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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喜歡◎

玉栖激靈靈一震,下意識回過頭去,但見趙淵正靠在自己耳畔,一手扣着她的肩,一手輕撚着她持弓的手,那動作,委實親昵得不能再親昵。

周圍衆人都吓傻了,好幾個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五姑娘和大夫人更是面如土色,跟座石像似地立在原地。

這……

趙淵神色依舊,鎮定而淡然,當周圍衆人不存在,又似乎是刻意做出這副樣子,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

玉栖滿臉羞紅,難堪極了,小聲在他耳邊道,“喂,你幹什麽呀。”

趙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話,噴薄在他的耳垂旁,帶着溫熱,叫他越發動了幾分想玩弄她的心思。

他掐了掐她的腰,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好好呆着,不然朕不能保證你不丢人。”

玉栖可算明白了,他剛才故意讓她和五姑娘比下去,是有後招啊……

玉遠山擠在人群中看到了這一幕,不禁喜出望外,心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下來。

玉巍戳了戳父親,“爹,兒子說得沒錯吧,陛下到底還是對七妹妹有意的。”

玉遠山雙手合十,“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這個臭丫頭,藏得可真深吶。”

有了趙淵的襄助,玉栖這一箭穩穩地射中了靶心,周圍的喝彩聲如雷響。

當然,趙淵是皇帝,就算這樣一箭射飛天際、爛得不行,也無人敢置喙一句。

方才那幾個對玉栖指指點點刻薄諷刺的權貴見狀,立即掉轉了話鋒,一邊面紅耳赤地鼓掌,一邊把玉栖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陛下好箭術!玉姑娘好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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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早就料到玉姑娘會贏,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玉栖對這些奉承之聲嗤之以鼻,從趙淵身邊脫開,垂着頭站到了一側,像是逃難似的。

趙淵不慌不忙,兩道柔和的目光不加掩蓋地落在了玉栖的身上,洋溢着愛慕贊賞之意。

今日的宴會,原本就是給陛下選秀的。

有善于察眼觀色者哈腰道,“陛下,這位玉家七姑娘淑賢有禮、亭亭玉立,又六藝俱全,果真是京城的名秀啊。”

趙淵斂了斂眸,吐出兩個字。

“确實。”

這兩個說得,恨不得叫玉栖鑽到地縫兒深處去,全身都紅得滴血。

她終于受不了,扭頭落荒而逃。

宴會仍在繼續,只是以這支箭為分水嶺,一切全變了。

所有人都對玉栖賣力地恭敬起來,她這個平日裏京城名流都看不起的庶女,瞬間多了五六個姐姐長、妹妹短的金蘭姐妹。

連玉遠山都被敬了好幾杯酒,玉巍被一衆貴婦包圍,争着要把自家女兒嫁給他。

當然也有嫉妒的人,陛下那樣一個神仙容貌的郎君,竟選中了玉家這小庶女?

有心焦者看不懂了,低聲問大總管周福吉,“陛下平日是何等穩重淡薄之人,為何今日幫那玉家姑娘放箭?是否只是玩笑罷了?”

周福吉瞥了詢問者一眼,只密不透風的說,“這位公子折煞了。陛下聖心深不可測,豈是咱家敢私下議論的。”

那詢問者一凜,“是,是,在下失言了,公公莫怪。”

周福吉心中暗暗倒吸冷氣。

開玩笑?

旁人被蒙在鼓裏是旁人,他可比誰都清楚。陛下今日的作為非但不是開玩笑,反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只能用早有預謀四字來概括。

只恐怕,過兩日封後的聖旨就要送到玉府去喽。

這一邊,五姑娘給玉栖鞠躬道歉。

本來說好了輸者下跪的,但五姑娘抹不開面子,加之玉栖并不願深究此事,便只以鞠躬草草帶過了。

五姑娘不情不願,眼圈紅紅的,鞠完躬還不忘諷刺玉栖一句,“到底是七妹妹好本事,明明都被陛下趕出宮去了,竟還有讓陛下回心轉意的好手段。”

玉栖深深地皺眉,“我說是他主動纏我的,五姐姐信嗎?”

這話聽起來可太像挑釁炫耀了。

五姑娘氣得渾身發抖,拂袖而去。

玉栖癟癟唇,想趕緊找了玉遠山,套車回府去。

這宮裏她可沒法呆了,再待下去非得被人活生生看死不可。

然而見那邊的玉遠山,把盞交杯,高談闊論,正在得意的興頭上,吹噓玉家祖宗百年來是如何地忠良如何地英勇,他自己又是如何嘔心瀝血地教養這個女兒,才有今日……玉栖聽得直作嘔。

虛僞至極。

從小到大,她和她母親受盡了刻薄和白眼,玉遠山又何時管過她?

