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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二合一)◎

女王和武弓暗中喬裝打扮,快要把京城翻了一個遍兒了,也沒找到施昭雲的蹤影。

最後兩人都放棄希望了,準備直接亮明身份去皇宮找趙淵要人,就在這時,卻在一個鐵匠鋪猛然遇見了扮作駝子的施昭雲。

只見施昭雲彎着身子,在後背弄出一個大鼓包,還裝成一瘸一拐的跛腳樣子,更在面頰下貼了大胡子,若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他來。

找到他時,他剛從鐵器鋪偷了一把白如雪、薄如紙的匕首,有手掌大小,準備用這把匕首去跟澂朝皇帝血拼,救出玉栖。

女王和武弓發現他後,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把他架到了僻靜的角落處。

施昭雲還以為自己被什麽強盜盯上了,大呼救命,直到看清了女王的臉才顫巍巍地住口,心虛地道了句,“皇……皇姐?”

女王擡手就給施昭雲一個耳光。

若不是施昭雲還跟她有血緣關系,女王真是宰了施昭雲的心都有了。

因為他這一時沖動,使她冒着滔天風險暗中潛回京都,他這般自作主張,使得她為找他吃了多少苦?又耽誤了多少事?

武弓道,“王子,非是屬下說您,您也太魯莽了。您跑就跑,還把女王的路引文牒都卷走了,害得她回不了越國,只能将十幾車的貨物和仆役停在驿站,把頭上的首飾都變賣了。您知不知道,這幾日我倆為了找您,挨了那小王爺多少次磋弄?您以為您自己私回京城天衣無縫,豈不知那狗小王爺一直在背後盯着我們呢!”

施昭雲被打了一巴掌,又被武弓這樣劈頭蓋臉地說一通,頓時難過,手裏剛偷來的匕首也軟軟地拿不住了。

他倔然道,“誰讓你們不肯救阿栖。我已經準備好了炸-藥和火龍油,明日就去炸了西山寺,再趁亂用匕首捅死那狗皇帝。你們袖手旁觀,憑我一人之力,也定能救出阿栖。”

女王怒極反笑,臉露冷色,看施昭雲完全像是在看一個癡兒。

“寡人怎麽有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弟弟?”

玉栖在那什麽寺她倒是不知道,不過就施昭雲,想憑他獨身刺駕搶人,根本就是異想天開。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施昭雲被趙淵扭到她面前,和她以及整個越國當面對質,跟她要錢要地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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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昭雲哪裏是去炸寺,分明是去炸她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兩國邦交。

武弓呲着牙忍住發笑,哄他道,“王子,您這麽做,豈不是把玉栖姑娘也給炸了?”

施昭雲嘴巴繃成一條線,“我會先把阿栖救出來的。”

女王斜眼冷冷,“武弓,不必跟他多說。”手指指向施昭雲,“寡人不準你這麽做,現在就立刻跟寡人回越國去!”

施昭雲大聲吼道,“我不,救不了阿栖我絕不跟你回去!”

他掙紮着想跑,可竹竿似的手臂被武弓的鐵夯大手一扭住,哪裏動彈得了。

女王薄怒,“你再說一遍?”

施昭雲忍着痛,“你問我多少遍我也要救阿栖!我非她不要!”

女王哼了聲,“那可由不得你。武弓……”

她剛要叫武弓直接把施昭雲給捆了,卻見施昭雲自由的那只手忽然把小匕首橫在了自己脖間,用勁兒甚狠,直接劃出了一道血痕。

“你們要是逼我,我就死。你們雖然能抓到我,卻不能時時防着我死。皇姐,我好歹也是越國放在澂朝十幾年的質子,我要是死了,你沒法和越國的那些舊老勳貴們交代吧?”

武弓迅速打掉了施昭雲的匕首,卻仍晚了一步,施昭雲脖頸下染了一小片的紅。

“你!”

女王目眦欲裂,從未這般惱過。

“那你就死吧!”

施昭雲胡攪蠻纏似地坐在地上,索性不起來了。

有一點他說得确實沒錯,女王此行澂朝的兩個目的一是聯姻二是贖回質子,眼看着聯姻是聯不成了,若是連施昭雲也死了,女王無法回國向越國的舊臣們交代。

武弓皺眉道,“王子,女王陛下不是您的敵人,她是您皇姐,這幾日為了找您殚精竭慮,四處奔走,坐牛車、吃粗糧,甚至都要為了您闖皇宮去了。難道您的親阿姐還比不過澂朝一個認識沒幾月的陌生女子重要嗎?”

