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得不承認，宋茳長得是很帥氣。

但鄭梨這兩世混的都是娛樂圈，見過的好看的人數不勝數。

因此只一會兒，她就整理好了心情：“謝謝前輩。”

兩個人慢慢朝校門的方向走，宋茳想起她剛剛拿的那本書：“你很喜歡設計？”

“嗯，”鄭梨微微點頭，“我想考建國大學的服裝設計專業。”

“這樣啊……”宋茳笑笑，“我以前也很喜歡設計，建築設計，不過……後來沒堅持下來。”

說到這兒，他側頭看看鄭梨，語氣分不清是悵然還是試探：“如果是藝人的話，應該會很忙呢……設計又是需要時間的專業……說不定你之後就會改變想法了。”

然而，鄭梨只用兩個字便否決了他：“不會。”

接着，她輕柔又堅定地補充：“我決定的事情，都會堅持下去。”

宋茳一怔。

雖然看不清女孩子的表情，但她的眼睛裏是很清晰的認真。

“好……希望明年能在建國大學見到你。”

鄭梨軟軟一笑：“嗯，一定會的。”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建國大學的校門口。

鄭梨看看時間：“前輩把kakatalk留給我吧，等我看完書就還給你。”

然而，宋茳卻并沒回答，只靜靜地注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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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鄭梨突然想起了羅哉民。

他不會也像那孩子一樣，誤會她要聯系方式的單純目的了吧？

于是，鄭梨将口罩向下拉了拉，解釋：“我不會多打擾前輩的，只還書的時候聯系你。”

她着急的樣子讓宋茳一樂：“不是因為這個，我想問的是……你在找補課老師？”

鄭梨立即陷入迷惑，似乎在回憶她什麽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可能是她剛剛打電話的時候，他不小心聽到的？

鄭梨：“啊……是的，因為休學落下的課程有些多，尤其是數學和社會探究。”

數學和社會探究……

宋茳思慮幾秒，吐出了一句似乎毫不相關的話：“我高考成績很好，還留着很多學習資料。”

鄭梨：什麽意思？炫耀他長得帥成績還好嗎？

見女孩子仍舊一臉迷茫，宋茳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幫你補習。”

鄭梨：？？？

她直接懵比在了原地。

宋茳也不催，任由她慢慢消化。

半晌，看着他不像開玩笑的眼神，鄭梨懷疑地問：“高考的內容，前輩不會忘記麽？”

她停頓一下：“我可不會因為前輩長得帥，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哦。”

“放心，”這話讓宋茳眉眼彎彎，“高中畢業之後，我是拖了兩年才考上建國大學的，所以……對學的內容還記憶猶新。”

這兩年裏，他本來想成為一名建築設計師，最後放棄了。

鄭梨思考一會兒，從書包裏掏出一套試卷：“這個，前輩可以做一下嘛？”

宋茳了然接過：“試講一節課？”

鄭梨點頭：“嗯嗯。”

“好的，”宋茳輕笑，“不過算起來，我也好像有一年沒有做高中的題目了。”

鄭梨莞爾：“那我等前輩的消息。”

兩個人給彼此留了手機號碼和kakatalk，就互相道了別。

離開建國大學後的鄭梨手插着衣兜，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她摸到了一張硬硬的卡片。

是身份證。

鄭梨瞬間眼前一亮。

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便利店，擡腳就拐了進去。

值班的還是上次的店員。

他似乎記得她，目光落在她的校服上，一臉“我就猜到”的表情：“看吧，你果然是未成年……”

話說到一半，鄭梨就将身份證遞到了他面前：“仔細看。”

店員半信半疑地接過來，視線觸及到上面的日期，微微愣住。

“嗯？真的是98年的？”

鄭梨語氣淡淡的，卻帶了點莫名的傲嬌：“騙你做什麽，我從不騙人的。”

店員将她的身份證檢查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發現這是真的：“今天買什麽？還買酒？”

“當然，”鄭梨邁動着步子，找到放酒的架子，“上次留在這兒的，得買回來。”

說着，她取下一罐又一罐，頗有些要把酒架搬空的架勢。

店員：……

他看着女孩子放在收銀臺上的一堆瓶瓶罐罐：“額……你确定……拿得動？”

鄭梨掃了掃數量：“應該沒問題。”

然而，結完賬，她剛把裝着各式各樣酒的袋子從櫃臺上拿下來，胳膊就不自覺地向下一墜。

店員：……

鄭梨：好重……

但是，為了面子，她強撐着、十分自然地出了門。

只不過，到了門外十米後，鄭梨就把袋子放在了地上。

一口氣拎回去估計是不可能的事情，走一步歇一步吧。

鄭梨彎下腰，在袋子裏翻了翻，然後随便打開了一罐啤酒。

清涼的口感順着口腔滑進嗓子，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一邊喝，鄭梨一邊向後撩了撩自己的頭發。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小貓咪身上。

