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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均笑意如故,意味甚濃,道:“少均有确切情報,軒兒那孩子被關在西洲居地牢已然整整兩個月了,聽說情況很是不好。如今,那個千影喪心病狂,正準備用那孩子威脅南宮家和雪冥。南宮小姐聰慧之性,當可明白其中利害。”
“你說什麽?!”南宮紫衣驀然回首,瞬間失了顏色。
齊少均略一思襯,道:“只要南宮小姐肯放了我冰火教護法,少均自會禀明詳情。”
南宮紫衣卻只是冷冷瞥了眼紫焰燃燒的方向,一字一頓,道:“休,想。”
齊少均微微皺了皺眉,笑得滿是質疑,道:“怕是少均聽錯了罷?當年,為了那孩子,南宮小姐一人一劍獨闖冰火,險些将我教夷為平地,那漫天血光,少均至今不敢忘懷,怎麽如今南宮小姐倒是無情無性了?”
厲清風聞言,略帶惑然的望向身側女子,想探究什麽,卻終是失望,只因入目處,唯有寒雪般冰涼平靜的神色,以及,古井般無波的水眸,那些過往的殺戮,只是永遠的在她眼底散作了塵埃。
“不信天道,終敗于天道麽……”無涯雙目霎時湧出無限陰愁,自顧自喃喃一句,而後猛然提起手中靛紫燭龍刀,白袍鼓動,縱身掠入烈焰正盛的九宮子陣內。
九真凄慘的哀嚎聲戛然而止,沉默一陣之後,燭龍刀嗚嗚之聲蕩遍夜空,衆人仰首,但見刀氣化作蛟龍之形,攜風帶雨,沖破紫焰,擎天而起,直沖夜空。那一刻,星月為之失輝,仙人為之惋嘆。
“開天辟地,渾圓一體麽?”厲清風輕不可聞的道出一句,黑衣獵獵,手中鐵索倏然破空而出,帶出一道赤金光芒,于半空緊緊纏住燭龍刀氣。
蛟龍沖天之勢猛被束縛,似怒似怨,嚎嘯不絕,刀氣随之鼓脹,欲要掙脫鐵索,一時間,青赤光芒交彙纏鬥,于半空蜿蜒曲折,竟是難分難離。
齊少均唇邊挂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微微側首,向黛眉微蹙的南宮紫衣道:“此戰壯觀,百年難見,南宮小姐覺得冰火與雪冥,哪個更強?”
南宮紫衣聞言一笑,道:“論起實力,清風終輸無涯一式,羲和勝于九真,卻輸于燕三,雲舒工于心計,木離實力堪比燕三,卻缺了些心眼,強者一戰,詭谲千萬,難免遺憾。”
“小姐妙言!”齊少均拊掌,挑眼道:“只不過少均更好奇,在南宮小姐眼中,少均與慕教主,哪個更強?”
南宮紫衣眸波一動,道:“若是有人練成了九絕毒掌,的确可以與九冥神功一較高低。只不過,九絕毒掌毒性反噬練功者甚深,若無排解之法,必亡命于劇毒之下。”
齊少均聞言,狡黠一笑,道:“小姐聰慧,只是,少均早已尋出排解之法。”
南宮紫衣蹙眉,道:“為了練此毒功,你将禍患竟然轉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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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均呵呵一笑,目光卻晦明難辨,道:“能與慕教主九冥神功相比肩,睥睨天下,一直是少均畢生願望所在,為此,少均可不擇手段,堕入魔域!”
南宮紫衣聞言默然,齊少均已然續道:“居于高位者,怎知飽受壓抑,不見天光之人的痛楚?
“南宮紫衣!你果然夠狠夠毒!哈哈!哈哈!即使我死了,也要在天上看着你痛不欲生,肝腸寸斷的一天!你會的!”陣內,九真撕心裂肺的呼號聲再度響起,伴着烈焰餘燼,凄恻生悲。
南宮紫衣擡首望去,果然見燭龍刀光急劇弱了下去,本是傲嘯九天的青龍,此刻已被那赤金鐵索緊緊縛住,困于囚籠。而九宮子陣中,紫焰達到前所未有的鼎盛,炙熱之溫,波及十裏。
“一別十年,果然令人刮目相待,南宮小姐終于懂得‘心硬如鐵’了。”齊少均面色看起來有些懊惱不已,語氣卻依舊輕松。
南宮紫衣一笑,道:“即使你練成九絕毒掌又如何?雪冥尚有‘無冥神功’及——”
“紫川麽?”齊少均及時接上南宮紫衣不願提起的東西,倒是磊落光明。
南宮紫衣不語,其意自昭。
齊少均見狀,勾唇一笑,而後前行幾步,立于那烈焰熊熊的九宮子陣前,袍袖一鼓,一把泛着凜冽紫光的短劍便閃電般自他袖中飛出。
南宮紫衣花容頓失顏色,難以置信,道:“不可能!”
羲和更是驚得合不攏嘴,全力奮戰的厲清風亦是猛然變色。
齊少均身形一晃,于半空執起短劍,真氣吞吐,劍氣如霜,不多時便聚成星月之狀,沉沉壓向烈焰騰起之處
“厲大哥!小心!”南宮紫衣袖出紫绫,半空頓時紫浪翻卷,将燭龍刀氣裹得嚴嚴實實,厲清風會意,斜身避開齊少均激射而出的紫色劍光,配合紫绫,撕扯着青龍之氣。
烏雲吞卷,遮住日光,幾乎同一時間,紫色劍光壓滅紫焰,九宮陣破。夜空中,紫绫破碎漫天,淩亂飛舞,燭龍刀與赤金鐵索同時斷裂。
羲和眉目清寂,嘆息道:“這一戰,當是驚天動地!”
九宮主陣內,七弦琴斷,泠泠之音戛然而止。
無涯撿起斷裂的燭龍刀,扶着早已奄奄一息的九真,一身落魄,滿目悲涼。
靜寂的夜空中,唯有兩雙眼睛久久對視着,一雙清冷似月,一雙狡猾流光。
“紫川為何會在你的手中?”沉默許久,深感疲倦的紫衣女子緩緩吐出一句。
齊少均仰天大笑,笑罷神清氣爽道:“南宮小姐很奇怪,我非劍主,為何不會被劍氣反噬,對嗎?哈哈!那是因為你們的孩子恨你,恨慕青淵,為了報複雪冥,為了令你九泉之下不得安寧,他甘願将紫川雙手奉上,并且助我操縱這把絕世神劍!而今,我們一人一劍,合璧之時,定會踏平雪冥,踏平漠北!”
“你胡說!”南宮紫衣極力鎮定的語氣裏,有着難以控制的慌亂,甚至恐懼。
“非少均胡言,是小姐不敢面對現實而已,是與不是,小姐當面問問便知!少均言盡于此,今夜我冰火傷亡慘重,恕不奉陪。”語罷,紫光一收,齊少均看了眼無涯,徑自離去。
無涯轉身,三步之後,忍不住回望身後獨立的女子,心底沉痛萬千,撫刀許久,方才沉沉嘆道:“無花無月!無花無月!”
厲清風望着無涯背影,繼而望向有些無力疲倦的南宮紫衣,道:“若齊少均所言屬實,紫衣,你當如何?”
南宮紫衣溫婉一笑,輕柔如水中之月,道:“即便是下地獄,我也會陪着我的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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