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兩個月後,醞釀已經的武林大會終于拉開序幕,沉寂許久的各大門派也紛紛開始四處活動。與此同時,各式各樣的流言也被好事者散播得滿城風雨,其中,炒得最熱門的話題便是南宮雄将要下臺,南宮家必定失勢的消息。

熱鬧之外,百務纏身的武林人士們倒也關注到一些頗是意外的消息,比如,一向表現活躍的采薇堂突然沉寂下去,一月前,美麗娴雅的樓府女主人突然對外公布了一封告罪書,坦白三月前慶典之時嫁禍雪冥的事實後,便一直閉門謝客,稱病謝絕一切對外交往。比如,縱橫江湖數十年,以“詭秘”著稱的魔鬼級組合黑白鬼師,竟然橫屍荒嶺,遇害身亡,據悉,死亡時間應在兩月以前,只因黑白鬼師體制異于常人,方保屍身不腐

鑒于此次武林大會直接關系到江南武林權力結構重組問題,本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江南五大門派特地請了向來淡泊名利又有一定聲望的清華寺方丈智烨大師前來主持大會,并向北武林三大世家發了請函,以期對方前來作證觀摩這一重大事件。北武林歐陽、皇甫、東方三大世家本着睦鄰友好的原則,倒也答應的頗是爽快,畢竟人閑得久了,都喜歡找熱鬧看,更何況還是難得一遇的大熱鬧。

當然,整場大會下來,不僅北武林三大世家,甚至整個黑壓壓的會場,都表現出來了情緒起伏方面高度的一致性與認同感。

第一次,當肅謹端莊的智烨大師宣布身形嬌美的唐媛進入決賽時,全場一片狂熱。

第二次,當劉三刀再次在對敵過程中砍裂了剛剛補好的祖傳寶刀時,全場一片嘆息。

第三次,當肅謹端莊的智烨大師宣布春風得意的上官文進入決賽時,全場目光齊齊投向淡定飲茶的上官青雲。

第四次,當肅謹端莊的智烨大師宣布衣袂翩翩的文簫進入決賽時,全場總算反應正常許多。

第五次,當肅謹端莊的智烨大師宣布滿臉嬉笑的南宮子昭進入決賽時,全場一片唏噓。

決賽第一場,唐媛被淘汰,衆人表現淡定;決賽第二場,上官文真氣突然暴走,炸掉半邊擂臺後,當場吐血倒地,南宮子昭不戰而勝,衆人嘩嘩立起,猶自驚疑,上官青雲徹底呆滞;決賽第三場,南宮子昭以青虹劍法對決文簫“清音”陣殺,一招“白虹貫日”技驚全場,最終擊敗文簫的“徵羽”殺。

當肅謹端莊的智烨大師用清水般的語調宣布南宮家成功蟬聯盟主之位時,全場一片死寂,南宮雄的眼睛裏卻溢滿淚水。

只不過,由地底深處緩緩浮起的淡輕煙霧與幽幽清香打破了所有情緒,不論是歡欣,還是不甘。突然湧入的恐慌之中,一波又一波的人中毒倒地,內力深厚者自顧不暇,內力淺薄者甚至直接七竅流血而亡。模糊視線中,一襲青衣的公子踏着鮮血而來,俊美的面容,帶着地獄修羅般的氣息,卻只铿锵有力的道了一句:“這是你們欠慕容家與獨孤家的。”

南宮府,深夜,燈明。

南宮平恭敬的将新沏好的茶奉與濃眉緊鎖的南宮雄,小心道:“父親,千影的條件,您打算如何回應?”

南宮雄沉沉的嘆息,語氣蕭索,道:“他竟然是風兒,那樣的氣質,那樣的手段,我早該想到的,於明他若地下有知,該高興的。慕容與獨孤,的确冤枉。”

南宮平眉心一跳,訝然喚道:“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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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雄卻仿佛陷入蝕骨的哀傷,一雙渾濁的眼睛深深凹陷,平白添了幾分衰弱,聲音透着疲倦道:“打通青溪與麗雲河,從水脈源頭投下重毒,他是要毒殺半個江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如何能夠支撐下去!十六年前,正魔一戰,竟是埋下了這麽深的仇恨…….”

南宮平垂下頭,道:“剛剛夜钊已然帶人去封住了可能遭到污染的水源,北武林三大世家離開後,智烨大師也親自去勘察了水中劇毒,确實是厲害之極,罕見之極。這世上,能解此毒的,恐怕也只有千影了。”

南宮雄目色蒼涼,道:“看來,這一日,他等了很久了。”

“盟主!出事了!”夜钊急步闖入廳內,堅毅的面上滿是惶然,道:“唐門建于城外的秘庫突然被引爆,庫內所存唐門上百年的秘制毒藥均順着濟雲河水道流進城內,融入春江、綠江、明江三條水脈,如今,整個江南的水源怕是随時都有被污染的可能,唐門主已然趕往城外救急了!”

“什麽?!”南宮雄身形晃了晃,強自穩住道:“如此喪心病狂,他,終究是千影,而不是那個慕容風。”

夜钊眼神急切,道:“盟主,江南百姓離不開水,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亂子的!”

