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一彎殘月挂上樹梢,山石樹木很快被吞沒在無邊的黑暗中。
厲清風立在空地上,怔怔的望着天際略顯寂寥的月色,沉默不語。
羲和頭枕雙臂,惬意的躺在一塊山石之上,連嘆無聊。
夜間山風格外清涼,絲絲吹在肌膚上,十分舒服。
羲和翻了個身,忍不住沖着厲清風道:“厲大護法,依在下看,再修煉幾年,論呆論癡,連木離都趕不上你了。”
厲清風依舊擡着眼睛看夜空,絲毫不理會羲和的抱怨。
羲和忍不住跳起來,湊到厲清風身旁,掃了幾眼頭頂景象,翻了個白眼道:“大護法猜猜,教主能尋到千影和文簫少主的蹤跡麽?”
厲清風終于動了下眼睛,道:“希望能罷。”
羲和搖了搖扇子,道:“我知道,你其實在擔心軒兒。”
厲清風眼睛深沉了幾分,神色愈加靜默。
不遠處,青淵與黑鷹由山道口現身,羲和頓時眼睛一亮,道:“清風,別發呆了,教主回來了。”
厲清風點頭,與羲和一起迎上去,正要開口說話,方才發現青淵神色有些不正常,甚至是,極其難看……
羲和瞪了眼黑鷹,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黑鷹極輕的搖了搖頭,以示無奈,羲和頓時竄了火,暗道這年頭木頭真不是一般的多。
“教主——”厲清風剛剛開口,便被青淵擡手制止。
“馬上帶人搜山,一定要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越快越好!”沉默片刻,青淵終于開口,聲音陰冷如千年寒冰。
厲清風與羲和心頭突地一跳,愈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至此地步,卻也只能生生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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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轉身之際,才聽到身後青淵輕輕道了句:“軒兒可能受傷了,吩咐暗衛,若是尋到,不許傷害他。否則,以教規處置。”
厲清風身體猛地一滞,嘴角微微抽動,許久,才道:“屬下遵命。”
青淵握緊雙拳,想到池南箭囊中丢失的三枝羽箭與地上顏色特殊的大片血跡,一顆心如被刀絞。
待兩人離去之後,青淵方才向黑鷹道:“立刻通知小蘅,讓她想辦法托住靈犀與霓裳,絕對不能讓他們靠近這裏。”
黑鷹正色,道:“是,教主!”
蜿蜒的山道上,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于草木山石中穿行,交織着響亮的蟲鳴聲,格外清晰。
南宮子昭揉了揉酸脹的雙腿,幾乎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唯有手心躁動不安的小蠱蟲還能給自己漲幾分精神。
南宮雄擡眼望了望被夜色吞沒的大山,面色依舊凝重,習慣性沉沉嘆息了一下。
南宮平正在後面與夜钊低聲交談着什麽,片刻後,神色焦急的趕到南宮雄身側,道:“父親,這山裏似乎有另外一班人馬,也在搜山,正在向這邊靠近,目前分不清敵友。”
南宮雄冷笑一聲,道:“敵?友?現在,哪個門派不觊觎西洲居巨額財富?無論是哪一方尋到此處,必是想取千影性命,或者,逼問千影西洲居底細。通知下去,讓他們熄滅全部火把,将動靜減到最小。”
南宮平連忙點頭,轉身通知夜钊。
南宮雄瞥了一眼前方的南宮子昭,走近幾步,道:“怎麽樣?能探測到蹤跡嗎?”
