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開除

傅星宸當即上前一步,“俞教練一直和我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時間在辦公室裏面燒紙。”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我不是不相信你們說的話,但是……也沒有其他人能進入你們的辦公室。”

“窗戶呢?你們進來的時候窗戶是開着的還是關着的?現在天氣這麽熱,就算房間沒人也不會關窗。”

那人沒想到傅星宸思慮如此周全,反倒是他剛剛看到未燃燼的紙幣便确定是俞墨幹的了,“或許有別人溜進來的可能,但保安并沒有發現有其可疑人員進出,而且這些紙錢上的名字您應該認識吧?”

他遞過來一疊還未燒完的紙錢,俞墨接過來一點點捏緊了,那上面的确寫着他熟悉的名字,好像光憑這幾個字對方的笑容便躍然紙上。

“我認識。”他低聲道,那空洞的眼睛讓紀律部人員都心生不忍。

最近,這個俞教練的名氣很熱,他們也都聽說過,最初是驚訝于這居然是一位在聖蒂蘭上過戰場的退伍兵,後來又有些不敢置信地聽聞對方是那個防空塔事件的步兵團團長。

對于聖蒂蘭的團長會到新兵營當教練的事他們都不太相信,可現在看到俞墨眼中的情緒,又覺得那或許是真的。

如果不是自己帶過的兵,又怎麽會露出如此痛苦懷念的情緒呢?至少那個傳聞中的俞教練可不是一個被冤枉也毫不反抗的人。

傅星宸見俞墨這樣,心底的火氣就壓不住地往上冒,本來俞墨這幾天的狀況已經好轉了,結果因為這場火災又想起了不開心的回憶。

俞墨是不可能幹出在軍區裏面燒紙的事的,否則他大可以答應賀蘭楓邀請他回聖蒂蘭祭奠的提議,那紙上的筆跡還是用教小孩寫字的模板筆寫出來的,俞墨完全沒必要做這種事,顯然是有人想要陷害他。俞墨風頭盛,想搞他的人應該不少,但如果說近期最想搞他的只有兩個人。

紀律人員還在為難地說着,“雖然我願意相信俞教練,但是現在實在沒有其他證據可以證明是別人做的,辦公樓附近沒有監控,內陸士兵也幾乎都叫不出犧牲者的名字,這件事我們只能按照規定上報給營長了。”

俞墨聽到這才擡起頭,他抿了抿唇,長期在聖蒂蘭邊防基地的生活讓他根本沒有任何應對陷害的經驗,更不知道原來也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栽贓自己讨厭的人。

他不想給紀律人員添麻煩,于是道,“你如實上報吧,我會自己向營長解釋。”

“再好不過。”

“等等。”傅星宸突然開口,“辦公樓這邊雖然沒有監控,但不代表沒有移動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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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動監控?”紀律人員納悶地重複了一遍,他可從來沒聽過這玩意。

傅星宸很快便帶着他們去了監控室,要求打開9點—10點所有巡邏機器人的監控畫面,紀律人員恍然大悟,新兵營的安保系統很多都是由巡邏機器人來完成的,雖然他們的監控畫面并不固定,但或許就剛好拍到有人進入大樓的畫面了呢?

因為巡邏機器人只是分區,路線并不固定,所以同一時間播放的監控屏足有十二個,紀律人員都有些看不過來,但傅星宸卻筆直地站在監控屏前,視線無比認真。整個監控室都變得無比安靜,好像生怕打擾到他。

俞墨的視線也禁不住落在傅星宸身上,他其實是有些狀況外的,或許是因為被提及了塵封的往事,又或許是從未經歷過這種勾心鬥角,連自己要做什麽都十分茫然,而此時的傅星宸看上去便無比可靠。

姐姐過世後,他的人生就再沒有依賴過別人,更別說是Alpha了。就算他對Alpha沒有偏激的敵意,可也絕對談不上喜歡。不過現在他并沒有因為傅星宸的幫助而不爽,反而覺得松了口氣。

“看這裏。”傅星宸突然開口,拉回了兩人的注意力。

俞墨和紀律人員同時看向他指的位置,果然在辦公樓後面看到一個黑影,監控拍到他時他正在翻一樓的窗戶。

紀律人員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還真讓傅星宸給找着了,雖然未必能證明就是對方幹的,但總算有個調查方向。

“這人你們認識嗎?”

“當然。”

雖然是夜晚,對方又是從偏僻的後面翻過去的,但辦公樓裏面亮着燈,也就将他的身影照得清晰無比。

“是C班的任臻懷。”傅星宸篤定地道。

任臻懷很快就被叫了出來,他穿着背心,腳上還踏着拖鞋,一副剛剛睡着不修邊幅的模樣,“你們叫我來幹什麽?都說了我晚上一直在宿舍睡覺,我的舍友都可以給我作證!”

等看到俞墨,他的眼神就變了,換上那副熟悉的痞笑,“俞教練怎麽也在啊?大晚上的,還看着這麽狼狽。”

他這麽一說,傅星宸也看向俞墨,他身上的衣服都熏黑了,外套被燒掉了一半,手上有被灼傷的痕跡,但最讓他心疼的是俞墨那抿着唇沉默的模樣,他過去總是鋒利無比,從未有此刻這樣狼狽。

“是你在我辦公室放火的吧!”俞墨擡起燒了半截的紙錢。

他的聲音很平靜,讓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過來,也是知道這時他們才注意到俞墨還捏着那疊紙錢,那疊寫着犧牲士兵名字的東西。

“呵?那是什麽?”任臻懷接過來仔細瞧了瞧,“這上面的名字我可一個都不認識?啧,怎麽都是死人了?可真是老天……妒英才啊。”

啪!

