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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潘桃搓搓背,蹦跶一天發的汗漬全黏在了皮膚上。
搓下來一層小細皮兒。白長的一條條……
這大盆有多大?潘桃盤腿坐在裏面都還有些空餘。水漫過肚皮。留在外面兒跟空氣接觸的皮膚泛起了一顆顆細小的雞皮疙瘩。
直冷的磕牙。
然後便是不安分。兩只手胡亂的撲騰,小臉兒就是越撲騰越虎。耷拉着眼皮的陰沉。
陳森目不斜視,手上搓澡巾到哪兒就看哪兒!
盡力的忽視手下這光潔的背,溫熱的體。
“你有完沒完啊。”潘桃說着一手劃拉出一捧水,直揚陳森一臉。
轉過身子虎着一張小臉兒。潘桃臉上水淋淋的就像個粉紅的水蜜桃。大眼兒也可水了。胸前兩點兒更是近乎粉嫩的看不見。
盤着的兩腿兒中間跟主人一樣可愛的小東西軟在那,往腳脖兒上一耷拉。
陳森皺眉擦幹臉上的濕,狼狽的似打游擊戰。撇開臉眯眼往一邊兒想。想想明天還得泡幾把冷面?明天吃什麽呢?
……
卻怎麽也忽視不了自己戳着右大腿的堅硬,硬的生疼!
手下面兒是胡亂的用手巾輕擦潘桃的細脖子。小光腦袋瓜也得洗洗。潘桃抖縮的都懶得再給陳森兩杵子。縮膀兒抱脖兒的坐在已經溫溫的水裏磕牙兒。
抽出來幹淨床單,陳森把潘桃從水裏抱出來撂到地面兒上擦,上下上下的用床單把水吸幹,這才圈上了包住小桃。
往上一提,抱着往海綿墊子上給放好喽,陳森回頭再在歸納箱裏翻出幹淨的小雞內褲,白的大T恤。這會兒潘桃已經讓被單兒束縛成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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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古代那頭回被皇帝寵幸的妃子似的。
只露出顆圓圓的腦袋瓜這看看那瞅瞅,再而仰頭看那頭陳森半跪在地上給他找衣裳,潘桃亮亮的眸子黑黑沉沉的,明明稚氣未脫,安靜不帶表情的樣子卻讓人忍不住打個冷戰。
倒不是多冷,只是那不該是孩子該有的目光。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妥,就是沉黑沉黑的,讓人不知道他此刻是在放空?還是想幹什麽?
陳森就着還溫的水也給自己投了個濕手巾把擦擦身子。
因為潘桃還沒睡,正在床上鼓搗着收音機聽夜半鬼話。陳森也不好意思全光着,就像那樣都會亵渎了小桃似的。
窗外起風,吹的沙碩啪啪擊打着窗戶,屋裏黑啊,那詭異電臺的詭異解說員把這晚襯得都越發詭異了。
陳森輕手輕腳的下床摸到潘桃這邊兒,手上摸索着了被子,一手碰到潘桃的脊背,忙的縮回了手。緩了片刻,這才把被子緩緩的給床上睡熟了的小人兒蓋好。
四個角都掖嚴實了,回頭一步一回頭的又回到那動一下都嘎吱的折疊床。
陳森躺回床上也給自己抻了抻被角,小心的呼出一直屏息着充斥胸口的長氣……
鼻息綿長。
潘桃黑眼仁兒在這夜裏一轉一轉,還是水亮亮的。回頭挪個窩兒盯着入睡的陳森不放。眼波流轉,似有話說,可也确實沒話。
潘桃從小心裏就不擱事兒,能入眼的也少。能說到一塊兒的更少。
就是那男人也不行,喜歡另說喜歡,但潘桃有時候也老煩他。自以為多聰明似的。潘桃想,其實他離了他不也照樣活了三年。
還過的有滋有味兒的。
甚至要不是今天在雜志上看着他,潘桃都覺得自己都已經忘了他模樣兒了。
确實在心裏那道影子模糊了很多,但還依稀有那道輪廓。
翻翻眼皮,被子下的兩條小細腿兒卷在一起磨蹭。自個兒這腦子老愛跟自己開玩笑。從小就是。吃了睡的才兩年半了,這會兒居然把那人都忘差不多了。
自己可也是挺沒心的。
潘桃算了算,在這過完年到四月份就出來整三年了!
早就該回去的,可在這把,潘桃第一次覺得有什麽東西放不下。也不是,就是不舍得。也不是,反正,诶呀,潘桃煩躁的嘟起嘴決定不找詞了。
就是不想走。雖然這條件不是一般差。這的人也都話多的招人煩。
擡擡眼皮再看看陳森,潘桃就覺得這人還行,話少。不招他煩。
也不是不知道陳森的心思,但潘桃那時候覺得自己在這就是貓冬,是個過客,說白了就是個路人甲。
潘桃不知道陳森,反正陳森在他潘桃生命裏就是個打醬油的。
但是後來也就沒離開,可能是那老死頭子做的包子勾了自己的魂兒。潘桃再次嘟了嘟嘴。這一轉眼自己都擱這将要貓第三個冬了。
其實挺好,不愁吃還不愁穿的。
幹什麽都不用自己伸手。潘桃喜歡別人給他洗澡的不用動彈。
窗外風刮的像狼嚎,錄音機裏小聲兒放的鬼故事。潘桃不禁想陳森,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潘桃就是不想挑破。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随時有可能走。
看這人也老實巴交的,可能是這樣吧,陳森對自己好,不會像那人那樣背叛自己!
