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雖各宗都為遺跡的事情奔波,但是比起所謂的遺跡本身,眼下的謝紅蕖才是她們要面對的一個困難。若謝紅蕖真的盤踞在小微山遺跡,各宗不管來多少人,怕是都沒有用處。保不準,謝紅蕖還能夠從修士中找到新的“身軀”或者是祭品呢。
商宮城的情況不太妙,江如練清醒之後需要鎮守商宮城,小微山也只有衛含真師徒與雲池月、沐靈心四人前往。
小微山與太微山相去不遠,太微山上雷氣舞動,瑰麗的紫紅色映襯着天穹無一日崩散,而小微山則是彌漫着一股陰濁之氣,行人尚未走近,便感受到渾身不舒坦。對于玄門修士而言,那陰濁之氣比之魔息之海更為讓人厭惡。
就算謝紅蕖被法器壓制,且身上負了傷,光靠她們的修為未必能夠将她拿下。衛含真做的就不是正面撼動的主意,周身靈力一運轉,已然是将那墨魚鎖靈圖給祭出。陣圖落入山川之中,瞬間便籠罩數十裏地。墨魚鎖靈圖可将謝紅蕖困住,後面則是要依靠沐靈心的降魔之法。以謝紅蕖的修為應當能夠看出此方藏着陣圖,進不進,就要看她自身的決斷了。
“這樣就行了嗎?”雲池月緊張兮兮地開口,仍舊有幾分不放心。
沐靈心伸手摸了摸那頂狗頭帽,道:“大概可以吧。據江道友所說,那謝紅蕖只有元神,需要附着他人之人。就算元神顯化,那也是沒有肉身,這般她的修為便會有所限制。”
“這要是不行呢?”雲池月拍開了沐靈心的手,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口中仍舊止不住發問。
沐靈心一臉認真道:“佛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雲池月:“……”她求救似的轉向了衛含真,結果衛含真沉凝着臉,颔首道:“此言不差。”雲池月一時無言,那還鬥什麽,不如現在就跑。頓了頓,她又詢問道:“對了,這親密是怎麽樣的?如何親密才能夠引出那魔頭?”
沐靈心手中念珠一撥,開口道:“阿彌陀佛,我不知。”
第二個被盯住的素微身上劍氣一揚,寒着臉道:“我不知。”
雲池月不抱希望地望向了衛含真:“衛道友?”畢竟是衛真人,九州的修道天才。雙功同修,走得還是劍道,兼之身份貴重,應該不太可能知曉這些事情吧?
“這很簡單。”衛含真淡笑着開口。
素微的眸光頓時挪到了衛含真的身上,一雙眸子仿佛在詢問:師尊怎麽知曉。衛含真輕咳了一聲,避開了衆人的視線,道:“雲道友,你抱着沐道友親……親熱一下就好了。”
沐靈心輕笑了一聲,視線轉到了雲池月的身上。
雲池月面色紅窘,可到了小微山,就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素微退後了幾步,劍意高漲如狂潮,仿佛就在和謝紅蕖說,陷阱就在此處,端看她敢不敢來。
“此是陽謀,逼謝紅蕖入彀。”衛含真收斂起了笑意。墨魚鎖靈圖已經鋪開,可這仍舊不夠,一道道劍盤被她扔下置于四方,一旦劍氣引爆,那煌煌劍威絕對會将這一片地域給徹底吞噬。她的底氣并非是沐靈心的至高降魔秘法,而是自身攜帶的法器。不過,這是不是過于依賴外物了?這念頭一起,衛含真就将之壓了下去,生死關頭,自然是有什麽用什麽。
“那謝紅蕖當真會來麽?”素微擰着眉低語道,這是多濃郁的愛恨。
衛含真篤定道:“會來的。”
素微聞言眼皮子一跳,她心中想的卻是亂七八糟的事情,未來自己遇難,師尊會明知有陷阱還前來麽?然而此念頭停留不到一息的時間,便被素微掐滅。一來是修道士當自度,二來則是,她當成長為師尊的倚仗,怎麽能成為誘餌還師尊失陷?當真有那個時候,她也該自戕。
一道嬌笑聲忽地自不遠處傳來,衛含真劍意一揚,旋即又壓了下去。她目不轉睛地望着盈盈走來的紫衫女子,從她一身運轉的魔功上認出此人為魔宗修士。雖然玄魔之争未曾停息過,但在對方沒有殺機之時,貿然動手也不是一個好選擇,更何況還有謝紅蕖這麽一個危機在。
“師太不願意度奴家,原來師太心有所屬了。”紫衫女子盈盈一笑,只不過距離衛含真她們還有數丈遠的時候,她腳步倏忽頓住。
真魔未出,倒是來了個魔宗的女修。沐靈心轉身對上了紫衣女修,笑道:“晏施主,你若是願意為我須彌聖境三百六十尊佛塑金身,我門弟子,人人都會争着度你。”
晏恨情聞言嬌軀一顫,眼前驀地浮現無數佛門賊禿驢朝着自己奔來的場景,不由打了個寒顫。她退後了一步,正打算說些什麽,背後頓時陰風大起,一道凄厲的笑聲響徹山林間。
“區區小陣,安能困我?!”