施昭雲抽噎了下,仍固執說,“阿栖不是陌生女子,她是我妻子。你們不救阿栖,又不容許我救。那好,你們也別想如願,我是不會跟你們回越國的。”

女王見施昭雲這副完全沉溺于情戀的樣子,恨不得立馬斬了他。

她本非無情無義之人,此來京城,夜夜不眠想計策,本存了救玉栖之心,但叫施昭雲這一通威脅,反生了幾絲抵觸,倒不想救玉栖了。

“好吧。”

最終還是女王妥協,“告訴寡人西山寺在哪,寡人給你把玉栖救出來。”

施昭雲雙眼微亮,“皇姐又答應救阿栖了?”

女王如淬了冰,“救她可以,但一切都得聽我的。若是稍出一點差錯……寡人是越國君主自然能全身而退,但趙淵是不會放過你和她的。尤其是她,後宮嫔妃與人密謀私通,哼,誰都知道後果。”

施昭雲一時高興得欲落淚,保證道,“只要皇姐肯幫忙,我絕對聽皇姐的,”頓一頓,“不過皇姐若是一時為了穩住我而這麽說,以後我還是會潛回來炸西山寺的。”

女王早已失去了對這人的任何耐心,多說一句話都覺得疲累。

當下她叫武弓去買一套銀針來,再送一封密信去給西山寺的道空大師。

成與不成,她都只試這最後一次了。

……

西山寺山水靈逸,半山腰上有自院的豆棚苗圃,到了夏日佳木濃陰,是處頤養身心的好去處。

馬車上,玉栖偷偷摘下白绫,掀開一點點馬車的窗幕,眺望西山寺的山水地形。

寺廟兩面環山,中有一水相繞,兩側皆是茫茫叢林。若是她能尋個機會逃脫,鑽進叢林中,巡邏的衛兵未必能輕易找到她。

可是叢林裏有野獸且不說,就算她從此處脫身了,又能去哪呢?她憑空消失了這麽多天,越國女王恐怕早已回越國去了。離開趙淵,整個澂朝根本就沒她的容身之地。

玉栖濃嘆一聲,終是放下了簾幕作罷。

西山寺中的道空大師為她治眼疾,沉吟半晌,只有些疑惑,“貴主子這雙眼睛早已能視物了,為何還要老衲醫治?莫不成老衲年世已高,醫術出了問題……?”

玉栖怕這話傳到趙淵耳中去,事先就将彈劍和聽禪給屏開了。

她揉着眼睛低聲道,“大師,雖能見物了,可還是有點疼。煩勞您代為醫治。”

道空大師又為她施了幾針,仍找不出病患所在。

針下在哪,玉栖都喊疼。

最後道空大師恍然,慈祥地笑道,“阿彌陀佛,老衲明白了,貴主子是來此游山玩水的,不是來此治病的。”

玉栖見心事被點破,垂下頭,也沒敢多說什麽。

“大師可否為我隐瞞,我夫君他……家教嚴得很。”

道空大師雙手合十,不置可否,只阿彌陀佛了一聲。

晚些時候,道空大師為玉栖找來了一位頭戴面紗的醫者,由那位醫者繼續為玉栖施針上藥。

那位醫者的面容遮得很嚴實,體形不大,根本分不清男女。不過那人施針的手法極好,像是有很深的功底。

施針過後,那人便被送走了。來來往往都有侍衛看守,外人并不能逗留太久。

玉栖正在寺裏的靈泉邊丢石子,趙淵來看她。他從後面擁住她,淡淡問道,“眼睛好些了?”

她此刻沒帶白绫。

玉栖點點頭。

趙淵在她身邊坐下來,道,“睜開眼睛,叫我瞧瞧。”

玉栖乖乖順着他的意思睜開眼睛。趙淵那張英俊的容顏在她眼前無限放大,兩人離得這麽近,玉栖有點不适,眼睛不停地眨。

趙淵捧着她的臉蛋,透過她清澈的瞳孔,他可以捉見自己的模樣。

趙淵淺笑了下,“不愧是道空大師,這眼睛可比前幾日好很多了。”

兩人此刻四目相對,有些謊言玉栖說不出口。

她別過頭去,掖了掖發絲,裝作一副羞赧的模樣。

“陛下,別看了。”

趙淵握住她的手,沉吟了半晌,道,“過幾日,朕便接你回宮去。你放心,太後近日來精神都不大好,不會再傷害你。以後的日子都只有咱們兩個人,咱倆好好過。”

他這話說得緩緩的,又祥和,宛若長流的溪水,讓人感覺他真想和她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玉栖一恍惚。