南宮子昭被吓了一跳,拼命擠出個笑臉,嘻嘻道:“爺爺,這西域花蠱很厲害的,那臭小子身上被孫兒撒了花粉,絕對跑不了!孫兒保證,明天天亮前一定可以确定具體位置。”
南宮雄無言的拍了拍南宮子昭肩膀,默然向前行去。
“臭小子,你等着瞧!要是給我找到了,看我怎麽整你!”南宮子昭逗了逗手心的小蠱蟲,撇撇嘴,暗自把雲軒罵了千百遍。
夜涼如水,偶爾幾朵烏雲遮蓋住淡淡月光,旋即飄離。
獨孤紅栾拿着随身攜帶的木梳,細心的為千影梳理一縷縷灰白淩亂的發絲,眼眸淡靜。
千影似是累了,又似沉溺其中,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氤氲。
何似舊時江南,明月春江畫舫。
一曲梨花歌怨,凝眸對君酒涼。
但得兩心相照,無燈無月無妨。
雲軒與文簫看着眼前和諧靜好的畫面,不禁紅了眼眶。
清晰的感受着千影的氣息一分分微弱下去,如同感受自己的呼吸,雲軒覺得胸口悶痛的難受,瘋狂的想要關閉自己所有靈識,卻只能更加接近窒息。
晨曦漸漸将死沉的黑暗撕裂,天際透出幾抹明亮純淨的白光。
千影伸手,觸摸着折射在眉宇間的一道橘紅光芒,含笑閉目,容色安詳無憂。
獨孤紅栾指尖驀然一滞,片刻後,幽靜含笑,素指開始輕輕摩挲着木梳上的蓮花紋案。
文簫奔上前去,睜大了眼睛,瞳孔縮了幾縮,終是撩衣跪倒,深深三拜。
雲軒亦随着文簫跪拜在地,起身時,忽然握緊文簫手臂,道:“文簫哥哥,你想幫哥哥實現願望嗎?”
文簫喉嚨酸澀,雙目紅腫,聞言一時愣了愣,道:“什麽……軒兒弟弟什麽意思?”
雲軒唇角一彎,眼睛清澈明亮,道:“重建慕容家,完成哥哥遺願。”
文簫微驚,腦中一個機靈閃過,反握住雲軒手腕,極緩的搖頭道:“軒兒弟弟,你忘記了麽?大哥最大的願望是讓我們離開這裏,安穩度日。”
雲軒望着千影滿頭灰白,笑意愈深,道:“哥哥只是犧牲了自己的執念,哥哥一輩子,都在為那個覆滅的慕容家而活,我不能讓哥哥留下遺憾。”
文簫濕了眼眶,溫爾一笑,道:“謝謝你,軒兒弟弟。我想,我也更願意選擇這條路。”
獨孤紅栾莞爾一笑,重新執起木梳,滑過千影長發。慕容風,也許,只有帶着這樣的執念,我們才能夠好好活下去。
文簫與雲軒對視一眼,再次拜別千影,方才同時起身。
秋伯跌跌撞撞的從洞外跑進來,滿臉驚慌道:“不好了!咱們的密道被發現了!他們馬上就要到這個洞口了!”。
獨孤紅栾、文簫與雲軒三人同時變色,秋伯已然奔到千影身側,亦顧不得悲傷,急急道:“咱們必須馬上轉移,不能讓他們傷害到公子身體一絲一毫。”
雲軒拉住秋伯,道:“那些人什麽裝束?秋伯看清楚沒有?”
秋伯急得滿頭大汗,道:“距離有些遠,只能看清楚他們的黑甲衣和腰上的彎刀,對了,臉上帶着黑金面罩。”。
“是……黑衣衛……”雲軒與文簫目光相撞,同時陷入沉思。
片刻後,雲軒開口,道:“文簫哥哥,為了慕容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回雪冥。”
文簫擡眼,溫潤如初,只是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憂傷,道:“我明白,你們馬上躲進小洞裏面,我出去引開他們。”
秋伯有些不舍,道:“二公子,你——”
文簫回以撫慰的眼神,道:“秋管家,他們便托付給你照顧了。”
雲軒點頭,立刻轉身與秋伯一起向內轉移。
許久,洞外密道傳來羲和優雅至極的聲音:“文簫少主,真真是讓屬下等好找。”
文簫十分溫文有禮,道:“如此勞師動衆,文簫惶恐,辛苦兩位護法了。”
羲和挑起下巴,使勁兒打量了一下四周,搖着扇子,道:“果然是個隐秘之處,只是不知道,這密道,通向何處?”