這回的謝紅蕖用的不是旁人的身軀,她像是才從某種束縛中掙脫出來,身上鮮血淋漓,只有一張臉蒼白而布滿戾氣。她的氣息并不虛弱,相反,舉手投足間攜帶着恐怖的威壓,仿佛要将天地震裂。
晏恨情首當其沖,不過她的反應也不慢,身形快速閃動,手中招魂蟠一搖,頓時萬千厲鬼齊出,哀鴻遍野——然而這群鬼怪也只能阻之片刻,下一瞬間,便是如火的紅蓮鋪滿四野,仿佛要将她們燃燒成灰燼。
“這是什麽?!”晏恨情面色煞白,在一擊之中已經感知到對方的力量。她不過是看到了沐靈心想要打個“招呼”而已,然後這無妄之災就降臨了。
“被真魔侵心的修士,也算是真魔吧。還是詐屍的那種。”沐靈心好心地解釋道。
晏恨情的面色更難看了,還夾雜着幾分不可思議。“真魔,九州怎麽可能還會有真魔?”身為魔宗的親傳,她對真魔的了解比玄門修士還多。同樣是帶個“魔”,但是魔宗與真魔完全不同,他們只是以濁氣演化魔功,是修行的一種方式,但那真魔卻是無形無質的濁陰之物,它們不知善惡,只知道吞噬一切壯大己身。後來的真魔學會了人的姿态,可依舊沒有感情,只是以之做僞裝達到目的而已。然而在萬載前,真魔已經被驅逐鎮壓了,怎麽可能再現?晏恨情的心驀地一沉,她斬釘截鐵道:“小微山!”
沒有人理會晏恨情。她們俱是一臉嚴肅地望着謝紅蕖,就連雲池月都收斂了笑意。
當日謝紅蕖被雲息所化的“桃夭”鎮壓,如今就算脫困也是一抹元神,需要借助旁人的軀體而已,可現在的情況,顯然是真身也掙脫了束縛。問題出在小微山那邊——難不成是偶然間讓其脫困?還是說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刻意将其放出?
“元嬰。”衛含真緩緩地開口。眼前的瘋狂女修,渾身浴血,其境界自然不複全盛時期,可也是元嬰,不是眼下的她們能夠對付的。
謝紅蕖的雙眼中滿是怨毒,她冷哼了一聲,伸手就往雲池月的身上抓去。雲池月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十指撥弦,琴聲頓時如海潮疊起,化作道道青色的飛刃往謝紅蕖身上飛去。而一側的沐靈心手中青玉枝一拂,頓時一片綿綿的甘霖落在紅蓮上,澆滅這宛如煉獄的惡火。衛含真和素微也沒有閑着,劍光迅疾如電,來去騰挪之間,寒光織成一張不透風的網。
謝紅蕖眯了眯眼,視線在沐靈心的身上停留片刻,挑眉道:“菩提心?”等視線掠到了衛含真的身上,她沉默的時間更久。一步往前踏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傳來,這攻伐之術連她的護體寶光都打不破。“道骨天成,竟然是道骨天成!此當作築世之梁!”她仰頭大笑道。
谶言被謝紅蕖道出,衛含真心中一驚,但是神情不變,等到那謝紅蕖的身形驟然現出,數條墨色的魚頓時将其罩住。這墨魚鎖靈圖全部鋪開,就算鎮壓不住謝紅蕖,躍動的墨魚也能夠阻礙她片刻,就在這瞬間,那原本埋在各處的劍陣被衛含真引爆,頓時無數劍光籠罩,如天河之水倒灌,朝着謝紅蕖身上悍然砸去。金劍玄梭與沉玉牌同時祭出,一者攻向了謝紅蕖,而後者則是化作一面數丈高的玉牌,卸去了那股龐大的力量。
沐靈心手中青玉枝一拂,她忽地回身望衛含真,嘆息道:“如此才是度人手段啊!”她雙手合十,身上佛光湛然,一株十丈高的金色菩提樹在她身後顯現,每一片葉子都嘩啦啦的晃動着,熠熠生輝。菩提樹下并無僧人,但是有一道道宏大的法音傳出,化作了沉重的枷鎖砸在了謝紅蕖的身上,看得那躲在後方的晏恨情眼皮子直跳。
菩提寶相——
真器,竟然是一件真器,此處怎麽會被佛門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帶着?就算是未來的須彌聖境之主,也用不着這麽招搖吧?
