隊談談心。
結果自然是被薄閑拒絕了:“有那閑功夫,還不如去看看自己的複盤記錄,省得比賽出問題,影響我官宣。”
隊員:“……”
White是個悶葫蘆,沈夕沉和球球湊到一起咬耳朵:“老大想官宣想瘋了吧。”
球球:“體諒一下脫離單身的人,一直憋着不讓秀恩愛,是會變态的。”
沈夕沉歪在沙發上:“我突然覺得壓力好大,要是出現失誤,變态,啊不,老大肯定不會放過我啊。”
White推推肩膀上的腦袋:“坐好。”
沈夕沉還是靠着他,自顧自地碎碎念:“老大怎麽就跟時星瀾搞到一起去了,時星瀾怎麽就成我們‘大嫂’了,一想到之前諷刺過他,我這心就跟掉冰窟窿裏了似的,哇涼哇涼的。”
怪不得當時老大拉着他練槍,原來是存心報複,思及此,沈夕沉又在心裏嘆了口氣,說什麽幫忙訓練,還不是沖冠一怒為藍顏。
塑料隊友情。
直到上場比賽,沈夕沉還沒緩和心情,White一眼看出來,語氣平靜:“別多想。”
沈夕沉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說話,薄閑路過,瞥了他一眼:“好好打,不是想見嫂子嗎,比賽結束讓你看個夠。”
沈夕沉:“……”
大可不必。
雖然不是很想看嫂子,但沈夕沉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一整天打下來,他整個人都快累癱了,退場時外設包都是White幫忙背的。
薄閑說話算數,第一周的比賽結束後,正式給隊友們重新介紹了一下時星瀾:“我對象,時先生。”
時星瀾聽着他的介紹,彎了彎眼:“咳,你們好。”
球球等人接受良好,沒對同性戀表示出排斥,樂呵呵地說了幾句吉祥話。
沈夕沉如坐針氈,想起自己曾經說時星瀾是小白臉就渾身不自在,覺得虧心,別說看嫂子了,低着頭,連眼神都不敢和時星瀾對上。
時星瀾的社恐也就在薄閑面前時不會發作,認識GOD的隊員們,但不知道該怎麽相處,索性端端正正地坐在薄閑旁邊,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頭發在哪裏剪的?”薄閑壓低聲音。
之前薄閑說他頭發長了,時星瀾幹脆趁外出的時候剪短了:“怎麽了,不好看嗎?”
“不是,是太好看了。”當着隊友的面,薄閑也沒收斂,靠在時星瀾肩頭,“想剪個和你一樣的,等再安排上情侶鞋,咱們從頭到腳就是情侶的了。”
時星瀾心裏一動,想起自己買的東西:“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一起睡的誘惑很大,但薄閑還是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歷:“我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啊。”
時星瀾懵了:“不是明天嗎?”
他是從浏覽器上查到的,沒想過會出錯。
離開家之後,薄閑就沒過過生日,要不是薄墨每年雷打不動給他發一條生日快樂,他早把自己生日給忘幹淨了。
“資料是瞎寫的,怎麽,有禮物要送我?”一說禮物,薄閑也想起來了,“之前咱們聊天,你是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禮物來着?”
時星瀾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球球嚷嚷起來了:“只顧着咬耳朵秀恩愛,老大你帶人過來也不安排點什麽嗎?”
薄閑失笑:“點個宵夜?”
時星瀾掏出剛買的手機:“我來吧,要吃什麽?”
幾個人合計了一下,點了小龍蝦,這個時候正好是吃小龍蝦的季節。
時星瀾下單了十斤,薄閑把教練和黃密歐都拉過來了。
怕吃壞腸胃,點的都是不辣的,酒也沒叫,點了牛奶和果汁。
時星瀾對這種東西不感冒,吃了幾個就開始投喂男朋友,他做飯好吃,剝蝦也快,沒幾秒就剝出一個,蘸了醬料直接塞進薄閑嘴裏。
沐浴着衆人“瞎了狗眼”的目光,薄閑吃得無比歡快,覺得這次的恩愛秀得十分成功。
就一個字,爽。
時星瀾去了洗手間,球球看着頻頻回頭的隊長,嘬了嘬手指上的湯汁:“老大,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薄閑挑了挑眉:“像什麽?”