任臻懷話未說完頭就偏了過去,紀律人員震驚地看着俞墨漸漸落下的手,萬萬沒想到俞墨出手居然如此快,任臻懷家裏的背景可不小啊!連營長都不敢動他,自己叫他過來也只打算裝裝樣子,俞墨卻直接動手了?

任臻懷惡狠狠地看向俞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還想在軍區混嗎?”

傅星宸輕飄飄地道,“怎麽不能混?”

紀律人員退後一步,靠,合着這是神仙打架啊!

任臻懷的目光冷冷地轉向傅星宸,雖然很生氣,但他也知道他們家根本沒有能挑動傅家這種百年世家的實力,更何況傅家和賀蘭家聯姻後,實力變得更加雄厚,基本已經到了除了皇帝,沒有人能撼動他們的地步。

俞墨冷聲道,“我在哪裏混都無所謂,但無論我在哪裏,都不會允許有人侮辱聖蒂蘭的烈士,因為你們,根本不明白我們付出了多少,才換來今天的和平。”

任臻懷也是被俞墨這一巴掌打得怒火中燒,口不擇言起來,“呵,付出了多少?不就是被永久标記了嗎?梅利人的信息素炮打進來的時候,興許你們非但不覺得痛苦,還覺得舒服着呢!”

紀律人員的心咯噔一聲,因為他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等營長大半夜的從被窩裏爬起來,被拉到監控室時,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徹底清醒了。

任臻懷被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有眼睛在聽到動靜時朝自己這邊轉了轉,他就像一個虛弱得接受了幾天幾夜酷刑的犯人,可身上看着卻一點血跡都沒有,反觀俞墨,臉上和手上都挂了彩。

營長一時居然都分不清誰傷得更重一些,只得吼道,“你們都不會攔着點嗎?居然由着他們打!”

“我們也攔不住啊…”當然,事實是他只是象征性地攔了一下,任臻懷剛剛說的話連他都覺得不是人話,就更別說俞墨這個聖蒂蘭退伍兵了,何況之前也有人推測他自己就是一個未能解除标記的受害者。

“廢物!”

營長罵了一聲,急忙過來檢查任臻懷的情況,任臻懷就像一條死魚一樣任由他翻來翻去,一看就傷的不輕,營長可心疼壞了,看任臻懷的模樣好像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自己的前途。

“俞墨!你私自對學生動手,把人打成這樣,還在辦公室裏燒紙差點把房子燒掉,你就等着被記過趕出軍區吧!!”

俞墨抿着唇,一言不發。

一個聲音卻從另一旁響起,“這個決定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嗎?”

營長轉身一看,吓得腿一哆嗦,可能是傅星宸平時太低調了,他怎麽就忘了這屆新兵中還有這尊大佛,再看旁邊目光躲閃的紀律人員,總算明白這小子為什麽不敢攔着了。

為軍區提供機甲的機甲供應商兒子和第二軍區總司令的兒子,應該站在哪一邊?

這還用想嗎?

就是任臻懷他爸在這,也只有眼巴巴地舔傅星宸的份。

“但念在平日盡職盡責,這件事我會如實向上級報告,等待上級處理。”

“還有一個人麻煩也報一下,”傅星宸指了指監控,“我說的不是任臻懷,而是把俞教練辦公室鑰匙借給他的黃教練。”

營長眉毛一跳,看着那監控也确實說不出話來,因為在任臻懷翻窗進去後和他擦肩而過的人的确就是黃教練。

這次就是他也無能為力了,只能怪黃教練自己,在招惹俞墨之前都不先想想他手下有個怎麽惹不起的學生麽?

因為傅星宸和紀律人員都能證明任臻懷在和俞墨争吵前有辱罵聖蒂蘭烈士的行徑,加上鐵證如山的監控,任臻懷和黃教練第二天一早就統統被開除處理。

任臻懷的父親找到軍區軟硬兼施卻都沒有用,直到最後才意識到是兒子得罪錯了人,未免得罪傅司令也不敢聲張了。畢竟,當不了兵還可以往其他方向發展,可要是徹底得罪了傅司令,前途可就徹底完了。

至于黃教練,連夜就被趕出了軍區,人事簡歷上也被留下一筆縱容士兵霸淩的痕跡,之後都無法從事任何和教練相關的工作了。

俞墨被營長叫去了辦公室,營長告訴他這次的事件能這麽順利解決是因為傅司令出面了,特意給他放了半天假,讓他登門拜訪感謝一下傅司令。

俞墨覺得也很有道理,就算沒有這件事,傅家也幫了他太多忙,何況這次他毆打士兵算下來也的确不是小事。其實在動手時他就已經想好,大不了以後不再軍區呆了,但沒想到最後還留住了工作。

工作對于俞墨來說也不是最重要的,只是若是連工作都沒有了,他便更不知道該如何去生活。

俞墨買了些禮物,開着從軍區借來的飛行器,一路到了傅家。

門口的侍衛對他很客氣,似乎早就收到他要來的消息了,俞墨也沒起疑,倒是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二次來司令府,上次來時還有傅淵領着,這次卻只有他自己。

“俞先生,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夫人馬上就過來。”

俞墨點了點頭,倒是有些納悶為什麽是傅夫人過來見他,但很快又覺得或許因為自己是Omega的關系,單獨回見傅司令不太方便吧。

他正這麽想,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貴麗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您就是俞教練嗎?”

不知道為什麽,俞墨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興奮……

作者有話要說:

俞墨:我覺得傅夫人好像圖我些什麽,可我一無所有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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