她悶悶不樂,正想找個角落自己清淨清淨,猛然卻被周福吉堵住。

周福吉面帶微笑,恭恭敬敬道,“玉姑娘,陛下有請。”

玉栖聽他又要找自己,苦着臉,“周公公,我……能不去見他麽。”

周福吉道,“姑娘還是去一趟吧,否則依陛下的脾氣,肯定還會親自來找您,躲是躲不開的。”

玉栖無可奈何,只得跟着周福吉。

趙淵這廂正在涼亭水榭旁小酌,許是意料到她要前來,周圍一個閑人都沒有,幹幹淨淨的湖光春色中就坐着他一個。

玉栖微微福身,變變扭扭地道,“參見陛下。”

他笑了,伸手扶她,“怎麽忽然客氣了?”

玉栖擡起眼睛,仔仔細細地審視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和之前不一樣了。從前他們兩人任憑怎麽胡鬧,都只是暗地裏,這下好了,他幫她放出的那一箭等于昭告天下了,令人有點惶恐。

她埋怨道,“陛下怎麽不和我商量?”

或者提前告訴她一下也行,也好讓她心裏有點準備。

趙淵将她抱坐在膝上,随手喂給她一只飽滿甜爽的荔枝,一邊慢悠悠道,“還不是你與你家姊妹在那裏胡鬧,我才臨時改了主意。若是你真給了那丫頭下跪,我的臉也丢光了。”

玉栖含羞道,“陛下是陛下,我是我,我丢我的臉,又礙着陛下什麽事了。”

他道,“日後我娶了你做皇後,我們便夫婦一體。你丢了臉,自然也是朕丢了臉。”

荔枝甜甜的汁液在唇間蔓延,玉栖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麻麻的,席卷全身,仿佛心口也被破開了一個小縫兒。

別的不說,光憑他替她撐腰來看,還挺叫人喜歡的……

趙淵輕嗤一聲,叫她摟在懷裏。玉栖沒抗拒,反手環住他的腰,紅唇正好靠近他那泾渭分明的下颌線上。她淺淺一笑,不知怎麽又被他的容色吸引了,揚唇在他下巴上如花瓣般印下一吻。

趙淵頓時喉結滾動了下,他的眼染了黑夜一般的顏色,低聲對她講,“今晚留在宮裏,嗯?”

玉栖膩聲道,“不要。他們都知道……咱們的事了,若我還賴在宮中,定又要引起一波風言風語。”

他道,“那你這樣勾我?”

又說,“別人的風言風語何足道哉,傳到朕耳朵裏,朕砍了他們便是。”

玉栖暗罵了他一句昏君,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留下。

“在越國時,陛下說要以皇後禮節堂堂正正地娶我,可不能言而無信,無名無分地就來糾纏我。”

趙淵被她說得無可奈何,揉着微刺的太陽穴,只得妥協。

直到傍晚時分,這場宮宴才散去,玉栖披上一件鬥篷,踏上馬車。趙淵不能親自來送,便将一件禮物托周福吉給她送了來。

打開一看,是一把成色極好的琴,彈起來铮铮作響。

玉栖恍然記起從前在宮裏時,他們曾并肩彈琴過,當時彈的好像并不是這一把。

玉巍喜色道,“七妹妹,陛下送你古琴,肯定是取琴瑟和鳴的美意,看來陛下至少封你為妃,待它日誕下皇嗣,說不準還能封為貴妃。咱們玉家,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玉栖白了玉巍一眼,懶得跟他解釋,只将琴好好地收了。

回到府中,玉遠山仍要擺宴,甚至想在門前放鞭炮,好大肆地炫耀一番,玉栖好說歹說才阻攔住。

興許是喝大了的緣故,玉遠山多說了兩句,全是些陳年舊事,長籲短嘆地和玉栖說對不起她們娘倆兒雲雲。

玉栖有一搭無一搭地聽着,玉遠山既主動談起她母親,她便插口問了一句,“父親,你可知道我阿娘是因何而患病的?”

有意無意的,她想試探玉遠山一句。

玉遠山真是喝高了,口中吐了個酒泡,面色發紅,話說得不太利索。

他喃喃自語道,“你母親?……其實當初我本不願意那麽做,但是拗不過,拗不過,哎,我是被逼的……是我對不起她。”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玉栖卻聽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她命婢女将玉遠山先扶回房去了,心中不斷盤桓着阿娘的死因。

玉遠山說對不起她阿娘,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到閨房,聽禪見玉栖神情凝重,“姑娘,從宮宴回來,可是有心事?”

玉栖看了一眼聽禪,猶豫了半晌,才将心頭的疑惑說了出來。

聽禪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且聽禪有一手打探消息的好本領,或許,她可以求聽禪幫忙,把她阿娘患病的真相給揪出來。

她定定道,“聽禪,你能幫幫我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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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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