文簫面上隐現傷痛,道:“此密道直通西洲居祈雨亭,連接着秘洞,乃大哥親自督建。如今,大哥的屍骨便埋葬在秘洞之內,羲和護法有興趣看看麽?”
正凝眉沉思的厲清風面色一變,道:“千影已經死了嗎?”
文簫苦笑,道:“大哥被上官青雲一劍致命,逃到這裏後不到一日便去了。”
羲和斂住笑意,與厲清風對視一眼,狐疑不定,道:“千影可是這世上最聰明最狡猾的狐貍,怎會如此容易便喪命?”
文簫沉默,許久,才平靜道:“因為,大哥太過自信,甚至是,自負。”
厲清風沉吟片刻,道:“文簫少主可曾遇見軒兒?”
文簫點頭,道:“是軒兒弟弟将我們救到這裏,不過,三日前,突然有人找到了這裏,似乎很難對付,軒兒弟弟只身引開他們後,便再也沒有回來。”語罷,憂慮甚深,道:“這幾日,我很是擔心。”。
厲清風與羲和俱是一驚,此時聯想到青淵的異常,心不由沉了下去。
文簫見狀,道:“兩位護法不必憂心,軒兒弟弟吉人自有天相,必會逢兇化吉。我想先去見見義父,當面請罪。”
羲和拱手作禮,道:“文簫少主言重了,教主很想念也很擔心少主安危,只不過,千影之事幹系重大,屬下還是想确認一下方好向教主複命。”
文簫眸光翻轉不定,心頭猛然一跳,擡首時,已然恢複正常神色,只是微微作難,道:“大哥去時,為求身後清淨,囑咐我毀了此洞,以免外人打擾,我實在不願違逆他的心意。若是擾了大哥安息,文簫必會負愧終生。”
羲和眸底精光閃過,心裏正暗暗籌算,便聽得青淵淡淡的嗓音傳來:“不必了,你們都留在外面。”
文簫連忙上前,行禮,道:“義父。”
青淵撫了撫文簫肩膀,欣慰一笑,道:“簫兒,各大門派都在向這裏靠近,即使挖墳掘屍,他們也會找出千影。若是可以,你應該将他葬到真正的清靜之地。”
文簫眼眶泛紅,道:“于大哥而言,這世上哪裏還能尋到清靜之地。”
青淵望着前方隐隐可見的洞口,目光深邃冷沉,道:“簫兒,你同我進去,清靜之地,義父自然能幫他找到。”
水,依舊一滴滴落在石頭上,濺出冰冷的水花。
文簫跟在青淵身後,越是接近洞口,雙手越是顫抖的厲害。
“義父!”
青淵腳步一頓,道:“何事?”
文簫看着青淵将要踏入秘洞的雙腳,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連忙掩住失控的情緒,道:“裏面極是陰寒,義父小心。”
青淵擡腳入內,跨過深深淺淺的水窪,淡淡道:“無妨。只是,簫兒,你好像很緊張。”
文簫下意識垂下眸眼,片刻後,緩緩跟了上去。
秘洞內,水汽凝結成淡淡白霧,彌漫着蝕骨的冷意。
碎石堆成的墳墓,略顯淩亂,石碑上帶血的文字,卻是清晰有力。
墓前,一個白衣少年靜靜的跪着,沒有一絲氣息,仿佛沉睡了過去。
文簫暗自松了口氣,另一層擔憂卻又立即浮上心頭。
青淵踩着碎石,一步步走近,眸光深冷,嗓音低沉,道:“這座墓裏面,是什麽?”
文簫一顆心陡然一沉,連忙擋在青淵前面,急道:“義父,這裏面是——”
青淵擡手止住文簫,聲音帶了些厲色,道:“簫兒,我沒問你。”
墓碑前的白衣少年擡起頭,星眸浮着清冷的白霧,面無表情,道:“是我哥哥的屍骨。”
青淵冷冷勾起唇角,道:“我再問你一遍,這座墓裏面,是什麽?”
