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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煋佑用某app點了一份簡餐，那家餐廳算是配送範圍內最遠也是最知名的一家老牌餐廳了，從下單到送達，起碼一個多小時。

不過，他也不着急，難得的美味總是需要耐心等待的嘛！

點完餐。

煋佑捧着一個平板電腦，全身松弛的窩在布藝沙發裏，點開了某個知名設計論壇。

昨天他在網上發布了一個帖子，意思是自己可以利用業餘時間，接一些簡單的活。

在詳細介紹頁面裏，他順便放上了大學時期随手畫的幾幅設計稿。

那些作品在現在看來，雖然筆法有些稚嫩，但是放在大多數設計師中，對于整體比例結構的掌控，以及色調的運用方面，已經算得上中等偏上水準了的。

這不，今天早上，他就已經收到了一封私信。

一個網絡名叫「爆肝的九尾狐」的人請他幫忙畫一張設計稿。

主題是初冬時裝，定位群體：少男少女，要求充滿校園青春活潑的氣息，最好有些歐美潮流元素。

定金兩百，如果設計方案令他滿意的話，尾款價格可以再議。

這對煋佑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不用太費神構思，随手就能來兩幅。

不過這也不是一兩分鐘就能畫好的，所以，他面試完，禮貌告別了似乎對他關注度很高的顧宸，回了酒店。

他準備利用午餐前的一個小時，從最初的簡單線條，到最終到上色定稿，全部搞定。

一小時不到的時間，他點的午餐還未送到，設計稿卻是已經畫完了。

煋佑打開帖子，給那個叫「爆肝的九尾狐」回了一條私信——意思是設計稿已完成，尾款兩千，款清後發送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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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monds的Lin，一副設計手稿只賣兩千人民幣，真的是擊穿地板價。

如果那位「爆肝的九尾狐」知道自己無意間碰運氣找的人竟是業界大神，估計得跪着哭——高興的哭了！

工作時間那位「爆肝的九尾狐」竟然在線。

煋佑剛發送過去，馬上私人聊天頁面就彈出來一條信息：「這麽快就畫完了？」

煋佑回複，「是啊，付尾款吧，收到後發你原件。」

九尾狐心算了一下，她是上午七點給這位網絡名叫「火星人」的帖子發起人發的私信，現在還沒到十二點，就算不吃不喝蓬頭垢面，接到活就開工，那也只有五個小時……這就畫完了？

傲嬌的九尾狐不信。

誰能這麽塊就畫完一副設計稿？！

從簡筆草稿到上色，普通設計師起碼得要一整天的時間。

算得上出色的，起碼也要大半天，那也是在胸有成竹，有靈感的情況下。

一般人找個靈感也要好幾天呢！

「爆肝的九尾狐」甚至有種定金的錢丢進水裏，打了水漂的喪氣感覺。

哎呀，本來想網上找個保底方案的，看樣子還是要自己來。

「爆肝的九尾狐」名叫張小米，設計學院大四學生。前幾天在宿舍樓下熱水間拿着暖瓶盛開水的時候，一個沒注意，給滾燙的熱水澆了手指頭，不一會兒就起了兩只水汪汪的巨大的水泡！

更悲催的是，那被燙傷的正巧是握筆的那兩只手指頭。

眼看比賽就要截稿，自己拿筆都抖嗦……

張小米覺得這位「火星人」網友畫的這麽快，一定沒走心！

她這已經不報什麽希望了……但是做人要講誠信，她保持在線，本來就是想結清尾款的，畢竟人家不一定走心，但花了時間那是肯定的。

但是！

尾款是定金的十倍是什麽鬼！

兩千人民幣對于她一個窮學生來說，也太貴了吧！

「爆肝的九尾狐」： “我還沒看過怎麽知道好不好，兩千也太貴了點啦！要不，您給我打個折便宜點，我考慮考慮？”

煋佑盯着那句話看了兩秒，面無表情的打了三個字——「不打折」。

言下之意——愛要不要。

張小米盯着那不近人情毫無商量餘地的三個字，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句話打錯字了，所以得罪了對面的人？

但她也沒說具體打幾折呀，好歹友情給個九折，也算撫慰一下她嘛。

回絕的這麽沒有餘地，很傷人心的呀……

關鍵是——兩千元人民幣是她兩個月的生活費啊！

雖然她翻/強技術一流，平時也在網上接接私活，最近剛在一國外論壇上接了一個大單，存到了第一桶金。但是也經不起揮霍呀，還是要勤儉節約的。

況且，還沒看到實物就要求她轉過去一筆數目不小的現金，而且還是直接打到對方賬戶上的！

再加上對方又是一位連面都沒見過都網友！

綜上所述，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伎倆高超的網絡騙子呢？！

如果真的輕易付了，她都要懷疑自己不是手燙傷了，而是腦子燙傷了！

可是定金付了就收不回來了……那也夠吃好幾頓食堂了。

因為錢財傷神的張小米同學，坐在電腦面前愁眉苦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給，還是不給？

