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被吓壞的小蘿莉

“那個姐姐用的雙劍好像七秀兵器呢！”葉明菲指着石秀雪的背影，突然道。

“石姑娘用的是唐時的名劍客公孫大娘傳下來的‘劍器’。”陸小鳳解釋道。

“七秀坊的兵器都是我們藏劍山莊定制的，師父說藏劍山莊第一次名劍大會上禦神劍就是公孫大娘得到的。”

“小明菲，七秀坊與公孫大娘是什麽關系？”葉明菲說話跳脫，花滿樓心思如塵，倒是想到了一些細節。

“聽說公孫大娘是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中宗皇帝為了一觀劍舞，一年內連下七道聖谕招大娘入宮，公孫二娘請旨入宮。她出宮時，中宗皇帝以揚州樂坊相送。”

“後來呢？”沒有想到葉明菲竟然能将幾百年前的江湖秘史如數家珍，陸小鳳也有了幾分興趣。

“為了劍舞絕藝不至失傳，公孫大娘就在瘦西湖畔建立了憶盈樓，将劍舞絕藝發揚光大。她們收養了很多孤兒，人稱‘七秀十三釵’。憶盈樓傳至第二代，就更名七秀坊了。每月初一、十五，七秀坊會在水雲坊內以劍舞會四方之客。”葉明菲說完，駐劍在地，有些難過，“我遇到西門叔叔前兩天，師父好不容易才答應讓大師兄帶我去七秀坊看劍舞的。可是，現在我都回不了家了！”

說到底，葉明菲還是個小孩子。每天嘻嘻哈哈，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似乎和家裏很不一樣。

原來一直呆在萬梅山莊還不覺得如何，自從和陸小鳳、花滿樓出門後，就很快發現遇到的人無論武功、裝束都與昔日到藏劍的江湖人極為不同。

看到小姑娘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了，西門吹雪瞪了陸小鳳一眼：“明菲，你該回去休息了！”

看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也不是會哄孩子的，還是花滿樓上前，牽着葉明菲的小手：“小明菲莫要怕，我們一定會幫你回家的。”

待花滿樓送葉明菲回房，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也還沒有睡。

“花滿樓，你也發現了對不對？”

花滿樓點了點頭：“小明菲對我們這個江湖似乎一無所知，可是卻能夠如數家珍的說出許多江湖掌故。看她說的這些似乎并不是來自話本，而是身邊長輩家人告訴她的。”

“我原來并沒有什麽頭緒，不過今天說到公孫大娘。小明菲說起來，就好像是那個時代的人一樣。”

“還記得明菲說的五劍和藏劍名劍大會麽？”陸小鳳摸了摸下巴，“公孫大娘得到的是第一把劍，名劍大會每十年舉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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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菲還提到過第四次名劍大會上的‘殘雪’乃是她師父親手鑄造。準備第五次名劍大會上出現的‘流風’已經鑄造完畢，卻還在葉家。”花滿樓補充道。

“這些明菲是什麽時候說的？”陸小鳳驚訝道。

“當然是陸小鳳忙着看美女的時候了！”花滿樓調侃道。

“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可若是明菲說的都是實話，她到萬梅山莊的時間應該是第四和第五次名劍大會中間十年內。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是唐朝的人。”一直沒有說話的西門吹雪補充道。

“陸小鳳，或許可以去找一找大智大通。”花滿樓提醒道。

不過，在陸小鳳去找大智大通的之前，首先要解決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去見獨孤一鶴和霍休。

上官雪兒堅持說他姐姐上官飛燕已經被丹鳳公主殺了，可是陸小鳳卻不相信。

“雪兒姐姐又沒有看到丹鳳公主殺人，為什麽這麽肯定，你姐姐死了？”葉明菲不太明白。

她以前也聽說三伯葉炜、五叔葉凡和小姑姑都曾離家出走。三伯回來，家裏多了琦菲姐姐，五叔回來，家裏有多了五嬸嬸。小姑姑現在還不曾回家，雖然小姑姑乃是三陰逆脈，不過大家都相信小姑姑也會和三伯、五叔一樣返家的。

上官雪兒不過月餘沒有看到她姐姐，為什麽這麽篤定她姐姐已經被丹鳳公主殺了呢！

“其實，我一直懷疑他們殺了我姐姐，把她埋在家裏的花園。”上官雪兒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枚金燕子給葉明菲看，“這是我姐姐上官飛燕最珍愛的東西，卻掉在花園裏。一定是他們埋屍體的時候，掉下的。”

“哦！”葉明菲搔了搔頭，“那麽，我們去你家的花園挖一挖就知道你姐姐是不是真的被丹鳳公主殺了。”

“我也這麽想！”上官雪兒道，“可是花園那麽大，我都挖不動。”

“沒關系，我們是好朋友，我可以幫忙啊！”葉明菲道。

兩人偷偷摸摸地溜出客棧往上官雪兒家的花園去了。西門吹雪看到兩個小家夥溜出門去，想到被葉明菲重傷的柳餘恨和上官丹鳳，還是暗中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上官雪兒從何處找了一把鋤頭，葉明菲也取出天工·索野變幻成鋤頭的樣子在上官雪兒懷疑埋着她姐姐的地方挖掘。