白衣少年眼睛終于動了動,沉默片刻,緩緩起身,直視着青淵冰冷的眼睛,忽然笑了笑,道:“是我哥哥的屍骨。”
“啪!”。
響亮沉重的耳光聲撕破死寂的秘洞,白衣少年被狠狠甩到碎石堆上。
“你再說一次謊話試試!”
青淵臉色鐵青,低聲嘶吼,整個身體都在抑制不住顫抖。
文簫從未見過青淵如此失控,暴躁,看了看形勢,只能先将雲軒扶了起來。
雲軒趁機緊了緊文簫手臂,文簫會意,放開雲軒,行至青淵身側,莞爾道:“義父,您不要動怒,大哥的墓,就在裏面小洞內。”
青淵神色緩了些,掃了兩人一眼,毫不意外的視見雲軒胸口幹涸凝結的大片血跡,只覺心裏窩了一團火,卻又無處可發。
明明是心痛如割,卻忍不住想要發洩,青淵驀然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很矛盾。
內洞,尚未來得及熄滅的火光映着冰冷無碑的石墓,詭異的和諧。
青淵負手立于墓前,盯了片刻,終于吐出口氣,轉身,語氣柔和了許多,道:“簫兒,三日後,我們便要回雪冥,若還有事,你盡快打點好。”
文簫此時方才真正松了口氣,點頭,道:“是。”
雲軒踢開一顆石子,轉身便要離開。
青淵蹙眉,道:“站住。誰允許你離開的?”
雲軒停步,垂眼,繼續踢石子。
青淵繼續自己的話題,道:“簫兒,南宮盟主的意思,是要重建慕容家與獨孤家。”
文簫一愣,旋即喜悅之情盈滿心胸
雲軒眼睛轉了轉,開始豎起耳朵仔細聽下文。
青淵略帶歉意的看着文簫,道:“簫兒,義父的意思是,從雪冥挑派幾個人在江南經營,你必要時可回來主持大局,但平時依舊留在雪冥。現在,雪冥情勢紛繁複雜,義父需要你留在身邊。”
雲軒自動忽略掉某些話,覺得這件事值得探究一番,同時也為自己的将來好好盤算一下,不論還能活多久,哥哥給的這條命,自己不會再浪費了。
文簫笑意溫潤,道:“義父的想法,便是簫兒的心意,簫兒沒有意見。”
青淵欣慰點頭,瞥了眼仍舊盯着地面的雲軒,不容置喙道:“軒兒,你也跟着回去。”
雲軒踢動碎石子的腳驀然一滞,沉默片刻,擡頭,道:“我剛剛便是要回去。”
青淵心底隐痛,道:“我指的是,回雪冥。”
雲軒有一瞬間的怔忡,思緒停滞了片刻,才極力讓自己扯出個笑容,道:“您不要開玩笑了,我剛剛是要……是要回……回家……”
青淵只覺喉嚨被堵得難受,再度放緩語調,道:“軒兒,我的意思是,跟我回雪冥,重新開始。以前的一切,爹爹都不會追究,也不會過問。”
雲軒覺得自己思維有些混亂,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不可能是這樣,下意識摸住自己額頭,沒有發燒,也不是陷在夢境深處,明明很清醒,為什麽會産生這樣的錯覺,是溫暖的感覺,不可能……
想了又想,雲軒感覺自己終于反應過來,眸中迷惑未消,道:“花顏與池南是被我殺的,要追究,不用回雪冥,我是不會逃避的。”
青淵皺起眉心,措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忽的意識到什麽,青淵一時語滞,好吧,第一次,青淵覺得自己很失敗,很失敗。
青淵終于明白過來,原來,最大的問題在于,雲軒從未想過,也從不相信自己會帶他一起回去。所以,雲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裏在逃避的究竟是哪一個問題。
看着對面雲軒依舊純淨無害略帶迷茫的眼睛,青淵的心再一次被刺得沉痛,紫衣,也許,我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軒兒的眼睛裏,竟會幹淨到沒有一絲期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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