明明是商量的語氣,可他握她的手又握得那樣緊。玉栖知道,自己只能答應,根本沒權力對他說別的。

很快暮色降臨,山寺的小溪邊起了風,涼飕飕的。

玉栖想起第一次和趙淵見面也是在山寺,當時以為只是萍水之緣,沒想到竟發展成如今這不可收拾的地步。

趙淵給她披上了一件鬥篷,扣了她的腰,兩人緩緩往廂房中走去。夕陽中,留下了并肩而立的兩道很長很長的影子。

明日,那個戴着面紗的神秘醫者又來了。又過了幾日,都是那位蒙面醫者為她調理。玉栖實在沒法忍住心中的好奇,便問道空大師這人的來頭。

道空大師慈然笑了下,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您該認得她啊。”

說着便自行退了出去,只留下玉栖和蒙面醫者兩人。

玉栖仍然一頭霧水,那蒙面醫者卻顯得早有準備,仔細地關好了門窗,來到了內室才摘下了面紗,正是越國女王施素姮。

玉栖費了很大力氣才忍住驚呼。

女主鎮定道,“你別驚訝,寡人本來是打算走的,是施昭雲執意要帶着你,也是他打探到了你在西山寺的消息,寡人這才借着道空大師的關系來見你。”

女王把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說了一個遍,玉栖這才明白,女王一直都逗留在京城周圍沒走。這次的西山寺,是玉栖去越國的最後一個機會,一旦回到皇宮,守衛森嚴,縱是大羅神仙也沒法逃出生天了。

女王道,“這山寺是有個密道的,只是年久失修,施昭雲和武弓兩人正在竭力幫你疏通,估計要三日。三日之後的夜晚,你和我們一起走,此事一定不能洩露半點風聲。”

玉栖艱難地搖搖頭,“恐怕不行,陛下明日就要帶我走。”

女王皺眉,“趙淵?這難辦了。你就說你眼睛還沒好利索,再拖延兩天。”

玉栖仍是為難。她之前用眼睛這個借口已經騙了趙淵好幾次了,趙淵不是傻子,再裝下去,恐怕會被識破。

女王沉吟了片刻,緩緩道,“真的就一天都拖延不了嗎?”

玉栖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她随身攜帶的夏小娘遺物。她立刻上前翻找了兩下,果然找到了兩枚紅色的藥丸,頓一頓,道,“我試試。”

那兩枚紅色藥丸不是別的,就是夏小娘當初用來抵禦寒疾的骨暖丸。這藥是暖性的,能使人四肢百骸生暖,患了寒疾之人吃了自然可以治病,常人吃了卻會渾身發熱,症狀像極了發低燒。

女王盯了那藥丸一瞬,欲言又止。

她道,“吃這藥,有沒有什麽不好的效果?”

玉栖道,“頂多也就是頭暈腦脹幾日,不妨事。”

女王嘆道,“好吧,你用你的辦法瞞過趙淵。三日之後,我來接應你。”

女王怕功虧一篑,不敢在此處過多停留,匆匆将計劃告訴玉栖之後,便戴上面紗離開了。

玉栖本來已全無希望,猛然得了女王的消息,本來黯淡的一顆心不禁又重新亮起來。

她拿起骨暖丸,心怦怦跳了許久,終是放在嘴裏,一口給咽了下去。

也不知骨暖丸是放了太久還是怎地,玉栖咽下之後,并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她走來走去,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若是今晚發不起病來,明日趙淵必定要帶她走,可就誤了和女王的約定了。

她思來想去,心頭越發亂紛紛。躺下去後,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渾渾噩噩地睡過去。說是睡,也沒真睡着,不停地做夢,外邊人說的話她也能聽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光線甚暗,想來已經到了晚上。她嘴幹得厲害,渾身也惡心想吐,想睜開眼睛,眼皮沉沉的,卻睜不開。

正當難受之時,猛然一股涼絲絲的水滑進她的雙唇間,随即一雙冰涼宜人的手覆着她微燙的額頭,淡淡問,“……怎麽會忽然燒起來?”

是趙淵的聲音。

還有其他人嘀嘀咕咕的答話聲,但玉栖腦袋實在太沉,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什麽。

溫度正好的毛巾搭在她的額頭上,随即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被托起來,有人把她一身汗津津的寝衣給換了。憑那手感,應該還是趙淵。

玉栖最怕他給她吃藥,苦不說,萬一把她弄得恢複如初了,她還怎麽拖延三天,怎麽跟女王走?