菩提寶相定壓真魔,但是以沐靈心的修為,可駕馭不了一件真器,數息之間,那菩提樹的法相頓時一斂,而沐靈心則是渾身脫力,吐出一口鮮血來。“沐道友!”雲池月一聲驚呼,伸手接住了沐靈心。
衛含真和素微則是死死地盯着被佛門真言鎮壓住的謝紅蕖,她有種莫名的預感,這女魔頭興許沒有受重傷。靈力運轉,她催動着自身的力量,又一群墨魚從陣圖中醒來,一只接着一只地湧向了謝紅蕖。
忽然間,一瓣桃花打破了那片墨色,急速飛出。佛門真言則是游動着,一擁而上,将那花瓣給鎮壓住。在失去了佛門真言後,謝紅蕖訇然一聲撞開了墨魚,身上靈力一鼓蕩,铮然一聲響,将那金劍玄梭也給震開。她眼中戾氣更甚,竟是盯着佛門真言的餘威,一把抓住了桃花瓣。滋滋滋的燒灼聲傳出,那只手竟是血肉脫落,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然而謝紅蕖就像是個沒事人似的,氣息比之先前更為恐怖,直到她抓着桃花瓣一把将它按回了眉心,那濃郁的威壓才陡然降去,并且一直下跌到……金丹境。
金丹境?衛含真眸光一寒,她不知道謝紅蕖為什麽做這自困的事情,但是俨然意識到現在是個好時機。她與素微對視一眼,後者便明白了她的意圖。重疊的水浪憑空生出,仿佛要将這片山林演化成深海。劍光驟起,順着那桃花瓣斬入了謝紅蕖的眉心!
“等——”
素微轉身,凝視着忽然開口的晏恨情,冷聲道:“等什麽?”
她的身上還殘餘着劍意,仿佛天地都能夠斬得,晏恨情的修為雖然高于素微,可此刻仍舊感知到了一抹寒意。半晌後才回神道:“真魔劍斬不死,魔念會崩散。”她的話音才落下,謝紅蕖的身軀便化作了飛塵,而那片被她納入眉心的桃花瓣則是懸浮在空中,走出了一道虛幻不定的人影。
“已然是萬載了,我二人終得解脫,多謝諸位道友。”那道身影朝着衛含真盈盈一拜後,也随之散入了風中。
晏恨情愣神了許久,她預想的是魔念在此處擴散,她們都被種上魔毒,然而現實是真魔被素微給斬了!這長觀宗弟子,凝聚的劍意難道是傳說中的“不赦之劍”?!其劍下天不赦、地不赦、人不赦,百罪無處可逃。但是就魔宗的典籍上記載,修此劍者一是劍心通明,二則是百罪纏身。劍心通明劍上可顯,不過百罪纏身,眼下卻是看不出來。
“這就完了?”雲池月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垂眸看了眼沐靈心,覺得結束得頗為神奇以及戲劇。不應當按照話本裏來一段她們不知道的、感天動地的愛恨情仇嗎?怎麽就這麽消失了?她甚至不知道謝紅蕖是怎麽死的,如果素微的劍有這麽大威力,為何早早不出?
“是她自己納劍意入體。”素微開口道。
“那「桃夭」是鎮壓她的道器,相當于雲息,我猜測她就算脫困,也不想「桃夭」離她而去。”衛含真眸光一閃,又繼續道,“那法器可能是飛出護佑謝紅蕖,結果被佛門真言鎮壓。那謝紅蕖怕雲息寄靈灰飛煙滅,故而将其納入自己的身軀。素微在那「桃夭」上附着了一道劍意。她要「桃夭」,自然也只能接納劍意。”
雲池月點了點頭道:“明白了,自己找死的。”
衛含真沒有反駁,畢竟雲池月說得還是很有道理。
林中又陷入了沉寂,雲池月又道:“經過此事,我明白了,感情影響我輩的道途。”她灼灼地望向了衛含真,她拔高了聲音,“我輩應當道轉無情。”
晏恨情抿唇一笑:“這理念好,這位道友,我見你頗有天賦,不如入我魔宗,我道無情,我名恨情。”
衛含真轉向晏恨情,慢悠悠地開口道:“晏道友是要在我玄門傳道麽?”墨魚鎖靈圖随心意而變,就算有深厚的根基,也支撐不了那麽長的時間與範圍,心神一動,困陣就縮到了百丈見方,而晏恨情早在與沐靈心搭話的時候,便踏入了這陣圖中。
此刻的陣意湧出,晏恨情面色倏然一沉。半晌後她才抿唇一笑道:“奴家只是開玩笑。這一回咱們玄魔兩家可是如萬載前那般合力對付真魔。道友是要過河拆橋嗎?”
“合力?”衛含真一挑眉,這晏恨情除了是個花裏胡哨的窮鬼之外,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