瞅着他自個兒一人兒也怪可憐的。
勉強留下他來陪自己。
撞見陳森想着自己打手槍,潘桃也懶得說什麽。反正呢,這人有色心沒色膽,還有點兒窩囊。潘桃也從來不怕他怎麽樣。
孫慶文真是越來越模糊了。哪怕就是今天看見了他的照片,這半天功夫居然又忘了那人啥模樣兒了。。
潘桃敲敲自己的腦袋感到得意,記性差點兒好,差點兒好。
這世界上多少人都想求那麽碗孟婆湯呢……
隔天睡起來日賽三竿,潘桃的衣褲都被陳森塞進被子裏捂着呢。小桃抽出襯衣往自己身上套,熱熱乎乎的。早上不管睡夠睡不夠都生悶氣的小桃這會兒心氣也順了。
出去溜達達的走了半圈兒,兜兒裏三十塊錢是陳森給潘桃買早餐的。進超市熟門熟路闖進熟食區,從一順趟白保溫箱裏掏出杯封口的燙手八寶粥,卷兩張蔥油餅,一共五塊八。
潘桃一邊兒在街上走一邊兒吸溜,唇瓣兒吃的油花花的紅。
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咽下最後一口蔥油餅,小桃一手把也吸得幹淨的杯子扔進垃圾桶。接着一個出其不意的左轉彎溜進西門大廳。
往樓上跑,繞過一趟衣服間兒,從北京街跑進香港路,再從香港路的半腰口鑽進廣東口。順着電梯往下出溜兒。
到底了又一個猛子砸進人群。穿過一家拌涼皮的攤鋪,又鑽進一家賣烤腸的櫃臺,再鑽出來……不一會兒,追在後面的三個串場黑客帝國般的墨鏡黑衣人便再也找不見那顆光溜溜的小腦袋了。
潘桃停在東門旺街大廳樓梯的拐角處,扔掉剛剛不知道從哪順手扣在頭上的棒球帽。立立衣領口往家走。
路過烤雞脖的還買了兩串兒啃。
潘桃小臉兒跑的通紅,但不見粗喘。頭型也是一絲不茍的樣兒。
在陽光下閃亮刺眼。
面目是風平浪靜,從潘桃剛到這時不久就有人跟着他了。這潘桃也知道,要是沒人跟他那才是奇怪。這天下也就不是這麽太平了。
潘桃倒也不是煩他們看見自己跟別人打架都不幫,也不是嫌他們亦步亦趨的像甩不掉的哈巴狗。反正拿錢辦事。潘桃也想給他們留口飯吃。
只是能不能不要在他吃東西的時候出現啊,把小桃早起的好胃口全給攪了。
也沒了去兒童樂園玩兒的心情。
回到店裏的時候正是上人的時間段。
潘桃也不想上樓睡覺,就在門口坐着吹風。
石榴紅裝看不見,可給陳森擔心的不行:“小桃,你咋沒玩兒去呢?”陳森束手束腳碰碰潘桃,想想又突然高了聲調兒:“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找他去。”
潘桃睨了眼陳森,眼裏些許有的嫌棄,就煩他話多:“你該嘎哈嘎哈去,別擋我日陽兒。”聲音清脆帶着甜,臉上也是怎麽板都藏不住的秀氣可愛。偏偏這兩樣兒都跟潘桃的心性全然不沾邊兒。
“桃,外面冷。”陳森再不敢多說,怕潘桃來勁兒,人來人往的也不好看。
潘桃起身進了屋兒,吵吵的他腦瓜仁子生疼。
這邊兒再來一瓶水,那邊兒再加一勺湯的,潘桃小臉子一掉,抱着倆金蟾就上樓去了。
這邊兒把桌兒坐着的三個男人被潘桃看的心裏都毛。看着人上樓去這才都松了一口氣。三個人不是先前的黑西服了,都換做了尋常裝扮。
低聲商讨老板交代的,盯住人,不要輕舉妄動。只是他們心頭都明鏡的他們可是早在兩年前就被人家發現了,也不知道現在這算不算是完成了任務。
一下午忙的昏天黑地,陳森還是硬擠出十分鐘空擋出去給潘桃買了下午飯。
熱騰騰剛出鍋兒的盒飯。素材三塊錢一盒,炸的酥脆的茄盒兒,酸甜口土豆絲。這是最下飯的。
看着潘桃吃的香,陳森心裏就高興。
“桃,等秋收過兩天人就少了。你想去哪玩兒?咱就去哪兒行不?”陳森想摸摸面前的小腦袋。
潘桃噎嘴裏兩口飯,話也說不利索:“北,北京啊,你有錢麽你。”頭也不擡。繼續悶頭造。
陳森笑的傻,扒拉扒拉自己腦袋有些窘迫:“北京你想去我明年帶你去行嗎?”見潘桃不搭話,陳森咬咬牙:“嗯,那行。我們、”
潘桃打斷:“去你老家看看吧。”頓了頓似合計着什麽:“還是去上墳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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