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貧瘠

“我媽媽、出生的國家……”

李敏棟先是一怔,後是困惑:“聞月姐你是怎麽知道我媽-的事的?”

見李敏棟果然不記得了,聞月笑了起來:“你喝醉的時候自己告訴我的。”

臉上一燙,不知道自己耍酒瘋時還胡言亂語了些什麽的李敏棟賠罪道:“我很抱歉……”

其實李敏棟小的時候不是沒想過離開H國去華國尋找自己的生母。但這種想法每次只是剛生了個念頭就被李敏棟自己給硬生生地掐滅了。

這其中最大的因素不用說,确實是因為李敏棟視李在炫為自己一生的責任,他沒法丢下自己的責任一個人逃往理想中的烏托邦。

再說華國那麽大,李敏棟就是去了也未必就能在華國找到生母。即便李敏棟瞎貓碰到死耗子地找到了生母,難道他還要生母抛下她在華國可能會有的新家庭來照顧他嗎?

李敏棟不想破壞生母現有的生活。他想,被生母抛下的他即便只是出現在生母的視野裏,對生母都會是一種打擾。畢竟如果他不是累贅,生母打從一開始就不會抛下他獨自離開。

最重要的是——

“……我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麽。”

在今天之前,李敏棟世界始終圍繞着弟弟轉。他的理想是讓弟弟做他想做的事情,他做任何工作都是為了賺錢,他也沒有可以稱之為“興趣愛好”的東西。

就這樣跟着聞月去華國倒是簡單,可他到了華國之後又能做什麽呢?

李敏棟看不見自己的未來,就算是讓他想象一下五年、十年後的自己,他腦海裏也是一片空白。

聞月微微眯起眼睛,她是真的越來越喜歡李敏棟了。

剝離了他弟弟的影響之後,李敏棟就像一張白紙,空無色彩。

或許會有人覺得這樣的李敏棟沒有自我,作為人而言非常失敗,可她就是被這樣的李敏棟吸引了。

她很想看李敏棟被染上新的色彩。

她很想知道如果讓李敏棟自己來選,他會為自己塗上什麽顏色。把自己變成一幅什麽樣的畫。

“那不如你就把‘找到想要做的事情’當作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了。”

聞月雖然是在看着李敏棟,但目光并沒有落在李敏棟的身上。

沒有辦法,作為一個靠繪畫吃飯的人,她在想看到李敏棟為自己塗上色彩的同時,也有種親自為李敏棟上色的沖動。

目光穿透面前的李敏棟,落在了聞月想象中她用鉛筆打過草稿的畫布上。

畫紙上是李敏棟的肖像。

聞月想青綠色很适合現在的李敏棟。所以她會先用青綠色為李敏棟的肖像打一層底色。

在底色半幹後她會往李敏棟的瞳仁上鋪接近黑色的濃紫,濃紫上以白色點入高光,讓李敏棟的瞳仁看起來更有深度。

接着圍繞着肖像畫上李敏棟右邊瞳仁,聞月會用朱紅與深紅,暈染出一片朝霞的色彩……

“這樣也是可以的?”

李敏棟突然傾下-身來。這拉近了他和聞月之間的距離,也讓沉浸在想象裏的聞月稍微回過神來。

“為什麽不可以?”

像是看到了可愛的大型犬,聞月笑着拍拍李敏棟湊過來的腦袋。

“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想為之努力和付出的東西,是很開心的。”

“看着自己喜歡的東西一點點變多,發現自己的世界被拓寬了,這也是很開心的。”

因為不是日常對話裏會用到的句子,聞月的話對于李敏棟來說有些難懂。這讓李敏棟後悔自己過去沒有再多花一點時間在學習中文上。

有意思的是,當緊皺着眉頭的李敏棟想到“我得讓自己的中文變好”時,他心裏“咯噔”一下,一下子意會了聞月的話。

——看,他這不就找到他想做的事了嗎?

先前還死氣沉沉的一雙眼睛裏透出一絲微光,李敏棟望着面前的聞月,半天回不過神來。

被李敏棟一直盯着看,聞月也不覺得害羞。她笑笑,問:“想好了嗎?”

“嗯。”

理性上李敏棟知道自己該考慮自己在華-國要靠什麽生活,要怎麽去适應華-國的社會。

偏偏李敏棟現在不想理性。

“我想去華-國。”

“不是為了我媽……我沒打算找她。”

仔細想想李敏棟才發現,沒把他當人看待的不僅僅是周圍的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

是他把自己變成了只會工作的齒輪,只想着賺錢的機器。他以為這就叫抛棄幻想,好好“務實”。

其實他不過是畏首畏尾,害怕自己去嘗試了向上攀爬卻慘遭失敗。他之所以把所有的期望都壓在弟弟肩上,大概就是因為無法面對自己有失敗的可能性。

聞月姐說得對,他錯了。他确實是錯了。但他錯的地方不是不遺餘力地對弟弟好,而是他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人”的人生。……他并不後悔掏心掏肺地對待在炫,因為他是在炫的哥哥。

不過以後,他不會再是“李在炫的哥哥”了。

李敏棟該有屬于“李敏棟”這個人的人生。

盡管沒法準确地用中文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李敏棟還是說得很認真:“我想找,我自己,我這個人。”

聞月很奇妙地聽懂了李敏棟的意思。她很開心李敏棟能這麽想。

要知道她剛才還擔心李敏棟會糾結個幾天乃至是幾個月呢。還好李敏棟內心柔軟歸柔軟,他是一旦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會下定決心去做的人。

從石階上跳起來,聞月伸手給李敏棟,問:“你有護照嗎?”

李敏棟握住聞月的手。聞月的手還是一樣冰涼。

眼前乍然浮現出自己擡着聞月的手,說她事業線、愛情線如何如何的畫面,李敏棟的耳朵尖一下子紅了個透。

不過他沒有放開聞月的手。

他體溫高,哪怕沒戴手套,手心裏也是溫暖幹燥的。

這會兒他沒帶着手套在身上,沒法拿自己的手套給聞月戴上,就只能把自己的手給聞月當成暖手寶了。

“有倒是有……我沒用過。有些客人去了濟州島以後會繼續去日本,熟悉日本的導游會跟着伴游到日本。智勳哥讓我先把護照辦下來,我姑且就去了。”

被李敏棟把手攥在掌心裏的聞月困惑于李敏棟為什麽不放手,但是刻意提醒李敏棟說“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這種話又顯得矯情而奇怪。

所以她忽略掉了手上的溫度。

“沒關系,有就好。我待會兒會去問問我的朋友,華國的簽證要怎麽辦。你要去收拾一下行李嗎?只帶走非帶不可的東西就行了。”

“非帶不可的東西……”

李敏棟哪裏有什麽非帶不可的東西?他生母連張照片都沒給他留,只是偷偷塞了幾萬韓元給他。然而那點錢也馬上就被李民植搜刮去了,李民植還順手給了他幾耳光,懲戒偷偷藏錢的他。

“我沒有。”

“是嗎?”

聞月微愕。她是想過李敏棟不會生活得太好,但沒想到李敏棟的生活貧瘠到他連一件必須想要帶走的東西都沒有。

但轉念一想,自己從華國離開的時候也沒帶多少東西,就連房子和畫室都拿去中介挂牌了,聞月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就像回旋镖,直接沖着自己的臉又飛了回來。

——和李敏棟半斤八兩,她的人生也夠貧瘠的了。

“既然你沒有需要回去拿的東西,那你今晚要住我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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