煋佑倒是沒有那麽多曲折的心路歷程，一張随手就能畫出來的草稿而已，最多模糊下細節，給他看個感覺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打了那句無情的話之後，他就退出了私聊界面，打開設計軟件，鼠标熟練得操作了幾下。給那份設計稿加了密，打了水印，模糊了細節，保存成了一副像素很低的jpg照片。

煋佑回到聊天界面，把這張照片發了過去。

就在爆肝的張小米同學抓着濃密的黑發糾結到底是丢了兩百塊更顯智障，還是用兩千塊錢親自測試騙局，來的更智障的一點時候，伴随着「叮咚」一聲清脆的提示音，聊天界面跟着抖動了一下，然後彈到了屏幕最前方。

張小米同學瞪着眼睛，看到了一張一眼看去滿是加粗水印的圖片！！

什麽鬼畫符！

那水印有棱有角，非常之高清立體，比4D藍光電影更加的逼真……

這樣一對比，就顯得後面的設計圖片像個模糊的色塊背景！

小米同學反應了一下才理解這是設計稿……

「爆肝的九尾狐」：……

這能看清個鳥啊？

設計圖像隐藏在層層水印後面，細節處非常模糊，整體也不甚清晰。

張小米下意識點了下鼠标，殺千刀的居然還跳出了一個提示框——「感謝您購買火星人的設計稿！很遺憾的通知您：您暫時還無權操作修改！請先付款，付款後将為您解鎖原件。非常感謝！」

張小米：“……”

卧槽！

您不做黑客真的是太對不起這一手風騷的操作！

還非常感謝！

我才要謝謝您呢！祖宗！

對面的「爆肝的九尾狐」一直保持在線，卻半天沒有動靜。

煋佑發了一個問號過去。意思是：你看也看到了，還在嗎？在就快付錢！

給我發問號？！

我才是滿臉問號呢！

張小米盯着那片如高清建模般的水印，半天無語。

等到看見聊天界面裏的那個問號，張小米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于是反手一串「！！！！！！…………………………」

她覺得這樣才能百分百表達自己的無語！

煋佑完全無視了那一段意味不明的标點符號。

「火星人」：設計稿都看到了，還不付錢？

「爆肝的九尾狐」：我看到個毛線？我是瞎了還是怎麽的，怎麽全是水印？

「火星人」：看個感覺就可以了。給了錢，你就不瞎了。

「爆肝的九尾狐」：………………

這話風莫名有種熟悉感，好像不久前剛感受過，但是最近操/蛋的事情太多，他也記不得究竟在哪裏聽到過。

她想起來之前國外論壇上那位金主爸爸好像叫「來自火星」？

但最近火星文化盛行，誰起網名不帶“火星”倆字，就算不潮流。所以小米同學也沒有多加聯想。

得得得，還真遇到個祖宗！

不過說實話，盯着屏幕時間久了，那些色塊組合成一個模糊的影子，虛虛實實，朦朦胧胧的，但是明豔大膽的色差運用，還真讓他見了鬼似的看出了點感覺。

張小米：“……”

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昨晚熬了個大夜，把自己熬狠了，熬傻了，熬出了虛幻的感覺。

不然怎麽會感覺看着好像還行……

憑什麽？！

這明明是個模糊的色塊啊！

看上去像是一張得了高度近視，沒帶眼鏡，才能看到的圖片！我竟然忍不住要付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人不能熬夜，一熬夜，看東西都魔幻了！！

張小米激動的手一抖，下意識點了下鼠标，見鬼的提示框再一次跳了出來。

「感謝您購買火星人的設計稿！很遺憾的通知您：您暫時還無權操作修改！請先付款，付款後将為您解鎖原件。非常感謝！」

！！！

我不行了！

我不可了！

我要被好奇心和求知欲折磨死了！

作為設計學院裏拔尖的學霸，但凡看見幾幅優秀的作品就要沉迷其中反複研究，不可自拔。

張小米狠狠心，不斷安慰自己，給自己找理由，心裏不斷的念念叨叨：我就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值這個價錢！

畢竟在模糊的色彩對比上她真的有感覺到一絲絲大師之作的影子。

有點歐美複古的感覺。

就算作品本身不怎麽樣，兩千塊錢買個靈感怎麽叻！大不了過幾天等老娘手上的泡不疼了，老娘自己畫！

憑老娘的實力，只要有感覺了，肯定能在截稿前完成！

張小米不斷的催眠自己，反複在自己可能真的瞎了和我對藝術絕對敏感之間搖擺不定。

「火星人」：你到底要不要了？我餓了。

「爆肝的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