南宮平見狀,亦傾身上前,道:“父親,快刀方能斬亂麻,慕容家早已不是當年的慕容家,即使有仇恨,也不應禍及無辜百姓。如今的千影,殺人不眨眼,怕是早已堕入魔道,迷失了心智,父親若再猶豫,只怕會害死更多無辜之人。”

南宮雄卻不接話,深沉的眼眸悠悠瞥了眼窗外,道:“去把子昭叫過來。”

南宮平一愣,道:“父親?”

南宮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滾出去!沒聽到我的話嗎?!”

南宮平哆嗦了一下,可看到父親積攢郁結的怒意終于爆發,心底倒也輕松了不少,因而,悄悄與夜钊使了個眼色後,便快步退了出去。夜钊會意,利落的朝南宮雄拱拱手,便也轉身離去。

暗夜蕭索,無聲,南宮子昭進來時,南宮雄正專注得撫摸着那把懸于牆上十年未曾開封的劍,濃墨般的粗眉微微聳起,似是陷入難以自拔的回憶之中。

南宮子昭一身素色錦衣,目中清透一如往昔,眸底神采卻是抑制了幾分,清隽的面容較往日亦消瘦不少。甫一進門,便見南宮雄如此摸樣,南宮子昭有些吃驚,卻也安安穩穩的立在一側靜靜觀望。

一聲長長的嘆息,伴随着南宮雄飽含追憶的聲調:“這把劍,是於明贈與我的,當年,我們四人一起仗劍江湖,懲奸除惡,打抱不平。那才是真正的意氣風發,轟轟烈烈,如今一眨眼,卻已恍如隔世,於明和澤林都不在了,我們,也老了…….”

南宮子昭難以置信的凝視着南宮雄眼中閃動的淚澤,呆愣道:“爺爺……….”

南宮雄轉過身,眉間蒼涼猶在,語調卻已恢複正常,道:“你能将青虹劍法練到如此地步,爺爺很高興,也很欣慰。”

南宮子昭愈加呆愣,道:“爺爺,我——”

南宮雄擺擺手,倦意十足,道:“其他的話,爺爺不想聽。爺爺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在短短兩月內将青虹劍法練至最高境界的?你體內霸道渾厚的內力,如何得來?

南宮子昭低頭整理衣衫,面上異色一閃而過,道:“孫兒知道爺爺有很多疑問,可是,孫兒答應過那個人,什麽都不能說。”

“那個人?”南宮雄灑然一笑,道:“你是說軒兒嗎?”

南宮子昭胡亂擺弄的手猛地一滞,震驚十足的擡起清秀泛白的俊臉,結結巴巴道:“爺爺——你怎麽——知道——這——明明——”

南宮雄眼神郁結,道:“那個孩子,一心想要跟我談條件,倔強如他,定然會做到當初承諾的事,只是,開啓紫川的方法,我還想考慮考慮。”語罷,卻又頓了頓,道:“他還好嗎?”

南宮子昭聞言神色黯了黯,有些落寞,道:“孫兒已經有十多日沒見過他了。這兩月下來,他都很少說話的,而且總是咳嗽,臉色也很不好,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東西。不過,他似乎很喜歡聽孫兒說一些天南海北的話題,每次提到那些山山水水沒去過的地方,他都聽得特別認真,偶爾也會笑笑的,可孫兒總覺得,他對好多事情都不感興趣了,跟以前差了好多。”

“是嗎?……”南宮雄心底隐隐泛出些許疼痛,道:“這孩子,從小便歷經磨難,缺少關愛,什麽事情都習慣自己一個人承受。他的心結太多太深,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了解觸摸,所以,我們都看不透他。”

南宮子昭目光清冽幾分,道:“其實,孫兒心裏明白,他雖然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經歷,但活得卻很簡單,即使受傷再深,他也在盡最大努力保護身邊的人。”。

南宮雄眸子深邃了幾分,道:“我打算去見見他。”

南宮子昭沉思片刻,極是通透,道:“千影的毒,爺爺覺得他會知道一些情況嗎?”

南宮雄默然點首,并不言語。

南宮子昭的眼神兒卻有些游移不定,咬牙糾結許久,終是下定決心擡頭道:“爺爺不用去了,他,已經不在碧水山莊了。”

南宮雄眉毛抖了抖,惑然擡眼道:“你說什麽?”

南宮子昭神色添了幾分郁然,道:“有一次,我練完劍,發現他靠在樹下發高燒昏迷了過去,就打算送他回去,誰知半路上他醒來後反應很是激烈,我不明所以,只當他意識不清,堅持要送他回去,他才終于肯說出實話。他只字不提緣由,也不說住在哪裏,我曾經試圖跟蹤他,但都沒有成功。那段時間,他雖然并沒有流露太多情緒,可孫兒卻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強烈的孤獨氣息,只是孤獨而已,所以,孫兒知道,他沒有說謊。”

南宮雄頹然坐到案旁,雙手微顫,道:“老天要絕人之路麽?”

南宮子昭嘻嘻一笑,乖順的偎到南宮雄身側,眉眼彎彎,道:“有孫兒在,爺爺怎麽會沒有路走呢。孫兒早就發現了一個秘密,在那個地方,我們肯定能等到他。”

南宮雄倒是怔了一下,道:“什麽地方?”

南宮子昭笑意更深,道:“忘情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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