球球:“你就像被金主包養的嬌縱小情人,恨不得時時刻刻扒着金主,吸幹他的精氣,哦對了,你還是妖豔賤貨那一挂的。”
薄閑:“……”
另一邊,洗手間裏。
時星瀾擠出洗手液,仔細搓洗着手,一次性手套不敵小龍蝦堅硬的外殼,醬汁沾在手上,油糊糊的。
沈夕沉進來後,順手關上洗手間的門,有些無措地看着他:“我,我有事想對你說。”
時星瀾動作一頓:“嗯?”
“我……”沈夕沉抓抓頭發,“之前不認識你,看到網上的黑料後,說過你的壞話,想跟你道個歉。”
時星瀾有些懵,手都不顧得搓了。
沈夕沉尴尬得不行,強忍着奪門而出的念頭,繼續念叨:“當時老大也教訓過我了,沒想到你會成為我們大嫂,雖然你不知道,但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不親口跟你道個歉,總覺得別扭。”
時星瀾滿腦子都是“大嫂”兩個字,後面的話根本沒細聽,心裏既有羞意,也有被承認的滿足,幹巴巴地扯出一個笑:“沒事沒事,我先走了。”
手上的泡沫滑膩,他走出兩步後才反應過來,又折回去,打開水龍頭沖洗幹淨,離開後不忘把洗手間的門關好。
沈夕沉撐着洗手池,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松了一口氣。
呼,說出來果然好多了。
剛進行完這周的比賽,今晚沒有訓練任務,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妖豔賤貨吃完了蝦,美滋滋地摟着金主回房了,雖然明天不是他的生日,但禮物還是要收的。
進門之後妖豔賤貨就自覺地去洗澡了,金主鬼鬼祟祟地翻出準備好的東西,拿着睡衣,等浴室門一開,就快速進去了。
薄閑莞爾,吹完頭發後坐在床頭,視線隔一會兒往浴室上飄一下。
時星瀾一個多周前就和他提過禮物,可見花了多少心思,薄閑既好奇會得到什麽,又滿足于戀人對自己的珍惜。
時星瀾洗了個戰鬥澡,很快就出來了,薄閑眼尖,看到他手上攥着個小盒子。
挺小的。
裝的東西尺寸應該不大。
還沒等他聯想到裏面可能裝了什麽,就被時星瀾的舉動打斷了思緒。
男人幾個大步跨到床邊,撲通一下單膝跪倒,仰頭看着床上呆住的人,舉起了手中的小盒子。
薄閑看清了那個盒子的模樣,也明白了這個标準動作的含義,只是有些回不過神來,心口鼓噪,燙得厲害。
大腦皮層興奮的叫嚣着,耳邊是連成鼓點的心跳聲,他怕自己聽不清楚時星瀾說的話,傾了傾身,想把人拉上床。
時星瀾反手握住他的手,想好的說辭一句全忘幹淨了,憋得臉都紅了,憋出一句十分不标準的請求。
準确來說,那不應該算作請求,因為聽起來很明顯是陳述的語氣。
“來給你名分了。”
你要名正言順,你要光明正大,你要全世界唯一的偏愛,我都給你。
薄閑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一顆心總能叫這人給戳得軟成水:“我,我第一次被人求婚,不太适應……”
時星瀾那點緊張全被他這句話逗沒了,擡起手,擦掉薄閑眼角的濕痕:“別哭,我也是第一次求婚,你哭我會緊張。”
到底是二十歲的小年輕,情緒上來了控制不住自己,緩過來後又變回酷哥,薄閑胡亂抹了把眼睛:“我沒哭!”
“好好好,你沒哭。”時星瀾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連戒指盒都沒打開,“所以要不要收下這個禮物?”
素銀戒圈,沒有鑲嵌裝飾物,只在內側刻了兩人的名字首字母。
B·S與S·B。
薄閑反客為主,拿起戒指,依次給時星瀾和自己戴好:“謝謝,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十指相扣,小小的銀環為兩人的關系賦予特殊的意義,他們在愛裏交纏,将餘生當作賀禮,給予唯一的眼前之人。
我将我一生的浪漫,當作禮物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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