“你竟然随身帶着鋤頭！”因為是晚上，上官雪兒并沒有看清楚葉明菲從何處取出東西。

“是天工·索野可以變幻形狀的。”葉明菲解釋道。

一邊說，還一邊變化天工·索野的形态給上官雪兒看。

“你身上好像總有很多秘密，比那些大人還厲害！你該不會是天上來的吧？”上官雪兒懷疑道。

“當然不是了！我家在杭州西湖的藏劍山莊。”葉明菲辯解道。

“你這麽小就這麽厲害，你師父肯定更加厲害。可是——”上官雪兒頓了一頓，“我聽說過很多厲害的人，卻沒有聽說過你師父。”

葉明菲和上官雪兒一人挖一頭，雖然比上官雪兒小了六七歲，卻因為家傳武藝的關系，力氣比上官雪兒還大，挖的也更深一些。西門吹雪站在暗處看到兩人一邊挖一邊聊天吵架和好再繼續争執，卻沒有打斷。

Duang的一聲，葉明菲的天工·索野似乎真的挖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真的有死人！”葉明菲受驚地跳了起來。

上官雪兒動手撥開上面的泥頭，驚呼道：“沒想到死的不是姐姐，而是丹鳳公主！”

上官雪兒仿佛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惋惜。

不管怎麽說，上官丹鳳也是她的堂姐。雖然，她一直覺得上官丹鳳嫉妒姐姐比她漂亮，還暗地裏欺負她，不像一家人。

“可是，這個人好像死了很久。我們昨天遇到的丹鳳公主是不是和那個醜八怪一樣也是鬼啊？”葉明菲有些害怕。

“難道真的有鬼？”上官雪兒被葉明菲一提醒，也覺得渾身發冷。

“明菲，這麽晚了，你應該休息了！”西門吹雪現身道。

聽到有人說話，上官雪兒和葉明菲先是吓了一跳。

待看清來人，葉明菲卻撲上去抱住西門吹雪大腿道：“西門叔叔，有死人，還有鬼！”

昨天葉明菲一劍拍飛上官丹鳳，他是親眼所見。上官丹鳳甚至還被葉明菲踩得吐血，顯然不是什麽鬼。只是躺在泥裏的這具屍體也确實是上官丹鳳，看着死了恐怕有一兩個月。且是中毒而死，身上更沒有葉明菲那一劍留下的傷。

不過，這類事情還是交給陸小鳳處理比較好。西門吹雪提起葉明菲，足下一點已經飄然離去。

“哎~你們等等我啊！”上官雪兒叫道。

可惜，對于這個把小蘿莉叫來陪她挖屍體的小姑娘，西門吹雪看着有些礙眼。這裏既然是她家，想來也沒有什麽危險。

西門吹雪的速度何等快，不過眨眼間已經不見蹤影。上官雪兒看了寂靜、殘敗的花園，再看一眼埋在土裏的上官丹鳳，打了個寒噤。不敢留在這個“家”裏，上官雪兒還是決定回客棧找葉明菲。

懷疑自己遇到的柳餘恨和上官丹鳳都是鬼，又和上官雪兒大晚上挖到屍體，葉明菲一夜睡得并不安穩。

西門吹雪見到葉明菲沒有準時起來練劍，竟然也沒有将她拎起來。要知道以往，西門吹雪是絕不會接受一個劍客因為任何理由偷懶不練劍的。

葉明菲年紀雖小，但是西門吹雪已經承認她作為劍客的身份。從來沒有因此，而忽視她的劍術修為。

西門吹雪誠于劍，也對同樣尊重劍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當葉明菲揉着眼睛從自己房間走出來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在吃午飯了。一杯白開水，一碗雞蛋，真是令人讨厭的食物，葉明菲想到。

西門吹雪看到葉明菲起來，叫了小二過來給她點了喜歡的飯菜。聽到西門吹雪點菜，葉明菲噠噠自己跑去打水洗漱了。

小蘿莉的皮膚極好，白白嫩嫩的。因為這樣，眼底的那片青黑也分外明顯。想來昨晚的事，對小姑娘還是有些影響的。

西門吹雪看她有些憔悴的樣子，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安慰幾句。只是手伸到半空中，又抽了回來，冷聲道：“早上沒有練劍，吃完午飯補上！”

“哦！”葉明菲應了一聲，偷偷看了西門吹雪一眼，迅速低頭吃飯。

西門吹雪看到她有些小心的樣子，又覺得莫名心塞。

吃過了午飯，休息片刻，葉明菲果然拿着自己的劍去練劍了。練了一個時辰的劍，還回房間寫了大字。日已偏西，陸小鳳和花滿樓還是沒有回客棧。

“陸大叔和花哥哥去那個青衣樓真的沒有事嗎？”葉明菲托着腮有些擔憂道。

西門吹雪在一旁擦着自己的烏鞘劍，沒有答話。

“那個什麽青衣樓的機關真的很厲害嗎？比唐門密室還厲害？”葉明菲好奇追問道，“我們家的劍冢其實也很好玩噠！”

“劍冢？”

“恩恩~”見西門吹雪終于和她說話，葉明菲忙不疊地點頭道，“哥哥姐姐們都會去劍冢悟劍，不過師父說我太小，不讓我獨自進去。所以，我只跟着師父進去過幾次。琦菲姐姐倒是經常呆在劍冢！”

西門吹雪眼睛散發着驚人的光彩，對于葉明菲描述的那個世界，他倒是很向往。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葉明菲的世界看一看那個世界的劍客，見識一下藏劍葉家的劍冢！

“西門叔叔，陸大叔他們這麽晚沒回來真的沒關系嗎？”葉明菲不明白西門吹雪的欣喜，追問道。

“若是擔心，我們就去看看吧！”西門吹雪完全忽略了自己其實也有些擔心陸小鳳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