小貓咪黑白相間，雖然顏色很漂亮，卻因為瘦小和髒亂看起來有點糟糕。

它正一點一點地舔着路邊樹坑裏不知是誰灑掉的牛奶。

牛奶不是很多，還有一部分滲進了土裏，所以它嘴巴旁邊的毛須上沾了不少泥點。

鄭梨本來拿着酒罐正要向嘴裏送，此刻卻不自覺地停住了。

看着小貓咪尋着牛奶的印跡，一點點靠近倒着的盒子，她蹲下身。

似乎一點也不嫌棄那個牛奶盒有多髒，鄭梨一把伸手将它撿起來，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小貓咪不滿地沖她亮出了又尖又小的牙齒。

鄭梨一愣，莫名地開始解釋：“我……我再給你買幾盒！”

說着，她将裝酒的袋子向路邊移了移，小跑着朝剛剛的便利店奔去。

鄭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街對面，停下了一輛保姆車。

車內的人杵着下巴，看了不知道多久。

駕駛座的經紀人抱怨：“亞任，大半夜的，特意繞這麽一圈做什麽？要不我們回家吧，這也沒什麽好看的啊？”

這話讓劉亞任的目光滞了一下，他指指從便利店裏剛剛跑出來的女孩：“她……不好看嗎？”

經紀人有點近視，看不大清臉：“好看嗎？”

劉亞仁：……

他嘆了口氣，繼續注視着那個人影。

鄭梨手裏又提了一大袋東西，走到貓咪的旁邊——

“跟你說，我是為了你好。”

“剛剛那個太髒了，喝了會生病。”

“雖然我們是……孤兒，但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

說着，鄭梨嘆口氣，把撕開的第一盒牛奶擺在小貓咪面前：“這是香蕉味兒的。”

車內看到這一幕的劉亞任唇角上揚：這孩子喂貓就喂貓，嘟囔些什麽……

另一邊，鄭梨絲毫未覺，她從袋子裏翻了翻：“還有草莓味兒的，桃子味兒的，燕麥味兒的……你要喝哪個？”

回應她的，本該是一聲“喵叫”，或是無人應答的寂靜。

然而——

“別喝草莓的，味道很奇怪。”

鄭梨吓了一跳，擡頭，是意料之外，但出現似乎也合情合理的人——

羅哉民。

他下身穿着校服，上身是寬大的白色加絨衛衣，看起來很溫暖。

鄭梨呆呆地問：“你今天上學了？”

“嗯呢，”羅哉民提了提褲腿，也蹲了下來，對着貓咪打了個響指，似乎在對它說話，“這是前輩的經驗。”

前輩？經驗？

鄭梨驀地想起她給他的那瓶草莓牛奶。

“……上次那瓶，不好喝嗎？”

羅哉民實話實說：“不好喝。”

鄭梨糗：“哦……”

羅哉民看見她的樣子，輕笑：“逗你的，還不錯。”

他低頭看看小貓咪，轉換話題：“姐姐要不要把它帶回去養？”

鄭梨懵：“帶回去？”

“對啊，”羅哉民指了指她手邊的袋子，“你給它買這麽多牛奶，它又不會自己開蓋，也不會存起來慢慢喝……有什麽用……”

鄭梨：“……可是……我平時有點忙，怕照顧不好它……”

“啊……這樣……”羅哉民看着貓咪想了想，“那今天給它多喝一點吧，畢竟，有了這頓沒下頓了。”

鄭梨：“……也不行，會撐的……”

羅哉民正要開盒子的手一頓，他無奈地問：“那姐姐買這麽多做什麽……”

鄭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它哪個好喝就喝哪個……”

羅哉民：……這姐姐看上去穩重成熟，原來私下這麽幼稚……

他低下頭，繼續拆盒子：“我幫你開。”

總蹲着很累，兩個人幹脆随意地坐了下來。

容貌姣好的少年和少女，搭配上一只專心進食的貓咪和溫暖的路燈，畫面簡單又美好。

然而，這一幕落在對面車內人的眼裏，就變得異常刺眼。

劉亞任的眼神一瞬不眨地攥着鄭梨的身影，觀察着她的每一個表情。

另一邊，牛奶的口味一共有五六個，很快就被拆完了。

鄭梨伸出手，想要給小貓咪換一個味道。

然而，怕生的貓咪還以為她要搶食，張着小爪子就要撓她。

幸好，羅哉民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從劉亞任的角度看，他像是半環着鄭梨一般。

經紀人：“啧啧，高中小情侶真是……”

話說到一半，他就感覺後車門被人打開，劉亞任已經走了下去：“哎？你去幹嘛？”

與此同時，羅哉民将鄭梨從地上拉了起來，檢查着她的手背。

還好，依舊白皙，沒什麽傷痕。

羅哉民放下心，垂眸看了看那只貓：“給它放在旁邊就走吧，野貓是養不熟的。”

鄭梨也微微有點失落：“好，那先走吧。”

不過，她剛擡起頭，就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劉亞任：“哦？是你？”

羅哉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怔住：劉亞任……前輩？

後者的目光在羅哉民仍舊抓着鄭梨手腕的手上停了一瞬，聲音溫柔：“嗯，真巧。”

他頓了頓：“上次的草莓牛奶好喝嗎？”

上次？

鄭梨姐姐好像很晚才回來……

居然是和他在一起？

這些信息重疊在一起，羅哉民瞬間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于是，鄭梨剛要開口回答，就聽見了身側男孩訝異又奶氣的聲音——

“啊……姐姐的草莓牛奶是前輩買的嗎？”

“我覺得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