這些意識都只是一瞬間閃過,玉栖很快又跌入了夢境,直到半夜的時候她才又清醒過來。

身上那股汗淋淋的感覺消失了,摸摸額頭,也恢複到正常的溫度了。

周圍靜谧得很,沒有點燈,昏暗一片,月光緩緩流淌,正好照在床頭。趙淵就伏在她床畔間,支着太陽穴,沉沉地閉着眼睛。

他居然這麽久還沒走。

玉栖略略不豫了一下,想起身,可被子的一角卻被他壓住了。他睡覺本來就淺,但凡她稍微動彈,他定然能知覺。

玉栖不願驚動他,手指悄悄地把被子往回拽。

可就在此時,不知什麽東西,忽然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在靜夜裏聽來甚是清晰。

玉栖吓得登時閉上眼睛裝睡。

趙淵果然被這聲驚醒,他輕輕地嘆了一聲,似乎把那東西給撿了起來。

玉栖鎮定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夏小娘送她的鐵紅豆掉地上了,才發出這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聲響。

趙淵既醒來,玉栖更不敢輕舉妄動,只盡量均勻了呼吸,裝作一副還睡得很沉的樣子。

眼前的視線稍微明了些,應是趙淵點了盞小燈。

他伸伸手,又來撫她的額頭。玉栖緊閉着眼睛,像是一只即将被拔毛的羊羔,籠罩在他的手掌下,難熬死了。

所幸他并未發現她裝睡,将一冰冰涼涼的東西放到了她的脖頸之間,憑那觸感,應該就是剛才發出動靜的鐵紅豆——不知何時被他穿成了一串,變成了個項鏈。

這場風波之後,微光又沒了,周圍又恢複了靜和暗。

骨暖丸的藥力已過,玉栖再也睡不着。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足以确定趙淵已經睡着了,才敢緩緩睜開眼睛,瞧向四周。

第一個看見的人當然還是趙淵,薄霧似的月光蒙在他身上,顯得他整個人柔和而又謙沖,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和平日裏他那副疾言厲色說一不二的樣子截然不同。

這一次他沒壓到被角。

玉栖緩緩坐起身來,伸手在床頭的矮桌邊拿了口水喝。脖上的紅豆發出叮當的一聲響,惹得玉栖差點沒拿住杯子。

杯中的水還是溫的,玉栖難以想象原因為何,現在明明已經過了午夜,再熱的水也應該冷下來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剛才趙淵醒來的時候,又重新給她添了熱水,為了防止她晚上起夜找不到溫水喝。

溫水順着喉嚨流向了腹部,驀然弄着玉栖的心也沾了些暖。她忽然有些不自在,趙淵本是九五之尊,卻這般衣不解帶地照顧她,是否是……真的對她有那麽一點點的真心?之前那些事,是不是她誤會他了?

這個念頭才剛轉過,月光就移了移。烏雲把月光遮住了,也把趙淵的面容擋住了。他此刻就安安靜靜地趴在她的床頭,溫順,乖巧,像個鄰家少年郎。

玉栖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是非走不可。但是走,日子總能過得更好些。

越國女王描寫的那幅越國生活畫卷,實在是太吸引她了。

玉栖沉吟了一會兒,告誡自己不要心軟,不要被趙淵的皮囊和表象迷惑。如今正是逃亡的關鍵時刻,若是心軟可就功虧一篑了。

她閉了閉眼,終究是沒改變主意。

……

三日後,女王果然來提醒她說密道已經挖好了,今晚就可以離開。

玉栖內心委實緊張到了極點,既有做賊的心虛,又有挑戰新生的激亢。

她時時刻刻留意着趙淵的意思,雖然她的低燒已經退了,但若是趙淵仍要帶她走,她只得再吃一顆骨暖丸,拼着難受惡心也得拖延在西山寺。

幸好趙淵沒再提接她走的事情。自打她病了之後,趙淵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事事都依從她,就連高聲說話也沒有過。玉栖無暇顧及他的異常,她的內心深處早已只剩下那兩個字——越國。

與他的最後一次相見是在夜裏。

那晚,他依舊伏在她床頭相伴她,玉栖見約定的時辰差不多了,便留心察看趙淵何時睡熟。

然一看之下,發現他睡得很沉很沉,一切都像老天爺在故意襄助她一樣。

玉栖拿了事先準備好的包袱和細軟,悄悄地起身。她離開屋子,期間還不小心踢到了東西,發出了很大的動靜……玉栖吓得要死,趙淵卻出人意料地沒醒。

連他仿佛也在幫她。

玉栖轉身就要走,心頭卻不可抑制地對他生出幾絲憐憫來。

窗戶被吹開了,夜風呼呼地吹,吹在趙淵身上,趙淵只穿着單薄的衣衫。

玉栖不斷在心裏默念着了斷二字,手裏拿了個毯子,無比輕地蓋在了趙淵的肩頭,随即才離開。

她有意控制着力道,确定趙淵絕不會因為蓋個毯子就被驚醒。

出了門後,玉栖望向天邊明亮的明月,深吸了一口氣。

越國,她來了。

……

屋裏,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趙淵緩緩直起身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将肩上的毯子扯下來,握在手心裏。

他眯了眯眼。

還知道給他蓋個毯子?

雖然他養了個白眼狼,但還不算太白眼。

玉巍走進屋來,跪下道,“七妹已走了,是從寺裏的密道走的。屬下可要立即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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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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